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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地方得罪过她,而且得罪得那么深,那么彻底。
正如穆笙所说,他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啊。
“明荣,你可真是蠢到家了。”太后定定地望着她,轻声地说出这句话。澹台明荣并没有回头,可是她确信她听到了——她看到,她的身子在这句话后,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穆笙面若冰霜,长声道:“卫明礼!”
卫明礼应声出列:“奴才在!”
“带上禁军侍卫,彻查祥宁宫!”
“遵旨!”
卫明礼奉命出去之后,厅堂里一片死寂。无论是大臣,还是宫人,没有一个敢大声出气的。没有什么能摧动太后的地位,即使是毒害皇嫔这样的事,也责怪不到太后身上分毫。可是要说有什么事能彻底摧毁一个太后,那就是这样的宫闱丑事了。宫廷贵妇是天下女子的表率,太后更是地位最为崇高的女人,“淫乱”二字,扣在任何女子头上都是再沉重不过罪名,更何况是当今太后!
谁都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如果刘明义的话经察属实,那么现今的太后,恐怕要遭到大源王朝上史无前例的处置了。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第五十九章 金风露水]
到了这个时候,太后反而冷静下来。今日之乱,皆是因她而起。她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一切皆是由自己的儿子说了算。穆笙对她是怎么个态度,她心中早已不抱任何希望。只知道该来的一定会来,便静静地在那里坐着,脸上的神情竟逐渐安详下来。
跪在地上的王公大臣们面面相觑,他们本是因皇上突然休克而匆匆赶来,却不料亲眼目睹了皇上的家事,见证了皇上与太后的矛盾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确有其事。紧接着,太后那里又爆出丑闻,一切全在意料之外。
太后私通下人,在任何时代,都是足以使朝廷上下蒙羞的巨大丑闻。更何况,此是多难之秋,国家边防不稳,民间灾害频出,且又面临姜夏之乱。朝廷忽然出了这样的大事,该怎样处置,一切都在这个年轻的皇帝身上。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卫明礼已经带了一部分人从祥宁宫匆匆赶来。进了锦祥殿,二话不说便跪了下来,酝酿了半晌,才沉声道:“回禀皇上,奴才方才已经着人将祥宁宫彻查一番,刘公公方才所说的——确有其事!祥宁宫书房的隐秘处,确实设有小门,通往一个密室。密室内陈设极尽奢华,床具家私,均布置得十分暧昧,还设有些见所未见的奇巧用具,显是密会私客之所。至于细枝末节,奴才不便尽言,皇上请移驾,一看便知!”
此语一出,恰如凭空炸响了一声惊雷。本来还对此时抱有一丝幻想的大臣们,也沉重地将头垂了下来,不敢看皇上,更不敢看太后。
穆笙一言不发,阴沉着脸,似乎随时要爆发。
太后倒是很镇定,一双眼只在澹台明荣身上,脸上浑然看不出悲喜。
澹台明荣背朝太后,瞧不见她的面容,只是觉芒刺在背。
今天之事确是她一手安排,那方丝帕也是她秘密差遣太后的贴身侍女更换,为的就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太后的丑事抖出,一锤定乾坤。本来还在考虑,如何将皇上和太后引到公众的场合,熟料一切都巧得很,皇上受刺激而晕厥,朝廷要臣纷纷赶来,无意之中给她的这场戏提供了一个绝佳的背景。而即使太后不是因为要给她拭泪,她也会有办法,让太后掏出那方丝帕。
最初她想启用碧云,无奈碧云树敌太多,不光太后对她完全没有信任可言,皇上于她也全无好感。满堂的王公大臣也不会将一个小小婢女的话放在心上。思来想去,自己深藏不露,且又与太后朝夕相处,在外人眼中是情若母女的一对,又因了皇后身份,说出的话也比常人有分量的多,恰好是除了碧云之外,出演这场戏的最佳人选。
