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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这把弧形剑是他按照一个远东商人赠予他的武器图纸,用自己的双手亲手铸造而成的。
雷蒙用牙齿抿住自己的嘴唇,伸出手从一下子从费恩手中夺过那把属于他的剑。
一直以来,他在旅行的途中与各式各样的人切磋武技,他以这把剑为骄傲,而这把剑也不断回报予他胜利。
然而现在……
“我……”他感到自己的喉咙哽咽了一下。
突然,他话还没有说完,一个震耳欲聋的连续声响将整个清香贝螺酒馆的杂音全部覆盖了下来。
“当——当——当——”
那是一连串响亮的钟声。
声音传来的方向,是碧蓝港镇区以北的港区。
……
夜幕在蔓延,天空的颜色从傍晚时分的昏黄色逐渐变得更加黯淡,一轮残月隐隐约约从高天上的云端里露出了半张银色的脸。
碧蓝港北方靠海的港口处,那座高高悬挂在灯塔上的巨型警钟已经停止了因摇摆而产生的鸣响,于塔楼上值岗的警卫两眼翻白地倒在了大钟旁边的一片血泊中,他的心脏被一只恐怖的爪子从胸膛里硬生生挖了出来,脖子上留有一对淤污的牙印咬痕。
海盗们驾着好几艘大船从迷雾岛倾巢而来,于此时此地猖獗地登上了圣弗伦海南岸的陆地,并将守卫在港口区域的好几支巡逻队卫兵如镰刀割草般干净利落地解决掉了。
而这些法外狂徒们的领导者,红胡子杰克逊船长则站在他座舰的甲板上,用他仅剩下的一只独眼观赏着港区的一片惨象。
杰克逊今年六十多岁,他下巴和脸颊两侧的腮帮上长着一大把夹杂有几缕白丝的暗红色胡须,空洞的左眼眶上戴着一副黑色的三角眼罩,高大的身材、宽阔的臂膀、结实的肌肉和凶狠的眼神,加上他身上威风凛凛的船长大衣,这些特征使他看上去仿佛没有一丁点衰老的迹象。
在圣弗伦海南海岸的地区,他声名狼藉、臭名远扬,总是以各种残暴的手段在所过之处留下死亡、灾难和劫掠,以及无数沉入海底的船舶残骸。
相传,在圣弗伦海海域,只要红胡子杰克逊船长那艘大型座舰的骷髅黑帆露出海平面,无论多么老练的水手都会惊慌失措地陷入恐惧,甚至干脆直接放弃抵抗,然后依靠熟练的泳技从甲板上“噗通”一声跃入海中仓皇而逃。
红胡子杰克逊将两只手臂趴在船舷的栏杆上,冰冷的独眼督视着他手下的海盗们把胆敢抵抗的卫兵屠杀至尽,将港口区域的物资洗劫一空,然后分成好几支小队驱赶着城镇巡逻队的逃兵向着镇区的方向发动起了进一步的入侵。
不久后,一只黑色的蝙蝠从夜空中盘旋着降落下来,落到这位红胡子船长的身边化作一团血雾。
那团血雾以惊人的速度凝聚成一个人形,变成了一只身着华贵礼服的男性吸血鬼。
这名男性吸血鬼的名字叫基尔里弗斯,他身穿一套衣领上编织着金边花纹的贵族黑礼服,妖艳的赤红色双瞳搭配他森白而俊美的面容使他在给予活人恐惧的同时又增添了一份优雅的美感。
基尔里弗斯在北海岸的身份是一位追随并效忠血族女王可赛特的贵族男爵,而在南海岸的此地,则是代表那个亡灵国度与红胡子杰克逊订下盟约的特使。
红胡子的船长对身旁的年轻爵士侧目而视,问道:“基尔里弗斯男爵,碧蓝港的港区正展现在您的眼前,您对这座建立在海湾边上的港湾城镇是否还算满意?”
