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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歇歇,昨晚那个男人真他妈强,把我折腾了半宿,困死了,你们吃饭的时候再叫我吧。”
高原把自己的箱子和小提琴都搬了出去,他要住到刚才卓瑶瑶为露露开的那间客房里。卓瑶瑶拦住了他,说:“高原哥,我那里还有间空闲的卧室呢,你就住我那去吧。”
高原急忙摇头说:“那怎么行,你那些兄弟会说闲话的。”
卓瑶瑶说:“高原哥你怎么这么封建啊,又不是睡一张床!你睡我卧室的隔壁,我们互不干扰。”卓瑶瑶不由分说就把高原的行李搬到了自己的房间。高原拗不过她,只好答应。
这天中午,卓瑶瑶在桑葚街就近找了家比较有档次的湘菜馆,要了个包厢,和高原、露露一起吃饭。席间,露露再次眉飞色舞地大谈前天她面对警察逼问高原下落时如何坚强不屈的英勇表现,以及她如何机智脱险的经历,她说她摸黑在野地里跑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了一户农家,她对他们说碰到流氓了。那户农家的大婶心肠特好,不仅让她洗了澡,拿来自己的衣服给她换上,还叫自己的丈夫和小舅子骑摩托车把她护送到附近的镇上,和她打电话叫来的汤虹会合,然后她和汤虹连夜打车回到了省城。露露说自己有朝一日发财了,一定要回去感谢那位农家大婶。
下午,露露在塔楼里躺也不是坐也不是,房间里又没电视看,她觉得无聊至极,就邀了高原和卓瑶瑶等人打“升级”。
这天下午,就在高原等人在牌场上酣战时,韩雪曼从报社大楼出来,她记起已经有两个星期没回母亲那了,于是开车回家。一进家门,韩雪曼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母亲、魏叔叔都表情有些奇怪地坐在沙发上,很少抽烟的魏叔叔手里还夹着一支香烟。更让韩雪曼奇怪的是,舅舅林俊雄竟然也在。三个人似乎围在一起商量着什么,看到她进来后则停止了交谈,分别跟她打了招呼。
林丽珠起身给女儿泡茶去了。
魏枫笑眯眯地把韩雪曼拉到自己的身旁坐下,对她说:“小曼啊,我和你妈已经定在明年元旦结婚了。”
韩雪曼欣喜地说:“好啊,魏叔叔那祝贺你们了!”想到母亲跟魏叔叔多年的苦恋终于要有善果了,韩雪曼是由衷的高兴。她接过母亲递过来的茶杯说:“妈,你总说当年和我爸结婚的时候因为条件限制,寒酸得连婚纱都没穿,成了永久的遗憾,这次你跟魏叔叔结婚,我一定买条漂亮的婚纱送给你!”
林丽珠笑道:“婚纱就不用买了,我和你魏叔叔都不打算大张旗鼓地操办婚礼,毕竟都是过来人了,又是单位领导,排场搞大了影响不好。我和你魏叔叔只打算办两三桌酒席,请一些至亲挚友过来简单地庆贺一下。”
韩雪曼嘟着嘴说:“过来人怎么啦?领导又怎么啦?结婚是人生最重大的事情,大张旗鼓热热闹闹的很正常嘛,何况结婚是个人的事情,又不是拿公款消费,排场大怕什么呀?!妈,魏叔叔,你们是不是官当得越大就越谨小慎微了?”
魏枫慈爱地拍了拍韩雪曼的脑袋,说:“小曼,你妈说的是对的,这不是谨小慎微的表现,是政治觉悟的问题,国家现在不是在倡导构建节约型和谐社会吗?我们当领导的自然应该以身作则起表率作用了。”
韩雪曼小嘴一噘没做声。
林丽珠在女儿身边坐下来,怜爱地摇摇头,对魏枫说:“我这女儿从小就不喜欢谈政治,看来将来是没政治前途了。”
魏枫则包容地说:“这也没什么,有事业前途就可以了,年轻人发展可以多元化嘛。”
韩雪曼附和着魏枫的话说:“就是嘛,有事业前途就可以了,再说了,我对政治也不感兴趣。”
韩雪曼亲昵地搂着林丽珠的脖子,问道:“妈,既然你不要我送你婚纱,那你结婚时想要什么?我这个做女儿的总得表示一下吧?送你一枚钻戒怎么样?我上次在辰光百货的首饰柜台看见有一款钻戒,南非产的,三克拉,漂亮极了!”
