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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依不饶地把手伸进被子,挠我的隔肢窝:“快点啦!不要让我费事。我也很累了。”
被他触到死穴,我腾地在床上跳了一下,睡意顿消:“别闹了!别闹了!我去洗就是了。”
匆匆忙忙地冲洗了一把,我打着哈欠回到床上,泰雅已经睡着了。我推醒他说:“喂!我可是真的很累呀!你累什么呢?我等于做了200多个俯卧撑,你动都没动过。”
“有200多个吗?”泰雅反问道,“我怎么觉得你偷工减料?你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时间越来越短,而且一做完就迫不及待地要睡?难道你的中年期这么快就来了么?”
“谁说的!”我从被子里起来,套上T恤衫和短裤,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体形,“有这么健美的中年人么?”
泰雅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在我背后拉紧T恤,我圆圆的小腹顿时暴露无遗。
“要死啊你!”我笑着甩开他的手。他咯咯地笑着,把头缩进被子里。我扑上被子返身去挠他的痒痒,用被子蒙住他的头,在床上滚成一团。
“行了行了!我举双手双脚求饶!”他在被子里闷闷地说。
我骑在他背上恶恶地说:“你举呀!举给我看看!”
“你这样让我怎么举。。。起码要让我翻过来。”
我用膝盖支撑身体,把被子掀开一个角。他在我跨下翻过身,面对着我。看到他捂得通红的脸,我忍不住俯身吻了他一下。
他闭着眼睛哼了一声:“唔。。。这样有趣的调情你很久没有做过了。”
“是啊。。。可是没办法啊。时间紧迫,所以直奔主题。”我抬头看了一眼钟,“让我睡一会儿吧。还有2个小时要上夜班去了。”我在他身边躺下,拉过被子盖上自己。
泰雅说:“所以你老是觉得累。因为总是做同样的事情,你觉得没有趣味了。如果是新鲜有趣的你就不会累。”
“对要上夜班的人来说调情太奢侈了。”
话虽然这么说,我也很清楚生活是需要情调的。这天上夜班空闲的时间里,在怎样搞些有情调的小花样的盘算中,我小小地打了几个盹。
几天后的下午,我上完夜班,迷迷糊糊地半睡半醒时,听到有人进门又离开的声音。我喊了一声“泰雅”,没有回答。我穿上衣服走出卧室,只见阿呆正跳在吃饭的桌子上,嗅闻着一只透明的塑料小匣子,匣子上有一个粉红色的提手,匣子外面还放着一支毛笔似的刷子。我随手拿起刷子,在空中轻甩几下,感觉刷子的毛很柔软。我右手拿着刷子在左手背上刷了几下,千丝万缕的痒酥酥直钻心田。打开小匣子,里面分为好几层,每一层放满了各种圆柱状带喷嘴或滴管型外口的小瓶子,里面装着或清或浊的液体,散发着温暖的甜香味或清爽的薄荷味。还有几块柔软的绸巾,在一个小小的圆环上打着结。最底下还有一个气囊似的玩意儿,可以连接一套皮管。
我低头嘿嘿地暗笑了半天。没想到泰雅会去弄这种东西。他是在哪里弄到的呢?他是红着脸在拉着窗帘的小店外徘徊半天,一看没有人路过就低头猛冲进去,还是大大方方地上前几步,对迎面而来的胖大妈点头微笑,说声“对不起”,然后抢先一步跨入店堂?他是自己选的,还是听商店的人介绍的?
阿呆迷惑地看着我,不安地“喵”了一声。突然它跳下桌子飞速窜进卧室,钻进床底下。
然后我听到了楼梯上两个人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正当我一愣的时候,门开了,只见一只巨大的纸箱堵住了门。
泰雅的声音在后面说:“真不好意思,王先生,你从车上拿下来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们家门很小,这个纸箱肯定进不去的。”
“没关系!没关系!我倒腾一下就行!”矮小的王先生捧着纸箱,只能看见一个脑袋,声音却很宏亮。他努力地捧高纸箱,把纸箱从正面转到侧面对着门。泰雅在他背后看到了屋里的我,招呼说:“朱夜来帮个忙!”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很合作地上前帮忙接过纸箱。
王先生特别客气,还在门口换鞋的时候便不断赞扬我们居住的这套位于小菜场附近的一室一厅的老式公房环境优雅,出门方便,房型合理,布置舒适。
我朝泰雅递了个眼神。他歪着脑袋耸耸肩,露出很无奈的表情:“王先生是来给我们做指导的。”
我的嘴巴张成了有史以来最大的“O”型:“指。。。指导?”
