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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夺嫡-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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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你懂个甚,哼!”陈海南的话都尚未说完,陈启栋已是不耐地一瞪眼,重重地冷哼了一声,而后,也没管其长子是怎个反应,埋着头便疾步向府中行了去,陈海南见状,自也无奈得很,也就只能是苦涩地摇了摇头,亦步亦趋地跟着进了府门。

第一百五十八章最后通牒

闲着没事干?当然不是,别看弘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似乎逍遥得很,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在众人的目光之外,弘晴可是忙得个团团转的,不说与陈启栋等人私下沟通,也不提安排“尖刀”山东分舵四下出击,光是写奏章一事就令弘晴忙乎得够呛,没旁的,要想将治河、漕运、清欠等诸般事宜都写就出来,着实不是件轻松的活计,哪怕仅仅只是初稿,都已是洋洋洒洒地整了数万字之多,可怜弘晴的小胳膊都已是累得快抬不起来了,这不,天都已近了午时了,弘晴依旧伏案速书着,满头满脑的汗水都顾不得去擦上一下,当真是天可怜见的。

“启禀小王爷,良大人来了。”

就在弘晴写得头昏眼花之际,却见刘三儿蹦跳着从门口处的屏风后头冒了出来,几个大步蹿到了弘晴身旁,贼眉鼠眼地笑着,小声地禀报了一句道。

呵呵,这厮终于是耐不住了,有意思!

一听良渚到了,不用问,弘晴也知晓其之来意如何,左右不过是来探风声的罢了,却也无甚稀奇可言,不过么,良渚与下头那帮官员们不同,到底是特简的总督,却是不能拒之门外的,当然了,弘晴原也就没打算再多拖延,概因该准备的都已是准备得差不多了,也该是到了收网的时辰了。

“请他进来好了。”

弘晴随手将手中的笔往笔架上一搁,揉了揉手腕,而后方才不动声色地吩咐了一句道。

“好叻,小的这就去办。”

刘三儿生性好闹腾,这几日憋将下来,早就心痒难搔了的,这一听弘晴如此吩咐,立马便知好戏将要开锣,哪有不乐意的理儿,紧赶着应了一声,一溜烟地便窜出了房去。

“嘿,这小子还是这么毛糙!”

这一见刘三儿跑得如此猴急,弘晴忍不住便翻了个白眼,却也懒得出言指正,笑骂了一声之后,伸手拿起文案上刚写就的奏本,吹干了墨迹,收进了宽大的衣袖之中。

“下官叩见小王爷!”

良渚来得很快,不多会便已由刘三儿陪着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一见到正襟危坐在文案后头的弘晴,眉宇间立马闪过了一丝的阴霾,但却不敢失了礼数,也就只能是大步行到了近前,按着朝规大礼参拜不迭。

“免了,来人,给良大人看座。”

说起来弘晴与良渚其实并无甚私怨,也无甚旧仇,只可惜双方的立场不同,注定是对手,还是那种很难有妥协可言的对手,只因一个要清欠,一个既不想还,也还不起,两下里一碰撞,鸡蛋碰石头也就实是难免了的,至于谁是鸡蛋,谁又是石头,那可就得交过手才能知分晓了的,只不过对手归对手,大家伙都是朝廷中人,应有的体面还是得讲究一下的,也正因为此,弘晴并未给良渚脸色看,而是客气地欠了下身,和煦无比地招呼了一声。

“谢小王爷赐座。”

若是可能,良渚是打死也不愿来见弘晴的,不说弘晴人小鬼大,难以看透,就说他良渚好歹是特简的正二品大员,走到哪都是威风八面的人物,可见了弘晴这个不满十岁的童稚,却得见一次跪上一次,心里头便不怎么爽利,奈何他不来不行啊,如今满河漕衙门里人心惶惶,啥事儿都办不了,再这么多拖上几日,后果可就有些不堪了,正因为此,尽管满心不愿来,良渚也只能是硬着头皮来了,待得弘晴叫了起,他也就顺势起了身,谢了一声之后,便即端坐在了一旁的太师椅上,作出一副恭听弘晴训示之架势。

“良大人此来可有何教我者么?”

