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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又是暗暗纳罕,心道:“经过了适才这仗,红老妖龙难道还不知道张丹枫也是打暗器的好
手?为何还敢让他先掷?”只听得张丹枫笑道:“让我先掷,好,那你可别后悔。”拿起骰
子,瞧也不瞧,又是一把掷了下去,碗中六粒骰子正在滚动,那红发老人陡然一声猛喝:
“杀!”六粒骰子定了下来。唱摊的唱道:“双二一一,五点,小!”红发老人笑道:
“哈,原来是个臭五!”掷骰子最大是十八点,最小是四点(一、二、三通赔,不算在
内),掷出个五点,那几乎是必败之局了。云重听他这一声大喝,已知他是用“传声震物”
的功夫,把张丹枫骰子的点数变了。赌掷骰子咱卢喝雉乃是习惯,谁也不能干涉。云重心
道:“呀,张丹枫这个哑亏是吃定的了。”
红发老人得意洋洋,抓起骰子,哗啦一声往碗中掷去。只听得张丹枫哈哈大笑,唱摊的
唱道:“双一一二,四点!”重覆两次,声音颤抖,显得非常惊讶。张丹枫笑道:“哈,原
来是个臭四!”红发老人面色如蜡,他掷骰子输了,也即是在暗器手法与内功的较量上都输
了!
张丹枫手指一搭,“啪”的打了一响,笑道:“你两口骰子共输九十万,恰好把赌本输
清,银票,产业,连这快活林都是我老张的了!”
九头狮子殷天鉴突然一跃而起,呼地一抓向张丹枫肩头抓去,喝道:“哼,你这骗子,
你敢抢我的快活林?”喝声未了忽地哎哟一声倒在地上。张丹枫笑道:“呀,狮子爪断
了!”众人看时,只见殷天鉴的五只手指都已屈折脱节,血肉淋漓,痛得晕了过去!
殷天鉴的打手蜂涌而上,张丹枫道:“呸,不要脸,愿赌服输,何况我这快活林又不是
从你姓殷手上赢的!”衣袂飘飘左一拳右一脚,片刻之间,把那些打手全都打跌。红发老人
伸手一隔,叫道:“九头狮子,不要丢了吃江湖饭的面子!”明是帮张丹枫斥责殷天鉴,实
是暗下毒手,哪知张丹枫机灵之极,知他手掌有毒,衣袖一扑竟他的掌力卸了开去,佯作不
知,故意笑道:“这才是句人话!”吸了一口冷茶向殷天鉴头面喷去,殷天鉴悠悠醒转,龙
帮主道:“九头狮子,这次我们都认栽了,你到我海龙帮去做个香主吧,这快活林看他保得
多久。”龙帮主也是武林好手,看出连红发老人也非张丹枫之敌,只好作出江湖气概,愿赔
服输。
张丹枫道:“九头狮子,把你的田地铺契与家中现钱都搬出来!”殷天鉴用药裹好手
指,垂头丧气的道:“都依你!”张丹枫道:“你可要做得漂亮一点,你有多少田地产业现
钱,我都知道,若然弄鬼,你就是有十个头,我都斫了。喂,你们随他去搬东西!”只见一
大群人欢声雷动,都拥了上来,原来这群人有些是澹台村的村民,有些是苏州的贫民,都是
张丹枫叫来的。
张丹枫把九头狮子的田地铺契一把火烧个干净,将现金白银全都分散,闹了一个下午,
才处置停当;九头狮子、龙帮主和红发妖龙郭洪等一干人面上无光,早已悄悄溜走。张丹枫
将九头狮子的财产散尽,哈哈大笑,忽然俯身在莲塘里摘了一朵荷花,吟道:“还我名园真
面目,莲花今日出淤泥!”眼中簌簌掉下泪来。云重心道:“他必然是看到祖业如此被人糟
塌,所以心中生感。”这时人群渐渐散去,云重怕张丹枫发现,也悄悄地溜走了!
