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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不敢,下官能得见王爷一面,实是三生之幸也,此处脏乱,还请王爷移驾大堂,容下官略尽地主之谊。”
丁善河显然是个八面玲珑的主儿,这一见弘晴如此好说话,胆子立马便大了起来,一咕噜起了身,满脸谄笑地便摆手道了请。
“不必了,有劳丁提牢带路,本王这就要去见见赵凤诏。”
弘晴此来就是为了抓现行的,怎可能给监牢的人留下做手脚的时间,哪怕丁善河再如何殷勤相邀,弘晴也断然不会为之所动,言语虽是说得客气,可内里却满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啊,这……”
一听弘晴这般说法,丁善河当即便被噎住了,双眼滴溜溜地直朝苏克济瞄了过去,眼神里满是求助与探询之意味。
“王爷,这牢中肮脏污秽,实不好下脚,要不您看这样可好,您且先去大堂歇息,下官这就让丁提牢将人犯押上大堂,该如何审便如何审。”
丁善河可是照着苏克济的指令行事的,这会儿眼瞅着事情要坏,苏克济又怎敢坐视不理,这便紧赶着从旁站了出来,笑呵呵地劝解了一句道。
“苏大人的好意,本王心领了,这么点小困难,克服克服也就是了,无妨的,丁提牢,带路!”
弘晴早就知晓了监舍里的猫腻,又怎可能被苏克济哄骗了去,哪管其脸上的笑容有多灿烂,只一摆手,已是毫不容情地直接下了令。
“喳!”
官场的规矩便是谁官大,谁说话算数,通常情形下,官大一级就足以压死人了,更别说弘晴乃是钦差王爷,他既是下了令,不管情愿不情愿,丁善河都没有拒绝的权力,也就只能是忐忑不安地应了诺,领着弘晴等人便行进了监舍之中。
“小的们叩见王爷。”
弘晴等人方一行进了监舍,得了讯的牢子们立马便全都跪倒在了地上,齐齐大礼参拜不迭。
“都平身罢。”
尽管心急着要去抓现行,不过么,弘晴却是并未表现出来,面对着众牢子们的见礼,但见弘晴脚步一顿,虚抬了下手,很是和煦地叫了起。
“谢王爷隆恩。”
这么些年来,弘晴做下了无数的大事,绝对是满大清风头最劲的人物,众牢子们虽都是底层人物,可关于弘晴的传说却是没少听闻,此际见得真人就在眼前,虽尽皆心中有所畏惧,可好奇心显然要更重上一些,谢恩一毕,全都好奇无比地偷瞄着弘晴,那架势简直就跟看珍稀动物一般无二了的。
“混账东西,都愣着作甚,王爷要见赵凤诏,尔等还不赶紧去将人领了来!”
还没等弘晴有所表示,站在一旁的苏克济已是悄悄地朝着丁善河使了个眼神,旋即便见丁善河从旁闪出一步,隐约间挡在了道上,一派恼火万分状地便朝那些个牢子们呵骂了一嗓子。
“不必了,丁提牢,带路,本王亲自去!”
这一见丁善河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自个儿眼皮底下耍小手段,弘晴的脸色立马便阴冷了下来,一挥手,不由分说地便下了令。
“啊,是,是,是,下官遵命,王爷,您请!”
这一听弘晴声色不对,丁善河顿时便慌了神,哪还敢再有甚不轨之举,赶忙点头哈腰地应了诺,领着弘晴等人便向监舍深处行了去。
“嗯?这是怎么回事?说!”
丁善河虽是磨磨蹭蹭地走着,可在弘晴的气场压迫下,到了底儿还是不敢再乱出招,也就只能是老老实实地将弘晴引到了审讯室,方才一进门,立马便可见刑架上绑着个人,头低垂着,显然已是陷入了昏迷之中,浑身上下鲜血淋漓,边上还堆放着各式血迹斑斑的刑具,几名面色惊慌的牢子袒胸露乳地站在一旁,很显然,这场审讯已是进行了多时,不过是才刚停下来的罢了,一见及此,弘晴的脸立马便耷拉了下来,声色俱厉地便呵斥了一嗓子。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事情是这样的,下官等听闻王爷奉旨前来审案,尽皆欢喜鼓舞,就想着好生巴结上一场,故此,呵呵,故此就斗胆想着抢些功劳,也好做个晋升之阶,下官确是有些私心,可也是一派忠心,还请王爷海涵则个。”
丁善河显然早就打好了腹稿,哪怕面对着弘晴的冷厉喝问,也没太多的紧张之神色,陪着笑脸地便解释了一大通,宛若此事真就是为了邀功弘晴才做下的一般。
“哦?这么说来,本王还得感激你丁提牢之殷勤喽?”