林丽珠笑道:“我都老啦,还戴什么钻戒,人家会笑话我的。”
韩雪曼说:“妈,你才四十多岁,正是女人最具成熟风韵的时候,离老年还差得远呢!你看欧美国家八、九十岁的老太太都还戴钻戒,穿大红大绿的衣服,你比她们小几十岁,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林丽珠说:“欧美是欧美,中国是中国,国情不同嘛。”
韩雪曼说:“妈,现在不是提倡跟国际接轨吗!你怎么还那么老土!”韩雪曼又回头问魏枫,“魏叔叔,你说是不是?”
魏枫巧妙却不失诙谐地把这个不好回答的问题挡了回去:“送什么那可是你们母女俩的家事,我还没入主这个家,暂不干涉内政。”
林丽珠说:“小曼,你要真想让妈开心,那你就跟耀伟好好相处,你们俩也早点把婚事定下来吧,我们当长辈的,都是一把年纪了人了,还能奔腾几年?我们自己风光不风光倒无所谓,上辈人最大的幸福就是看着自己的孩子有个好归宿好前途。”
韩雪曼知道,母亲终究把话题转到她和宋耀伟的关系上来了,她一时没吭声,端起茶杯,默默地喝起了茶。
林丽珠继续说:“小曼,听说你和公安局正在追捕的那个在逃犯高原来往密切,妈很担心你啊。”
韩雪曼以为是宋耀伟和她吵架后到她母亲这里打了小报告,她说:“妈,你听谁说的?是有人跟你打小报告了吧?我最讨厌这种背后搞小动作的人了,真阴险!”
林丽珠的声音变得有些严厉起来,她责备道:“小曼,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自己要是光明磊落,你怕人家背后说什么?就算人家私下里向我反映了,那也是出于爱护你的考虑,你怎么反倒怪起人家来了?真是越大越不懂事!”
被母亲一顿抢白,韩雪曼又不吭声了,她埋下头去,把玩着电视遥控器,带着抵触情绪继续聆听“教诲”。
林丽珠问:“小曼,你不是在跟那个高原谈情说爱吧?”
韩雪曼没吭声,她想知道母亲到底对她和高原的关系了解到了什么程度。林丽珠以为韩雪曼是默认了,她说:“小曼,那个高原有什么?要文化没文化,要单位没单位,要钱没钱,论人品,他是一个在逃犯,以前还和不三不四的女人搞一夜情,名声早就臭了,他哪一点能和耀伟比啊?”
韩雪曼容不得别人诋毁高原,她反驳道:“高原善良、宽容、帅气、有才华、有责任心,是一个很优秀的男孩!妈,你听说的有关他的那些劣迹都是不真实的,他也没有犯罪,他是被冤枉的!”
林丽珠说:“小曼,我不管他有没有被冤枉,我都不许你跟他在一起,因为他根本就配不上你!”
韩雪曼虽然还没真的把高原当成恋爱对象,但对母亲这种毫不留情面的训诫,她抵触情绪很大,她故意说:“我不觉得高原配不上我,他有许多优点是我非常欣赏的。”
然而,韩雪曼的赌气被林丽珠当成了真实的态度,她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起来,她说:“小曼,我绝对不许你胡闹,我知道你还在包庇高原,你赶紧把他的下落说出来,我要耀伟去抓他,你要是再执迷不悟,会连累到你自己的。”
韩雪曼犟着脖子不吭声。
林丽珠无语了,她失神地靠在沙发上,和魏枫、林俊雄一起长时间、奇怪地沉默着。林丽珠终于意识到既然女儿不肯轻易妥协,而危机又迫在眉睫的话,那她就不得不彻底摊牌了。林丽珠换了一副口吻,脸上有了几分慈母的温和,她柔声对女儿说:“小曼,你把高原的下落说出来,这对你,对你舅舅,对我和你魏叔叔都有好处。否则,我们都完了。”
韩雪曼有些惊异,她不知道母亲此话怎讲?看到女儿不明白,林丽珠征求魏枫的意见:“老魏,是你来解释还是我来说?”