云重回到抚衙,皇帝所派的七名高手已来了两人,却是大内总管康超海的两个师叔铁臂
金猿龙镇方与三花剑玄灵子,云重在夺状元之时曾打败这两人的师侄陆展鹏,算得是有点小
小的“梁子”(怨仇),但而今都奉了皇命,这点仇怨大家也不便再提。云重将快活林所见
之事对铁臂金猿与三花剑说了,这两人都是江湖老手,听了云重之言,相对望了一眼,两人
都皱起眉头,过了一阵,铁臂金猿龙镇方说道:“此事蹊跷,红发妖龙是王振最得力的人,
他为何要帮海龙帮抢快活林?张丹枫挥金如土,行踪无定,他却又为何偏偏要这快活林?听
你所说,这快活林是张士诚以前的避署行宫,说不定张士诚的藏宝与地图都埋在快活林之
内。”
云重也觉有理,于是三人吃过晚饭,歇了一会,听得谯楼打了三更,便都换了夜行衣奔
赴快活林。快活林原来的那一班牛鬼蛇神已全被张丹枫赶跑,这时偌大的一个园林冷冷清
清,一望下去,假山湖石,千奇百怪,更显神秘幽美。
这三人都是轻功绝顶,翻过围墙,悄悄飞入,正待分头搜索,忽听东面传来声响,三人
蛇行兔伏,躺在假山石后。只听得一个说道:“张丹枫那小子谅是怕了咱们,所以闻风选
避!”又一人说道:“莫非他已经得手了?”又一人道:“王公公果然料得不差,好在我们
来得不迟。”说话这人,正是红发妖龙郭洪。云重暗暗吃惊,心道:“原来这班人果然是王
振派来的。张丹枫到苏州寻宝的风声怎么会传了出去?”继而一想,王振在宫中耳目极多,
耳目极灵,皇帝看破张丹枫的行藏,派遣自己到苏州之事,想必也已被他探听出来了。
只听得郭洪又道:“按图中所示,这是这里了。你看这里有挖掘的痕迹,但山石却未弄
开,想是那小子孤身一人,未及掘宝,听得我们大队到来,便先逃了。”接着只听得一阵锄
头掘石,铁枝挖石之声。云重肩头一耸,却忽被三花剑轻轻一按,在他耳边说道:“别忙,
待他们掘出之后,咱们再来个黑吃黑。”
云重从石隙缝中瞧出,只见一块形如猛虎的大湖石之前,围着十来个人,正在挖掘,过
了一阵,一人叫道:“得了,得了,你看这个洞穴,哈,还有一块白玉碑封着!”一人举起
铁锹,猛地一挖,忽地蓬的一声,溅出无数火星,郭洪大叫道:“快闪开!”洞中倏地射出
无数利箭,立刻有六、七人中箭倒地,面上瘀黑,红发妖龙郭洪道:“好厉害的毒箭!”等
了一阵,毒箭射完,郭洪还不放心,取过一面盾牌,一面挥舞,一面察看,忽然大声叫道:
“哼,咱们都着了这小子的道儿了!”退后数步,双手各执一把铁锄,奋力一掷,把那白玉
碑撞开,洞中一无所有,这十多个人纷纷咒骂,背了受伤的同伴,霎忽之间走得干干净净。
铁臂金猿道:“咱们瞧去。”云重小心翼翼,上前一看,只见那块断碑上刻着四行大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诸君到此,毒箭奉尝。大周皇帝张士诚立碑。”云重悚然一惊:
“原来张士诚料得有人掘他遗宝,竟然预下布下毒箭,这手段也忒毒辣。”但那石洞甚浅,
传说之中张士诚的藏宝如山,这石洞怎容得了?不禁面面相觑。三花剑道:“我看张丹枫一
定还未将宝藏掘去。”云重道:“何以见得?”三花剑道:“一者是这石洞不像藏宝之所,
再者张丹枫孤身一人,又在郭洪与海龙帮众人监视之下,他再有本事也不能将大批宝藏带出
城去。”铁臂金猿道:“师弟所见不差,但若他还未掘出宝藏,却又为何离开了快活林?莫
非宝藏不在快活林中么?”云重小心再瞧,忽见石碑旁边还贴着一张纸,上面几行小字是:
“一饮一啄,莫非天定,朱家天子,何必费力。云重我兄,走为上策。弟张丹枫。”云重气
得哇哇大叫,铁臂金猿和三花剑相对苦笑,不发一言,这是已是鸡鸣五鼓了。正是:
神龙见首不见尾,气煞京中觅宝人。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潇湘书院·梁羽生《萍踪侠影录》——第十七回 冰雪仙姿长歌消侠气 风雷手笔一画卷河山
梁羽生《萍踪侠影录》 第十七回 冰雪仙姿长歌消侠气 风雷手笔一画卷河山 这时张丹枫已是一叶轻舟逍遥在太湖之上。他右手划浆,左手拿着一把金光闪闪锁匙,
放目湖山,高声吟道:“太湖三万六千顷,难洗英雄今古愁!”吟声掠过湖面,把芦苇中的