一听丁善河这等狡辩之辞,弘晴当即便乐了,讥诮地冷笑了一声,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丁善河一番,而后方才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道。
“不敢,不敢,下官确是一派忠心,可表日月,断不敢有半句虚言。”
眼瞅着弘晴声色不对味,丁善河额头上立马便见了汗,但却断不可就此认了栽,而是强笑着赌咒了起来。
“好个一派忠心,本王问你,《大清律例》之《断狱》第三条,第六条,第九条第三款,都写了些甚,嗯?”
丁善河赌咒之言刚落,弘晴已是冷冷地喝问道。
“啊,这,这,这……”
身为提牢,丁善河对旁的律法或许不甚熟悉,可对《断狱》这一篇却是滚瓜烂熟的,此际一听弘晴点明了那三条,顿时便懵住了,此无他,这三条正是监狱管理中对私刑的处罚之规定,按律,似丁善河这等不奉命令而擅自对犯人动刑,罪该革职,而不奉旨擅自对钦犯动刑,则是死罪一条,如今被弘晴抓了个现行,便是连辩解之辞都难找,自由不得丁善河不为之心惊肉跳的。
“丁提牢好大的胆子,本王未至,尔竟敢擅动私刑,意图屈打成招,尔眼中还有圣上么?来啊,给本王拿下这混账东西,革去顶戴,拘押回驿站,本王要好生审明了背后主谋!”
弘晴今早之所以会突然出手,为的便是在案情不明之际另辟蹊径,自不可能放过这等拿下丁善河,以威慑山西诸般人等之良机,这不,不等丁善河说出个所以然来,弘晴已是面色一沉,一挥手,寒着声便下了令。
“喳!”
弘晴既已有了指示,紧跟在侧的李敏行等人自是不敢怠慢了去,齐声应诺之下,自有两名王府侍卫冲上前去,毫不客气地便将丁善河摁倒在地,扒下头上的顶戴花翎,便要将其反捆将起来。
“王爷饶命啊,下官冤枉,下官冤枉啊,下官乃是奉命而为的啊,下官冤枉啊……”
丁善河虽是尽力挣扎,可其不过一普通人而已,虽也有点本事在身,可比起孔武有力的王府侍卫来说,却显然差得太远了些,压根儿就无法摆脱两名王府侍卫的钳制,自不免便急了,不管不顾地便嚷嚷了起来。
“拖下去!”
弘晴并未打算即刻审明真相,也没打算给丁善河开口自辩的机会,不耐地一挥手,已是冷厉地断喝了一声,自有数名王府侍卫轰然应了诺,一拥而上,将已被反捆起来的丁善河拖拽着便往监牢外行了去……
第673章 倒霉催的赵凤诏(四)
好牌只有拿在手中才有威慑力,若是早早打了出去,固然可得一时之爽快,可威慑力也就没了,除非能一举破敌,否则的话,便是浪费,个中的度之掌握显然是件技术活儿,寻常人很难能做到游刃有余,不过么,于弘晴来说,却不过是小事一桩罢了。
当场审过丁善河,或许能将事情牵扯到苏克济的身上,可光凭此一点,却是不可能真将苏克济这等封疆大吏扳倒的,毕竟就算丁善河真供述出苏克济来,也不过是一面之辞而已,真闹大了,最多也就是让其背上个处分罢了,可如此一来,弘晴与整个山西官场就得彻底闹翻,后头想做些啥事儿,那一准是难如登天,然则话又说回来了,拿住丁善河,却又不当场审,只控制在手中,苏克济可就难免要多了不少的顾忌,行事起来么,自也就不免有些个束手束脚,而这,对于弘晴来说,自然是好事一桩。
“下官叩见王爷!”
丁善河的哀嚎声还尚在监牢里回荡不已之际,却见满头大汗的臬台王良恩已是急匆匆地赶了来,一头跪倒在弘晴的面前,恭谨万分地大礼参拜不迭。
“免了。”
对于王良恩这个新到任的臬台,弘晴无甚恶感,也谈不上有太多的好感,没旁的,身为臬台,管的便是一省之刑名,这监牢正是其之该管,而今,居然出现了这等滥用私刑的事儿,王良恩又岂能辞其咎,往大了说是渎职,往小了说,也是管理无能,若不是念及其刚来山西就任不多久,弘晴怕是早将其打入另册了的。
“谢王爷隆恩,下官先前见提牢丁善河喊冤不止,不知……”
王良恩先前到得急,压根儿就不清楚整件事的经过,然则身为臬台,手下提牢出了事,他却是不能不问个明白。
“王大人,你是如何管教下属的?这监牢之中,竟然出现了私刑人犯之事,尔还有甚可说的,嗯?”
