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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船-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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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雄住激素和雌性激素在快要干枯的溪流里交汇。雨点自天空一触就发。
    他还通过衣柜上的镜子瞥见那些倒影。悲伤的蜜蜂则在他的前方一遍一遍地开
始跳那令人感到悲伤的8字舞。他们的影子在跳舞。
    窗外,风蜷缩着身体撞向玻璃。火焰也不让人看清它挥舞的四肢有多长。夜晚,
是一块肮脏的地方,鹿西冒出了这个念头。刘冰的手让鹿西感到他是一匹被驱赶的
马,四只蹄子无可奈何地陷向泥潭。我是一匹三条腿的马,鹿西想这样尖声叫喊。
    他接着听见火车的叫声、垃圾车的叫声、野鸽子的叫声和一群在头顶盘旋的蜜
蜂的嗡嗡叫声,甚至听到他十三岁那年躲在女厕所时听到的粪便落水时特别的轰响。
    他觉得自己变成一只快要结完网的花蜘蛛,还听到刘冰半真半假地说:“有时,
我不喜欢男人和女人之间太赤裸。”
    第二天一早,刘冰终于睁开眼,她对瘫软在床脚的鹿西说:“天哪,吴羊没骗
我。”
    鹿西说:“不过,我以后就不再纯洁了。”纯洁有罪,这话似乎老孟说过。
    鹿西不很记得月光就这么在深夜拉扯过他的手指,让他匆忙赶路。他觉得白天
里自己的影子特别歪,一只迷失了回巢的方向的蜜蜂也许就那样。
    但凡事总要有个开头,不管好坏,不管早晚。某天,他似乎也感到空气中有被
吴羊那类诗人描绘过的东西在流动并发出呼喊,还有,少妇刘冰那不含任何爱情意
义的颤动和微笑。这时,他以为自己正站在冷冷清清的公共汽车站上,而属于他的
人生公共汽车早已弃他离去。
    老孟叫一种女人为公共汽车。
    我不是也想成为一辆公共汽车吗?他想。那样,他可以载满乘客。但无论如何,
他不会恨自己,这是他的宗旨。



  

                             二、冬天的漏洞

                           1  动物们仍在敲门

    太阳光不再拐弯,比烟囱还直。
    在城市中游动比在大海捞针更令人感到渺茫。老孟,曾万分敬佩从不确定流动
方向的风。吹到哪里是哪里是它活着的特点,能让花朵受精,死去时也毫无声息。
和鹿西不同,有时候,当他静下心来,他会有点恨自己。小时候,他恨过父亲。因
为,父亲在母亲刚死两天,就把一位陌生的阿姨带回里面的卧室。他们也不怕惊动
亡灵,把那木床摇得比拖拉机突突声还响,导致了他人生的第一次失眠。
    他还恨过他唯一的姐姐。因为她刚上初中二年级,胸部才微微突起,就和两个
高年级的痞子生在小松林里“摸奶、亲嘴”。上述四字是学校批判流氓学生大会上,
工宣队长出身的校长黄瘸子的亲口用语。在同一大会上,黄瘸子还留下流传校园多
年的名言:“谁说我老黄没屁眼?我老黄就是没屁眼又怎样!”但年幼的小孟没有
和同学一样笑出来。
    当父亲把败坏了名声的姐姐吊在梁上毒打时,姐姐发出的惨叫也不能减少他当
时心中的仇恨。父亲把姐姐锁在家里放无烟煤球的小间间里,还饿了她三天三夜,
希望她从此开始重视中国女人一生最紧要的名誉问题。时光不会倒流,脑海中的记
忆却可以。现在看来,那些只是一些不是问题的问题。早在毁坏过姐姐名誉的痞子
生帮他打赢大小三架后,老孟自觉已经开始学习把事情看淡。没有不会变淡的云。
    所以老孟并不认为生活是不可理喻的。那天,他和鹿西首次坐在金陵饭店的咖
啡厅时,他像说故事一样向鹿西说起:“骗你是小狗。对面的那条巷叫孟瓦廊的,
曾全是我祖先家的。”
    老孟的曾祖当过李鸿章多年的管家兼账房,他想象那老头和现在管钱的一样,
一定很容易捞钱。“不然哪会有那么多的房产?不过到民国时家产就没了大半。什
么原因我也说不清楚。”接着老孟又开始讥讽他的老革命父亲。
    他父亲有一个姐姐一个哥哥,三人分别是他爷爷的大老婆、二老婆、三老婆所
生。那时正值战火纷飞,国家危难之际。没想到三人三个主意,为分歧还反目成仇
打了起来。结果女流之辈的二姐借助手中挥舞的花瓶的力量占了上风。
    最后,大哥成了日本走狗,二姐嫁了国军师长,老孟的父亲步行上了延安,上
了抗大,听毛主席亲自授课。但如今,抗战胜利时被枪毙的大哥,后代在日本开了
生产避孕用品的工厂,发了大财。逃到台湾的二姐后来全家移民美国,拥有十家超
级商场。这几年都要回来探亲了,身份是中国人目前最崇拜的外商。而他父亲因为
出身不好,虽然学会了双手开枪,屡立战功,在革命队伍里官运却并不亨通。
    “幸亏我爹前年被我的‘花痴’姐姐气死了,不能亲眼看见他的那些财神亲戚
了。不然准气得满地吐血。”老孟说。
    老孟对鹿西说,时间也许是在用和稀泥的办法让世界变得和平。和平时代的战
斗就是钱的战斗。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他老父亲会双手开枪又有什么用,只能退
休后去打打郊外可冷的野鸡野鸭们。如今,他除了学英语还选修了日语,说不定哪
天他就跟他哪个洋亲戚捞世界去了。那些亲戚即使天天用花瓶打他的头,也没如今
在金陵饭店因没钱要逃账更让他感到丢脸。为了钱和另一种自尊,你必须付出代价。
    在考大学那年,老孟也暗自下足了工夫。他逼自己要考上,因为他明白这是关
乎他自己一生的头等大事。他每天只睡三四个钟头,到学校却要装出一副贪玩的样
子。和同学,他只谈论女人和足球,从不涉及功课。
    以至当他考上这所大学那会,有人竟认为是他巧妙做弊的结果,有人则认为是
孟瞎猫碰了只大死耗。老孟记得考试的头一天,正是她姐姐离家出走的后一天。她
给家里只留下了一张写着“我和他去了”的小纸片。鬼都不知那个“他”是谁,是
一个还是两个或更多。“双枪”老爸汗流浃背地去火车站追她。当时他一定恨不能
拔出双枪射向飞驰的火车车厢,最后却晕倒在那站台上。不久他也随着另一列天空
中的列车含恨而去。
    

