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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的想法自然有一定的道理。诚然朝代的更迭少不了争斗和流血。但墨家作为能够知天命的一家,本就是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我们要做的,是把战斗缩小到最小的范围,而不是放任它无限扩大。”
蝶依闻言皱了皱眉,她不觉得这是个好方法。没有经过战斗洗礼的军队,很容易被推翻。得来太易的帝位,也很容易骄奢淫逸,这样的天下,不会是一个长治久安的天下。
“前辈也看出来了,咱们的观点并非一样,所以这仁心阁,不能交到我手里。前辈另找他人吧。”蝶依说罢,起身准备离开。
老头看着蝶依的背影,双眉蹙到了一起。蝶依是个合适的继承人,纵然观念不一致,这一点却并没有动摇。每一代的阁主都有自己不同的观念,也曾有人像蝶依那种想法,所以才出现仁心阁被江湖知晓的情况。这些历代的阁主,有他这种守成的,也不乏蝶依这种激进的。
他所能做的,是选出合适的继承人。但仁心阁到了继承人的手里怎么发展,却不是他能关心的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那批宝藏,他们守了近千年,也许是时候脱手了。
如今让他纠结的是,蝶依对这个阁主之位一点兴致也无!
“丫头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么?”老头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蝶依摇头:“不该是自己的,我从不觊觎。”
“如此,老头只好得罪了!”老头话音一落,化作一道残影,朝蝶依而去,下一刻,偌大的梨雪园已空无一人!
仁心阁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他们看上的继承人,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不会错过。
京城风云 51 生米煮成熟饭
月色如流水,静静地泻在林中的草叶之上。林子的一边是一条小溪,薄薄的青雾升起,给宁静的夜色更添了几许迷离。一个白衣的男子临溪而立,在淡淡的暮霜之中,恍若笼着轻纱的梦。
男子带着面具,脸上的表情不甚分明。双手交在身后,身姿挺拔,夜风的吹拂下,白衣在空中漾开,添了几分羽化而去的飘渺。
也许站了一个时辰,也许两个时辰,甚至更久,他如雕像一般,静静的矗立着,丝毫没有要移动的痕迹。
另一边草丛中的老头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几番轮回之后,看自家徒弟丝毫未动的身子,泄气了。唉,他就知道,和这个徒弟比耐性,那是没事找抽的。打了个哈欠,悠哉悠哉爬出了草堆,老头自顾自的站了出来。
“师傅醒了。”男子的话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你知道我在旁边睡觉?”老头抬了抬眸,不该啊,什么时候他的气息这么乱了,还能被自家徒弟发现?
“若是师傅不打呼噜,徒弟是不会发现的。”
看着自家徒弟那一本正经的眼,老头满脸黑线,眼抽嘴抽,靠啊,死冰块,这么喜剧的话也可以说得面无表情?
“咳咳。”老头尴尬的清了清喉咙,老脸有些微红,好在夜幕太重,也没谁注意到他,就算注意到,也没人会说什么的,谁叫他徒弟就是块冰呢,唉!
“有事?”
老头眉头再次一蹙,盯着自家徒弟上看下看,很是不解。而对面的男子也就任他那么看着,对他打量的眼神熟视无睹。老头噎了一口气,他算是明白了,要自家徒弟对什么事情生出好奇,还真是难!
“我发现你越发冷了,比上次见面还冷,乖乖,始祖说曾经有一个剑客,他的心很冷,他的血很冷,他的剑也很冷,后来那个瓜娃子冷死了,这说的不会是你吧?”
看着老头一本正经的样子,男子隐在面具之下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这果然是他的师傅!
老头见男子眼中有了一丝龟裂,也终于收起了戏谑,丫的,话都说这份上,要是这臭小子还没表情,他也该回炉重造了,好在事实证明,他还是有一定功底的,这小子无奈了不是,嘿嘿~
“老头这次来是通知你一件喜事的。”说到这个,老头的心情明显变好了,嘴角自动弯出了一个弧度。
“说。”男子依然是惜字如金。
靠啊,你能不一个字一个字,或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么?多说几个字会早泄啊!老头一脸郁闷,却无可奈何,接着道:“老头给你找了个媳妇,你随我回去成亲吧。”
老头话音刚落,立马觉得周遭的气氛冷了几分,狠狠的抖了抖,看着自家徒弟眼中竟有了怒火,天哪,乖乖,他生气了?不至于吧,以前就说过要给他找个媳妇的,他也没反对啊,这真的找到了,却生气了?
