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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坊恩仇-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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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机菩急声道:“这怎么成呢?蜗居虽小,要照顾令郎仍绰绰有余。”

  “这点妾身绝不怀疑,不过为了你我两家好,妾身认为今夜还是应孩送小儿回家调息,至于老哥一家,外子也将有所安排,不过,当然以贵府的意思为上。”

  展千帆突然僵住了。

  “爹也知道这档儿事了?”

  斐芸玑看展千帆:“弘光和汪元兴带人来寻梦家的晦气并不是秘密,为了慎重起见,你爹正忙替你们脱出关系。”

  “爹打算怎么做?”

  “仓促之间我也不清楚,等你爹来时再问他吧。”

  等到展毅臣来到梦家时,已经是深夜时分,展千帆早被母亲赶入房间,熟睡多时了。

  展毅臣亲自去摇醒儿子:

  “千帆,醒醒。”

  展千帆睁开眼睛。

  “爹!”

  “觉得怎样?”

  展毅臣一手抚摸爱子的额头,一手把着脉。

  “不碍事,只是胸口有些儿闷闷的,隐隐作痛。”

  展千帆握父亲的手臂坐起来。

  展毅臣皱眉,回首望妻子:“云玑,你过来瞧瞧,我觉得千帆似乎有点儿烧。”

  斐云玑走向前摸一下爱子的额头,再摸摸丈夫的额头,她含笑拍展毅臣的肩。

  “你太过敏了,毅臣,你比千帆还烫哩。”

  展毅臣舒缓一口气:“是我过份担心了!”

  展千帆不禁掩口偷笑。

  展千舫也在门口投给乃第会心的一瞥。

  “怎么了?千帆。”展毅臣皱眉而问。

  展千帆连忙收住笑容,摇摇头。

  展毅臣道:“拾拾一下,跟你娘先回去。”

  “爹,娘说您对梦家也有安排?”

  展毅臣点点头。

  瑞昌的傅伯父正和你梦大哥商量细节。

  展千帆诧异的望向父亲。

  父亲口中的傅伯父,讳字如山是瑞昌聚贤木材行的老板,懂得技击之术,而且为人豪迈,常常济弱扶困,赢得侠名在外,与父亲是多年的老友。

  “傅伯父正巧今儿早押货至九江,顺便来找爹聊聊天叙叙家常。

  展千帆歉然道:“我没想到在除害之余,还留了这么一条大尾巴,让您费心来收拾。”

  展毅臣揪视儿子:“你显然也没想到在调皮之时,顾念一下爹娘的感受。”·展千帆嗅出父亲的语调里隐含悻悻之意,他垂下目光,不敢再应声了。

  当天晚上,梦氏一家在展毅臣的安排之下,星夜前往瑞昌一住便是七天,所以当官府循线追查失踪的弘光与汪元兴时,傅如山矢口表示梦氏父子为了赶交木材一直留在瑞昌与他交涉,而弘光也由于口碑极差,人缘不佳,所以官府缉查不紧,最后使得这案不了了之。

  往事一段,述过,如今,楼船内,文世全道:“父是英雄儿好汉止文世全将书契挪至面前,一面翻阅一面又道:“当年弘光及汪元兴忽告失踪,九江父老争相走告,额首称庆,没有想到竟是千帆这孩子为地方除的害。”

  梦神决含笑道:“当时地方传言,弘光秃贼及汪元兴那斯虎怅遇着果报神,遭到了天谴,被拘拓下地狱。我听到民里绘形描影,说得煞有其事,我还纳闷好久呢!”

  “纳闷?”

  “传言虽然荒诞,却与真相差距不远。”

  文世全微微颔首,继续阅读文件。

  这时候,展千帆探首舱内:

  “我可以打扰了吗?”

  文世全朝他挥挥手:“你这孩子在舱外走来走去,究竟在忙些什么?”

  “交代下人一些事倩。全叔,您看过书契了?”

  “少和全叔打马虎眼儿,老实告诉全叔,你葫商里在卖什么膏药?”

  展千帆迎视文世全精锐的目光,他拿起一张纸平放于桌上,用纸镇镇稳,然后竖笔润墨,挥洒一片龙跳虎卧“狂风怒卷宁静海,疾雨恨压明镜台,万丈雄心逐云宵,金戈铁骑论成败。”

  文世全与梦神决神情俱震。

  文世全在“如来”字旁,划上直线。

  “何解?”