    但老孟并没为此而感到有太多的压力。他对自己说,你要去用笔代枪的考场拼
了,这是你个人的事,不是你父亲和姐姐的事。个人的事重于一切压倒一切。那三
天,他特别冷静,间隙还不忘跟鹿西开了几个有关民国初年夫子庙的某某名妓的玩
笑。
    他笑着说:“那时她们就喜欢秀才举人这种嫖客,还对诗弹琴。”
    考上大学后,老孟却感到了目的达到后惯常的那种强烈的空虚。每天,他目睹
着校园里那些和他可能抱着相仿的目标、忙忙碌碌的人群,他甚至会感到发自骨髓
里的厌恶。那年,他父亲终于因为生理上和心理上的严重疾病的折磨而轰然倒下。
    剩下一笔不小的存款,除了给老孟留下每个月五十块的生活费以便念完大学外,
被“双枪”老爸疯狂地交了最后一次党费。还有那套旧房和几件旧电器几件旧家具,
他父亲剩给他更多的是在那个风雨年代之中,这个家庭比黑白电影还老还长还卷曲
的回忆。
    至今,那些回忆所发出的霉臭味仍在困扰他过细过长的神经纤维。老孟开始后
悔他和姐姐曾多次力阻老父亲再婚。只因他在夜里瞥见过那个想当他继母的女人,
光着身像青蛙一样跨在他父亲身上。
    他觉得这是他死去的妈乃至全家的奇耻大辱。他甚至在梁上系好套子后站在板
凳上,用要悬梁自尽来逼父亲放弃。“她在床上比母猪叫得还响!妈妈从不会乱喊,
让别人睡不着。”这是当年只有七岁的小孟拿出口的理由。后来,“双枪”老爸虽
然继续和那女人保持来往,但始终没结成婚。这是小孟当年其实不是胜利的胜利。
    他老人家没能成全他自己。老孟觉得挺内疚。
    老孟记得自己在少年时期也曾有过纯情年代。那时,他家住部队大院。他迷恋
上了住他家对面的一个有两根乌黑发亮大辫子的女文工团员。这种异想天开的单恋
折磨了他整整两年。他甚至爬到树上,在树叶的掩护下,用军事望远镜偷看她换内
衣,那时女人不兴戴奶罩,所以他能一举大饱眼福。
    他还用相机远远照下了她一个洗头时披散长发的形象。那样子太让他想哭。
    晚上则做和她一起同台跳舞的美梦。他还梦见她把身上的绿军裤脱下来给他披
在肩上,样子犹如两片扑扑挥舞的干瘪鸟翅。
    有一段时间,只要见不到她的身影,他就会闹肚子痛肛门痛屁股痛什么的。他
觉得要是能和她说上一句话真是天大的幸福。他可以为她赴汤蹈火,排除万难,背
一万句毛主席语录,即使去死也无妨。
    某一年夏天,她在他视野中急速消失了,并且一去不返。后来据说是去执行重
要任务去了,一个像他“双枪”老爸但级别高得多的鳏夫领导看上了她。老孟记得
那时他流下过多么真诚的眼泪,为他纯真年代突然就此夭折。

