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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人启事 作者:赵小赵-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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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远翔用了整整两个小时才完成这幅他后来取名为《月光浴》的素描。当高远翔把岸边的衣服递给欣然时,早已热血沸腾的他嗅到了欣然身上那种让任何男人都难以抗拒的心醉神迷的气息,他终于忍不住涉水走过去把她抱了起来,轻轻放在了岸边的草地上。而这个时候的欣然也醉了,醉倒在这个从省城来的、年轻英俊的画家的满腔柔情里……
  高远翔回省城那天,欣然哭得泪雨滂沱。但高远翔临走时信誓旦旦地告诉她,他一定会给她写信,他甚至说回省城后就会告诉父母自己谈了一个女朋友,并且要想办法把她调到省城去工作,然后结婚、生子。高远翔把《溪女》和《月光浴》那两幅素描临摹了一遍,他走时,把临摹的版本留给了欣然作纪念。
  那一年,是1980年,一个酷热而弥漫着爱情味道的夏天。
  但欣然始终没有等到高远翔的来信,却等来了自己怀孕的可怕现实,更可怕的是医生检查后告诉她,她的子宫壁天生脆薄,如果流产的话以后就再也不能要孩子了,她将永远丧失做母亲的权利。欣然没有多加犹豫就决定把孩子留下来,她想找到高远翔,问他该怎么办?因为他说过她是他的女朋友,她不愿意也没权利把他们之间这唯一的也是最后的血脉联系残酷地扼杀掉。然而,直到想起要去找高远翔的时候,欣然才发现自己以前竟然忘记问他所在的单位了,她只知道他在省城一所中学当美术老师,但具体是哪一所中学她并不知道。欣然不顾父母和学校领导的劝阻,请了长假,带着身孕和两百多块钱来到省城,一个多月内,她跑遍了省城的每一所初中和高中,拿着那三张黑白照片,询问了无数师生,但都没有打听到高远翔这个人。高远翔人间蒸发了!
  欣然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被骗了。镇上负责计划生育的干部好几次勒令欣然去堕胎,她却以死抗争。当计生干部忍无可忍准备把欣然带到医院采取强制堕胎手术时,医生却说欣然的身体已经不能再堕胎了,堕胎将会有生命危险,欣然腹中的孩子这才逃过一劫。后来,一个叫丘八婆子的接生婆为欣然接生了一对龙凤双胞胎,这就是高原和高婷婷,两人的出生时间相差只有半个钟头……
  合上日记本,高原终于泪眼婆娑地读懂了母亲这些年来所承受的痛苦和屈辱,读懂了她复杂的心路历程,但让他惊讶的是,面对生活的负重,母亲单薄羸弱的身躯里怎么会蕴藏着如此坚韧的能量,难道这就是爱与恨的力量?
  次日清晨,把房屋钥匙交给买家后,高原拎着那只四角都钉着紫铜皮的柳条箱离开了棋盘镇。高原不知道他走的这一天正好是2006年6月21日,农历丙戍年的夏至。
  高原更不知道从这个看似平常的日子开始,他的生活将充满了诡异、危险和动荡不安。
  
  二
  
  由于医院禁止患者家属晚上陪护,高原和建辉就在医院后面一家小招待所里租了间房,两人商量好了,建辉专门负责陪护高婷婷,高原则负责继续筹钱和寻找生父。高原决定到省城的报纸上刊登《寻人启事》。但高原还没有着手自己的寻父计划,一次突如其来的火灾就迫使他和建辉搬离了那家只要二十元钱一天的小招待所。虽然大火半个小时后就被接警赶来的消防队员扑灭了,但整个招待所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高原和建辉只好重新寻找住处。然而除了这家小招待所,省人民医院附近再也没有这么廉价的招待所和旅社了。经过整整一上午的电话联系后,低声下气的建辉终于在省城一个远房亲戚那儿求得了免费的落脚点,住在一间堆放杂物的地下室里,但那个亲戚明确告诉他,只能提供一个人的住宿。
  高原必须自己解决住宿问题。
  要找到生父,高原必须首先找到住的地方。
  从招待所失火的这天下午开始,身揣五百多块钱的高原就开始穿梭在省城的大街小巷中寻找廉价的旅社和招待所。但直到傍晚,他仍然没有找到一个理想的住处。走到省城汽车站前的广场上时,高原看见绚烂的彩色音乐喷泉正随着小提琴协奏曲《梁祝》像烟火一样有节奏地朝天空朵朵绽放,他的心就莫名地温暖起来,感觉和这座陌生的城市一下子拉近了距离,他甚至安静地伫立在喷泉水池旁,一直等到《梁祝》曲终了才恋恋不舍地离开。然而,高原很快为自己这一附庸风雅的行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当他走到汽车站出站口附近的一辆流动餐车前,准备买一个盒饭当晚餐时,突然发现牛仔裤屁股后面的右边裤兜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划开了一个大口子,塞在那里的钱包已经不翼而飞。
  这天晚上,高原最终还是找到了一家廉价的旅社,住一天只要十块钱。高原是被人领到那家名叫“瑶池”的旅社的,当时一个头发染得金黄、手臂还有刺青的小青年正举着一块写有“瑶池旅社接待”字样的纸牌子晃悠在省城汽车站的出站口,看到高原茫然四顾的样子,小青年吹着口哨走过来问道:哥们,要住店不?十块钱一天,有电扇还有热水供应,绝对的全市最低价,真正的人间瑶池!高原试探着问:没身份证可以住吗?小青年笑笑:当然可以!