该明说的事儿,弘晴早在三日前的会面中都已说尽了,此际自是不想再费那个唇舌,这一见良渚摆出那等恭听之架势,心中暗自好笑不已,可也没带到脸上来,只是声线平和地问了一句道。

“不敢,只是小王爷已到了多时了,终归须得个章程出来,下官也好安排众官各归各道,若不然,耽误了漕运要务须不是耍的。”

良渚眼下最担心的便是弘晴耍出“拖”字诀,不消多,拖上个把月,整个河漕衙门可就得彻底乱了套,真到那时,弘晴固然得吃板子,他良渚也一样落不下好,这便在言语中狠狠地挤兑了弘晴一把。

“嗯,良大人所虑正是,事情确不能久拖不决,倘若真影响到漕运,那本贝子可就万死难辞其咎了,唔,依良大人看来,该如何完了清欠的差使才好,皇玛法可是在京里等着呢。”

弘晴又岂是那么好挤兑的,顺着良渚的话,只一拐弯,反过来便将了良渚一军。

“嗯……”

一听弘晴如此说法,良渚顿时一阵大怒,可一想到弘晴那钦差的身份,却又哪有他放肆的地儿,无奈之下,也只能是重重地发出了一阵意味难明的鼻音。

“良大人请指教!”

弘晴哪管良渚心情如何,不依不饶地便又加上了一句,顿时便令良渚的脸色瞬间憋得个通红透紫。

“此小王爷之差使也,下官不敢置喙。”

被弘晴这么蹬鼻子上脸地逼到了墙角上,良渚心中尽管已是不痛快到了极点,却也不能再保持沉默,这便瓮声瓮气地顶了一句道。

“良大人有此认识便好,本贝子来前,皇玛法可是有过旨意的,清欠一事上,本贝子有着节制河漕衙门之权限,今,良大人既是对漕运之事有顾忌,本贝子自也不好再多迁延了去,这样好了,就请良大人去宣布一下,明日便是清欠之最后时间,后日一早,尚未有行动者,那就休怪本贝子不讲情面了,言尽于此,良大人就请自便好了。”

弘晴又哪是那么好糊弄的主儿,压根儿就不吃良渚那一套,丝毫没给其留半点的情面,面色一肃,带着明显威胁意味的话便已是说了出来,话音一落,也不给良渚辩解的机会,一抄手,已将茶碗端了起来,摆出了送客的架势。

“下官告辞!”

良渚已是被弘晴气得不轻,脸色黑得有若锅底一般,当真就想拍桌子跟弘晴大吵上一通,奈何却又没那个胆,无奈之下,也就只能是霍然而起,行了个礼,便即气冲冲地自行回转了不远处的河槽衙门。

“良大人来了!”

“良大人,情形如何?”

“良大人,那小厮有甚计较来着?”

……

河槽衙门里数十名各级官员正聚集在后堂里等着消息,这一见到良渚行将进来,立马哗啦啦地便围了过去,七嘴八舌地瞎问个不休。

“哼,钦差有令,明日便是最后之期限,未有清欠行为者,后果自负!”

良渚在弘晴那儿憋了一肚子的气,这会儿再被众官员们这么一闹,登时便爆发了起来,猛地一跺脚,黑沉着脸便嘶吼了一嗓子。

“啊,这,这……”

“良大人,您说这该如何是好啊?”

“良大人,您可要为下官等做主啊。”

……

一听良渚这般说法,众官员们先是尽皆一呆,而后便即七嘴八舌地嚷嚷了开来,直吵得良渚头都因此大了起来。

“诸公,静一静,静一静,听我说,此事万不可小视,那小厮素来奸诈过人,我等断不可自乱阵脚,须得和衷共济方能渡此难关,只消我等一体行事,概不奉命,谅其也难奈我等何,此际当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正道,我等皆听良大人的,万事自有良大人会为我等做主!”

一派噪杂的纷乱中,却见南河道员陈闵信挥舞着双手,高声疾呼着为众人打气不已,只是话说着说着,便已是毫不客气地将责任往良渚头上套了过去,其用心之不纯显而易见,左右不过是要众人一道逼着良渚去跟弘晴硬顶罢了。

“陈大人说的是,我等皆听良大人的!”

“良大人,您就拿个章程罢,下官等皆唯大人之命是从!”

“对,断不能让那小厮胡乱猖獗了去,我等听良大人的!”

