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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感觉异样,发冷,发热,指腹上似乎有润滑细腻的东西,无影无形却挥之不去。我自己看着自己的手,感觉越来越奇怪,好象不是自己的身体的一部分。越想便越脸红。
当他走出来的时候,我低头大笔一挥开好了处方塞到他手里。这时救护车已经到了。
这个晚上剩余的时间我都忙着抢救病人,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后来打了针后怎样了。不过我记住了他的名字,一个读来似乎飘着淡淡幽香的名字--季泰雅。
几个星期过去了。一个周末的夜晚,我第N次被相亲对象拒绝后,茫然地走在幽静的马路上,梧桐的枯枝在路灯下交错地投影在地面,划出一片随风摇摆的迷宫。她们拒绝我的原因通常是说我不够热情。虽然我也不反感看杂志上美女的照片,可是对交往中的女孩子实在没什么兴趣,只是服从家里的安排,一次次去完成任务。象我这样的人想不被拒绝也难。
不过,今天那个女孩子说的话确实有点刺到我了--她居然问我:你是同性恋吧?我在医学院毕业,当然知道这个词的确切含义。但是,要把它套在自己身上,确实心有不甘。我从各方面来讲都是一个正常的人,在功能和结构都完整的家庭长大,青春期也没有受到任何特殊刺激。我怎么会是同性恋呢?冷风吹过,我竖起衣领,打了个寒颤。
路边有一块精致的招牌,指出弄堂里有一个叫“BLUE MOON”的酒吧。望着暗夜中微微闪烁的小小霓虹灯招牌,我非常想喝一杯。
我刚踏进这家酒吧的时候,并没有感到异常。门面虽然不大,里面的空间却相当宽阔。黑漆漆的屋子里飘荡着优雅轻柔的音乐。吧台后立着面目模糊不清的侍者。我要了一杯青岛啤酒,坐在吧台前慢慢地喝着。
酒吧的生意似乎正在进入高潮。二十分钟不到的时间,陆续来了许多人。这时,宣告着某个时刻到来的钟声敲响了。吧台旁边的灯光稍微亮了一点。周围传来兴奋的低语声。我发现,这个不小的酒吧所有的顾客都是男性。很多人明显是结伴而来。
接下来,古怪的事情发生了。侍者把酒柜推到一边,后面露出一辐黑色绒布帘子。侍者把厚厚的木板一头放在吧台上,另一头搁在后面绒布帘子下面的台子上。周围的人开始向吧台集中,把我挤在了最前面,动弹不得。这时我才意识到这个吧台可以变成一个舞台,而我无意中成了最前排的观众。有人拍拍我的肩膀说:“老兄,我跟你预定了,你走开的话这个位子让给我。”我糊里糊涂地问:“什么位子?这里演什么戏?”那人“吃吃”地笑起来,隐没在人群中不见了。
“先生们!同志们!大家晚上好!”一个低沉的男声在音响中宣告,“今夜,我们都是幸运者,让我们再次领略SAM的巨星风采!掌声鼓励!”电子音乐骤然响起。布帘掀开,一个年轻男子踏着激烈的节拍闪亮登场。他穿着山地靴,勉强包住紧小臀部的黑色皮短裤,扣着带金属钉装饰的阔皮带,上身套仅遮住胸胁部的皮背心,金属的扣子银光闪闪。他大腿修长,肩膀结实,留着短发,皮肤黝黑,舞姿热力十足,怎一个酷字了得。
人群中爆发出激烈的呼喊,无数只手越过我往舞台上伸,我被夹在吧台和人群之间,挤得呲牙咧嘴。
“先生们,同志们!大家欢迎,首次给登台大家献艺的!魅力无比的!青春逼人的!TACHAN--!”
