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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先生却是差点就此丢了饭碗,阿玛不忍心,也就安排其到了礼部,当了个主事,两年下来,倒也勤勉,只是粥少僧多,晋升却难啊,小侄虽跟随其习文时间不长,可毕竟是有着师徒之名分的,总想着该好生报答上一回的,奈何小侄在工部也做不了主,还真就只能来求四叔了,好歹在户部弄上个郎中,小侄脸上也有光不是?嘿,小侄也就随便说说罢了,四叔若是觉得不妥,那就当小侄没说好了。”
弘晴小脸微微一红,作出派羞涩无比状地扯了一大通,绕来绕去,归根结底其实就一条,要四爷拿出个户部郎中的职位来。
“嗯,晴儿能尊师重道怕不是好的,此事虽是难了些,可晴儿既是已开了口,为叔就算是豁出去了,也得为晴儿设法周全一二才是。”
户部的郎中乃是肥缺中的肥缺,没个万把两银子的周旋,基本上不可能得手,别看四爷如今管着户部,可他真能掌握在手中的郎中以上官员也不过七、八人而已,真要拿出这么一个肥缺给弘晴,四爷当真心疼得很,奈何人在屋檐下,四爷不低头也不成,为难了片刻之后,还是只能做出一副爽快的样子,答应了弘晴的勒索。
“如此,小侄就替赵先生多谢四叔了,若是赶来得及,不妨明后日便让赵先生先去户部报个道,四叔您看呢?”
尽管四爷答应得煞是爽快,可弘晴却并不全信,他可不想案子结了之后去当一讨债的孙子,要的便是事先将肥肉先拨到自家碗里头。
“唔……,也罢,那为叔明日便让户部报个文到吏部,至于吏部那头何时会下调函,就不是为叔所能说了算的了,此一条,还请贤侄多多体谅则个。”
这一见弘晴摆明了就是不信任自己,四爷当真是又气又恼,偏生却又发作不得,没奈何,也只能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极之勉强地答应了弘晴的要挟。
“多谢四叔成全,啊,还有一事小侄险些忘了,嘿,是这样的,十五叔刚收了两个门下,都是正蓝旗人,眼下都在户部当着笔帖式的勾当,说起来也干了三、五年了,可惜一直不曾得提拔,怨气不小啊,整日价烦得十五叔茶饭不香的,没奈何,就找到了小侄头上,说是看小侄能否将这两奴才都调到工部,唉,小侄倒是想帮忙啊,可惜手中没权不是?这事儿呢,也就这么拖了些时日了,今儿个得蒙四叔厚爱,小侄也就厚颜再求上一回了,还请四叔周全则个,也无须多高的职位,就两主事好了,四叔您看呢?”
一个户部郎中的职位虽已算是不错,然则弘晴却是不可能就此满足的,没等四爷松上一口大气,弘晴突地一拍脑门,像是突然间想起一般,又堂而皇之地勒索上了。
“嗯……,罢了,些许小事而已,回头四叔就叫人办了去便是了。”
四爷从来都不是个好脾气之人,被弘晴这么大肆勒索个没完,当真被气得眼冒金星不已,有心想驳回么,偏生还真就没这么个胆子,无奈之下,也就只能是长出了口大气,勉勉强强地应承了下来。
“四叔果然爽快人,好,那小侄就不多打搅了,四叔何时要上本,小侄自当联署,告辞了!”该勒索的既是已到了手,弘晴倒也没再让四爷为难,打了个哈哈,便已是起身告辞而去了,只留下四爷在房中愣愣地发着呆,不多会,办公室里便响起了一阵茶碗砸在地上的爆碎之声……
第二百四十八章新春大礼
