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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夺嫡-第4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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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清涟显然是有心事,并未注意到弘晴脸上的无奈之表情,也没甚多的言语,仅仅只是轻吭了一声,便即默默地跟在了弘晴的身旁,由李敏行等数名侍卫以及两名丫鬟陪同着便行进了寺门之中,一路缓行地进了大雄宝殿。

“佛祖在上,小女子在此叩请您保佑我玛法在天之灵,小女子自当……”

大殿里人很多,弘晴等人等了好一阵子,方才等到了空位,弘晴不信佛,自是不会上前去跪拜,可清涟却是虔诚得很,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口中呢喃地祈祷着。

唉,这可怜的丫头!

尽管清涟的呢喃很小声,几不可闻,可以弘晴的耳力却是能听得个分明,心中不由地便滚过了一阵怜意,没旁的,清涟一家如今已是被赶出了钮祜禄一族,尽管阿灵阿此举不过是为保全后代而做出的无奈之抉择,可宗族除名却是不折不扣的事实,按规矩,清涟一家是不能再祭祀去岁死了的阿灵阿,甚至连牌位都不许在家中摆放,若不然,真被人检举了去,那便有着不小的祸事,清涟还真就只能借着为佛祖上香的机会好生尽一份孝心的,这等苦楚,弘晴自是可以理解,尽管他不信佛,可还是燃了柱香,无言地礼敬了一回,也算是为阿灵阿在天之灵祈福上一番罢。

“下官叩见王爷。”

弘晴对阿灵阿谈不上有甚好感可言,之所以上香,那不过是看着清涟的面子上罢了,自然不可能有太多的虔诚,上柱香表个心意也就够了,而清涟却兀自跪在佛前祈祷不止,弘晴见状,也没去惊扰清涟,缓步便退到了一旁,脚下方才刚站稳,就见一人已是从旁闪出,一头跪倒在了弘晴的面前。

“嗯?是你?”

弘晴今儿个可是便装出行,却没想到还会被人认了出来,不由地便是一愣,再定睛一看,赫然发现跪在自个儿面前的竟是赵申乔之长子赵熊诏,眉头当即便是一皱。

“下官陪家父前来进香,因琐事暂离,恰巧见王爷在此,冒昧前来,多有打搅了,还请王爷恕罪则个。”

赵熊诏规规矩矩地磕了个头,满脸歉意地解释了一番。

“呵,那倒是巧了,侯赤(赵熊诏的字)不必多礼,且平身罢。”

弘晴此番前来崇福寺完全就是应清涟的要求而来的,说是临时起意也不为过,自是不信赵家父子会是专程来此等自己的,对赵熊诏的解释自也就不会有甚怀疑,这便淡然地笑了笑,声线平和就此叫了起。

“谢王爷隆恩,下官……”

赵熊诏之所以斗胆前来搅闹弘晴,自不是一时冲动的结果,而是想着求弘晴出面关照其弟的案子,只是他与弘晴也不过就是点头之交罢了,求援的话自不免有些难以开口,结巴了好一阵子,都没能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赵尚书眼下何在?”

尽管赵熊诏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可以弘晴的智商,又怎可能不知赵熊诏要说的是甚,不过么,弘晴却是并未出言点破,而是微笑了一下,语气平和地问了一句道。

“回王爷的话,家父在后院净业堂精舍,正与主持澄海大师叙话。”

听得弘晴见问,赵熊诏赶忙收敛了下散乱的心神,一躬身,恭谨地应答道。

“嗯,尔等留在此处,敏行跟本王走一趟,这就去见见赵尚书好了。”

弘晴本来就打算私下与赵申乔接触一下,没旁的,他虽是身在中枢,却尚未有分管部门,无论是公然将赵申乔召到畅春园,还是去户部见其,都易招人闲话,而今么,赵申乔既是到了此处上香,私下一见却是再好不过的事了的,这便回身朝着一众侍卫们交待了几句,又看了看兀自还在闭目祈祷中的清涟,歉意地笑了笑,旋即便回过了身来,朝着赵熊诏一摆手道:“侯赤且前头带路罢。”

“喳,王爷,您请。”

听得弘晴如此吩咐,赵熊诏眼中的期颐之神色顿时便大起了,但却不敢多啰唣,赶忙一躬身,比了个“请”的手势,而后恭谦无比地在前引着路,将弘晴与李敏行带到了后院净业堂精舍处。

“下官赵申乔叩见王爷!”