布帘再次掀开,又一个年轻男子踏着鼓点走出,加入舞蹈。他在舞步控制方面好象有点问题,一出场就差点撞到SAM,还好SAM灵活地转身避开。两人并排站在舞台的一端,随着激烈的电子音乐起舞。我的胃部离TACHAN的山地靴不到15CM。我尽力地往后缩,生怕他会踢到我的脸。但是身后的人一个劲儿往前挤,叫着“帅哥”,伸手去抓捏他的腿。我双臂交叉抱着肚子,缩着脖子。抬起眼睛向前看,眼前的一双光裸的小腿卖力地踏跳着,可以想见他如何努力地舞蹈。只是,和我眼角瞥到的SAM的舞步总是不完全合一。我心里默默地数着拍子,暗想:“跳错啦!小子哎!”这样美丽的腿,却跳错舞步,我开始感觉难过起来。
眼前的两双脚踩着舞步,交换了位置。尖叫的人群向我这边蜂拥而来,把我推挤到墙角,压得我几乎窒息。我扬起头,努力寻找能够呼吸的空间,仿佛夏天暴风雨来临前池塘里的一条鱼。SAM准确地把一连串魅眼抛向人群,所到之处呼叫声震耳欲聋。他诱人地扭动肩膀,缓缓敞开皮背心,露出胸前两点,突然地一收双臂,穿上皮背心,拧身背对人群走到布帘前,来了一串急速的旋转。“啊!酷毙了!”人群的激动达到最高点。
我这才有幸观赏新人的全貌。他比SAM略矮一点,头发柔软而飘逸,身材瘦得象个少年,动作带一点点孩子气的拙。在灯光下,他的肌肤如精雕细琢的白玉,泛着隐隐的柔光。
“脱呀!脱呀!脱!”离舞台最近的人有节奏地朝TACHAN喊着。不幸的事情发生了--TACHAN的背心扣子解不开。他尴尬地踏着僵硬的横步,两手慌乱地扒拉着。从我这边看去,他的头发披散下来,恰好遮住了脸,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见汗水顺着他的腰腹往下流。
人群激动的叫喊换成了尖哨、嘘声和哄笑。他越着急,皮背心的金属钮扣就越不听话。
可怜的菜鸟!
SAM老练地贴到TACHAN背后,一手的中指沿着他的脖颈摸进皮背心里去,另一手搂住他的腰,抱着他随着音乐节奏摇摆。人群中嘘声低了。终于SAM的手指出现在钮扣眼里,他的手灵活地在TACHAN身上游走,把皮背心沿着他的肩背褪下,露出他光滑的肩膀,精致的锁骨,淡褐色的小小的乳头。人群尖叫声又起。SAM用膝盖顶着他的腿弯迫使他跪下来,双手在他胸前变换出种种诱人遐想的姿态。
我呆呆地看着,不知怎么的,身体竟然有了反应。我尴尬地推着吧台的一角,扭头向后寻找可能的退路。这个地方越来越让我不安。然而目力所及处,只见一张张欲望涌动的脸。我开始猜到这是个什么样的场所。这种地方是是绝对不应该来的。无意中,我的本性彻底大暴露,我不折不扣地就是同性恋。现在后悔已经晚了。我红了脸,向另一边搜寻逃遁的空间。
当我的视线扫过舞台的时候,恰好对上了熟悉的目光:汗湿的额发后面,是一双局促不安、羞怯难当的眼睛,窘迫的泪水晶莹地颤动着,快要从眼眶中滚落。
我愣住了。
就在这时,音乐进入尾声。SAM猝然压倒TACHAN,摆出一个令人喷血的造型,在众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中结束了不顺利的舞蹈表演。他拉着TACHAN站起来,匆匆飞吻几下算作谢幕,便拽着他消失在布帘后面。人们敲着桌子、跺着脚,亢奋地大叫着SAM的名字。我捂着耳朵,从开始松动的人堆中好不容易地挤出来,扑向酒吧一角的小门。
终于脱离了那个让人窒息的地方。我用力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从心底里打了个颤。酒吧虽然不小,隔音效果相当不错。从侧门出来,只能听到不远处高架路上嗖嗖的车流和小股冷风吹过狭小的夹弄的低啸声。我听到前面拐角处有人压低声音怒吼了几句,狠狠地关上了门。我悄悄上前,从墙角往外看。
前面估计就是酒吧的后门。弄堂的路灯下,印着默默地对立着两个裹着棉风衣的拉长的身影。
“这次又出洋相了。唉。。。”顿了一下,一个陌生的声音说,“算了,别难过了。”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请再给我一个机会吧!”熟悉的声音恳求道。
“上次在‘野人部落’、再上次在‘夜菊’,你也这么说。这次还是这样子。不是我说什么,你不适合这种场面。你不是这块料。”
“我会努力的!我一直在学!我现在每个星期去舞蹈老师那里三次呢!他说我进步很大。”
“进步么。。。说老实话,我看你上台的时候心里也怕怕的。‘野人部落’是平地,这里可是在高高的台子上,如果象上次那样摔下去。。。”
“肯定不会的啦!我会学乖的。下次!下次保证不会有差错了!”