一直在抽闷烟的魏枫狠狠地吸了口烟,说:“丽珠,还是你说吧,你们母女俩沟通更方便些。”
林丽珠有些沉重地点了点头,她终于对女儿和盘托出了真相——
二十五年前魏枫还不在省城工作。魏枫是复旦大学中文系毕业的,但他从小就爱好绘画和摄影。魏枫大学毕业分配到铜马市一中当语文教师,他业余时间喜欢玩笔杆子,经常向报社投稿,他投寄给报社的一篇稿子因为对我国民主法制建设中出现的一些弊端进行了善意的批评,结果这篇稿子被转到有关部门,他受到了审查,不仅公职可能被开除,还很可能因此入狱。那时文革结束不久,还有些极左思潮在作祟。魏枫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认识了他后来的妻子顾薇,顾薇对他一见钟情。那时顾薇在铜马市组织部工作,比魏枫早一年参加工作。顾薇的父亲顾骏,是当时铜马市的市长,在女儿的求情下,顾骏决定帮助魏枫。虽然魏枫并不爱顾薇,但在当时那种环境下他为了自保别无选择。顾骏亲自站出来为魏枫辩护,并给有关部门打招呼,声称不能因言获罪,说魏枫敢于进谏议政,指出我国民主与法制建设中出现的弊端,这本身就是符合改革开放的大潮流,是破除‘左’的思想束缚、锐意进取的精神,不仅不应该受到批评和审查,还应该肯定、鼓励。在顾市长的奔走呼吁下,魏枫最终不但没有因言获罪,还受到了表彰,成了当时铜马市的风云人物。但对爱情的失望使魏枫有很长一段时间心情都很郁闷,他就利用暑假出去写生散心,他在画报上看到有关棋盘镇的介绍,说那里民风古朴景色秀美,于是就去了那里。
在棋盘镇,魏枫认识了许欣然,他们迅速相爱了,但魏枫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和许欣然的爱情是不现实的,所以他没有告诉对方真实的姓名和单位,而是胡诌了一个名字,说自己叫高远翔,还骗许欣然说他是在省城当中学老师。尽管很爱许欣然,但为了让她死心,魏枫一离开棋盘镇后就没有再跟她联系。魏枫跟顾薇结婚没几年,妻子就病倒在床,这一病就是二十多年。期间魏枫仕途异常顺利,结婚不久,他就从一中调到铜马市委宣传部,历任干事、科长、常务副部长,后来又调到省城,相继担任了省委统战部办公室副主任和副部长、宣传部部长、响江市副市长,直到现在的响江市的一把手——市委书记。
二十多年来,魏枫对病妻照顾得无微不至,他的重情重义有口皆碑。但外人只看到魏枫仕途的风光,没有人能真正知道守着一个无爱,甚至不能过夫妻生活的病妻,身心有多么苦闷。魏枫也多次有过返回棋盘镇找许欣然的念头,但最终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因为魏枫知道自己的文化背景、政治前途和家庭生活现状都不允许他跟她在一起。魏枫将许欣然的两张人体素描连同他们两人以前的一些合影放在一只紫檀木匣子里,每次想念她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很多年以来,这些东西带来的美好怀念成了魏枫一个重要的精神支柱,直到这个支柱若干年后被林丽珠代替。
魏枫的大哥魏柏和妻子2002年春天移民到澳大利亚去了,他们的两个儿子都在悉尼工作。临走前,魏柏就将自己那套在花楼区书香门第小区的别墅送给了弟弟。魏枫将那里当成了他和林丽珠幽会的爱巢,那只装有许欣然照片和素描的紫檀木匣子也放在那里。2006年五月初,小偷光顾了那套别墅,可能以为那只紫檀木匣子里装了贵重物品,就偷走了。因为损失不大,魏枫就没有报警。
两个多月前,魏枫偶然在《响江商报》上看到韩雪曼策划的绝症新娘的报道,才获知自己当年一时放纵竟然造成了如此严重的后果。这个报道引起了魏枫的担心,因为他记得他曾给许欣然留下了三张照片,那三张照片他洗印了两份,自己留有一份,他不知道自己的那对双胞胎子女是否还保存着这三张照片,他想如果记者将照片登出来,肯定会有人认出他来。魏枫更担心的是,和临摹给许欣然的那两张没有任何落款的人体素描不同,被偷的素描上都留有他真实姓名的篆刻印章,市里一些重要建筑的题字上他也留有这样的印章,明眼人可看出来这是他的作品。如果这两张素描和那些照片流落出去,持有人看到“绝症新娘”的报道后,可能会向媒体或者当事人爆料,媒体介入后很容易就可以查到他就是照片上的那个“高远翔”。而这样的结果是魏枫不能接受的,因为现实情势使他无力去拯救高婷婷。省十届人大会议将在今年十月底召开,有消息称魏枫很可能在常委会上被任命为省长,如果让人知道他就是高婷婷的生父,堂堂一个市委书记竟然始乱终弃,还有私生子女的丑闻无疑会被媒体猛烈炒作,不仅他成为省长的美梦将成为泡影,他还可能因为此事受到严肃的党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