闹腾了一个来月的案子就这么结束了,看起来各方似乎都有所得,这不,八爷一方逃过了大劫,整体实力并未受到太大的损失,添补给弘晴的那几个职位相较于八爷庞大的势力来说,也就只是九牛一毛罢了,当真算不得甚了不得的大事,至于四爷么,似乎借助此案扳回了日渐下坠的名声,更借此案之功,将被闲置在家的老十三又推了出来,经老爷子许可,到兵部与老十四搭班子去了,而三爷坐看风轻云淡之余,也得了个彩头——弘晴将从四爷处勒索得来的户部三个职位都给了三爷。当然了,从此案中得利最大的自是属弘晴无疑——刑部那八个职位一经拿下,弘晴在朝中也算是有了个小班底,尽管八爷断然不会容忍这么些人手长时间地聚集在刑部,在不久的将来,必然会做些手脚,将这些官员排挤出刑部,不过么,真到那时,弘晴却也不怕,安置的地儿不管是哪,总归人已是塞进了朝中,若能历练得出来,将来自可派得上大用场,若是不能,那也无须费事去多加栽培,任由不堪重用者自生自灭也无甚大不了的。
真是各有所得么?其实不然,在弘晴看来,那不过是表象而已,就老爷子那等睿智之人,又怎可能会被四爷这么点障眼法蒙在鼓里,再说了,十三衙门可不是吃素的,弘晴就不信李德全这个十三衙门的真正主事者会不派人盯着刑部,至于老爷子为何认下了这么笔糊涂账么,说来也简单,不过就是句老话——“水至清则无鱼,人至清则无徒”罢了,表面上是不查不纠,实际上老爷子一准都记在心里头呢,四爷这回可是失了不老少的分,要想扳回来,怕是没那么容易了的,而这才是弘晴此番谋算的最大收获之所在,至于那些拿到的职位么,其实只是搂草打兔子,顺手的事儿罢了,就算没能全部拿到手,弘晴其实也并不是太过计较,当然了,能拿到的,弘晴自是不会轻易放弃,好在一切都顺遂得很,总算是可以过个舒心年了的。
过年当然是好事,尽管弘晴不稀罕红包之类的小钱,也没啥放鞭炮的闲情雅致,至于参加三爷举办的诗会么,更是兴致缺缺,可话又说回来了,一整年忙活了下来,好不容易才轮到一个三天的假期,哪有不为之雀跃的理儿,可惜陈老夫子所布置的功课却是省不了,这不,一大早地,弘晴便起了,也不管天下依旧飘着稀稀疏疏的雪花,踏着厚厚的积雪便往后花园冲了去。
“学生见过夫子。”
弘晴起得算是很早了,跑得也挺快,可待得到了后花园,却见陈老夫子早就在亭子间里站着了,一盏枯黄的灯笼下,一张老脸紧绷着,虽看不出喜怒,可微微皱着的眉头显见对弘晴的姗姗来迟颇有不满,一间及此,弘晴哪还敢大意了去,赶忙急冲到了近前,连大气都顾不得喘上一口,便紧赶着大礼参见不迭。
“嗯,去,先跑三圈。”
老夫子并未批评弘晴的些许迟到,仅仅只是淡然地点了下头,无甚表情地吩咐了一句道。
“是,学生遵命!”
左右都是要跑圈,这么些年下来,弘晴早已是习惯了的,自无甚异议可言,恭谨地应了诺,迈开小腿,绕着后花园便跑了起来,奈何地上积雪甚厚,这速度么,自也就快不起来,不仅如此,时不时地还会打上几个趔趄,若不是对园中的道路熟稔,天晓得会摔上多少个跟头。
“禀夫子,学生已跑完了圈数,这就去举石锁。”
王府后花园可是不小,三圈跑将下来,弘晴已是气息喘喘了,可却不敢当着老夫子的面偷奸耍滑,方一跑回亭子前,便已是条件反射地请示了一句道。
“不必了,跟老朽来罢。”
往日里,每当弘晴如此请示,老夫子通常都只是点头默认而已,最多吩咐一声要举的次数罢了,可今儿个老夫子却并未让弘晴去举石锁,而是面色淡然地瞥了弘晴一眼,随口吩咐了一声,而后,也没管弘晴到底是啥表情,迈步走下了亭子间,踏雪向不远处的“仙客居”行了去。
嗯?老夫子这唱的是哪出戏来着?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味啊!
弘晴还真就没想到千年不变的规矩今儿个居然改了,愣是就没反应过来,直到老夫子都已走出了十余丈,弘晴这才如梦初醒般地小跑着跟了上去,可心里头却是难免暗自嘀咕不已,可怎么猜都没能猜到老夫子究竟打算做些甚。
“坐下!”