精舍内,赵申乔正端坐在蒲团上,隔着张几子,与崇福寺主持澄海大师清谈着,冷不丁见弘晴行了进来,眼神中立马便闪过了一丝又惊又喜的神色,忙不迭地翻身而起,一头跪倒在地,恭谨万分地大礼参拜不迭。

“赵尚书不必如此,免了罢。”

赵申乔眼神里的惊喜之色虽是一闪而过,可弘晴却是尽皆看在了眼中,心里头自不免为之一动,不过么,倒是没甚表示,仅仅只是虚抬了下手,和煦地叫了起。

“谢王爷隆恩。”

弘晴既是叫了起,赵申乔自不敢怠慢了去,赶忙谢了恩,而后方才起了身,却并未急着开口,而是退后了一步,将澄海大师给让了出来。

“澄海大师,小王弘晴,冒昧前来,多有搅闹了。”

弘晴尽管不信佛,可毕竟是到了人佛家的地盘,该有的客套话还是少不得要说上几句的。

“阿弥陀佛,王爷能来,小寺蓬荜生辉啊,您请上座,来人,上香茶!”

澄海大师是第一次见到弘晴本人,不过么,关于弘晴的传说却是没少听闻,自不敢当真受了弘晴的礼,忙不迭地便后撤了小半步,躬身合十地客气了一番,又紧赶着呼喝着侍候在侧的小沙弥们张罗着奉上了新沏好的香茶,陪着说了几句闲话之后,便即知趣地告辞而去了。

“赵尚书应是知晓本王要来罢,嗯?”

澄海大师去后,弘晴并未再与赵申乔说甚闲话,而是漠然地看了赵申乔好一阵,而后方才冷冷一笑,问出了句令赵家父子心惊肉跳不已的话来。

“王爷恕罪,下官,下官……”

一听弘晴语气不善,赵家父子可就都稳不住了,齐齐跪在了地上。

“说罢,尔等是如何知晓本王要来这崇福寺的?”

弘晴并未因赵家父子的战战兢兢而有丝毫的宽恕之意,眉头一扬,言语间的寒意顿时便更浓烈了几分。

“王爷恕罪,下官确是受人指点而来,然,受人大恩,自不敢忘报,王爷若是要罚,下官自当承受。”

弘晴号称“官场屠夫”,身上的煞气向来便大,这一冷下了脸来,气场自是更为的惊人,饶是赵家父子也都算是久历宦海之辈了,可还是被这等气势给震慑得面色惨变不已,可纵使如此,赵申乔也硬是咬紧了牙关,坚持不肯透露背后的指使者为何人。

“尔等不说,本王就猜不到了么,说罢,勇郡王为何要如此卖力帮尔等,嗯?”

赵申乔尽自守口如瓶,可以弘晴的智商又怎会猜不到根底,道理说穿了也很简单,只消联想一下昨夜老十三的请托以及其与清涟之父普涛的交情,弘晴毫不费力便能得出迷雾背后的真相,唯一感到疑惑的是老十三到底欠了赵申乔多少的人情,居然肯如此费尽心机地帮衬于其,而这,恰恰又是弘晴下决断的关键之所在,自是不能容得赵申乔胡乱敷衍了去的。

“回王爷的话,此事说来话长,昔,下官在湖南任巡抚之际,勇郡王曾到长沙公干,私服出游时,因琐事与人有所冲突,恰巧下官偶遇,便即秉公处置了去,此细务也,原无足挂齿,下官早已淡忘,唯勇郡王却是始终记在心中,此番家门不幸,遇此大劫,蒙勇郡王不弃,代为筹谋,因之惊扰了王爷,皆是下官的不是,还请王爷降罪,下官自无怨言。”

这一听弘晴点破了真相,赵申乔惨白的脸色瞬间便即涨得个通红发紫,低着头,不敢去看弘晴儿的脸,长叹了口气之后,语多掩饰地解说了一番。

与人偶有冲突?嘿,怕没那么简单罢,老十三当年可是火爆性子十足,真跟人动了手,怕是没甚轻重可言了的!

赵申乔虽是说得含含糊糊地,可弘晴只一听便知事情断不似其所言的那般微不足道,老十三十有**是重伤了人,而赵申乔却帮其掩盖了下来,若不然,真要传到了老爷子的耳朵里,老十三只怕少不得须去宗人府好生喝上回茶的,当然了,此事与弘晴无关,他也懒得去翻那么些陈年旧账,只要能证实老十三确确实实是想报答赵申乔的旧日之恩,于弘晴来说,便已是足够了的……

第666章 不好管的闲事(三)

“案发至今已过多日,不知赵尚书处可有赵知府之消息否?”

