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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勒个去的,这样都能逃得掉,这狗官是干啥吃的,后头的乐子怕是小不到哪去了!
一听陆嫣然逃了,弘晴心里头立马便“咯噔”了一响,隐隐然觉得此女冥冥中似乎还与自己有着不少的瓜葛,心中的不爽之意不由地便浓了起来,极之不悦地横了王万里一眼,但却并未出言,只是微皱着的眉头却很明显地表露出了不满之情绪。
“明示个甚,尔有功夫来本王处,却无时间去缉盗,滚,若是不能拿到贼子,尔就等着听参好了!”
不说弘晴恼火,三爷同样也是不痛快到了极点,实在是懒得跟王万里多废话,毫不客气地便出言喝叱道。
“啊,是,是,是,下官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这一见三爷暴怒若此,王万里哪敢再多耽搁,顾不得许多,重重地磕了个头,狼狈万状地退出了房去。
“王爷息怒,此事确是个意外。”
荣柱虽然是跟王万里一道来的,可显然没有帮王万里承担责任的意思在内,先前三爷发作王万里时,他一声不吭,这会儿王万里被赶走了,他倒是开口解释了起来,用心自是再明显不过了的。
“嗯……,罢了,谁的责任谁自担去好了,此事就劳荣大人上个本章,将前因后果说个分明即可。”
荣柱那句话乍听起来,像是在为王万里缓颊,其实么,不过是打算推卸自己的责任罢了,要的便是激三爷去死揪着王万里不放,这等用心虽隐蔽,可又哪能瞒得过精明无比的三爷,很显然,荣柱讨巧不成之下,可就得要倒霉了,这不,三爷只一沉吟,便将这烫手的山芋一脚踢进了荣柱的怀中。
“这……”
一听三爷如此吩咐,荣柱当即就傻了眼了,不为别的,只因白莲教闹事搁在哪地方,哪地方的官员就得背黑锅,本来么,若是三爷亲自出面,有着钦差阿哥的身份在,荣柱也就可以大树底下好乘凉,然则三爷这么一轻拨,荣柱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这一急之下,脸色登时就是煞白一片。
“父王,孩儿以为兹事体大,须得防止白莲教余孽作乱,当及早上本皇玛法,以免惹出更大祸端。”
弘晴虽是恼火河南一地的官员之无能,可念及治河一事还须得河南方面的大力配合,自是不愿将彼此的关系搞得过僵,这便从旁插了一句,算是为荣柱解了围。
“也罢,这本章本王今日便上好了,荣大人回去后还须得加紧缉拿白莲教余孽,务必保得全境绥靖方好。”
这一听弘晴冷不丁地插了这么句蹊跷话,三爷一时间还真搞不清弘晴的用意何在,不过么,念及弘晴向来行事稳当,自是以为弘晴此际定是别有深意,三爷自不会拒绝弘晴的提议,毕竟他是钦差阿哥的身份,又有着大破白莲教的巨功在身,为河南方面担些干系倒也无关紧要,这便沉吟着改了口。
“王爷放心,下官知道该如何做了,事情紧急,且容下官这就去安排。”
有了三爷这么句话,不管王万里的下场究竟会如何,荣柱身上的干系已是基本撇清,唯恐三爷再次改了主意,荣柱自是不愿再在此处多呆,这便顺势起身告辞道。
“嗯,那就这样好了,敏行,送客。”
缉拿白莲教余孽一事对于地方来说,是了不得的头等大事,可对于三爷来说,显然不及弘晴所言之四策重要,原就无心跟荣柱多拉呱,见其要走,顺势便端起了茶碗,招呼李敏行代为送客。
“荣大人,请!”
三爷既是如此交待了,李敏行自不敢稍有怠慢,赶忙从旁闪了出来,一摆手,示意荣柱自便。
“下官告辞!”
事情既已有了结论,荣柱心中的大石头也算是就此落了地,这便恭谨地行了个礼,转身退出了房去。
“晴儿可是有甚事须得荣柱出面打理的么?”
三爷可是眼睛里不掺沙子的,荣柱在时,他不好问,这会儿荣柱既去,三爷可就无甚顾忌了,扫了弘晴一眼,直截了当地发问道。
“回父王的话,此番我等之差使不仅是赈灾,还有治河这一头等大事,而今赈灾大局已定,治河一事已是刻不容缓,此事终归须得河南通省上下齐心方可,能做一顺水人情也不妨做上一做好了。”
弘晴早就知晓三爷素来疑心重,倒也没隐瞒自己帮衬荣柱一把的真实用心所在,这便言语恳切地解释了一番。
“嗯,此事容后再议,尔且接着说养廉银又是怎个养廉法?”
