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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
卓瑶瑶拿高原当交心交肺的朋友,高原自然也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情况如实相告。也许是被高原妹妹的悲惨境遇和高原卖艺寻父的执著精神所感动,卓瑶瑶在听完高原的叙述后,光腻如瓷的脸颊竟然挂上了两行清泪,而高原觉得这样的泪水,似乎是不应该挂在一个在打打杀杀中永远不会妥协和害怕的性格狂野的女孩脸上的。
因为高原比卓瑶瑶大几岁,卓瑶瑶就叫他高原哥。但高原不习惯像别的男孩一样叫卓瑶瑶为老大,他还是喜欢叫她瑶瑶。不能上街卖艺的时候,高原也没闲着,大多数时间他都被卓瑶瑶缠着跟她一起疯玩。卓瑶瑶还笑嘻嘻地跟高原说,如果陪她玩好了,她就帮他寻找那个叫高远翔的男人,哪怕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揪出来。高原知道卓瑶瑶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不少,心想她没准儿真能帮上这个忙。有好几次卓瑶瑶非要高原教她拉小提琴,刚开始的时候她每天还能拉上一两个小时,但没几天她就不学了,她嫌拉琴肩酸手疼。
小提琴放下没几天,卓瑶瑶似乎又迷上了摄影,经常拿着一架配长镜头的尼康专业相机逼着高原摆各种各样的POSE。摄影玩腻了,她又开始折腾高原,非要他在深夜跟她去飚车。活泼好动的卓瑶瑶就没让高原安静过几天,这不,她又吵着要去省人民医院看望高原的妹妹。为了去探望高婷婷,卓瑶瑶去花店精心挑选了许多鲜花,还买了一大堆营养品,她甚至买了一只毛茸茸的玩具熊。卓瑶瑶把买给高婷婷的一大堆礼物一古脑儿扔到自己那辆墨绿色的越野吉普车里,这是一辆二手的丰田“陆地巡洋舰”,原价六十多万,卓瑶瑶的一个朋友去年赌球赌破了产,急于卖车还债,就把这辆跑了十万公里的车以二十五万的低价卖给了卓瑶瑶。到省人民医院停好车,高原和卓瑶瑶就抱着鲜花、拎着礼物进了血液科的住院部。
高婷婷发现了高原,立即“哥哥、哥哥”的欢快地叫了起来。高原跟妹妹介绍卓瑶瑶时,说她是自己在省城认识的一个朋友,要妹妹叫她瑶瑶就可以了。卓瑶瑶的嘴很乖巧,她立即冲高婷婷亲热地叫了声“婷婷姐”。卓瑶瑶用水果刀给高婷婷削了个苹果,不过她的手确实不太灵巧,一个苹果削得凹凸不平。卓瑶瑶把苹果递给高婷婷,说:“婷婷姐,环球嘉年华下个月就要到省城来了,到时你要是身体好点了,我就带你去玩啊!嘉年华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什么超级魔盘、乾坤日月转、欧洲之星过山车、疯狂老鼠、极速火车、黑暗之旅等等,听起来就爽,玩起来肯定更刺激!”
高原说:“这些游戏的名字一听起来就蛮吓人的,我妹妹的身体哪受得了。”
高婷婷也笑着说:“瑶瑶,谢谢你了,但我胆子小,就是病好了只怕也不敢去玩那些游戏,你还是自己去玩吧。”
“那就玩点文雅的吧,”卓瑶瑶耸耸肩,又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笑着说,“不过,文雅的游戏我还真想不起来有什么。”
趁卓瑶瑶上洗手间时,高婷婷和建辉一齐让高原老实交代跟卓瑶瑶是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高原说卓瑶瑶是自己所住旅社的老板,他们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高婷婷笑道:“哥,你太不厚道啦,连你妹妹也不说实话,你和瑶瑶要是普通关系,那她一个旅社老板,凭什么去看一个房客的妹妹呀?还买了这么多东西来!而且她还亲亲热热地叫你高原哥,我这个做妹妹的听了都有些嫉妒了。”建辉也挤眉弄眼地说:“我看瑶瑶是个挺不错的女孩,热情开朗,又懂事又可爱,高原你可不要错过哦。”
从省人民医院回来没几天,一个下午,卓瑶瑶兴奋地拽住高原来到瑶池旅社门口,一辆三轮车停在那里,拖板车厢内放着五大捆用牛皮纸包扎好的东西。卓瑶瑶拆开其中一捆,露出一堆印刷精美的彩页,她拿出一张自己先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高原哥你看上去还是蛮有明星气质的嘛!”然后她把那张彩页递给高原,又说,“你看怎么样?如果不行,就重新印刷。”
高原疑惑地接过彩页,发现其上一面竟然印有自己拉小提琴的大幅彩色照片,是侧影,五官看不太清楚,眼睛低垂,默默地专注于琴弦,显得颇有艺术味道。这张彩色照片的右下角则是他跟妹妹在病房里的小尺寸合影,而彩页的另一面是他写在白纸上的那则《寻人启事》以及翻拍的那三张斑驳的黑白老照片。
高原拉小提琴的照片上还印有两行蝇头小楷:
大义兄长为绝症妹妹卖艺寻父
琴声悠悠呼唤救命造血干细胞
看到高原有些发愣,卓瑶瑶得意洋洋地说:“怎么样,高原哥,我特意请了一个中文系的高才生写了这两句话,意思还贴切吧?”接着她又说,“我准备雇人到市区的繁华街道,把这五万张彩页每页配上一枝玫瑰全部发送出去,说不定有人认识你那个没良心的父亲。到时要是找出来,看我不找人狠狠揍他一顿!”