“我看你还是算了吧。”
“不。。。我一定要学好。随便怎么样,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沉默。
“我知道你付出的代价。。。我听说,你和老师上床。。。”陌生的声音说。
沉默。
陌生的声音接着说:“我觉得你不值得。象我这种人,只有趁着年轻到处混混,混一天算一天,今天过了,不知道明天会怎样。你不一样,你是个聪明人,报社文员的工作不错的,将来会有医保、养老金,”稍作停顿,“会有人疼你,会有个家。。。”
沉默。
陌生的声音说:“被阿毅甩了,你到现在都没有恢复过来吗?”他呵呵地笑了两声,在地上跺了两脚,“别傻了。阿毅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你这么死心眼。告诉你,现在我也差不多到了要被他甩的时间了。他说什么最喜欢看跳舞,只是为了让你死心而已。你要是为了他这句话拼命去学跳舞,那才叫浪费时间,浪费钱。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他不值得你去爱。”
沉默。
陌生的声音又呵呵地笑了几声:“哟!真的又哭了?嗨!你这人。。。要我怎么说你好呢?你刚来找我的时候,我还觉得你挺大度、挺男子汉的。能这样平平静静地面对情敌的人可真不多。你憋着的这口气,说到底,实实在在的、完完全全的是浪费。要跳舞的话,为了自己的兴致去跳吧。不要光是为了出这口气。”
这时,酒吧的门开了,有人说:“喂!SAM!人家等着你去唱歌呢!快点!赶快进来换衣服。音乐马上就要开始啦。”门“砰”地合上。
一个影子拉长了朝屋子的方向移动,又回过身来拍了对方一掌:“喂!我可是说正经的。自己好好想想吧。保重!”影子在墙面上折成锐利的角度,消失在屋子的阴影里。
剩下的孤单身影,独自伫立在昏黄的灯光下。
我走出墙角的阴影,走进路灯黄色的笼罩下。
他紧裹着棉风衣,低着头,眼泪无声地滚过鼻梁,一滴又一滴地落到地上。
我走上前去。
他惊恐地抬起脸,迷失的小鹿般望着我。
我张开双臂,把他连棉衣一起结结实实地抱在怀里。
他冰冷的鼻尖贴着我的脸,小声地啜泣起来。
我伸手抚摸着他脑后的头发,低声说:“别哭了,我喜欢看你跳舞。。。。。。”
这件事情过去两三年了。直到现在,偶尔还会被我们翻出来当笑话说。比如,在相互依偎着看悲情电影,看得他唏哩哗啦的时候;或是在星期天的早上,我推说明天有重大手术所以要好好睡个懒觉赖着不肯起床的时候;或是在我买了新的MP3光碟,他转到MP3播放机里套上耳机在厨房前的走廊里闭着眼睛扭动身体的时候,总之,都是两个普通人的平凡生活中琐碎而甜蜜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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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调情的人》
本文设定同“爱报复的人”、“爱发泄的人”、“爱钻牛角尖的人”、“爱吵架的人之情人之旅”,“朱夜”是骨科医生,“季泰雅”是报社职员,同居于某超级大城市一隅的一室一厅老式新村房子中,养一只名叫阿呆的花斑黄猫。
“恩。。。”我哼了一声,推开泰雅赤裸的肩膀,翻身仰躺在枕头上闭上眼睛。从盖在他身上的那部分被子传导到我身上的波动,我可以感觉到泰雅仍然在喘息。我想说几句安慰他的话,诸如“不好意思,我把你搞得太累了”,或者“你真是棒透了”之类。可是我也累得够呛,现在只想休息。这可是重体力活动。那种一夜能来好几次的人应当只存在于小说中。
泰雅掀开被子弯腰起身穿上拖鞋,进了卫生间。在哗哗的水声和厨房里煤气热水器嗡嗡的单调声响中我很快进入梦乡,直到泰雅洗完澡回到床上对着我的耳朵吹气把我弄醒。
“我洗好啦。你去洗吧。”他对着我的耳朵小声说。
“。。。困。。。”我咕哝着把头埋进被子。
他不依不饶地把手伸进被子,挠我的隔肢窝:“快点啦!不要让我费事。我也很累了。”
被他触到死穴,我腾地在床上跳了一下,睡意顿消:“别闹了!别闹了!我去洗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