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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无疑是当仁不让的主角,高高在上。盛装出席的皇后陪坐在一边,也是神采飞扬。
她有理由骄傲,那宝妃算得了什么?到这样关键的场合,还不是乖乖坐在她的下首?
许蝉儿和众多妃嫔一道,坐在大厅之中,听着不绝于耳的丝竹之声,看着歌女们莺歌燕舞,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偶尔碰到宝妃的眼神,有些许凌厉。许蝉儿也心中不怯,只装作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一般,坦荡荡地与她相视。
其他的时间,她一直在往上面看,为何他还不来?
“皇上驾到!”在门口负责迎客的礼仪太监,终于拖长了腔调宣布了他的来临。
所有的美人,一齐起身,盈盈拜倒:
“臣妾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的精神看来也是不错,温和地笑着:“皇后平身,众妃平身。”
当他走过许蝉儿身边时,似无意地看了她一眼,却又只是那么笑着,走过去了。
许蝉儿疑心那是自己的错觉,却不期然地,在向他投去的目光之中,碰到了他搜寻她的眼眸。
“良时已到,该宣贺礼进殿了。”他已径直坐到太后身边,那个专门为他而空着的位置,欺身对太后道。
“你来了就好——宣吧。”太后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满宫之中,也唯有这一个人,能享用到太后的慈祥。
司仪太监开始拉长了嗓门响亮地宣布:
“翡翠甜瓜四枚,如意翠佛二尊,宰相张林杨,贺太后诞辰,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当那六件华光异彩的宝物被端放在大厅中央,呈现在众人眼前时,大厅里一片惊叹唏嘘之声,连太后的眼中,也放出赞叹满意的神采。
满座之下,唯有皇后带了憎恶的眼光,朝庭下端坐微笑的宝妃狠狠瞟了一眼。
然后依次按官衔和太后亲疏关系,逐一将贺礼上供。
“…………”
“红宝石佛一尊,碧玺莲花二台,贤亲王穆清,贺太后诞辰,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
“青玉羊耳水丞一台,血红珊瑚一丛,两广总督澹台宏,贺太后诞辰,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念及至此,皇后的腰板也挺直了。澹台正是她和太后共同的姓氏,而这个澹台宏,正是皇后的亲叔叔。
当那从晶莹剔透,通体泛着血红欲滴异彩的巨大珊瑚被四个太监移到厅中央时,满座尽皆哗然。
太后竟也看直了眼,当场要站起身来,意欲凑近看个仔细,皇后赶忙站起身来,准备亲自搀扶太后。
“抬出去!砸了,给我砸了!”一个暴怒的声音忽然响起,是穆笙的。
整个宫殿里顿时鸦雀无声。
太后与皇后,全体美人都惊愕地向他望去。
素来温文儒雅的皇上,眼中燃着狂野的火焰,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仿佛一头被激怒的斗兽。
太后第一个反应过来,哑着声道:“好好,砸了,现在就砸了。”
四周的太监得令,立刻将那尊无辜的血红珊瑚抬了出去,顷刻间,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清脆的破碎之声。
这变故实在太突然,不止许蝉儿,全部的人都目瞪口呆。
珊瑚何罪?
而皇后的脸,更是在瞬间变得雪白。
而穆笙似乎还不解气,暴躁地宣布道:“从今往后,不要再让我看见这样红渗渗的东西!”
