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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话都敢往外喷了的。
“啊,这……,喳!”
一听自家主子这般狠戾之言语,哈齐托当即便傻了眼,正自发愣间,突然见十二爷狠戾的眼神扫了过来,不由自主地便打了个寒颤,再不敢多言,紧赶着应了一声,领着人便要向外行了去。
“慢!”
没等哈齐托等人走到屏风前,十二爷却是突然又断喝了一声,止住了一众手下的行动,但并未多言解释,而是霍然起了身,焦躁万分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好一阵子的大喘气之后,总算是立住了脚,无力地挥了下手道:“尔等去问问各司掌印郎中,看报表可都准备好了么,说话客气些,莫要扰乱了正常办公秩序,去罢!”
“喳!”
这一听十二爷终于是改了口,哈齐托紧绷着的心弦立马便是一松,但却不敢表露在脸上,也就只是紧赶着应了一声,领着一众手下便即匆匆自去了。
“一帮混账行子!”
人手虽是派了出去,可用不着去等手下来回禀,老十二也知晓一准是白忙乎一场,此无他,若是那帮郎中们肯配合,又何须等他老十二派人去催,早就该自觉地将报表送了来才是,而今,都已过了最后期限一个时辰了,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很显然,哈齐托等人注定是要空手而归的,一想到那帮郎中们的阳奉阴违,十二爷顿时便是一阵火大,忍不住便又猛拍了下文案,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嗓子。
“十二叔,您这是怎地了,是谁惹您生如此大的气了?”
老十二骂声未停,却见屏风处人影一闪,一身整齐朝服的弘历已是施施然地行了进来,满脸笑容地朝着老十二行了个礼,笑呵呵地探问道。
“哟,是历哥儿啊,你怎地来了?”
这一见来人是弘历,老十二的眼中立马便有道精光一闪而过,紧绷着的脸皮子抽了抽,硬生生地挤出了丝比哭好看不到哪去的笑容,干瘪瘪地招呼了一句道。
“这办公室外无人值守,小侄实是找不到通禀之人,无奈之下,也只好不请而入了,有失礼处,还请十二叔海涵则个。”
弘历并未回答十二爷的疑问,而是笑呵呵地解释了一通,所答之言与老十二的问话压根儿就不是一回事儿。
“呵,那帮混小子又跑去偷懒了,这不,为叔正为此事光火着呢,嘿,不说这等恼人的事了,历哥儿且请坐罢。”
老十二的脸皮到底不够厚,没好意思将被众郎中们放鸽子的事儿说将出来,也不好就这么赶弘历走人,无奈之下,也只好一摆手,将弘历让到了会客处。
“谢十二叔赐座了。”
弘历笑着点了点头,温文尔雅地谢了一声,而后方才一撩衣袍的下摆,潇洒地坐了下来,却并不急着道明来意,仅仅只是温和地笑着。
“历哥儿今儿个不办公么,怎地有空来十二叔处?”
老十二跟老四在户部搭档多年,尽管彼此间关系谈不上和睦,可大面子却还是过得去的,往日里倒也没少跟弘历打过交道,自是清楚面前这位主儿也不是个好惹的货色,尽管满心不愿在此际与其多啰唣,可赶人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来,沉吟了片刻之后,也只能是假笑着追问起了弘历的来意。
“十二叔说笑了,小侄工部帮办并未被免罢,来工部不就是办公么?”
老十二虽不曾明着赶人,可话里就是那么个意思,弘历自不会听不出来,不过么,却是并不打算遂了老十二的意,但见其满脸诧异状地一摊手,煞是无辜地便反问了一句道。
“哟,是为叔失言了,海涵,海涵。”
被弘历这么一说,老十二尽管心中暗骂不已,可却不好表露出来,也就只能是伸手拍了拍额头,一脸赫然状地道了歉,当然了,诚意却是半点都没有的。
“无妨,说起来小侄也是好些天不曾来工部了,今儿个刚来,就听到了些风声,于十二叔可不甚有利啊。”
弘历的脸皮厚得有若城墙一般,自是不会去在意老十二的虚情假意,也不会去理会老十二的逐客之暗示,但见其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已是意有所指地刺了老十二一把。
“哦?此话怎讲?”
老十二此际心情正烦,再一听弘历这等带刺的话语,自不免更烦上了几分,面色瞬间便有些个不好相看了起来,只是顾忌到弘历的身份,却是不好当场发作,也只能是眉头一皱,满是不悦地吭哧了一声。
“算将起来,十二叔奉旨到工部也该有半月余了罢?”