高原被卓瑶瑶的用心良苦所深深感动了,喉头有些发哽,一时说不出话来。卓瑶瑶指挥三轮车夫把那五大捆彩页搬进了瑶池旅社一个暂时闲置的客房里堆放起来,说五万枝玫瑰也已经订好,明天就派人去发送。卓瑶瑶还给了高原一张在本市上户的手机卡,并且说她已经在上面预存了一千块钱。高原不肯要,卓瑶瑶说:“你傻啊你,《寻人启事》后面留的联系电话就是这张手机卡的号码,你不要,别人怎么找得到你?再说了,用这张本地卡可以方便我以后找你玩啊,免得你老舍不得接电话。”
高原还真没注意《寻人启事》上的联系电话是一个新号码,听卓瑶瑶这么一说,他只得接过来。低下头给自己的手机换卡时,高原的鼻子酸酸的,感激的眼泪差点不争气地掉下来。
印有《寻人启事》的彩页随同玫瑰派发出去的第三天中午,正在午睡的高原接到了一个男人的电话,声称知道高远翔的下落。高原有些不敢置信地问:
“你能肯定就是那个高远翔吗,不是同名?”
对方十分肯定地说:“就是他,绝对错不了!我和你父亲高远翔是同事,他以前当过美术老师,但现在是副校长了。我还记得他跟我说过,他年轻时在棋盘镇写生期间和一个女孩谈过恋爱。”
高原激动得有些结巴起来:“先生,那你能告诉我,他具体的,具体的工作单位吗?你,你有他的电话吗?”
对方却不急不慢地说:“当然可以,但是这个会有一定的风险,他要是知道是我把他的信息透露了出去,肯定会找我麻烦,他是我的领导,这个利害关系你是知道的。”
高原没有听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他赶紧说:“我一定会给你保密的,先生,请你放心,我敢保证他不会知道是你告诉我的。”
对方见高原的脑袋并不开窍,索性挑明说:“我没有义务为别人承担这种风险,所以我需要报酬。”
“报酬?”高原愣了一会,才想起自己确实在《寻人启事》后面写了“重谢”之类的话。高原问对方需要多少报酬?那人说的一个数字吓了他一大跳:一万五。高原低声下气地央求对方能不能少要一点报酬,他说自己没有工作,妹妹治疗又急需用钱。那个男人沉吟了一下,似乎在考虑高原的请求,然后他以不容商量的口吻说:
“那就一万,再也不能少了,你要再跟我还价我可就挂电话了。”
高原连忙说:“别别别,一万就一万,我们约个地方见面吧,但你要保证我一定能根据你提供的线索找到我的父亲。”
对方哈哈一笑,说:“这个当然,你和你妹妹就等着骨肉团圆吧。”
和那个男人通完电话,高原兴奋难捺,他兴冲冲地跑到卓瑶瑶的房间,想让她也来分享他的快乐。卓瑶瑶听说后,兴奋得手舞足蹈起来,她搂着高原的脖子,迅速地在他脸上“啵”地亲了一下,说:“祝贺你,高原哥,你妹妹终于有救了!”高原猝不及防,被亲了个正着,脸蓦地就红了。高原和卓瑶瑶开始商量和那个爆料人见面的事情。得知对方要一万块钱的报酬时,卓瑶瑶气愤道:“这简直就是趁火打劫嘛!”高原说:“人家也承担了风险,拿点报酬是应该的。”卓瑶瑶说:“那他的胃口也太大了点。”尽管高原也是这么认为,但他寻父心切,顾不得那么多了,他问卓瑶瑶:
“你陪我一起去见那个男的吗?”