此言一出,众人才知道不是此事和珊瑚无关,而是颜色酿成的祸。
那些身着大红色裙装的妃嫔,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坐也不是,立也不是。有几个机灵的,更是直接地从大厅了退了出去。
丝竹之声早已停了,周围死一般地寂静。太后颓然地坐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许蝉儿一直停留在穆笙身上的目光移开,在背后,将自己作为贺礼的猩红丝帕,轻轻地塞进了袖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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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十一章 信任]
当晚,穆笙又是一夜梦魇。
起先是阳光万里,仿佛是在御花园里,四处鸟语花香。两个不满十岁的男孩儿在假山后头,用刚做的弹弓打雀儿,时不时发出窃窃的偷笑。
能在由大人们安排的繁重学业之余,偷偷跑出来玩耍,这是两个孩子当时最大的心愿了吧。
在梦里,一切都很模糊,包括穆笙他自己。唯有对面那个孩子的脸,清晰得如工笔刻出来的一般。黑漆漆的眸,雪白的牙齿,一笑起来,脸上还会出现两个浅浅的笑涡……
两个孩子笑啊,闹啊,追着天上的雀儿四处跑……
忽然天上变了颜色,乌云滚滚而来,自己的心里,没来由地惊恐,害怕,下意识死死地拽住他的手……
可是一如既往,她来了,带着阴婺的笑,一步一步向他们走近。
很远,穆笙就能看到那冰寒雪亮的刀光,而刀就在她放在背后的手里……
母后,那个孩子响亮的喊,脸上灿烂依旧。
你过来……那个被他称作母后的女人温柔地说。
不!穆笙拼命地叫着,将那孩子掩在身后。
那孩子却似很轻松地,就挣脱了他的保护,满脸无邪地向那女人走过去……
那女人瞬间变了脸色,藏在身后的刀挥出,白光一闪,那孩子的喉咙被割破,鲜血汩汩地流了出来……
血,到处都是血,殷红的血,铺天盖地……
“啊!”
穆笙猛然坐起,头上早已是大汗淋漓。
“皇上,皇上,”一旁陪伴的宝妃也被惊醒,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道:“又做恶梦了?”
穆笙点点头,似乎还没有从梦中醒过来。
宝妃心疼地看着这个男人,知道自己此刻说什么也是没用的,只是轻抚着他的胸口。
他侧过身来,双臂紧紧地揽住她,尔后垂下头,深深地埋进了她的胸口之中。
“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她叹一口气,温柔地拥住他,用一种梦呓般的声音呢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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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蝉儿的信条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当了这个挂牌的贵人之后,日子过得云淡风轻,没什么是非惹到自己头上。
除了头几天陆陆续续有不少人来看她之外,这几日门厅也逐渐冷落了。这也怪不得她们,皇上从来没有光顾过她的“春筱宫”,自己又是宫女出身,她们实在没有义务过来陪她这前景黯淡的人消磨时光。
她本以为这段沉寂的时间还要熬很久,只是出乎意料的,很快就有人上门找麻烦来了,而这个人,竟然是多日不见的宝妃。
宝妃的脸色相当疲倦,并且一改平日的和颜悦色,刚坐下来就施以眼色,许蝉儿会意地遣退了周遭的宫女和太监。
“蝉儿妹妹,你当日在我景玉宫,可曾看到什么不应该看到的东西?”宝妃一出口便咄咄逼人。
很明显,宝妃已经察觉自己的知情,在这个时候,诚实是最好的选择,许蝉儿略微一顿,边轻轻地点头道:“是,原来姐姐已经小产。”
小产只是可能性之一,宝妃还有可能根本没有怀孕。但“小产”显然比“假孕”动听得多,许蝉儿很明白自己应该怎么说话。
“你果然知情,”宝妃的目光变得尖锐起来,“想必你已经知道,我此行来的目的,就是让你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否则,我真不能担保你还能活得到明天。”
许蝉儿从椅上站出,缓缓跪在宝妃身下,一字一句道:“请姐姐相信蝉儿,蝉儿有生之年,肯将这条命丢了,也绝不将此时向外人透露半个字。”
先前这个许贵人“送方不送药”的举动,早已经给宝妃留下直率可信的印象,此时,宝妃见她这番话说得坚决诚恳,不由得轻声笑起来。
许蝉儿仰起脸望着她,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妹妹快起,快起。”宝妃笑着,亲自扶起许蝉儿,“妹妹受惊了,刚才只不过是我跟你开的一个玩笑罢了。”
“蝉儿愚钝,不明白姐姐深意。”
“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我到今天才上门找你,让你为我守密?”宝妃的脸上掠过一丝得意之色。
许蝉儿凝视着她轻松愉快的表情,忽然想起整件事的疑点。
那件淡色的裙,那略显突兀的污点,宝妃事后不加追究的态度……这些可疑的片段,开始在许蝉儿脑中走马灯似的回映。
难道……
自己起先就怀疑,何以像宝妃这般出身名门的女人,连月事来了都不知道,竟然会把外裙弄脏?而且,平常女子在月事来临之时,为了以防万一,都会换上颜色深暗的裙子,为什么宝妃反倒穿着那般清淡?