弘历并未直接回答老十二的问题,而是笑呵呵地反问了一句道。
“嗯?”
这一听弘历此问蹊跷,老十二原本就皱着的眉头顿时便更皱紧了几分,冷冷地一哼,却并不正面作答。
“呵,十二叔办事素来稳妥,这一条,小侄一向是知道的,可外头那些无知小儿辈怕就不这么想了,乱传谣言,说啥手握圣旨之重,却迟迟不能理顺工部,以致公务贻误,实难……,呵呵,再过几日可就要大朝了,若是真有些不识趣的小人上了本章,那……”
弘历乃是有为而来的,自不会去在意老十二的冷脸,但见其打了个哈哈,已是话里藏话地扯了一大通。
“哼,本王行事无愧于心,何惧竖子们猖獗若此!”
一听弘历这般说法,老十二登时便是一阵大怒,也顾不得甚管部王爷的体面了,满脸愤概之色地便骂了一嗓子。
“呵呵,诚然如此哉,十二叔乃正人也,自无惧小人聒噪,只是众口铄金啊,若是再有落井下石之辈从旁挑唆一二,事必殆矣,惜乎,惜乎!”
尽管老十二已是怒气勃发,可弘历却是半点都不放在心上,潇洒地一抖手,将原本捏在手中把弄着的折扇弹了开来,风轻云淡地摇着,口中的挑唆之言依旧不停。
“你……,嘿,历哥儿今儿个莫非是专程来气本王的么,嗯?”
老十二气极而笑之下,反倒是清醒了几分,知晓面前这小子怕是故意在激怒自己,自不肯平白遂了其之意,这便强忍着怒气,冷笑了一声,从牙缝里挤出了句阴寒无比的话来。
“十二叔误会了,小侄岂敢如此,今儿个来,不过是想看看有甚能帮得着十二叔的,若是十二叔觉得不必,那便算小侄庸人自扰好了。”
这一见老十二居然能在盛怒之际强行稳住了阵脚,弘历心中自不免高看了其一线,不过么,却也并不在意,打了个哈哈之后,无所谓地表明了来意。
“请指教!”
对于工部之事,老十二心中虽还有着些底牌没用,可也知晓一旦用了,就难以保持自身的**性,势必须得投靠一方,而这,并不是老十二所乐意之事,没旁的,他费了如此大的心力,为的便是要能独掌一方,否则的话,又何苦须周折若此,直接跟在三爷后头混总比跟着四爷、八爷要强罢,正是出自此等不甘心,老十二方才会因连遭挫折而暴怒不已,可这会儿听得弘历这般别有用心的说头,老十二不单不怒,反倒是就此冷静了下来,颇有深意地瞥了弘历一眼,不动声色地拱手请教了一句道。
“十二叔客气了,不敢当得甚指教,小侄也就只是有些粗浅之建议罢了,若是十二叔不弃,姑且也算能有点效用罢。”
弘历并未急着道出底牌,而是东拉西扯地胡诌了一大通,显然有着要卖高价之嫌疑,顿时便令老十二原本刚平息下来的怒气不禁又冒了起来。
“哦?”
尽管心火大起,然则老十二到底不是山村野夫之辈,倒是没当场发飙,仅仅只是斜视了弘历一眼,不置可否地轻吭了一声,摆出了副不甚在意之模样……
第656章 黄雀与猎人(一)
“十二叔明鉴,工部虽位列六部之末,可论及重要性,怕也就仅在吏部之下罢,似此重要之地,若是乱得久了,纵使皇玛法再如何宽仁,恐也难忍哉,若是再有奸妄小人从旁挑唆,其后果恐将不堪,是故,须得有霹雳手段方可,不知十二叔以为然否?”
弘历就像是名老练的猎手一般,不管老十二是怒是喜还是不以为然,全都不为所动,并不急着道破谜底,而是很有耐心地与老十二周旋着,步步设套,慢慢地将老十二往彀中引。
“那又如何?”