老夫子走得并不算快,也无甚言语,师徒俩就这么一路无语地回到了老夫子所住的小院子中,穿堂过巷地到了卧房中,入眼便见地上搁着一不小的火盆子,正熊熊地燃着,而离着火盆子不远处则有着两个并排在一起的草编蒲团,除此之外,只有一张床、一张摇椅,除此之外,再无其余,直到了此时,弘晴还是没能搞清老爷子好端端地将自己唤到卧房的用意何在,正自暗暗揣测之际,却见老夫子缓步行到了左侧的蒲团上,盘腿端坐了下来,而后一压手,示意弘晴入座边上的蒲团。
“是,学生遵命。”
弘晴飞快地扫了眼那圆蒲团,愣是没发现有甚出奇之处,索性懒得多想,恭谨地应了一声之后,也有样学样地端坐在了老夫子的身前。
“有些事,老朽须得说与你知。”
老夫子扫了弘晴一眼,语气淡然地开了口。
“请夫子明训,学生听着便是了。”
老夫子既是如此吩咐了,弘晴自不会有甚异议,这便欠了下身,恭谨地应了一句道。
“老朽生于闽县(今之福州),自幼顽劣,并不甚好学,五岁进学,七岁尚不能句读,唯好四下撒欢耳,因贪玩,误入深山,竟遇豺狼,险丧兽吻,幸得山中青云道观主持紫霄真人搭救,遂得脱险,感真人之恩,自愿入观为道士,拜紫霄真人为师,得号‘天一’,前后历时五载,得蒙先师不弃,习文练武,小有所成,奈何先师早年曾受内创,竟不幸早逝,老朽遂回乡中应试,侥幸得中,遂就此一路高歌,究之根本,却全有赖先师之大恩也,得其文武衣钵,不敢绝断,今欲收你入门,尔可愿意否?”
陈老夫子点了点头,絮絮叨叨地述说了起来,一双略显昏黄的老眼中隐隐有泪光在闪动,脸上则满是追思先人的淡淡惆怅。
“学生一切听从夫子安排,愿入夫子门下,师傅在上,且受徒儿一拜!”
一听老夫子这话,弘晴心中顿时激荡不已,不容易啊,熬了这么多时日,总算是能得老夫子的认可了,一想到老夫子那手出神入化的“弹指神通”,弘晴的心潮立马便更澎湃了几分,哪还敢怠慢了去,赶忙换了个姿势,一头跪倒在蒲团上,纳头便拜。
“尔身为天潢贵胄,又能吃得下苦,老朽本该早些传你真本事,然则先师之衣钵实非等闲,老朽不过只得皮毛而已,天下间便大可去得,倘若所传非人,必致大祸于天下,故,不得不详加考核耳,此一条,老朽须得先说于尔知,再,先师紫霄真人出自武夷山铁心观,早年间曾云游天下,与朝廷其实颇多纠葛,所谋者,不过天下之太平耳,尔将来若是习有所成,切莫忘了百姓之福祉,若不然,休怪老朽不教而诛,尔可都记住了?”
老夫子坦然地受了弘晴一拜,但并未直接收下弘晴,而是语带煞气地述说着,末了,更是面色一肃,声调冷厉地喝问了一句道。
“师傅放心,徒儿他日若能登青云,断不敢有负天下苍生!”
老夫子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弘晴又哪敢胡乱敷衍的,这便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地发誓道。
“嗯,尔之言,为师记住了,他日若是应了誓言,那便是尔之命如此,罢了,闲话不说了,尔且背向为师坐好,五心朝天,闭眼,全身放松,为师要用内力为你洗髓,痛痒难免,尔须谨守本心,莫要惊慌,开始罢!”陈老夫子认真地看了弘晴一眼,见弘晴眼神清澈,显然不是在信口虚言,自也就没再在此事上多加纠缠,这便吩咐了一句,待得弘晴按指示盘坐已定,老夫子也不再多费唇舌,双手一抬,瞬间幻化出无数的掌影、指剑,如轮般拍击着弘晴的后背,一阵酸麻感骤然而起,直刺激得弘晴险些狂叫了起来,好在意志力坚强,硬是强行忍了下来,只是小脸却是瞬间变得煞白一片……
第二百四十九章联手挖坑(一)
朝局平稳自然是件好事,至少对于弘晴来说是如此,毕竟去岁收获虽是良多,可却需要时间来消化,无论是往各部里安插人手,还是治河与造船等诸般事宜,都需要一个相对平和的过渡期,再说了,通过去岁那几番的大比拼,三爷如今已是稳稳地处于领跑的位置上,着实无须再妄动无明的,弘晴自是乐得这等和气景象能这么延续下去,每日里学照上,工部照去,偶尔得闲,还能与老十五兄弟俩凑一块乐呵乐呵,这小日子当真过得个惬意不已。
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弘晴倒是想安稳了,可旁人却未必肯就这么让其安稳了去,这不,今儿个早朝才刚一开始,监察御史梁成方便已率先跳了出来,上本弹劾三爷在去岁赈灾时所领用之两百六十万斤盐引于使用上有舞弊之情形,盐引核定有误,请求彻查云云。此本一上,不待老爷子过问,便见出面附和者甚众,内里不凡太子、大阿哥以及八爷门下,一个个口沫横飞地斥责三爷滥用朝廷恩典,有负皇恩,一时间朝廷风云突变,满朝文武皆为之惴惴不已。
这帮混球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