赵氏一族乃当世有名之书香门第,祖孙三代六进士,而赵申乔这一支更是了不得,父子三进士,其中还有赵熊诏这么个状元郎,当真算得上名门望族,若能引以为用,自然是好事一桩,更别说还能让老十三欠下个大人情,若是不甚麻烦的话,弘晴倒是乐意顺手为之的,然则话又说回来了,这案子的背景复杂得很,此无他,赵申乔得罪的人太多了,若不是他自身正,旁人找不到攻讦的地儿的话,只怕赵申乔早被人坑到大牢里去了,而今此案明摆着是赵申乔的仇人们在发力,饶是弘晴位高权重,也不敢不慎,自是不愿轻易表明态度,略一沉吟之下,也没再去追问老十三的糗事,而是就此转开了话题。

“回王爷的话,犬子月前曾有一信在此,请王爷过目。”

自案发以来,赵申乔一直惶恐得很,偏偏又求告无门,不止是因其举朝皆敌之故,更因着律法有明文规定,似此家属有案在身,举家老幼皆不得过问,也不得暗通款曲,正因为此,赵申乔尽管坚信自家次子不致堕落如此,却也不敢为之鸣冤,若不是老十三仗义安排了这么场与弘晴的巧遇,赵申乔还真就只能是眼巴巴地坐困愁城的,而今,尽管弘晴并未明确表态要关照此案,可能开口问案情本身就已是一种姿态,自不由得赵申乔感激莫名的,又哪敢怠慢了去,忙不迭地一抖手,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了份信函,恭谨万千地递到了弘晴的面前。

“嗯,若是赵尚书方便,此信便先搁在小王处好了。”

弘晴接过了信函,抖手间从内里取出了两张信纸,飞快地逡巡了一遍,心中已是有了个大概的印象,不过么,却并未加以置评,而是不动声色地提议了一句道。

“一切听凭王爷处置,下官别无异议。”

一听此言,赵申乔的老眼里顿时便滚过了一阵激动的泪光,此无他,弘晴能收下此信,那便意味着弘晴有着过问此案之意向,而这,正是赵申乔此来的目的之所在,他自无不同意之理。

“嗯,那便好,小王还有些事要处理,就先行一步了。”

赵申乔猜得没错,弘晴确有过问此案之意向,然则意向归意向,到底该不该以及能不能插手此案却还须得细细斟酌了去,自是不可能在此际给赵家父子甚明确的承诺,左右该见的也见了,该了解的也了解得差不多了,弘晴自是不想再多逗留,这便抖手将信函收入了宽大的衣袖中,顺势起了身,丢下句场面话,便即在赵申乔父子的恭送中扬长而去了。

“父亲,您看这……”

先前弘晴在时,赵熊诏不敢多嘴,这会儿弘晴既去,赵熊诏可就有些沉不住气了,这便小意地凑到了赵申乔的身旁,压低声音地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不必多言,等着罢。”

赵熊诏尽管是状元郎,妙笔生花倒是一流的本事,可说到做官么,比起赵申乔来说,却是差得太远了些,他看不透的事儿,赵申乔却是心中有数得很,只是这地儿显然不是谈此事的好所在,赵申乔自不可能给赵熊诏甚解释的,一摆手,已是止住了赵熊诏的话头,微微地叹了口气,拖着脚便向精舍外行了去,赵熊诏见状,自不敢稍有怠慢,赶忙亦步亦趋地跟在了其父的身后……

“涟儿,今儿个来这崇福寺进香可是你自己的主意?”

弘晴本来就不信佛,从精舍出来后,心事又重,自是无心在这寺庙之地多逗留,待得清涟进香一毕,也没多耽搁,乘着马车便打算先送清涟回府,一路上倒也有说有笑,只是马车快到地儿之际,弘晴却是突然问起了此番进香的由来。

“怎么了?”

清涟此番在佛前尽了回孝心,心情正好,加之爱郎又在身旁陪着,正自甜蜜不已间,冷不丁听得弘晴此问蹊跷,不由地便是一愣,从弘晴的怀抱里仰起了头来,满是疑惑地反问了一句道。

“没事,只是问问罢了。”

弘晴笑了笑,并未多言解释。

“是阿玛说一直未能在玛法灵前尽孝,心颇有不安,他自己不好出面,让妾身代为尽尽孝心,这有何不妥么?”

清涟虽是聪慧之人,可心思到底还是单纯了些,又哪能想到此事背后有着甚蹊跷,自不会多想,直截了当地便将事情的原委道了出来。

果然!

一听清涟这话,弘晴心中立马便滚过了一阵不满,没旁的,弘晴虽说也关注此案,可却绝不想被人利用了去,哪怕明知老十三其实并无甚恶意,可这等手法却令弘晴极为的不喜,眼下倒也就罢了,将来若是弘晴登上了大位,那些个亲家们倘若再玩上这么一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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