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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展家失德,连累各位弟兄跟受委屈!”
熊抱琴揉一揉酸楚鼻子,摇摇头:“是属下无能,护主不力,致使总飘把子及老太君饮恨黄泉,大少君重伤失踪,生死不明,也害得二少君及少夫人颠沛道途,饱经风霜亡命之苦……。”
展千帆用手那么自然的拍熊抱琴的肩,二人相对呼出热气交流…“天寒地冻,”展千帆柔声道:“先带兄弟们回去安顿,生抚死恤,你懂得处理的。”
熊抱琴柃住双唇,用力颔首:“属下尊谕!”
展千帆扫视混战之后的现场:“对于金龙帮的朋友,也别太为难,去留之间,任凭自择!”
熊抱琴微微一愕:“今日放虎归山,恐怕他日养虎为患!”
展千帆转头望向江边,看看楼慧娘伴随文世全步下跳板,然后他又转对熊抱琴,道:
“冤有头,债有主,不罪无辜,莫为己甚,抱琴,你斟酌吧!”
熊抱琴玲珑心肝,一点即通,他识趣地称是而退,不再多做异议。
展千帆正想举步走向文世全,却被穆拾郎叫住了。
“二魁君!”
展千帆移目穆拾郎,和煦笑道:“展某用人但问忠诚与才能,有我口谕,熊执堂不会为难你们的。”
“对于这点,小的并不怀疑!”
穆拾郎屈身叩首一拜,林秀山和蔡胜中也起而效尤。
展千帆挪步避开,皱眉道:“这是做什么,通通起来!”
穆拾郎带头站起,他目光甚甚,言词侃侃,道:“草莽贱莠,江湖无赖,承蒙二魁君不以变节相轻,穆拾郎在此顿首拜谢!”
“免!”展千帆挥手道:“我疏懒惯了,不作兴这些抚文褥节,何况你谈吐不俗,举止斯文,应该也是表杰中人,又何必学鄙夫姿态,徒然叫人扼腕!”
穆拾郎顿了一下,道:“二魁君词锋锐利,小的委实招架不住了!”
穆拾郎顿了一下,道:“二魁君词锋锐利,小的委实招架不住了!”
展千帆淡淡一笑:“还有其他的事么?”
穆拾郎点头:“是的,方小的登岸时,古月水古姑娘托小的带句话给二魁君,小的听不懂,可是古姑娘说二魁君一定会明白的!”
展千帆皱起双眉等下文。
穆拾郎道:“她说…风岛缝烟不卷廉,雨打梨花深闭门,无语凭阑干,目断行云!”
展千帆不禁莞尔一笑:“这妮子,好巧的心思!”
“话带到了,小的使命也了了,”穆拾郎欠身道:“二魁君,小的告退!”
展千帆颔首示意他们三人离去,然后转身盯武景,他的目光怪异,似笑非笑,瞧得景浑身不自在。
展千帆漫声吟道:“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小景,你教得好一篇风月文章,却还在这儿发楞装呆?”
武只郝然道:“二爷,时地非宜……我……。”
展千帆摇摇手指:“宁教雄心化度烟,莫将薄幸对红颜,我是个浪子,浪子可以得罪朋友,却不能愧负佳人,你别扭捏磨蹭,既折了男儿豪气,又损了裙钗清容!”
武炭咬一咬唇,终于厚起脸皮,称罪而去。
楼慧娘揪视武景的背影,走向展千帆。
“睁眼说瞎话,不怕风大闪了舌?”
“唉?怎么说话伤人哩!”
“不服气,”楼慧娘白了展千帆一眼:“你这只狂蜂浪蝶,花间里处处留情,也不知撩拨了多少闺幢情愁,造作了多少相思孽债!我的二魁君,你甭吹嘴,嫂子我可没冤枉你,你自格儿的风流韵事,你自个儿清楚!”
展千帆重重叹一口气:“数落我,你开心?”
楼慧娘笑道:“开心极了!”
展千帆翻一翻星眸,嗽一嗽嘴,那模样儿活脱脱像个小男孩。
文世全和梦禅决这时也并肩接近。
展千帆趁机转移话题,迎向他们。
“全叔,您受惊了!”
文世全摇头笑道;“打从三年前看你父子三人,在江南道大展雄风,杀得“江南九蛇'
落荒而逃之后,直到今儿总算又重开眼界,再次目睹你展家的武学,回味到二少昔日的英姿风采!”
展千帆退后一步,乾涩一笑:“全叔,小侄汗颜了!”