  虽然价格和条件很有吸引力,但小青年流里流气的样子还是让高原有点不放心,生怕遇上宰人的黑店,他犹疑着,不说立即住也不说不住。这时,小青年伸长脖子,回头朝旁边某个黑暗的地方一声比一声高地连喊了几声:小牛,小牛!你死哪里去了?很快,一个十四五岁模样的少年跑了过来,他的五官跟小青年长得很像,估计是兄弟俩,只是他的个子矮些瘦些,也少了一些他哥身上那种玩世不恭的痞气,他憨头憨脑的样子使高原的戒备心大大降低。
  高原决定随这位叫小牛的少年前去看看那家叫瑶池的旅社,到时再见机行事。小牛拐进了隐没在汽车站右后方的一片老城区,高原看见有块生锈的路牌上写着“桑葚街”三个字。这里到处是高高低低的石坎、简易的平房和那种通体以木结构为主的老式楼房。高原跟随小牛沿着青石板路转悠了大约七八分钟,最后停在了一幢三层楼房前,小牛指着霓虹招牌上的四个大字“瑶池旅社”说:喏,就这!说完就掉头离开了。
  小牛转身的同时,一个鼻子下面留着八字小胡须的年轻人笑嘻嘻地从瑶池旅社里面迎了出来,连说“请进请进”。高原拎着柳条箱迈上台阶,走进了旅社那扇青砖垒砌的半圆形拱门。
  这是一幢维多利亚时代的公馆式建筑,四面开着红色窗棂的大玻璃,还有一道水柳木的旋转楼梯通往二、三楼。服务台前有个和小胡子差不多大年龄但体重足有百八十斤的胖小伙子正在那里聚精会神地玩斗地主的电脑游戏,时不时还大声骂几句粗话。小胡子边领路边喋喋不休地介绍说:
  “哥们,你选择到这里住宿真是有眼光,解放前这幢楼房是国民党一位陆军中将的私寓,文革时充了公,后来又回到那位中将后人的手中。花一点点钱就可以住中将住过的房子,享受中将的尊贵和气派,多合算啊!哥们,你知道中将的后人是谁吗?不满你说,就是我们老大!”
  高原愣了一下,停住了往上跨的脚步,他皱着眉头念叨了一声:“你们老大?”高原觉得“老大”这两个字太有黑社会意味了。
  小胡子似乎揣摩到了高原的心思,他笑笑说:“我们老大就是我们老板,是个女的。”
  高原听了,稍稍放下心来。
  二楼和三楼都已经修缮一新,人为地隔了许多小房间,基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式。小胡子带高原看了二楼的一套样房,房间里有四个上下铺,可以住八个人,天花板上悬挂着一个摇摇欲坠、锈迹斑斑的吊扇。小胡子说:“一个铺一天二十块,哥们,还满意吧,满意就下楼办手续去。”
  高原惊异道:“你们在汽车站揽客的人不是说住一天只要十块钱吗?”
  小胡子鄙夷道:“十块钱哪能住这样好的房间?哥们你有没有搞错啊,你去打听一下,全市哪家旅社有这种条件的房间只要十块钱,我出一百倍的价钱租下来。”
  高原嘟囔道:“十块钱可是你们揽客的人说的,总不能骗人吧?”
  小胡子瞪了瞪眼说:“哪个骗你了?!你要真舍不得住二十块钱一天的,十块的也有,那是我们的特价房,你要喜欢就住去!”