我心想,泰雅你真够开放的。可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为什么让别人插手呢?你又不是没读过书。就算买了新鲜的东西,顺便拿张说明书不就行了?为什么带个人到家里来呢?
小个子的王先生以固定的频率笑着:“呵呵呵,季先生说得太严肃了。我不是来指导的。这种事情,大家都要做的么!大家也都觉得自己会做的么!怎么能谈得上指导呢?今天只是一次普通家庭聚会罢了。”
我缓缓地点头。
王先生接着说:“我觉得季先生是很有超前理念的人。他选择了我,说明他对生活有着比一般人更多的追求。他给了我这个机会,也给了你们自己这个机会,我们绝对不能浪费。从此以后,你们的生活有了新的目的,人生不再是平淡地为老板打工然后吃饭睡觉的日子,这等于是你们第二次生命的开始。”
我半张着嘴伸着下巴迷迷糊糊地点头。
王先生爽利地脱下外套,捋起袖子:“那么,让我们开始吧!”
我立马一手指向泰雅:“关门!”
新村房子的淡绿色的夹板木门“砰”地关上了。我们的客厅只有7个平方米,没有窗。此刻笼罩在厨房的玻璃窗反射来的暖红色斜阳下,映得人脸上春色蓬勃。泰雅顺手打开了灯,老旧的白炽灯竟给这房间增添了无比的怀旧浪漫气氛。泰雅站在王先生背后,略带歉意地微微一笑。
我心跳加快,开始不由自主地膨胀。亲爱的,不要说抱歉了,我理解你的。这很好,果然是有情调。
“那么,”王先生以固定不变的嘴角形状微笑着说,“我们从柔滑剂开始吧!”
我忍不住咕噜地咽下一口口水。
“让我们先来看看安利的织物柔滑剂和市场上卖的其他柔滑剂有什么不同吧!这是我的样品展示盒。”王先生利索地打开匣子,抓起绸巾,在厨房水龙头底下冲湿,摸出一红一蓝两个瓶子,各倒了一点在湿巾上。
我差点被呛得咳嗽起来:“什么?织物柔滑剂?”
王先生拎着圆环笑容可掬地把湿巾递到我面前:“请用手指摸一下,左面是安利品牌,右面是其他品牌。你的手指会告诉你,安利是多么保护皮肤,又不伤织物。”
“请等一下。。。我们家洗衣服不习惯用这个的。”
“那么,你每天刷牙吗?”
“这个。。。当然。。。”
“普通牙膏用劣质摩擦剂,会损伤你的宝贵的牙齿。而安利产品用天然薄荷制成,以浸润洁的方式而不是摩擦的方式来清洁,绝对不伤牙齿,”
一管薄荷味的东西塞在我鼻子底下:“请你闻一闻它天然柔和的香味。”
另一管薄荷味的东西塞在我鼻子底下:“再闻一闻其他品牌刺鼻的味道。”
王先生滔滔不绝地说着安利牙膏的种种好处,一面取出一张普通牙膏壳子,把安利牙膏和普通牙膏各挤了一点,然后逼迫我用手指摩擦。接着他用湿毛巾抹掉牙膏的白沫,得意地给我看普通牙膏下磨花的硬板纸和安利牙膏下毫发无伤的部分。
我绝望地看了泰雅一眼。他报以无奈的苦笑。
王先生客气而热情,把我和泰雅弄得哭笑不得。他以惊人的毅力一样一样地展示安利的产品,从马桶清洁剂到粉底霜应有尽有。那个刷子就是用来涂粉的。如果不是我当机立断地阻止,他还要拆下我家的脱排油烟机清洗里面的管道,以展示安利专用洗涤剂强大无比的威力。他拿着皮囊式喷雾器接上管子,在客厅里到处喷普通空气清洁剂,然后往卧室喷安利的空气清洁剂,两种味道在卧室门口混合,令人做呕。他见到阿呆的食盆便到处寻找,不惜往床下钻,坚持要把阿呆拖出来,用安利专用宠物沐浴露给它洗澡。他一面坚持不懈地做着产品演示,一面滔滔不绝地灌输着安利的产品理念:要用最好的产品,要把最好的产品介绍给朋友,要自己赚钱,也要在帮助朋友的过程中赚钱,以后不用花力气,靠朋友就能赚钱,不相信这套理论的人就是落伍的蠢蛋,注定了要被不断进步的社会淘汰。
最后他做了一件绝对错误、让我忍无可忍的事情:他拖住泰雅的手往卫生间拉,一定要给他用安利的沐浴露洗澡。泰雅尴尬地推让着,王先生的手直接地伸向他的腰间。
“够了!”我吼道,“我们什么也不想要,只想要你现在出去!”