“乖徒弟,你之所以越变越冷,不会是失恋了吧?”老头话音刚落,又生生打了个寒颤,因为他看见了自家徒弟眼中更加锐利的寒芒!
天哪,这冰山真的失恋了?
乖乖,哪家的千金这么彪悍,连冰山都可以融化?有机会一定要见见哪!呃,不对,跑题了,靠,怎么可以看上别人呢,活该被甩,老头一早有言在先,他的媳妇只能是老头认定的。除了萧蝶依那丫头,他看上谁,老头灭了她丫的!
“徒弟,其他事情好商量,这件事却绝对没二话。老头给你找的媳妇,那是当当的好,其他女人和她一比那都是杂草,跟老头走吧。”这时候他也不耍宝了,关于仁心阁传承的大事,他不能开玩笑。
“不可能!”男子想也不想的拒绝。
“徒弟,老头老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继承人,她是一个比你更合适的继承人,可惜她文不成武不就,体弱多病,压不住手下那些人,只有你们两人联手,才能保住仁心阁的传承。老头答应你,仁心阁交给你之后,除却那批宝藏,阁中的银子你可以随便花,只要能将仁心阁传承下去便可。”
看着老头忽然变得幽深严肃的脸,男子为不可查到皱了皱眉,能够让老头如此低声下气,甚至松口让自己随便动用仁心阁的银子,这个女子究竟有何魔力?
不过不管如何,他都不会和她成亲。以往也就罢了,如今他已经有了想要陪伴的人,不想随便给自己找一个了。要是老头逼急了,大不了他放弃这阁主之位便是,要报仇,他有干百种方法,并非非当上这阁主不可!
“我可以辅佐她,这是底线。”他在仁心阁也待了十几年了,若要放弃,一时之间确实也难以事舍,所以如果可能,他希望用这个折中的方式。
“她那般性子,加上你这种调调,若是相互辅佐,只怕会弄得仁心阁一团糟。何况,她不答应接手仁心阁,所以,你必须娶她,等生米煮成熟饭,她成了仁心阁的阁主夫人,自然就安分了。”老头的言语之中带上了难以抗拒的威严。
“师傅!”男子看出老头心意已决,以往他也不会如此忤逆他,可如今,他却说真想不通了,既然那个女子都不愿接手了,他又何必强人所难,敢情他不单是对自己逼婚,也是对那个女子逼婚?
“你自己回去,还是我带你回去,选一个吧。”老头倔强起来,也是很无敌的。
“既然如此,徒弟得罪了。”男子话音一落,催动内力,便朝老头攻击了过来。虽然他们是师徒,但他可不止他一个师傅。要说打过他,也许有点难,但趁乱逃走也不是不可能。
老头却气定神闲,不闪不避,连那掌风到了面门之前,都没皱一下眉头。男子见状俊眉轻蹙,有些拿不准老头的想法,自己的实力虽然不敌老头,但也不至于差这么多吧,老头究竟有什么自信自己伤不了他?
越发的接近,见老头还是没有闪躲到意思,男子不淡定了,想要收回掌,却在下一刻,觉得体内一虚,脚下一软,生生跌了下去。靠,什么时候下的药?这是男子晕倒前的唯一念头。
老头看着歪倒在地的徒弟,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这徒弟出尔反尔,比女人还善变。好在他早就防了一手,不然不是要在这里打一场?哎呀,倒不是老头打不过他,但是这人老了,就有惰性,总是怎么省事怎么干的。一包药粉能搞定的事,干什么非动手呢,太暴力了,伤和气啊!