三爷原本担心的是弘晴会与荣柱有私下的勾连,此际一听弘晴如此说法,心下倒也了然,自不会再纠缠着此事不放,转而便追问起先前弘晴所言的第三策之真谛所在。
得,老爹啊老爹,您老也未免太谨慎了些,咱赚银子从来都是光明正大地玩着,何时见咱收过黑钱了?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三爷先前的话虽未明指,可弘晴如此精明的个人,又怎会听不出三爷话里的疑心之所在,心下里自不免有些个犯嘀咕,这可就憋不住狠狠地腹诽了三爷一把。
第一百七十九章善后四策(三)
腹诽归腹诽,三爷的问话,弘晴还是不敢不答的,这便飞快地收敛了下心神,将养廉银的来源与用法简单地述说了一番。
“唔,若如此,倒是可行,只是这官职肥瘦又该如何个划分法,终须得公允方才妥当。”
三爷这些年屡经政务历练,政治经验已是相当之丰富,只一听,便已明了了弘晴所言的道理所在,心中虽是叫好不迭,但却并未带到脸上来,而是沉吟了片刻之后,这才谨慎地追问了一句道。
“父王过虑了,官职肥瘦如何,吏部那些官们个个心知肚明,何须我等拿出章程,只消皇玛法准了此策,自有吏部一干人等去忙乎,原也无须我等平白操心的。”
弘晴早就知晓三爷办事有着股执着劲,凡事总喜欢做到尽善尽美,这可以说是一个优点,可应景儿却是过于琐碎了些,并非明君治国之道,毕竟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懂得分权的话,平白累死自己,还不见得能将事情办好,这一点,鞠躬尽瘁的诸葛孔明便是前车之鉴,当然了,这话弘晴心中虽是有数,说却是不敢直说的,也就只能是就事论事地点了几句,至于三爷能否领悟到此番略显平白的话语背后之深意,那就得看三爷本身的悟性如何了的。
“嗯,也好,就姑且这么定了也罢,回头阿玛便上个本章,看看皇阿玛是何心意。”
三爷显然是没听出弘晴话里的真实意思,略一思忖之下,只是觉得弘晴此言不无道理,压根儿就没往深处想了去。
“父王明鉴,孩儿以为此事万不可急,不妨等归京之后再提不迟。”
这一听三爷打算即刻动本,弘晴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不为别的,只因此时动了本,功劳倒是会有,却显然不能达成奇效,平白辜负了弘晴多方谋划出来的一番心血,无奈之下,弘晴也只好赶紧劝阻了一句道。
“唔,也罢,就依晴儿所言好了,还有第四策又是怎个说法?”
三爷到底不傻,只一愣,很快便醒悟了过来,自是不会再固持己见,只是又不愿认错,这便含糊了一句,旋即便将话题转了开去。
“好叫父王得知,这第四策便是官绅一体纳粮,其中之根本又在摊丁入亩上,今土地兼并之风渐起,豪绅已渐有尾大不掉之势,更有无数散户为了漏税,而将手中田亩挂于豪绅名下,官绅勾结,横行不法,以致本应上缴国库之税款尽皆被这帮耗子所吞没,若不变革,国本将动摇也。”
说到摊丁入亩与官绅一体纳粮之策,弘晴的神情明显凝重了许多,言语也谨慎了许多,纵使如此,还是惊得三爷满头冷汗狂冒不已。
“这,这……”
当今天下的主体便是官绅,真要按弘晴说的办了去,国库固然能丰盈,可他三爷就彻底站到了官绅们的对立面上,那后果可不是好玩的,三爷一惊之下,眼都瞪圆了起来,就差没当场狠训弘晴一番了。
唉,老爹果然担当不够!
一见三爷那等失惊的样子,弘晴不禁暗自叹息不已,不过么,却也不是很在意,左右此策的提出原本也没指望三爷有这等行事之气魄,退而求其次地拿来坑四爷一把也不算差。
“父王莫急,此策虽于国有大利,可行之却难,依孩儿看来,皇玛法决心是有,却恐难坚持到底,若真欲强行之,必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耳,父王可提议,却无须去行之,想来到得来年,四叔是会愿为之的。”
弘晴心中叹息归叹息,可却是不敢真让三爷发起飙来,这便紧赶着出言解释道。
“老四?晴儿是说……,好,就这么定了!唔,李先生以为可行否?”