现在一切都霍然开朗了。当日宝妃根本没有来月事,一切都是她刻意安排的,目的只是为了试探自己!
现在想来,自己的身边绝对有宝妃安排的眼线。
如果自己真是那种藏不住话的人,将这件事抖露出去,立刻就会有人禀报宝妃,而自己,恐怕早就活不过当晚,更没有机会在这里同她对话、向她表露忠诚了!
许蝉儿心中一阵后怕,这宝妃,实在太有手段。
“姐姐,你不该如此戏弄蝉儿,”许蝉儿哽咽道,“害得蝉儿还白白地为姐姐担心了这些天。”
宝妃见她聪颖,更加笃定自己没有看错人,当下柔声到:“不是姐姐多心,实在是这宫廷里面,太难找到一个可以信赖的人。”
许蝉儿拭去眼中泪水,欢喜道:“这么说,姐姐并没有小产?”
宝妃含笑点头道:“傻蝉儿,我这肚里怀的,是皇上的骨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哪能那么容易就没了?”
“我还有一点不太明白,那天我是随性去拜访姐姐的,姐姐怎么知道蝉儿要来?”
宝妃呵呵冷笑了一声,玩看着自己的指甲:“我说过,在宫里找一个可以信赖的太难了,所以,那一整天我都穿着那件裙子,看到我裙上污点的,可不止蝉儿你一个呢。”
许蝉儿怯怯地问:“那么,有几个是值得姐姐信赖的呢?”
宝妃将目光从指尖移开,转到许蝉儿的脸上:“只有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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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十二章 圣宠]
许蝉儿没有料到,如履薄冰地获得宝妃的信任后,竟然有如此优厚的回报。
那时她正在房里看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白天里,宝妃说过的话,还清晰地在她的耳边。她轻慢的语调、她居高的神情,尤其是那双带笑的杏眼,仍在她的眼前恣意地闪现。
第一次初见宝妃时,她与皇后针锋相对,给自己留下了浅薄的印象。许蝉儿不得不承认那是自己的判断失误。
这个女人,远比她原先估计的,要难懂得多。
在心眼里,许蝉儿从来没有嫉恨过宝妃的地位,在今天之前,她没想过要与她为敌。但是,她绝对不能忍受被任何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即使这个人是高不可及的宝妃!
这个女人在想什么?谁给了她特权,让她自作聪明地试探这个,试探那个?她该不会以为,世界上除了自己以外,其余人都是任她戏耍的白痴吧?
是聪明,还是自作聪明?
许蝉儿冷笑,她还以为亲手栽培了一个心腹,一个“可以信赖的人”,可是恰恰因为她的“栽培”,使得自己对她竖起了满身的刺!
不得不承认,对宫里的绝大多数人,这套威逼利诱的行当都很灵验,可是对她许蝉儿,对不起,行不通!
因为她和别人不一样。她不是为富贵,也不是为名利,只为胸中那一口不平的争鸣之气。
冒充姐姐的特殊经历,使得从她决意做这件事开始,就只当自己是个死过了的人,而对这样抱着这样信念的,任何的威胁都只能是徒劳!
许蝉儿捏着书的右手,牢牢的抓住书的扉页,几乎要留下几道手印来。
“许蝉儿,”身后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那么熟悉,令她身子一震。
她回过头来,朝思暮想的穆笙就在那里,书房的入口。
这是梦?她呆住,在心底问着自己。
“我没有叫错吧?”他笑着走过来,一身随意的黄色长袍,胸口半敞,露出她从没见过的,光滑的皮肤。
直到他靠近,一股沐浴后的清新扑鼻而来,她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