明知弘历这是在卖关子,可老十二却不能不随着弘历的步调走,没旁的,只因弘历所言正是老十二担心之所在——老十二不是没想过以圣旨强压工部诸郎中就范,可惜想归想,做却是不能这么做了去,此无他,要跟老十二交接的人是弘晴,而不是下头那些郎中们,在交接未完成前,老十二是不具备役使工部诸般人等的权力的,此乃朝堂律令,断然违背不得,也正因为此,老十二尽管心急火燎得很,却还是拿下头那帮郎中们没半点法子,此际一听弘历似乎有解决此事之把握,老十二自不可能不心动,当然了,心动归心动,戒备之心却是始终未消,并未直接追问根底,而是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如何倒是不如何,只是十二叔怕是得另寻份差使了。”
这一见十二爷在那儿死撑,弘历的嘴角边立马露出了丝讥诮的冷笑,毫不客气地便狠刺了十二爷一句道。
“哦?哈哈哈……,历哥儿这笑话当真不错,值得一乐,就不知历哥儿可还有甚旁的事么?”
一听弘历如此说法,十二爷怒极反笑,伸手端起了茶碗,摆出了副准备端茶送客之架势。
“十二叔既是已然打算另寻差使,那便算小侄多事好了,告辞!”
弘历乃是有备而来,又怎可能会被老十二这等虚张声势之架势所吓住,但见其“啪”地将折扇一合,无所谓状地耸了下肩头,腰一挺,顺势起了身,抖了抖宽大的衣袖,作势便要就此走了人。
“慢!”
这一见弘历真的要走,老十二可就有些沉不住气了,没旁的,老十二所谓的底牌说穿了也不过就是想着在三个鸡蛋上跳舞罢了,倘若四爷这枚鸡蛋撤走了,他老十二岂不就有着踏空的危险,自不能就这么真跟四爷那头闹僵了去,纵使明知弘历此举有着欲擒故纵之嫌疑,老十二也只能无奈地叫了停。
“十二叔可还有甚吩咐么?”
弘历本来就是假意要走,而今十二爷既是叫了停,他自是乐得站出了脚,不过么,却没打算再次落座,就这么悠闲地站着,好整以暇地问了一句道。
“历哥儿莫急么,来,坐下说,坐下说。”
十二爷善隐忍,若不然,也不会在户部呆了十余载,居然能跟素来阴冷的四爷相安无事,这会儿一放下架子来,还真就不要脸面了,但见其笑容可掬地起了身,煞是客气地招呼弘历再次落座,那讨好的笑容里竟满是卑谦之意味。
“十二叔客气了。”
弘历倒是没矫情,笑着客气了一句,便即再次落了座,不过么,却并未再多言,而是满脸笑容地端坐着不动,显然是在等十二爷自己开口相求。
“唔,不瞒贤侄,为叔如今确是有坐困愁城之苦,就不知贤侄可有甚教我者?”
十二爷不愧有着能伸能缩之誉,尽管心里头对弘历有着极深的忌惮,但却并未带到脸上来,而是作出了副为难的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满脸恳切之色地拱手求教了一句道。
“不敢,小侄也就只是有些粗浅的想头罢了,这么说罢,工部乃朝堂重器,非是某些人可以独霸者,今十二叔奉旨前来执掌,乃名正言顺之举也,小儿辈妄图以拖延之下作手段应对,大义已失,十二叔如何行事皆无不可之说,小侄此处有一策,当……,必可叫小儿辈自食其果!”
弘历这一回倒是没再卖甚关子了,但见其自信地一笑,已是不紧不慢地将所思之策详详细细地道了出来。
“唔……,此策倒是可行,就不知为叔当如何酬谢贤侄方好?”
十二爷静静地听着弘历的陈述,并未出言打岔,也不曾加以置评,而是沉默了良久之后,这才试探地发问道。
“十二叔多虑了,小侄别无所求,一心只为公义耳,若是十二叔不放心,那便随便予小侄两员外郎或是主事之缺便可,若是不便,后补也无妨。”
弘历笑了笑,一派风轻云淡状地便提出了个几乎可以说是微不足道的要求。
“哦?就这么?”
十二爷显然不太相信弘历会无偿帮忙自己,更不信弘历会真有甚一切为了公义之好心,尽管不曾言明,可问话的语气里却满是掩饰不住的不信之意味。
“小侄向不虚言,十二叔大可看着办便是了,您公务繁忙,小侄就不多打搅了,告辞!”
弘历浑然不在意十二爷的不信任,左右他该说的都已是说完了,但消十二爷还想着绕过弘晴的话,弘历压根儿就不愁十二爷不上钩,笑呵呵地丢下句场面话之后,便即起了身,毫不停留地便就此扬长而去了。
“禀王爷,末将无能,那帮狗才……”
弘历方才刚离去,哈齐托已是满面愧色地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几个大步抢到了十二爷的面前,一躬身,愤愤然地便要控诉那些个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