……一众官员们自是都不想被清欠,也不愿意单独去跟弘晴这个钦差死扛,这一有了陈闵信的带头,自然是都乐得将责任往良渚的身上推了去,这等情形一出,当真令良渚火心火狂冒,当真杀人的心都有了,奈何事关自家官帽与家财,良渚却也无法在此事上稍加退让,也就只能是冷冷地哼了一声,一拂袖,怒气冲冲地转进了后堂去了,只留下一众官员们在前堂愣愣地发着呆。

第一百五十九章先杀一只鸡(一)

对于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儿,弘晴从来就只有一个态度,那就是将其往棺材里送了去,嗯,还得狠钉上几钉子,顺便再往土里一埋,来个永绝后患,省得这等货色还玩个甚诈尸啥的,一了百了最为干脆,也最为彻底,很显然,一众河漕衙门官员们的恶劣态度已是成功地激起了弘晴挥舞屠刀的兴趣,至于究竟要斩下几颗脑袋,那就要看河漕衙门官员们的腰板有多硬了的。

“出发!”

五月二十一日辰时正牌,面对着聚集在驿站大院里的三十余工、户两部官吏们,站在台阶上的弘晴并无甚豪言壮语,仅仅只是简单地吩咐了一声,便即昂然行下了台阶,领着一大票人马浩浩荡荡地向着不远处的河槽衙门行了去,那架势颇有点后世黑社会大规模斗殴前游街壮声势的气派。

驿站与河槽衙门都在码头附近,行人并不多,弘晴等人这么拉风无比地一出动,河槽衙门站岗的那些兵丁们自是全都瞧在了眼中,顿时便是好一阵的慌乱,挺枪而立的有之,手脚发软的有之,连滚带爬地冲进衙门报信的也有之,不多会,就见良渚领着一众方才点完卯的大小官员们呼啦啦地全都窜出了衙门,一个个目瞪口呆地望着徐徐行来的大队人马。

“下官等叩见小王爷!”

甭管对弘晴此来的用心有何猜度,可毕竟有着钦差的头衔在,礼数却是万万少不得的,待得弘晴率众一到,良渚等人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是齐齐跪倒在地,大礼参拜不迭。

“免了,良大人以及诸公都在么,那便好,这就升堂好了!”

面对着众人的大礼参拜,弘晴再不见几日前的和煦,有的只是满脸的冷漠,口中说出来的话也冰冷得很,口吻更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小王爷,您这是……”

堂可不是那么好升的,一旦升了,那便是要见个输赢,否则的话,弘晴这个钦差的声威可就要坠地了,很显然,若是没有把握,弘晴绝不会来上这么一手,这等情形一出,河漕衙门大小官员们的心顿时便悬了起来,这便齐刷刷地将视线都投到了良渚的身上,被逼无奈之下,良渚纵使不情愿,也只能强出头上一番,这便借着起身的当口,不动声色地拦在了弘晴的身前,试探地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圣旨在此,良大人欲抗旨不遵么,嗯?”

这都已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了,弘晴哪还会给良渚留甚脸面的,一见其有意拦道,弘晴的面色立马便是一沉,一抖手,将圣旨从宽大的衣袖中取了出来,双手捧着,高高地举起,寒着声喝叱了一句道。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小王爷,您请!”

私下串联抵制清欠可以,那属于上不得台面的小勾当,只要不被拿住把柄,却也不怕惹出太大的祸端,可真要是当众抗旨,那事情可就变质了,这可是要抄家灭族的大罪,就算再给良渚几个胆,他也不敢公然如此做了去,此际一见弘晴端出了圣旨,良渚的腿脚不由地便是一软,忙不迭地躬身退到了一旁,让开了进入河漕衙门的道路,下头那帮河漕衙门的官吏们见状,自然不敢再强扛,也就只能是不甘不愿地各自退了开去。

“升堂!”

弘晴压根儿就没理会河漕衙门诸般官吏们的脸色有多难看,手捧着圣旨,昂然行进了衙门之中,缓步走到正中的文案后头,一撩衣袍的下摆,端坐了下来,而后,将圣旨慎重其事地往文案上一搁,拿起惊堂木,重重地便是一拍,运足了中气地断喝了一嗓子。

“威……武……”

惊堂木只一响,原本正傻愣着的堂下差役们顿时便猛醒了过来,条件反射地喝起了威,只一瞬,大堂上的气氛便已陡然严肃了起来。

“圣上有旨!”

喝威之声方落,弘晴已是霍然而起,将搁在文案上的诏书高高地举过了头顶,下头诸官吏见状,忙不迭地全都跪倒在了地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固山贝子弘晴节制河漕衙门诸般事宜,务以河道要务、亏空清欠一事为要……”

待得众人跪下之后,弘晴缓缓地将圣旨摊将开来,运足了中气,一板一眼地宣读着。

“臣等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旨就是圣旨,哪管其上所载对于众人来说,简直就像一道催命符一般无二,可该谢恩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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