三爷到底是精明人,听完了弘晴的解释之后,先是一愣,可前后一联想,已是彻底明白了弘晴的算计之所在,大喜过望之下,一击掌,已是就此拍了板,可话音都尚未落地,猛然间又有了些许的疑虑,这便紧赶着将问题抛给了始终静静端坐在一旁的李敏铨。
“回王爷的话,属下以为小王爷所言,字字珠玑,当真是治世之大道也,依此行去,断无不可之说。”
李敏铨本就是个聪明人,这些年也算是历练出来了,自是能体悟到弘晴所言之四策的根底所在,加之其真正效忠的人是弘晴,又怎可能在此等大事上与弘晴唱反调的,回答起三爷的话来,自也就干脆利落得很。
“嗯,好,那就依晴儿之章程行事,李先生辛苦一下,先与晴儿一并理出个条陈,回头本王自有主张。”
这一见李敏铨也赞同了弘晴的四策,三爷自是不再犹豫,爽快无比地同意了下来。
“父王圣明,只是孩儿还有下情要陈。”
眼瞅着三爷兴致正好,弘晴自不肯放过这等议事的大好机会,这便一躬身,言语恳切地开口说了一句道。
“哦?晴儿有甚事只管说,阿玛听着便是了。”
有了弘晴所献的四策,三爷可就看到了归京之后的荣耀,心情大好之下,自是好说话得很。
“父王明鉴,孩儿要说的便是治河一事,眼下赈灾大局已是粗定,治河之事已是刻不容缓,孩儿这几日与陈副总河商议了一番,已是有了章程,还请父王过目。”
弘晴离座而起,一抖手,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了份文档,双手捧着,恭谨地递到了三爷面前的文案上。
“唔,这倒是要紧事,且容阿玛先看看。”
一说到治河,三爷的眉头可就皱紧了起来,概因三爷手头极度缺钱,除了他从户部带来的一百二十万两赈灾费用之外,也就只有弘晴从河漕衙门清欠所得的一百万两,加起来两百二十万两白银,看似不老少,可赈灾要银子,治河也要银子,分摊下去,两头都不够,三爷这几日也正在为此事犯愁着呢。
“晴儿啊,这条陈阿玛看着是好,只是要动用的银子多达二百八十万两,这……”
三爷其实不懂得治河之道,可看条陈还是极其之用心,看完之后,也没急着下个决断,而是皱着眉头沉吟了良久,而后方才满脸为难之色地开了口。
“父王,孩儿以为治河乃是造福万民之要务也,自当力求尽善尽美,所费虽多,却是值当,至于所差之银两,孩儿也有了统筹之法,还请父王过目。”
弘晴一边解说着,一边又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了份文档,双手捧着递到了三爷的面前。
“以工代赈,以工抵税?这一条倒是可行,唔,放水围湖,多建水渠也可,如此一来,既能得田万顷,又可以湖养鱼种藕,以之售卖,确是可填补银两之不足,可行倒是可行,只是黄河水少,运河调水不足,漕运空将有碍,恐难过朝议一关啊。”
三爷将弘晴递上来的补充材料细细地过了一番,已是明了了弘晴的算计所在,自是颇为的心动,可一想到黄河水少对漕运的影响,却又不敢下个决断了。
“父王担心的是,然,孩儿却别有计较,今漕运全靠运河为之,一石米在江南不过二钱银子,可待得运抵京师,一石米已是一两三钱银子,一趟下来,价钱差了六倍有余,京师所费之粮每年以一百八十万石计,所差额度大矣,若改为海运,一石大米抵京,所需不过五钱不到,一年便足以省下百万两白银之多,更遑论裁撤冗员、兵丁之所省,一来二去,便能省下一百五十万两之巨也,胡有不可为之说。”
对于三爷的担心处,弘晴早有谋算,此际回答起来,自是信心十足得很。
“海运?船从何来?”
三爷乃是心细如发之人,尽管弘晴说得个天花乱坠,可他却是并未就此犯了迷糊,直截了当地便点出了问题的关键之所在。
“回父王的话,孩儿今岁五月已在广州购下了一间葡萄牙人之船厂,打算投入四十万两银子以造巨舰,每船可载重约万石左右,本是为海外贸易而为之,若以之转调漕运亦无不可,另,孩儿还令人在广州设海校,以为培训水手之用,待得两年之后,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