沙鸥白鹭,惊得卜卜飞起。
这锁匙正是他在快活林中的太湖石下所得,他按着画图所示,知道宝藏埋在快活林中,
因此他才到快活林去作那一场豪赌。他早就从祖先所传知道藏宝之处埋有毒箭,预先有所准
备故此毫发无伤。谁知移开了封洞的玉碑,洞中除了这枚金锁匙外,其他却是一无所有。但
在金锁匙之上,却另刻有两行小字文道:“太湖之中,西洞庭山,有此锁匙,可探宝藏。”
原来张士诚当年埋宝之前,选择地点,煞费踌躇,他在苏州建业,若然埋在苏州,朱无璋必
能料到。但若埋在其他地方,路途搬运,又易泄露风声,最后决定埋在太湖的西洞庭山。自
苏州前往,朝发夕至,并且作了一番布置。至于画图所示的快活林藏宝地点,却是虚虚实实
的布置,其中既有探宝所必须的金锁匙又有极厉害的毒箭。为了保守秘密,当时只将指示
“藏宝”地点的苏州画图交与带“幼主”出走的心腹武士(石英的祖先)并告诉他洞中藏有
毒箭,与启洞时防备毒箭的方法。至于洞中的锁匙与真正藏宝的地点,及其他秘密的布置,
即连那个心腹武士也不知道。
张丹枫取得了金锁匙之后,仍将洞口布置恢复原状,在红发妖龙郭洪等人来到之前,便
溜出了快活林,把白马托给一位新交的朋友,自己便乘那位朋友预先准备好的小船,在苏州
万年桥下放舟入湖,泛舟半夜,这时已出了胥口。但见烟波浩淼风帆隐隐,群峰起伏,隐现
湖中。张丹枫却无心赏玩,将那枚金锁匙反复细看,心中想道:“金锁匙的文字说,有此锁
匙,可探玉藏。西洞庭山比快活林何止大数十百倍,大海捞针,如何寻觅?宝藏也还罢了,
那张地图,可是有关中华国运!”猛一抬头,只见万顷茫茫,水天一色,豪兴遄飞,顿消积
闷,暗自笑道:“船到波心浪自平,当此佳景,却作杞忧,岂非愚笨呢。”收了锁匙,双手
划浆,扁舟一叶,不减风帆,太湖七十二峰迤逦迎来,有如翡翠屏风,片片飞过,空灵缥
缈,烟岚横黛,淡远似画。张丹枫想道:“金碧芙蓉映太湖,相传奇胜甲东吴!这两句咏太
湖风光的诗,果真说得不错。”
舟行不久,西洞庭山的主峰缥缈峰已然在望,西洞庭山虽远不及五岳名山之高之大,但
悬崖绝壁,奇石嶙峋,却也予人以崔嵬万丈的感觉。张丹枫舍舟登陆,只见山下田亩成行,
山上尽是果树,浓荫相接,花果飘香,不禁想道:“若在此山结庐读书,倒也不错。”觅路
登山,正自心旷神怡,忽见两个牧童骑牛迎面而来,两双小眼睛盯着张丹枫,似乎很是惊
讶。
张丹枫道:“我是来游山的,请问两位小哥,从这里登山路可好走?”两个牧童相对看
了一眼,粗声粗气地说道:“不知道。”张丹枫心道:“怎这两个牧童如此无礼,比在澹台
村所见的差得远了。”忽见那两个牧童大声争吵起来,后面的牧童说前面的牧童故意踏在泥
潭里,溅污了他的衣裳,前面的又说后面的故意让牛乱踢石子,石子打着他的脑袋。张丹枫
甚是好笑,正想劝架,那两个牧童却忽然从吵架变为打架,驱使两条牛互相追逐角斗,山路
崎岖,两条蛮牛一下子都向张丹枫冲来。张丹枫骤出不意,无地闪避,“啊呀”一声,迫得
奋起神力,双掌一个“野马分鬃”,只听得砰砰两声,两匹蛮牛竟给掌力震得左右分开,两
边跌倒,两个牧童尖声大叫。张丹枫本有骈指洞穿牛腹之能,这一掌却只用了三分力气,心
道:“难道我这掌力还是用过大,竟跌伤了那个孩子不成。”甚是吃惊回头一看,只见两条
牛团团乱跑,两个牧童都不见了。
张丹枫心中奇怪,正待回去察看,山坡上忽然又钻出两个农夫,大声喝道:“呔!青天
白日,哪里来的强徒?……”张丹枫急道:“两位大哥容我见告,我不是强徒……”还未说
完那两个农夫又喝道:“还说不是强徒?为何将我们的牛打伤,将我们的孩子掳去?”张丹
枫道:“谁说我掳了你们的孩子?他、他们……”那两个农夫冷笑道:“他、他们怎么啦?
怎么不见了?要不是你把他们收藏起来,就是你把他们交与同党,拐去卖了。”张丹枫笑
道:“哪有此事?你们先去看看牛有没有受伤,然后找那两个孩子吧。”那两个农夫竟然不
容他分说举起锄头,左起右落,倏地便照头劈下。张丹枫微吃一惊,这两个农夫身手竟然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