而太后是何等精明的女人,能察觉不到她的用心?只是今时今日,说什么抖没用了。她的罪状如同阳光下的水蛭一样,最隐秘灰暗的地方,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再无藏身之地了。
一切即将尘埃落定。从今以后,怕是称不了这个女人“母后”了。
澹台明荣仍旧低着头,唇角却扬起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她知道太后正在看着她。看吧,看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人在富贵而不惜福,一味骄奢淫逸,做出有违妇道人伦的事,明目张胆,不知忌讳,即使不是她澹台明荣设计揭发,她也终究有玩火烧身的时候。而她只不过是让这一天提前到来,仅此而已。
沉默良久之后,穆笙终于开口。他的声音极是沙哑,仿佛透着无尽的倦怠和疲累。
“卫明礼,你送太后回宫。加派人手,令宫中侍卫们,好生看着祥宁宫。非奉朕诏,一概不得探视。今天晚些时候,朕会与朝臣们商议——无关人等退下,朕累了。”
太后起身,在侍卫们的跟随下,颔首而出。
其余澹台明荣,一干大臣及宫人们,紧跟太后身后,也如同潮水般涌退。
偌大的锦祥殿里,立时便变得空荡荡。
只剩下穆笙,与龙床上无知无觉的许蝉儿。是夜,月凉如水。从庭前的槐树下洒落的月光,经过层层叠叠槐树叶的筛洗,变成一地斑驳的随影,在凄冷的夜风之中,晃动着满院如水银般纯净的光泽。
隆冬时分,原本稠密的花园中只剩下黄杨和矮松柏,其余在春夏秋开的热烈和昂扬的花草,一概抖只剩了些光秃的枝干,在冰冷的空气中瑟缩。
穆清遥遥地望着皇宫的方向。那株弱不禁风的玉簪花,能挨得过这样冷酷的寒冬吗?
经历过寒霜风雪的玉簪,能够如它的主人所期盼的那般,如约开放吗?
初见她时,她如那玉簪一般清碧可人,如今只是隔了三四个月的功夫,她已在那重重的宫阙之中,枝叶凋零,生死未卜。
折磨人摧毁人的,却不是那重重的宫阙,而是宫阙中的人。
只是自己在隐约中无数次对自己说,决不能放任她孤独地生死,有他在,她没那么容易舍这人间而去。
手里紧攥着的碧色琉璃镶金小瓶,就是自己拯救她的不算微薄的胜算。自己向在江湖上的朋友,民间的医师打听的偏方,自己数天以来日夜不休,废寝忘食地收集医术上提到的那些药材,调遣平生之所学调制出的“金风露水”,希望不会是白忙一场。
正胡思乱想间,一个如金铃撞风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王爷,在想什么呢?这么晚还在外面,也不怕冷冬的寒气侵袭了身体。”
语音未落,只觉肩头一阵温暖,一件纯白无暇的银狐披肩已上了身。
穆清回首,蓦然撞上一张娇且媚的绝世容颜,于是他浅淡而笑,轻声唤道:“宝儿。”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第六十章 落花,流水]
宝儿嫣然一笑,望着花园里枯枝败叶上的残雪。接连几天的阴霾下来,前些日子落下的雪还没有化净,只是累累地压在树上,灌木丛中,越积越厚实。
“这雪景虽好看,时候长了却也令人生腻。”宝儿唇边挂着微笑,声音极是温腻。
穆清心中惦念着其他的事,嘴上仍是随口道:“是啊,物以稀为贵,多了就不好了。”
“王爷这话说得精准,用在男人女人上,也是一个道理。”宝儿抿嘴一笑,扬起头望着穆清,“王爷天天对着宝儿,心中一定不胜其烦吧?”
穆清不由得哑然失笑。生就是外族的公主的宝儿,不比他身边的寻常女子,她似乎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含蓄,什么叫委婉,心中想到哪里嘴上便说到哪里,从不拐弯抹角。虽然如此,穆清却从不以此为忤,反倒颇为欣赏。她的这种憨直耿介的性格,也给穆清的生活多多少少增添了许多乐趣。
穆清亲昵地拍了拍她的头,柔声道:“宝儿是个美得不能再美的姑娘,世上男子但凡长了眼睛的,就算是对着看一千年,也没有厌倦的时候。”
宝儿恼怒地闪过他伸出的手,面有愠色道:“我说过,我不喜欢你这样对我。你以为我还是那个不知事务的小姑娘吗?我不要做你的小姑娘,我要做你的女人,女人!你明白吗?”
穆清眼中的笑意微微收敛,正色道:“宝儿,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有些傻话过去说说可以,但是现在就不要再继续说了,好吗?”