“文老板,”梦禅决抚剑道:“你提到“江南九蛇”,岂不是当年燕大人辞官致仕,携女归乡时,在小孤山附近遇伏,险遭不测的那件事?”
“没错,就是那桩武林美谈!”
“文老板并不是江湖人,怎么会扯上江湖事?”
“说来也是机缘凑巧,”文世全移睛展千帆:“我记得那天是三月初十,你母亲的四年忌日!”
展千帆下颔微紧,点头不语。
“那天我和犬子裕声到小孤山探视家父,正好毅臣也带两个孩子去祭扫云玑的墓,所以我才有幸躬逢其事,看他父子仗剑扬威,并且在日后成为千舫和盼归的大媒人!”
“那是文老板眼福不浅,洪福齐天!”
文世全笑道:“大概是文某人命好,所以撞上了这等奇缘吧?”
说笑之后,梦禅决转向展千帆:“想来也挺纳闷的,燕大人就任礼部,官拜侍郎,怎么会和江湖黑道有恩怨牵连?”
展千帆道:“我只知道那场过节是燕老在刑部任主事时所种下的,至于详情连我嫂嫂都不明白,更遑论哥和我了!”
“千帆。”楼慧娘忽然皱眉道:“我听说当年那场搏斗之后,九蛇去上,只留下老五孙通及老九曾泳禄?”
“嗯!”展千帆诺然道:“他们二人负伤而遁,从此消声匿迹。
绝迹江湖!”
楼慧娘抬目盯展千帆,神色怪异的道:“我从漠阳回来的途中,遇到谷执堂和信儿!
展千帆星眸副蓦睁,惊喜之色溢于言表:“庆双和信儿?他们在一块儿?”
楼慧娘没有丝毫的笑容。…“他们正在追踪游建成,希望赶在汉阳之前截杀那个畜牲!”
展千帆的脸色忽然发自。
“与游建成同行的人,还有两名江湖人,那时候我听谷执堂描述,却想不起是何方神圣,经文老板一提,我才省悟,那两人正是'江南九蛇'硕果仅存的那两条长虫!”
展千帆双手握拳,猛挫钢牙。
“先别急。”梦禅决抓住展千帆:“王府戒备森严,寻常人混不进去,再说谷执堂也赶去了,他应该会把事情摆平的,倒是游建成怎么会知道盼归被你安顿在漠阳!”
“天下无难事,怕有心人。”展千帆俊容阴戾:“家难出亡,我留给掬欢姑娘错误的行程,扭乱了金龙帮及游建成搜索的方向,可是当我们撤出野枫林之后,韦俊扬曾经找上野枫林,可见得他们当中,还是有高明人才,即使一时扑了空,以铭恩木材行的名头当当,要寻出蛛丝马迹并不是一件困难的工作。”
梦禅决思忖一下,问道:“你能丢开手边的事么?”
展千帆抬头望一下天色:“幸亏抱琴回来了,只是不知道弄碟连络魏府的事,办得如何了。”
“魏府?”
梦禅决脸色微变:“哪家魏府?”
“当然是保国公魏显宗府!”
展千帆双眼眯起:“杨勋维拜别师门之后,能够顺利的冒名谋官,而且还有办法透过官方的力量,狱死连老英雄,这背后必然有一股非常的势力,而魏府既然有江湖人出入,卢照川又是魏家侄女婿,我想这其中的关系已经很明显了。”
梦禅决深吸一口气,目光复杂。
楼慧娘来到梦禅决的身旁,挽住丈夫的手臂,轻声道:“这件事还是先请示两位老人家吧。”
梦禅决对妻子温和地笑一笑,转望展千帆,展千帆眸光如炬,正搜视他。
这时候,熊抱琴过来通知展千帆一切就绪,于是展千帆先人送文世全回去,然后邀约梦氏夫妇一块儿回转展家船坞。
“丹柔丫头一向爱凑热开,”展千帆一面上马,一面询问楼慧娘:“这回怎么没随你来?”
展千帆扯一扯马,没听到回答,略带诧异的望向楼慧娘。
楼慧娘目视江上,神情有些抑闷,梦禅决策马驱近妻子身旁,伸手握住楼慧娘的手腕。
“怎么了?慧娘,丹柔又调皮了?”
楼慧娘苦笑一声:“但愿她只是调皮?”
楼慧娘做一个深呼吸,注视丈夫:“丹柔又随谷执堂他们赶往汉阳了。”
梦禅决笑道:“那丫头是一匹无姜野马,一刻也静不下来,你是不是担心她会惹事出绌漏?”