满意的勾唇一笑,对着暗处打了个手势,黑衣不动声色到了跟前,不待老头吩咐,扛起地上的男子,跟着老头而去。
另一边,将军府却是炸开了锅,萧月娥满脸焦急,在府门口来回打量,却一直看不到蝶依的身影。
书房内,萧仁贵一脸暗沉,打从下午蜻蜓过来说蝶依失踪,他便吩咐属下四处寻常,却迟迟没有得到消息。他是长辈,不能像萧月娥那般乱了分寸,在书房中强作镇定,可那微微颤抖的手,却出卖了他的心思。
萧招弟面上没说什么,那比平常更凌乱的步伐却出卖了他。他永远都是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样子,可得知蝶依失踪,却亲自去了趟使馆,没找到人后,又急急进了宫。
“萧小将军,你怎么来了?”披云看到萧招弟,有些意外,难道是萧小姐回去说了什么,萧招弟来找殿下算账?披云并不知道当时蝶依为什么哭,也不会有人更他解释原有。想到屋内诡异的气氛和蝶依滚烫的泪,他自然的就认为是两人拌了嘴,蝶依许是受了什么委屈。
想到这里,他一阵着急,殿下本就心情不好,若是再被萧招弟说几句,难保不会出事,顿时口急嘴快道:“小将军,殿下不是故意让萧小姐受委屈的,殿下只是一时没调整过来心态……”
剩余的话语被萧招弟冰冷的眼神冻住,披云看着萧招弟眼中一闪而过的愤怒,狠狠地打了个抖,萧招弟的眼神,好恐怖!
“你说蝶依受了委屈?”幽暗的话语似从地底传出。
“呃?不是,我,我看见萧小姐哭着跑出去的……”披云忽然有些讪讪,意识到他自己好像闯祸了。
萧招弟听话,浑身的气息更是冷冽了几分,看着还有几步之遥的房门,冷冷道:“最好期待蝶依没事,否则!”
蹙眉深深的看了一眼房门,萧招弟转身而去。既然蝶依不在这里,那只剩下两个可能,一是她伤心,出去溜达了,二是她真的出事,被人抓了。不管是哪种情况,他都要先回去再问问蜻蜓,若不是来了这里,她竟然不知道蝶依还是受了委屈回去的!
也怪他自己太沉不住气,听说蝶依失踪,便慌乱了,都没理清楚来龙去脉。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想到这里,萧招弟背影一僵,随即更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愣了半晌的披云此刻才反应过来,萧招弟说最好期待蝶依没事?难道萧小姐出事了?
“小将军,萧小姐可走出事了?”披云心下一咯噔,三殿下自从看了那幅画,就再次躲进了自己房里,拿着那人皮面具的手,一直在抖,他虽然不懂谋略心机,但也看得出来,殿下对三小姐是很关心的。他不去找她,也不过是因为不知如何面对罢了。
“失踪了!”萧招弟很恶毒的只留下三个字,便扬长而去。
失踪了?怎么会这样?难道有人要对三小姐不利?
披云想到这一层,再次慌乱了,急急向皇甫余一房内跑去。
“殿下,萧小姐夫踪了!”
“砰——”皇甫余一手中的画卷应声而落,下一刻,阴沉的眸子直扫披云,“你说什么?”
“殿下,刚刚萧小将军进宫来找萧小姐,说萧小姐夫踪了!”
轰——
皇甫余一满脑子全是凌乱!
她失踪了,她为什么会失踪?又逃跑了?不,不会,她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走,她就是不想没命的逃婚才会回了京城,就算要走,也会等解除婚约之后。
那是为什么?难道,背后的那帮人还没有死心,把她抓走了?
想到这里,皇甫余一心下一痛,急急地站了起来。“快,派人去找她!”
话音刚落,他急急出门而去,此刻,他要去将军府,他要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想到可能要失去他,他的心就不可抑制的疼痛。不,绝对不可以!
他总是以为时间还很多,以为这些误会可以慢慢解开,以为自己受的伤,可以慢慢调养,可不曾想,那身后的人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转眼之间,竟然又将蝶依抓了去,他们是要把他逼到绝境!
他不能再放任自己消沉了,此刻,他就要振作起来,他有在乎的人,有要保护的人,他不能让她受伤,他不能失去她,绝不能!
顾不上带上那人皮面具,也顾不上蒙上脸遮丑,慌乱之间,他什么都顾不上了,脑海之中只余了一个念头,不能让她出事!
另一边,一个诺大的石室中,蝶依轻蹙着眉头,悠悠转醒,打量着四周,后劲之处传来深切的疼痛。她忽然想起在梨雪园时的情景,看这个样子,自己是被死老头打晕了带来的?
石室中还端坐着另外一个男子,带着面具看不到脸,却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此时他坐在一块略微平整的石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