宝儿没有立刻接话,但从她那急促的呼吸声,和起伏不定的胸脯,一眼便能看得出来,她现在的情绪异常激动。
可能在她的人生之中,从来也没有忍耐二字,她并没有将心思埋藏的打算,很快就爆发了出来,面向穆清,用无比沉静的声音说:“我怎么傻了?你知道我爱你。当我还是个小姑娘,你将我从皇宫中救出来的那一天,我就告诉过你我爱上了你。你很清楚我对你的感觉。可是你怎么对我?你只把我当成金丝雀一样地在你的王府里圈养起来,一养就是五年。你为了掩人耳目,对外宣称我是你的小妾。可是我真是你的小妾吗?五年过去了,你一直把我当小姑娘看待,我一直是住自己的那间房,你从没踏进我的房间半步。我在心里骂过你无数次,你是个坏人,伪君子,残酷的人,忍心将我的心荒置这么多年。可是,就算是这样,我还是爱你。你懂吗,我从心眼里爱你,也要求你从心眼里爱我!”
静静地聆听着她的话,穆清的眼神从笑谑逐渐转为幽深。
他仔细地端详着月光下的这个口口声声要做他“女人”的女子,惊讶地发现她确实跟从前不一样了。在月光的轻笼下,本就亭亭玉立的身体显得愈发玲珑秀丽,婀娜多姿;面部的轮廓变得更加柔和妩媚,两谭清水湖似的眼睛,也脱离了从前的碧澈,而多了些许沉静和黠慧的、甚至是危险的光芒。而那丝危险的光芒,甚至令他感到一阵轻巧的不安。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她这般细心观察过,也是头一次意识到,是到了和她好好谈一谈的时候了。
“宝儿,你知道吗,你刚才的话说错了。”穆清顺势依靠在观花栏的栏杆上,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你说,因为你从心眼里爱我,所以也要求我从心眼里爱你,这就是你没有成熟的表现。男女之间的感情,在任何时候都不能以这种方式来衡量。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谁也不能拿自己的感情去要求对方什么。我没有权利去约束你的情感,也很荣幸能获得你的爱。只是,我必须要告诉你我的真实想法。在我眼中,你永远都是那个可爱的小姑娘,我对你的感觉从来就和爱无关。嗯,直接对你说这样的话虽然有些残酷——”
他的这番话没有能说完,因为宝儿已经扬起巴掌,啪地一声,响亮地甩在了他的脸上。
穆清抓住了她躁动不安的双手,对她的无礼却似根本不介怀,继续道:“看,如果我爱你,我就该为你打的这个巴掌而生气,可是我没有。你知道这表示什么吗?”
宝儿怔怔地看着他,连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挣脱也忘了。过了半晌,才点点头,轻声道:“我明白了。你根本是一个无心的人,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如果这样理解能让你感到高兴,我本人倒没有意见。”穆清笑笑,扭过头去,望着满塘枯败的残荷,不再说话。
宝儿也不语,却没有兴致和他一起赏残荷,一双眼睛只是在穆清身上游弋,半晌,她的视线才停在他紧紧攥着的右手上。
他的世界,有多少是如这手上紧攥的东西一样,是不愿意让自己看见的?
一时间胸中涌起无数的不甘心和不服气,一定要看看,他手上攥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于是,绕到他身后一个恰当的位置,趁他不注意,猛然将他的手掰开。
原来只是一个精致的琉璃瓶。虽然华贵,却不是自己意料中会看到的东西。虽然如此,还是有些不甘心,将那小瓶举过头顶,就着月光细细地看。
穆清漠然地看着这个在自己眼前恣意胡闹的女子,冷声道:“玩够了吗?玩够了就还我。”
宝儿见他如此宝贝这件东西,心中不快,很自然地产生逆反的情绪,便倚了木栏,将那瓶悬在半空,离荷塘水面只有四五尺的距离,用挑衅的眼神望着穆清,将那瓶子漫不经心地摇啊摇。
穆清的脸色霎时变得阴沉。
宝儿也全没有半点畏惧的神色,只仰起脸对他道:“你为什么这么看重这个瓶子?告诉我,我就还你。”
穆清皱眉,缓声道:“瓶子还我,这不关你的事。”
宝儿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