楼慧娘摇摇头,语重心长的道:“我担心的是相思难,倩丝乱,雨打梨花千秋寒!”
两个男人登时都愣忡在当场,直到马嘶萧萧,才惊醒了他们。
“那人是谁?”梦禅决声调微沉。
楼慧娘瞟了展千帆一眼,顿了一顿,轻轻的吐出两个字:“贝琳!”
展千帆眨一眨眼睛,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意会出楼慧娘的话,于是他面容一整,道:“我无意冒犯你,慧娘,可是我也相信见琳,他轻狂其外,刚直其中,绝不会做出对不起你们夫妇的事!”
楼慧娘和善一笑:“我并没有责怪见琳的意思,不过,身为母亲,我了解我的女儿,丹柔她自幼就崇拜她的小叔叔,而且那份崇拜与日俱增,当她到了十三岁的时候,崇拜的情怀更化为倾慕和眷恋了。”
第二十二章
连丝藕穿着一袭淡而柔的绿绒罗裙,伫立在天角扑拙的小亭中。
此刻,春阳亮丽,穿透过枝芽柯叶,凌散成一片槟纷光华;连丝藕置身在流光云影里,望站在她对面的老者。
那老者年逾五旬,满脸刻划了岁月的风霜,然而从他雄伟高壮的体魄中,不难窥探出粗旷而彪悍的馀痕。
老者此际也正端详连丝藕,他那双炯炯有神的虎目,满含了赞许也传递出敬重。
“在下谢观宝,是丹江水寨杨寨主的把兄弟。”
“原来是谢前辈侠驾当前,晚辈连丝藕这厢见礼!”
“不用多礼,连姑娘,在下是个粗人,来不惯那一套!”
“前辈飞笺相召,但不知有何见教?”
“单刀直入,果然爽快!”谢观安面露激赏之色:“在下这儿有“留春住”的解药,想和姑娘交换一个条件。”
连丝藕翦瞳晶莹:“前辈请讲。”
“在下愿以“留春住”的解药为聘,请求你嫁给舍侄……扬勋维。”
连丝藕双眸倏睁:“前辈在说笑吧!”
“谢某句句由衷。”谢观宝神态庄严:“勋维虽然在名份上是我的侄儿,但是这二十多年来一直是我在照顾他,督管他,所以算起来那个孩子也是我一手拉拔长大的,我视他如己出,不会拿他的婚姻开玩笑。”
连丝藕微微频额,她先缓和一下自己的倩绪之后,冷静地提醒谢观宝:“前辈应该知道,连杨两家有父仇末了。”
谢观宝须眉盘扎,他双臂交错胸前,目光落在亭前斜互的枝枝上。
“就是这笔仇恨,逼苦了勋维。”
连丝藕紧揪下唇,她的眼底深处逐渐凝聚出一片冷漠。
谢观宝移转视线在连丝藕的脸上,他可以感觉到一股萧寒从连丝藕的眼内迸出,几乎掩盖自云隙射出的一丝暖意。
“连姑娘,茌下是个直肠子,一向有什么说什么,我看得出来,勋维这孩子积压满腔的情愫,可惜他不能倾吐,也无从发泄。”
连丝藕冷淡地别过头,她紧闭薄唇不开口谢观宝逼上一句:“如果勋维的痛苦能够靠咬牙熬过去,那么在下也不致于老脸皮厚地来打扰姑娘了。”
连丝藕神色微动,她转头望向谢观宝,眼里的冰霜开始溶解。
谢观宝又道:“为了了断杨连两家的恩怨,你和勋维势必兵戎相见,然而勋维却对你一往情深,对他而言,不能争取你是他最大的遗撼,解脱在你的剑下则是他最大的悲哀。”
连丝藕背脊陡僵,层上的血色迅速地消失。
谢观宝沉重的道:“连姑娘,在下护侄心切,说什么也不愿见勋维伤害他自己,然而我知道目前唯有姑娘,才能影响勋维打消颓意。”
连丝藕抬起头,漫视叶间的阳光,谢观宝又道:“连姑娘,你们兄妹和展二魁君的交倩不凡,你若想救展二魁君,这是一条可行之路。”
连丝藕静默少许之后,她收回目光看谢观宝,道:“前辈是否认识二魁君?”
谢观宝摇摇头:“我久闲大名劫缘悭一面。”
“那么也难怪前辈有所不知了。”连丝藕发出一声叹息:“二魁君傲骨峥嵘,他绝不会接受在这种情况之下而得取的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