卓瑶瑶想了一会,说:“我陪你去没问题,但我总觉得那个男的不厚道,高原哥你当心被骗了。”
高原说:“这个世界上不会有这么缺德的人吧,去骗我妹妹的救命钱?”
卓瑶瑶说:“那可难说了,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
高原说:“瑶瑶你不要把什么人都想得那么坏,这世上还是好人多的。”
卓瑶瑶冷笑一声,说:“好人多那你那个混蛋父亲就不会抛弃你母亲不管了,你和你妹妹就不会受那么多的苦了。”
高原不满地说:“瑶瑶你不要老这样说我父亲好不好,我听了心里不舒服。”
卓瑶瑶小嘴一撇,说:“你那个父亲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嘛,我骂他你有什么不舒服的?”
高原不知怎样给卓瑶瑶解释他对父亲的复杂感觉,只好说:“我就是不喜欢你这样损他,我想他突然失踪肯定有他的苦衷。”
卓瑶瑶的犟劲儿上来了,说:“他能有什么苦衷?我看那个臭男人就是一个喜欢朝三暮四的陈世美!”
高原的声音提高了好几度,板着脸说:“瑶瑶,我不许你这么污辱他!”
卓瑶瑶平素被手下的那帮男孩宠惯了,没有人敢用这样严厉的语气跟她说话,她也有些生气地说:“你父亲那么混帐,我帮你说话你还护着他,高原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
高原说:“不管他做了什么,他都是我父亲,我不许别人对他进行人身污辱。”
卓瑶瑶说:“这样的臭男人根本就不配做父亲,就该被人唾骂!”
高原听卓瑶瑶不是骂他父亲混蛋,就是骂他父亲混帐和臭男人,他气呼呼地说:“瑶瑶你怎么跟个混混似的不讲道理呀?”
卓瑶瑶被高原的话激怒了,她气哼哼地说:“高原是你不讲道理还是我不讲道理,我是为你好来着才给你提个醒,你倒怪起我来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顿了顿,她又叫道,“我是混混我怕谁啊?!高原你要是讨厌混混,那你可以走啊,你还赖在我这里干吗?”
高原被卓瑶瑶的话噎住了,他知道口无遮拦的卓瑶瑶可能只是一时气急了才说这样伤人的话,并不一定有存心赶他走的意思,他懒得理会。但高原觉得自己实在无法跟卓瑶瑶沟通,本来高高兴兴的心情被她弄得一团糟糕,他气得转身就走。
那天,高原最终还是独自去见了那个自称叫岳帆的爆料人。他们约定的见面时间是下午两点半,在市南郊人民公园的英雄纪念碑下。高原从银行里取了一万块钱,放进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内,然后打了个的士直奔人民公园。高原两点整的时候就到了那里,他紧紧地抱着那个黑色塑料袋,顶着炎炎烈日在纪念碑下徘徊。两点半的时候,一辆摩托车“嘎”的一声在高原身边停住了。摩托车手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问高原:
“你就是高婷婷的哥哥吧?”
高原兴奋地说:“是的,你是岳先生吧?”
摩托车手微笑着说:“对,我就是岳帆,你父亲高远翔跟我是好多年的老同事了。”
高原激动地说:“岳先生,你快告诉我怎么样才能找到我父亲吧。”
岳帆说:“高先生,你别急,我们先聊一下你父亲的情况吧。”
岳帆说起自己和高原父亲交往的许多事情,说高远翔以前是美术老师,还在市美术馆成功地举办过个人画展,算得上省城文艺界的一位知名人士。高远翔现在是学校的副校长,他也早已结婚了,妻子是本校的一位数学老师,他还有个女儿。岳帆说,他和高远翔同事十多年了,没事的时候,两人常常在一起喝酒闲聊,关系非常好,但他之所以要帮助高原,一是出于一种道义,不忍心看着高原的妹妹等死,二是他最近炒股赔了不少钱,想弄点钱扳本……
本来高原对岳帆索要一万块钱的报酬是有些反感的,但现在岳帆说的这些有关父亲的往事让高原倍感新鲜和亲切。不过高原最想知道的还是怎样才能找到父亲,他不好意思地打断岳锋“深情”的回忆,说:“岳先生,我妹妹急需救命的造血干细胞,你能尽快告诉我怎么样才能找到我父亲吗?”
岳帆笑了笑,点点头说:“我非常理解你的急切心情,现在我让你确认一下我说的是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