  文世全凝目注视展千帆。

  展千帆恬静一笑:“前世茫茫未可知,来世悠悠不得窥,药师如来渡今世,而小侄肉眼凡胎能够见的,也只是今生的荣枯。全叔,侄虽不肖,犹思箕裘家业,在此恳请全叔鼎力玉成。”

  文世全目光疾闪,端详展千帆好一段时间,而后他一言不发,迳自在书契上画押按印。

  “谢谢你,全叔!”展千帆将书契交给武景。

  文世全挥一挥手:“要谢去谢梦当家,是他说服了我!”

  “禅决当然也要谢,”展千帆望向梦禅决:“不过在谢你之前,有件事儿却要先麻烦你!”

  “谢和麻烦都收回去!”梦禅决含笑道:“是什么事可以让我效劳?”

  展千帆走到窗边,拉开棉絮锦帘,抖散了一片雪幕,道:”待会儿不论有任何情况发生,请代我守护全叔!”

  梦禅决道:“莫非有警?”

  展千帆攸地一笑:“别紧张,我的好兄长,凡事往好处想,往坏处打点,是小弟一贯的作风,现在且定下心,听我唱出满江红,看看能不能博君一个满堂彩。”

  展千帆说罢,走向左弦处,那儿有一名船夫正捧一束竹削的细矛,呈给展千帆。

  “二爷,照您吩咐!”

  “辛苦了,何四哥,过一会儿还要借重你的操舟之术,你先下去吧!”

  船夫哈腰称“是”,转身离开。

  展千帆抬目望江面,只眼陡射一团杀机,神情肃冷直比寒湖:只见他搪起竹矛,慨然长歌,歌声浑雄磅礴,云宵。

  “怒发冲冠,凭阑处,弥游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凄激烈,

  三十助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其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憾,何时灭?

  为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冉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重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阕。“

  文世全忍不住拍案赞道:“呀!怪不得人称展家二少君是“江州才子”,“溥阳之主”,他这首“满江红”将岳武穆的悲壮豪情诠释得淋漓尽致,直教人热血沸腾”梦禅决颔首附合:“记得家父曾经说过,展毅臣得天独厚,膝下二子,一为篇芝兰,一为玉树,皆是人间之瑰宝,门庭之栋梁!”

  “说得好,”文世全翘起拇指:“千舫淳郁有如芝兰,千帆挺拔好此玉树,毅臣倘若泉下有知,也该感到骄傲!”

  他们俩,一边说一边走至弦旁。

  只见展千帆目光如冰,冷视江面!

  “展某已经示警在前,既然三位执迷不倍,那就休怪展某心狠手辣了!”展千帆扬声道:“何四,启航!”

  展千帆语声才落,楼船立刻顺江疾行,朝江岸码头接近。

  站在横木之上的展千帆,蓦然沈喝一声,振臂射出三支细矛,旋即江面翻涌一片红浪,跟又冒出三个人,挣扎呼救。

  展千帆拾起两根竹竿,分别指向最近的两人,听任另外一个人逐波沉浮。

  “陆冬水寒,你们支撑不了多久,想不想去陪那位仁兄同赴阴曹?在下听说那儿又黑又冷,结伴儿去才不会寂寞!”

  “不要啊,二魁君,请救救小的,让小的上舟!”

  “咦?”展千帆刻意振了一振竹竿:“你们不是来毁我的船么?”

  “二魁君饶命,”两人拚命地嘶喊:“我们只是听命行事,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展千帆冷冷地道:“要我不计较,那就得看你们自个儿的造化了,现在我问什么,你们答什么,答得展某满意。今儿的恩怨一笔勾销,如果答得不好,这条溥阳江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我们一定答,一定答,天呀,你别扎呀!”

  “先报大名!”

  “蔡胜中!”

  “林秀山!”

  “堂口?”

  “金龙帮上江新舵!”

  “此行目的?”

  “探听文老板是否将买卖交给展家船坞,买卖不成则放他一马,如果成交,就要毁船拿人!”

  “拿人做什么?”

  “阻止其他的商家跟进,断绝与展家船坞交易!”

  “如果是这层原因,又何必等到成交之后才动手拿人,打一起头就出面喝止,岂不是更好?”

  “柳大头目直到今早才得讯你们在江上议事,而这艘“听涛船”我们帮主又垂涎已久,所以柳大头目交代,不到最后关头,不做毁船之举!”

  “敢清是江上讨生活的,懂得真正的好船,除了调遣你们潜江刺探消息之外,金龙帮应该还会有其他的安排,是什么?”

  “不……不知道!”