王先生慌慌张张地提着小匣子,捧着装安利产品的大纸箱,套着还没系上鞋带的皮鞋,踢里踏啦地一路小跑下楼梯。
我关上门,重重地喘了一口气:“你怎么带这么个家伙到家里来?”
“我也没办法!”泰雅苦笑着说,“他是我们主编的小舅子的同事,硬要到我们报社来推销。我们已经买了他的空气清洁剂在办公室用,可是他还要深度介绍产品。我绕也绕不过他。而且他又有车,开车送我回来,所以就。。。”
我恶狠狠地说:“你就这样随便让人开车送你回来?他在车上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你想到哪里去了?”泰雅靠在卧室的门框上争辩说,“他在开车呢,还能怎么样?”
我往桌上看了一眼。王先生匆匆忙忙收拾东西的时候把刷子、绸巾和圆环忘在桌子上了。我把圆环拆下来放进一边口袋,操起刷子插进另一边口袋,双手拿起绸巾一拉--很结实,也很柔软,正好符合要求。我阴阴地笑着说:“看来不用点手段你是不会老实说的喽!”
泰雅的脸一红,放开门框往卧室里退去,连声说:“你要做什么?”
我纵身抢步上前,把他逼得倒退两步,仰身倒在床上。
阿呆很聪明地从床下窜出,跑进厨房。
我顺手“砰”地关上卧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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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玩短消息的人》
本文设定同“爱报复的人”、“爱发泄的人”和“爱钻牛角尖的人”等系列小品。其中朱夜是骨科医生,业余爱好法医和侦探小说。季泰雅是报社职员。两人同居于某新村公房中,养一只名叫“阿呆”的花斑黄猫。
“你爱人的腿一定得等到牵引得比较满意了才能手术,这样手术风险小,复位也比较满意。”我耐心地对眼前的中年妇女说。她紧盯着我的脸,两眼间似乎有一个吸盘,仿佛要把我说的每一个字都吞进去,然后从耳朵里排走,在十分钟之后再把相同的问题来问我一遍。她这样做已经好多次了。我想她可能并不是要问她丈夫的病情,而是想让自己安心。
这时,我口袋里适时地钻出一个清脆的和弦声。我立即收起谦和的表情,严肃地站直身体,拿出手机笔直地举在手里,小心翼翼地按下读取短消息的按键,装模作样地读了几句,皱起眉头对她说:“哟,石膏间有点问题,我得去处理一下。”
她惶恐地说:“不好意思,朱医生,我缠了你那么久。我实在是有点不放心。。。”
我大度地说:“没关系。对我们来说这是常规手术,把握还是比较大的。你放心吧。”说完,我亲切地拍了拍已经睡着的病人的肩膀,转身大步离开病房。我走出没几步,在病房里的人看不见我的背影的地方,步子就轻飘飘起来。我三步两步溜出病区,躲进电梯间旁边的楼梯转角,再次翻出手机读那条短消息。
短消息是泰雅发来的,而且毫无疑问是好消息。“今夜菲力健身房桑拿优惠券。六点见。”我选了一个飞吻的图标发回给他。乐滋滋地把手机藏回衣兜里。
我的上一个手机坏了以后,我和泰雅看报纸、逛商店、请教同事,花了两星期时间才决定下来买这个型号。其中最主要的一个理由就是它的短消息功能强大。“两三句话就能讲清楚的事情,花几毛钱打一个电话合算,还是花一毛钱发一个短消息合算呢?”泰雅说这话时正躺在床上翻看手机说明书,眼睛快速地扫过一行又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