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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家上下千人,一夜之间成为飞灰,当真是让他们胆战心惊。
柳伐笑道:“黄老是不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太灵光?本将军刚才再三与各位提过,也强调了本将军保证不秋后算帐,以前发生的一切全当随风而逝,大家都忘了也罢,本将不会这么小肚鸡肠,老抓着这点小事不放手,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从彼此眼中仍看到了一些疑虑,犹豫半晌,仍无人出来表态。柳伐渐渐不耐,这帮老家伙老奸巨滑,估计很难让他们跟上自己的步伐,与自己走上一条船。
所谓世家,他们需要的、所考虑的,只是他们家族的利益,其余的,他们不做考虑,谁当天子,谁掌权力,他们不管,只要不干扰到他们的存在,他们并不在乎!
“咳,诸位,湘阴,就这么大的地盘,若是止步于此,总是坐井观天,西南四姓,萧叶沐曹,现在已经成为过往云烟,西南四姓,也不一定是这四姓,也不一定只有四姓,呵呵,不提这个……若是,他日西南蛮夷攻破湘阴,唔……想必,不用我多说吧!”
众人眼中都是一变,林天北只是默默的闭目养神,手指不断的拍打着桌案,片刻,他终于睁开了眼睛,微笑道:“将军所言极是,只是不知道我等能在湘阴……”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柳伐心中一动,他知道林天北在说什么,他知道,若没有什么甜头,这些老奸巨猾的家伙是不会跟他上同一条船的!
“湘阴荒凉,但是还是有不少的财富,曹康已死,我需要诸位的帮助,才能成事啊!”
柳伐捋了一下清疏的胡须,看着亭中众人,眼中露出一丝精光,话只说了半句,柳伐便不再多言,他需要在湘阴立足,自然也需要给他们一些甜头,只是坐视他们强盛,总会有威胁到自己的时候,这些人,翻脸不认人,是常有的事,曹家在湘阴虽然没落,但是硕大的基业尚在,这就是他给湘阴众士族门阀的甜头。
林天北嘴角一扬,当即跪倒在地,随即朗声道:“多谢将军,我等自当为将军效率,为百姓夺得平安之机,保卫湘阴!”
柳伐一愣,看到林天北跪倒在地,着实让他吃了一惊,瞬间他又明白了,这老家伙的反应真是不慢啊,所谓人老成精,果真如此!
看到林天北跪倒,其他人也是在一瞬间醒悟过来,随即也跟着跪倒在地,齐声道:“我等自当为将军效力,保卫湘阴!”
二百三十八章 游园
曹家是湘阴的一块大肥肉,众人可是眼馋了许久,但是毕竟曹家乃是西南四姓之中的一支,强大自不必提,仅仅曹康一支,面对湘阴诸族,也是强势无比,也是这个原因,大家都对曹家敢怒而不敢言,只能在湘阴苟延残喘,今日听到柳伐的承诺,怎么能不让他们欣喜。
众人细细思量之后,于是纷纷承诺,马上安排族中要人进驻湘阴,分割曹家。
柳伐也是极为开心,今日打消了湘阴以及西南部分士族的疑虑虽然不敢说把他们领上了自己的这艘大船,但是至少,这种和睦融洽,让他在湘阴能够好好的休养生息,尘关虽好,终究不是他自己的,这湘阴,却可以坐在他展望天下的一个跳板了!
今日林天北太给自己长面子了,如此识趣通达的人,柳伐心里也是极为欣赏,又看了他一眼,只见林天北也淡笑着看着自己,柳伐脸上笑意更甚……
慢慢端起杯,柳伐笑得很开怀,“各位请酒!西南风景迷人,这湘阴的金水清苑却有西南七分景色,如果各位家主不忙的话,不妨在湘阴多游玩几日,本将陪各位四处走走看看,欣赏一下这湘阴的秀美风光,如何?”
众家主闻言心头又是一凛,他们再也不敢小看这位年轻的将军,这家伙说的每一句话仿佛都蕴涵深意,一不留神便被他占了先机,他这厢开口留客,却不知又打着什么主意?