                                   2

    老孟就像学抽香烟那样轻易地学会做那件事。那年他十七岁,夏天就要高考。
邻居胡杰说带他去散散心。那天,他们挤在一间黑屋里,先拼命抽几包来自朝鲜的
怪味香烟。又喝了点酒。最后,胡杰带来的一个女孩,说看上了老孟身上的那件的
确良军装。交换的条件就是她把他带到隔壁耍一回。
    生活中的陷阱往往只有巴掌大小,你会自投其中。
    她先用手去抓他那玩意,把它像出壳小鸡一样从里面拉出来还闻了一闻,然后
把他像稻草人推倒在地上。老孟直至最后也没看清她的脸,只记得她的眼睛又黑又
亮,每根手指上则留着一公分左右的长指甲。同时,他也不知道她真名叫什么,只
记得胡杰叫她‘小肉包’。那过程仅仅延续了两三分钟,老孟就像在她身上尿了泡
尿,黑暗就重重地让他的小麻雀飞不动了。
    这事情有何快感可言?让人们那般嚎叫。
    她笑他:“你是童子鸡,童子鸡对我们女的可是大补。”
    胡杰在一边说:“看他轻车熟路的样子,像个老手。”
    老孟还附加送了根牛皮带给她,以作为因为她而彻底告别了昨日的纪念。
    以后,他常常梦见那个黑屋。只是每次场面都不同,换他军装的女孩也不同。
有一个腰上甚至长满了手掌一样大小的翅膀。她在他身上扑扑的飞,使他觉得自己
很快就失去了控制,快速滑向厕所的下水管道,尿则从他的手脚里汩汩流下。他想
找厕所,却闯进了宾客满堂的宴会里。
    胡杰还带老孟看过两回黄色录像。那带子十分模糊,声音也被打到最小。所有
观看的人都睁圆了眼睛,显得很紧张。
    因为那是犯罪。
    其中有一个还突然大喊恶心。他还朝地上吐了几口胃酸。
    胡杰对老孟说:“我要把你彻底教坏!”胡杰还把外面对老孟的“花痴”姐姐
的传说讲给老孟听,他讲得有头有尾、绘声绘色。如何解钮扣,如何扒裤头,她的
乳头又是如何发硬然后她又如何呀呀像野猫一样呻吟,仿佛他就在现场观看。
    “你姐真乱,从不挑选对象,便宜了那些坏小子。”胡杰不无遗憾地说。而老
孟,则觉得自己不是也没挑吗?他便宜了谁?便宜了一个想穿军装的人?他感到他
的肉体正从自己的躯壳里慢慢站起来,那样子让他觉得惨不忍睹。
    他想,无论如何,我要看淡点。我是谁?孟爱军。和胡杰这类人不同,我要考
我的大学,要走我的阳关大道。我是另一种有前途的料。
    有一天他终于把那张女文工团员的黑白照撕了,还用火柴去烧那些碎片。他觉
得自己正在消灭自身过多的肥皂泡,那些碎片正搂着火焰亲密跳舞。这样的举动让
他感到莫名和无比的快感。他会变得自由,不被梦幻束缚,变得像无边无际的旷野
那样自由地撒向四方。他不能自己用脚把自己这匹骏马绊倒。这一点,他和鹿西不
同。从吴羊给鹿西的油画肖像上,他看出画上的鹿西,无可奈何的写照。鹿西,正
是那种依赖命运安排的人。
    他说:“鹿西,你给吴羊画死了,就那德性,逆来顺受,不懂得反抗。”
    年级辅导员张静太早给老孟下了结论。她听闻他在校外参加高干子弟的黑灯舞
会,一天里搂着完全不同的社会女青年逛街。但当她无意中发现他还是她的远亲时,
她觉得要帮助他。他们的妈妈曾是远房表姐妹,小时候住在一个村。
    她先鼓励老孟看一些《钢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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