  展千帆藉地抖起竹竿,他们立刻像杀猪般地哀嚎:

  “老天爷,我们真的不知道!”

  展千帆冷冷一笑,转头喝道:“靠岸!”

  楼船明显地减速,然后很技巧地停靠岸边。

  展千帆将竹竿一甩,硬把他二人托送上岸,他发现二人满面赤红,酒气冲天,想是下水之前先灌了烈酒怯寒!

  这时候岸上屯积货物的小仓储旁忽然疾射出一片飞煌石,像雨般袭至。

  展千帆长啸一声,身躯暴起,并且旋空猛舞,将绸衫鼓动如满涨的风帆,只见展千帆掠影摇风,飞扬一阵又一阵的罡气,那些飞煌石顿时变成折翅的蚂蚁,一颗颗坠落于地。

  “擎天九式!果然是恨天翁及绝地叟的余孽!”

  一声厉吼伴随疾星般的银光,飞闪而来,金属撞击声,当当作响,串成慑魄拘魂的尖鸣,像饥渴的毒蛇直扑展千帆。

  展千帆身影疾窜,幻化成一抹青虹,笔直地拔高,空中扭腰旋转,以奇特的角度,脱出银光夹袭。

  “剑来!”

  展千帆的清喝声,并开在肃杀的冷空气中。

  随即,江上的楼船里,掠出一道人影,朝向展千帆逸去。

  “截杀,快!”

  柳长青刀光森森,再次找上展千帆。

  这时候,突现的人群暴出震耳的杀声,像流水般的涌至。

  武景大声叫道:“接剑,二爷!”

  但见一柄长剑曳空疾行,掠向展千帆。

  柳长青脸色大变,九环刀快似捷电,扫过展千帆,他很清楚展千帆的剑艺高超,一旦让他得剑,则如虎添翼,难与匹敌,所以柳长青无论如何也必须阻止展千帆拿到那把剑。

  然而展千帆的身法,绝妙精湛,旷世称奇,只见他绸衫寅张,朝空连连翻转,像卷起的风轮,越腾越高,然后将迎上来的长剑吞含在轮涡之中,刹那间,旋流里迸射出银芒电波,撒开风轮成一颗摺摺耀目的雪星,泻出一道光束,奔向柳长青。

  柳长青骇然急退,可是展千帆的剑势却如雷霆万钧一般,挟带排山之势,硬生生地格开柳长青的九环刀。

  柳长青但觉虎口生疼,那柄九环刀跟冲天抛飞,划出一抹长弧,落向远方,而展千帆的剑芒则凝成快电,当胸杀来登时,血光迸现,溅成一片红幕。

  柳长青惨呼一站,崩然倒地,他胸膛裂出一道血槽,在血肉中犹可看见一颗跳动的心。

  “血债血还!”展千帆瞪目厉喝:“为了我父兄的惨死,柳长青,我要你流血至死,为了我展家船坞屈死的弟兄,柳长青,我不但要把你开膛剖心,我更要剑剜出你那双贼眼,让你瞎眼走入幽冥,沉沦苦海,万劫不复!”

  展千帆的长剑,发出丝丝的寒气,直逼柳长青的门面,柳长青全身抽扭不已,脸孔因为痛苦而曲扭,那种惊悸与展千帆的冷酷恰成鲜明的对比。

  在这段时间里,喧天的杀声顿然岑寂一片,只有苍凉的风吼及水咽,衬出一场残喘的挣”。

  展千帆的剑尖点向柳长青的眉心,他看着柳长青断气之后,才缓缓的收剑而退。

  “口狠心不狠,嘴辣手不辣,”一名青衣老者从人群中走出来:“展千帆,这不似是恨天翁及绝地叟的一贯作风!”

  展千帆抬目打量对方。

  那人年约七旬,中等身材,有一双灼灼的眼睛,他穿锦裘袂挂,足瞪虎皮青靴,一付福泰相貌,生似大户人家的老太爷!

  “前辈是?”

  “老夫周昌义—”展千帆蚌眸光忽炽:“昔年神鹰门的总教头!”

  周昌义悦然道:“人道二魁君博闻强记,果真是名不虚传,厉害!厉害—”展千帆韬光缄芒,淡淡一笑,道:“神鹰门灭门之后,前辈与张夫人四处奔走哀告,终于说服了江湖上二十六名顶尖高手,围杀恨天翁及绝地叟于幡阳湖畔,这是当年的武林大事,晚辈虽然其生也晚,无缘目睹当时之盛况,然而这段壮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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