想归想,众人已打消了与柳伐为敌的心思,对于柳伐客气的挽留,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柳伐脸上笑意更深,端起杯与家主们频频敬酒,宴席的气氛又开始热闹喧嚣起来。家主们尽欢而散,辛和将他们各自安排在绿茵园的厢房中住下。绿茵园内,柳伐端着茶盏,轻轻吹了吹浮在水面上的茶梗,然后细细啜饮一口,稍解上头的酒意。他脸上挂着满意的微笑,不知是满意手中雨前龙井的芬芳,还是满意今日与家主们相谈的结果,总之,他现在很开心。
林天北不是笨人,他虽然知道,这曹家的利益是一个诱饵,但是他还是选择接纳柳伐,相对来说,柳伐此人,要比大理世子强多了,他观人数十载,从来没有走眼过,更重要的是,他与柳伐,还有一段不得不说的渊源。
由柳伐今日所行观之,柳伐是铁了心要削弱世家势力了,只是目前碍于大理和蛮夷,不得不对世家实行安抚之策,一旦西南之乱平灭,柳伐根基稳固之后,也许下一个目标,便是将世家门阀对西南府影响减到最低。如此,林家作为湘阴第一大世家,那时又该何去何从?
早在柳伐邀请他之前,林天北便已想过这个问题。柳伐来后,西南的动荡眼看就快平息,林天北心底的思路也愈加清晰了。自古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林家该得到的一切都得到了,何必在林中做那一枝独秀?
走出湘阴,走出西南,未必不是一番新天地,若能踏上柳伐这条船,他日林家之富贵权势,岂是今日西南小小世家所能比拟?
芬芳的茶香雾气中,林天北眼前依稀浮现悬挂于林府前堂的黑木牌匾,——“不争”。林天北笑了,祖宗留下的训示,果然是处世之不二道理。只是世事诡谲多变,何事该争,何事不该争,身为族长家主,林天北必须有所取舍,有舍,才有得,他虽然老了,但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他心里还是有热血的。
“将军,今日之宴,大有收获,老夫倒要先恭喜你了。”林天北眯着眼轻笑道。
柳伐看着林天北脸上的笑容,不由有些疑惑,他思前想后,从未见过林天北,却不知为何林天北如此客气,不过既然林天北开口,他也扯着嘴角干笑道:“林家主客气了,今日功成,全靠林家主您在中间斡旋调解,本将军这才达成所愿,若论功劳,您才是第一功才对……林家不负我,必不会亏待林家,呵呵……”
林天北呵呵笑道:“居功倒不敢当,见将军下湘阴大有斩获,老夫这是将军为高兴啊,蛮夷入侵,大理又太搅局,西南乱成了一锅粥,百姓更是苦不堪言,只是将军到了,西南之乱指日可平,世家盘踞湘阴的百年之患亦在将军你的手中悄然化解,说句实话,老夫真是佩服你啊……”
柳伐一愣,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他还是小看了这湘阴的世家大族,能在湘阴盘踞数百年而屹立不倒,自然是有他们的本事,的确,柳伐是想着借曹家之利去吸引湘阴诸族,天下熙熙皆为利往,一个利字足以让湘阴诸族如同飞蛾扑火一般的去争夺,即便他们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他们都不得不往下跳,曹家的利益太诱人了,没有人面对曹家之利而不动心的,林天北也是!
“呵呵,林家主此言颇有深意,某当真是有些疑惑啊!”
柳伐打了个哈哈,也不正面回答,只是抬起头看向了窗外,心中却在思量林天北的意思。
“呵呵,林家主,今日赏雪,若空有其名,也是不美,请!”
柳伐放下酒盏,大步向前,微微抬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林天北受宠若惊,也笑着说了一声请,跟着柳伐的步子,一步步出了大厅。
绿茵园的闲雅阁原本只是一处建于百花之中的亭子,后来曹康将其改建为一所占地较广的大屋,以方便他在此设宴款待贵客,闲雅阁这个名字倒是没换,一直沿用了下来。
柳伐走在羊肠小径上,一路看着这沿途的风景,心中却隐隐觉得有些可惜,已是年节,如此良辰美景,他却独自享用,纵然风景独秀,但是他却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情。
一瞬的功夫,柳伐便反应过来,此时还有一个林天北在他身后,他倒也不觉失礼,不时回过头与林天北说笑几句,介绍一番小路两旁的各种植物,这些东西也是曹康花了大手笔的,在这湘阴,也是独一家,珍奇锦绣,尽在其中,使人流连忘返,乐不思蜀,这种西南罕有的所在,便是林天北,也是见得不多,上次绿茵园已是许久之前的事了。
林天北言语间不卑不亢,颇有修养。柳伐眯着眼看了看他,心中着实是好奇,此人城府极深,他也不好试探,两人心中都隔上一层厚厚的墙,一个个脸上却都满是笑意。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便到了闲雅阁。闲雅阁是一栋木构建筑,南宽北窄,呈南北向不规则长方形,墙壁为夯土所筑,两扇水曲柳所制的木门半掩半开,整个屋子看起来大气而不失雅致,丝毫没有曹家应有华贵气息,反倒像乡野老农的住宅一般朴实。
曹康不愧是个雅人,难怪办个赏花会这么多名士才子趋之若骛,除了曹家本身的名气和地位外,恐怕曹康自己也是个有才华的人。试想,万花丛中一栋古朴雅致的屋子,每日沐浴在四季不败的花香中,屋内焚上一炉檀香,读着诗书,漫口吟哦,随着微风轻拂,不时飘进几片姹紫嫣红的花瓣,在书桌上调皮的轻轻起舞……
此时应景的,自然是一杯淡淡的清茗,这种生活,怕是每一个读书人都为之向往吧……站在屋外,柳伐虽是主,但是他真的从来没有来过这绿茵园,这绿茵园的一切,也着实让他大开眼界。
他好奇的打量着周围,林天北看着柳伐的表情,摇头笑了笑,道:“柳将军入主湘阴不久,想必这绿茵园也是很少来吧?”