  所谓的特价房也就是这幢公馆屋脊左半部耸出的一间塔楼式的小屋顶,不到六平方米,小胡子一打开门,高原就感受到了里面的滚滚热浪。塔楼里没有吊扇,靠窗的地方有一张可折叠的钢丝床。高原最终还是选择住在了这间像蒸笼一样闷热狭小的塔楼里,原因不仅仅是价位低,而且因为在这家旅社住宿登记不必非得出示身份证。这个夜晚高原几乎没有睡着,闷热和蚊虫的疯狂叮咬让他在钢丝床上辗转反侧。直到清晨气温降低,他才渐渐进入了梦乡。高原一觉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钟,他下楼到瑶池旅社对面的小餐馆吃了碗面条,然后到报摊买了三份不同的报纸,分别是省城的晚报、晨报和商报。高原先找到晚报上面登载的一个新闻热线电话,拨通后,里面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
  高原很紧张,一开口就有些结巴:“我,我想找个人。”
  记者说:“登《寻人启事》吗?那你打报社广告部的电话好了,我们这是新闻热线,不负责刊登《寻人启事》。”
  高原赶紧说:“不完全是这样。记者先生,我想得到你们媒体的支持,找到我的生父。”高原把他和妹妹的身世以及妹妹现在的悲惨处境简要地说了一遍。高原很清楚地知道,如果仅仅是在报纸中缝刊登一个两百字左右的普通的《寻人启事》,肯定起不到什么效果,而且那三张黑白老照片上父亲的容颜已经模糊难辨,他无法在《寻人启事》中描述清楚父亲的体貌特征。高原求助记者,是想通过这些无冕之王在报纸上呼吁一下,以他妹妹急需救命的造血干细胞为契入点,用新闻报道的方式来诠释他登《寻人启事》的意图:不仅仅是为了亲人团圆,更是为了拯救一个年轻女孩的生命。
  记者“哦”了一声,说:“是这样啊,”然后又问,“你妹妹做什么工作的?”
  高原说:“她开理发店的。”
  记者的语气明显有些鄙夷:“那就是发廊女了。”
  高原听出了记者的鄙夷,也明白发廊女在许多人印象中意味着做皮肉生意的风尘女子,他赶紧争辩说:“我妹妹的理发店很正规的,就是理发,没有那种乱七八糟的事。”
  记者没有理会高原的争辩,他岔开话题说:“新闻要有卖点,现在社会上像你们这种找生父生母啊找失散的兄弟姐妹啊的事情太多了,不具备新闻的新颖性。而且你妹妹的身份太一般了,只是个开发廊的,假如我们报纸把她的事登出来,估计没什么读者有兴趣看。别人甚至还会觉得你妹妹别有用心,想找到你生父索要点治疗费。但如果你妹妹是有一份高尚工作的白领丽人,或者是在校大学生,最好是硕士、博士什么的,那她现在寻找生父就很容易吸引读者的眼球了。要知道,现在的读者口味很刁……”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高原又分别拨通了晨报和商报的新闻热线,得到的答复都跟晚报那位记者说的差不多:类似的事情报道过不少,题材已经有些老套,很难引起读者关注。而且通过咨询,高原还得知,即使是普通的《寻人启事》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在报纸上刊登的,要承办人的身份证和公安部门开具的走失证明。
  因为一天都没有任何收获,这天晚上,想到卧病在床生命垂危的妹妹,高原郁闷不已。他打开柳条箱,取出那把小提琴,想借助音乐来平缓一下烦躁的心情。高原拉的是《吉卜赛人随想曲》,拉着拉着,他仿佛魂飞天外,置身于一群流浪的吉卜赛人之中,坐在大篷车上摇摇晃晃,寻找着那不知远在何方的美丽家园……
  高原在音乐中浑然忘我的时候,虚掩的门被推开了,但人还没进来,声音就像一枚迫击炮弹炸进了房间:“服务员没跟你说吗?除了电扇和手机充电器,客人在房间里不许使用任何电器!
  高原回头朝门口望去,一个二十一、二岁模样的女孩随着敞开的房门出现在他眼前,她身穿低胸吊带T恤和超短牛仔裤,脚上套着一双色彩斑斓的运动鞋,显得青春动感、热力四射。女孩一头芭比娃娃式的卷发上别着红色蝴蝶结,眼睛像古画中的银狐一样细长可爱,她的五官看上去虽然不是特别漂亮,但是非常妩媚娇俏。看到仍然搁在高原肩上的小提琴,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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