面貌森白而俊美的吸血鬼男爵转动他赤红色的双瞳看了杰克逊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愉悦的微笑。
他回答说:“这是一个令人充满期待的地方,尽管紫罗琳的休伦格尔城比它繁华得多,但我不介意将它转变成我最初的男爵领。要知道,我空有一个男爵头衔,手底下却还没有封地呢。”
“但我想,圣堂的神官和骑士们是不会袖手旁观的。”红胡子杰克逊眯起眼睛,用他天生低沉的话声细心提醒身旁的男爵道,“如果你现在就占领碧蓝港,我倒是乐意就这么轻轻松松拿走属于我的报酬,你和你的女王陛下近期内却得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所以,我们这次来到这里的目的也并不是要一口气占领这座港口小镇,不是吗?”基尔里弗斯反问,“别忘了,船长先生,女王陛下的命令不是让我们攻陷碧蓝港。我们现在要做的,仅仅只是从这个地方挑选出几个听话的奴仆加以调教罢了。真正的战争,还要稍等一段时间。”
话落,这位在血族社会中属于年轻一辈的俊美男爵背对从圣弗伦海吹来的海风,抬起他修长的手指将一缕飘散在眼前的长发扶到脑侧,两颗赤红色的眼瞳将目光投向远方。
“天色不早了啊,船长先生。”基尔里弗斯望着远方的夜景,突然感慨起来。
“是啊,天色不早了……而且还下着雨。”杰克逊抬头望向高空上的残月,摊开手掌接住几滴从天而落的雨珠。
“黑夜降至。”基尔里弗斯伸出手,张开他五片修长而锋利的指甲,然后合拢五指将碧蓝港镇区的夜景握进手心里,“为了我们的交易,和黑暗联盟的未来……以及女王陛下。”
他呼出一口气,将剩余的话说了下去。
第38章雨幕中的动乱
从港口方向传来的钟声仿佛宣告灾祸与不幸来临的厄鸦,令清香贝螺酒馆里的酒客们几乎屏气窒息,从心底里感受到深深的不安。
这个危险的信号是从北镇区的港口方向传来的,证明港口那边出现了入侵这座港湾小镇的敌人。
恐慌的氛围将整个清香贝螺酒馆填充了起来,酒馆大厅里的人们开始骚动,随后纷纷从狭窄的酒馆正门挨个挤了出去。
费恩、阿罗约、莉莉丝随着酒客们一路走出酒馆来到外面的街道上,沿途看到越来越多的人从屋子里走出来。
这些碧蓝港本地的住民带着困惑和不安的神色互相询问着事情的真相,几个从港口方向逃过来的卫兵一路惊呼着红胡子杰克逊这个光是听见就令人脊背发寒的名字,了解到事态严重性的居民们随后急匆匆地跑回家里,带着家人和大包小包的行李往南门的方向行进了起来。
海盗们进港的消息犹如瘟疫般在碧蓝港的各个街区迅速传播了开来,这个现象致使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了他们的逃亡之旅,一时间,清香贝螺酒馆外的那条街道上没过多久就挤满了人群。
一条为了逃难而汇聚在一起的人流,就这样于街道上形成了。
年幼无知的孩子们牵着大人的手,充满好奇的大眼睛四处打量着周围的光景,心里却并不明白他们的父母为什么要趁这个下雨天的晚上带他们去小镇外面远行。
商人们一边顺着人流的方向往前行走,一边不断苦着脸回望北边港口区域的方向,内心为他们八成已经被海盗掠夺而去的财产感到滴血般的心痛。
女人们的脸上写满了紧张,她们能做的仅仅只是为家人分担一些行李的重量,强压下心中的烦躁与不安将身边的孩子哄听话,剩下的便是将希望寄托在她们依靠的男人们身上。
人流在夜晚的雨幕中向着南方徐徐前进,潮湿而光滑的地面被无数双鞋子踩得水花四溅,“哗哗”的雨声将这支庞大队伍行进的脚步声有效地遮掩了起来。
“费恩,外面好挤。”莉莉丝牵着费恩的衣角走在费恩身后,时不时被一两个行李包从旁边碰到一下,嘴上轻声抱怨了一句。
术士小姐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事实,让人听不出她心里真有什么不满的感觉。
阿罗约走在费恩和莉莉丝的前面开路。这名盗贼青年听到莉莉丝的话声后,回过头露出一脸苦笑,接嘴道:“外面不仅挤,而且还挺乱的。”
说着,他眼神突然一尖,伸出手便从费恩腰侧的半空中抓出一只黝黑的小手。
“嘿,管好你的脏手!你想做什么?”