柳伐点点头,看了一眼林天北,微笑道:“诚然,我在湘阴也待了不算短的日子,只是军务繁忙,着实没有来过这里!”
二百三十九章 无功
蒋百宴第一次向他说起这里时,他还有些不以为然,今日来到这里,才觉得辛和说的不是假话,此间每一处每一景都是曹康亲自布置,来过此地的客人无不拍手称赞,称此处乃人间仙境,集世间雅致之大成,匠心独具,入诗入画。
“呵呵,如此,老朽托大,为将军介绍一番此中靚景可好?”
“如此甚好!”
柳伐点点头,又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依旧是走在最前,林天北慢了柳伐半步,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在一旁向柳伐介绍绿茵园的每一处景致,世家的家主,纵是心存结好之意,也不会丢了家主的面子和风度,对柳伐奴颜卑膝是不可能的,所以林天北一直表现得不卑不亢,言辞得体。只有柳伐这个当事人才能体会得出林天北的态度中隐含的谦卑之意。
“柳将军请看这边,这座小楼,名曰‘山楼’,典自前朝的一句诗:‘水榭宜时陟,山楼向晚看。’此处僻静,更可登楼远眺,与毗邻的云滩遥遥相对,所以此处向来是湘阴文人雅士聚会讨论风雅之所在,只是以往曹康那逆贼在时,吝啬无比,进入这绿茵园,不是一件容易之事,我林某在湘阴半生,也极少来这绿茵园,只是这景致怡人,倒是教人好生留恋……”
柳伐点点头,不由暗暗感叹,世家到底是世家,仅看这绿茵园的建筑,布局,其宏伟壮丽之色,隐隐带着一种沉稳大气的威势,西南四姓,到底还是非同凡响啊!
天色慢慢晚了下来,意兴阑珊过后,林天北也是告辞了,绿茵园中仅仅剩下柳伐一人,不远处,丝竹悠悠,琴瑟和鸣,只是在柳伐耳中听来,却是那么的疏远。
夜渐渐深了,杨柳依依,虽无新芽却依然灵动飘洒,水榭之上,只一人,静坐在那里……
嚣尘远息土,
无心醉夜湖。
蝉雀扰水虫,
水天灯影枯。
……
新年毕竟已经来了,湘阴城中,一片欢声笑语,贴红摆喜,处处祥和,只是在尘关,依旧是一片阴云!
尘关,一片阴云,城头上,千疮百孔,仿佛天塌下来一般,一杆大旗竖在城头上,虽然看起来有些可笑,因为这可笑的旗帜看起来还不如一把烧火棍,只是它从不曾倒下,它是尘关士兵们的信念所在,人在城在,城破人亡,仅此而已!
乌云笼罩了尘关的天空,丝毫没有一丝新年的味道,一群面色焦黑的兵士站在城头上,握着手中刀,脸上一片淡然,看着城下又在集结的部队,如同看着一群蚂蚁一般。
“杀,给我再试一次!”
安世贤真的已经没有了信心,小小的尘关,几日的功夫,他都破不下来,第一次,他有了一种挫败感,难道他真的老了!
战车之上,一个小火炉生起,温暖无比,饶是如此,他都感觉寒津津的,如同这北风是吹到了他骨头里一般。
城下,莽原的兵士也是一脸的麻木,他们拿着手中的兵刃,看着尘关,如同看着一座土丘一般,面无表情,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