王良恩的话尚未说完,苏克济已是一派义愤填膺状地从旁呵斥了一句道。
“啊,这……”
王良恩是真不清楚监牢里的勾当,被苏克济这么一呵斥,这才注意到兀自被捆在刑架上的赵凤诏,顿时便猛吃了一惊,此无他,赵凤诏如今虽被下了狱,可审案权却不在他臬司衙门,而是在手握圣旨的弘晴处,这等私刑被弘晴抓了个现场,他王良恩可是难辞其咎的。
“好了,责任的事以后再说,来人,将赵凤诏先行救醒,本王有话要问。”
这一见苏克济有着故意搅乱局势的意图,弘晴的眉头立马便是一皱,一挥手,以不容置疑的口吻便下了令。
“喳!”
此际还跟在左右的,可都是弘晴带来的王府侍卫,自是无人会去搭理苏、王二人有甚想法,齐声应了诺之后,便有数人抢到了刑架前,七手八脚地将赵凤诏解了下来,又有人端来了碗凉水,只一浇,便听赵凤诏呻吟了一声,已是就此醒了过来。
“哎哟哟,疼煞我也,哎哟……”
赵凤诏刚从昏迷中醒来,压根儿就搞不清状况,为了避免再挨打,一睁开眼便是一通子的哀嚎,声音凄厉而又近显无力,其状之惨当真令闻者侧目。
“嗯!”
弘晴一挥手,轻吭了一声,示意围在赵凤诏身旁的众侍卫们让出条道来,而后缓步行到了近前,神情肃然地开口道:“本王弘晴,奉旨前来彻查太原库银离奇失踪案,尔可有甚要说的么,嗯?”
“犯官叩见王爷,下官冤枉,下官冤枉啊,王爷,您要为下官做主啊,下官冤啊……”
赵凤诏不过一介书生而已,文弱得很,被折磨了半个多月,早已是不成人样了,若不是因着得人指点,知晓弘晴将来主审太原一案,怕是早就支撑不住了的,此际听得弘晴自报家门,也不知哪来的气力,竟不顾浑身疼痛难耐,翻身便跪倒在地,磕头连连地喊冤不止。
“尔有甚冤屈且慢慢说来,本王自会为尔做主,说罢。”
赵凤诏也不知几日不曾梳洗了,浑身上下又脏又臭,再加上累累的伤痕所散发出来的浓浓血腥味,令人闻之作呕,然则弘晴却并未在意,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语气淡然至极地开了口。
“王爷明鉴,犯官是真的不曾动过那些库银啊,下官冤枉啊,可怜下官这半月来,每日都要受刑,苦不堪言啊,王爷,下官实是冤枉啊……”
自打被关进大牢至今,已是月余,赵凤诏可谓是尝尽了苦楚,这一听得弘晴见问,伤心一起之下,当即便嚎啕大哭了起来。
“每日受刑?此话当真么,嗯?”
赵凤诏的哭诉都是有感而发,前言与后语实难有甚连贯性可言,絮絮叨叨地扯了一大通,旁人纵使听了,最多也就是可怜其之遭遇,却甚少会真儿个地去细听其之所言,然则弘晴却是不然,敏锐地抓住了赵凤诏此番哭诉的重点之所在,不等其哭声止歇,已是一扬眉,声线冷厉地断喝了一嗓子。
“确实如此啊,王爷,他们日日催逼,硬是要犯官自承银子已被犯官运回了原籍,可怜犯官从不曾行过此事,怎肯承认,他们便每日动刑,下官冤枉啊,王爷……”
赵凤诏这会儿正自伤心难耐,其实压根儿就不曾听出弘晴此问的用意何在,也没去细想,一味地喊着冤。
“王大人,你给本王一个解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嗯?”
有了赵凤诏的亲口供述,再加上丁善河已然掌控在手,弘晴可就不再有甚客气可言了,面色阴沉地盯着局促不安的王良恩,几乎是一字一顿地挤出了句阴森无比的话来。
“王爷恕罪,下官实在不清楚此事,下官方才到任不足一月,衙门各处之事繁杂,一时未能顾及到监舍,实是想不到这帮混账行子会如此行事,还请王爷宽限些时日,下官自当彻查个分明。”
赵凤诏贪腐案是在王良恩到任前爆发出来的,按律法而论,与王良恩其实并无甚瓜葛可言,正是因为此,王良恩在此事上一直是持着冷眼旁观的态度——实际上,他早就知道有人在大牢往死里催逼赵凤诏,但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