阿罗约装出极度气愤的凶样,将那只小黑手的主人从人群里拉了出来。
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男孩随后踉踉跄跄地走到费恩面前。
“对,对不起,先生,我……”脏小孩抬起头紧张地看着费恩,话语吓得颤抖起来。
察觉到身边的动静后,莉莉丝从费恩身后露出脑袋,和费恩一同打量着这个衣衫褴褛、又矮又瘦的脏小孩。
费恩看了这个孩子一眼,马上便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对方想偷他的钱。
“先生,我已经五天没吃东西了,我饿……”见费恩没有第一时间发火,脏小孩马上准备开始述说起他悲惨的身世来。
“胡说,五天不吃不喝你早就死在街头了。”阿罗约瞪着脏小孩,不留一丝余地地将后者的话打断,“你明明只是想偷东西而已。”
“不,不是这样的。”脏小孩眼眶里包着两团眼泪争辩道,“我真的很饿,我的父亲是个赌棍,我还想找点钱给妈妈治病。”
说着,这个黝黑的小男孩以一副要哭出来的难过表情望着费恩和莉莉丝,恳求说:“善良的先生,漂亮的大姐姐,求你们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偷你们的东西了。”
话落,他眼眶里的泪水便决堤而下,站在费恩、莉莉丝和阿罗约的眼前低声啜泣起来。
“……阿罗约,先放开他吧。”费恩看了脏小孩一会儿,随后平静地要求阿罗约道。
“可是,大人——”
“先放开他。”
费恩转头看向阿罗约,依旧坚持自己的决定。
阿罗约与费恩对视了一秒,低下头审视了脏小孩一眼,冷哼一声甩开脏小孩因长时间没洗澡而带着一点异味的小黑手。
脏小孩从阿罗约手里抽回被捏得生疼的小手,转过身就想从三人眼前逃跑。
然而他刚想这么做,费恩却用更快的速度将他叫住,然后从钱袋里取出了一小串铜币。
他将一串古铜色的小硬币放在脏小孩的手心里,后者打量着手中的钱币,眼睛几乎看呆了。
那是十枚铜币,清香贝螺酒馆一条烤鱼的价钱。
“拿上它走吧。”费恩温和地对脏小孩说道,“有机会带你母亲去曙风城,大城市的教堂每天会向贫民提供感恩餐,牧师有时候也会免费为患者驱逐疾病。”
“……嗯!”
脏小孩愣了一下,随即破涕为笑。
他将十枚铜币死死抓在手里,然后连一声谢谢都忘了说,就一溜烟钻进人群里不见了。
“大人,我感觉您被骗了。”阿罗约看着小脏孩最后一秒残留在他视野中的背影,眉头有些不爽地皱了起来,“这种小孩子我见得多,他们之所以可以在您面前装出一副令人心疼的可怜样,是因为您钱袋里硬币互相碰撞发出的响声将他们吸引了过来。”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狠不下心无视这种小孩子。”费恩轻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因为生活困苦,这些孩子为什么乐意冒着被抓起来的风险四处行窃?阿罗约,你说呢?”
“……您说得有道理,我没法反驳什么。”阿罗约想了一下,然后认输似的耸了耸肩,“但世上的人可不都像您这样具备怜悯之心。这些孩子在行窃的时候被抓住,得到的往往不是像大人您这样的宽容,而通常是一顿毒打。”
说罢,他转过身,不希望在这个话题上与他尊敬的圣武士青年发生争执。
雨幕笼罩着整个碧蓝港,恐惧与不安充斥着人群的内心,庞大的人流在夜雨中继续前行。
这只庞大的逃难队伍看似被沉默的气氛支配着,但其中实际上却充满了各种从外表上看不出来的混乱,骚乱的动静并非只表现在了脏小孩偷东西的那一幕。
比如,阿罗约光是随便往一个方向瞧了一眼,就看到一个精壮的汉子从一个落单的商人手里夺走了一块精美的小盒子。
费恩在行走的途中听到了女人的哭喊声,他马上想到人群里有妇女被一些心怀不轨的家伙盯上了,同时意识到自己连那个可怜女人所在的地方都找不到,跟别说正义心泛滥前去主持公道了。
还有莉莉丝,这名黑发的术士少女差点被一个不知从哪伸来的咸猪手蹭了便宜——如果不是费恩及时将那只手的主人,一个猥琐的小混混狠狠瞪退的话。
很快,混乱的色彩将这副雨幕中的逃亡画面点缀得越来越污浊,人流中的一些地方甚至出现了淤塞,有人开始怒骂,有人开始哭泣,甚至有人为了争夺财物开始互相攻击,不惜拳脚相加。
一些家庭在混乱中被闹事的人挤散了,有些人在推攘中倒在地上再也没机会站起来,一种莫名的恐慌感以惊人的速度开始人群中传递了开来。
红胡子杰克逊的海盗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从港区的方向追上来,而巡逻队的卫兵们已经带头向南门逃了起来。这里根本没有维持秩序的人,不少混在人群中打着浑水摸鱼念头的家伙自然就有机可乘了。
“费恩,这些人为什么要互相伤害?”莉莉丝不停用她漆黑的双眸环顾四周,脸上逐渐露出困惑的表情。
当心中有什么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