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好,就这么定了,九弟、十弟且回去传个话,让下头那些狗才们都备好了弹章,明日一早便往宫里送了去。”
这一听陆纯彦并无异议,八爷可就不再多犹豫了,一击掌,神情肃杀地便下了最后的决断……
“咳咳。”
今儿个中和殿发生了如此大的事儿,诸方人等全都紧赶着各归各府地商议个不休,独独四爷算是个例外,出了宫之后,并未即刻回府,而是径直去了户部,一派奉公之状地办理着公务,磨磨蹭蹭地直到下了班,方才向自家府上赶,一进了门,脚步不停地便去了后院书房,果然见着弘历正与邬思道窃窃私语地密议着,四爷见状,也没多言,仅仅只是假咳了两声。
“孩儿叩见阿玛。”
这一见四爷已到,弘历自不敢再端坐着不动,紧赶着便起了身,疾步抢上前去,规规矩矩地大礼参拜不迭。
“免了,坐罢。”
今儿个发生了如此大事,四爷看似稳若泰山,其实心中也是急得不行,别看其装模作样地去了户部,说是办公,实际上么,拢共也就批了几个无关紧要的折子,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揣测着今日中和殿所发生的事情,之所以没急着回府,固然有着要装样子给旁人看的缘故,更多的则是认定弘历必然会将此事报与邬思道知晓,也一准会事先商议个章程出来,至于他自己么,回府来听个准信也就是了,正因为此,这一见到弘历与邬思道果然都在书房里呆着,四爷的心还真就笃定得很,叫起的声音也自平和得很,几无半点的感情波动,就宛若甚事都不曾发生过一般,说起来还真有些个泰山崩于前而不惊之从容气度的。
“谢阿玛隆恩。”
听得四爷如此吩咐,弘历自不敢有丝毫的失礼之处,紧赶着谢了恩,起身坐回了原位,身形微躬地作出了一副恭听训示之乖巧模样。
“先生,想必历儿都已将事情经过解说过了的,小王就不复多言了,而今之局势已是凶险莫名,不知先生有何教我者?”
四爷本就是来听结论的,自是不会多费唇舌去扯那些无用的废话,一上来便直奔了主题。
“呵,王爷耽搁了如此久才归来,想来该是已看清了今日一事之蹊跷了罢?”
邬思道并未直接回答四爷的问题,而是淡然一笑,一派风轻云淡状地反问了一句道。
“嗯,略有所察,唯不详耳,还请先生指点迷津。”
四爷早就习惯了邬思道的议事风格,自不会去计较邬思道不答反问的不礼之处,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颇为坦诚地再次求教道。
“王爷客气了,此事说穿了也无甚稀奇可言,能干出此等忤逆事的,非八爷莫属,其之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挑起朝廷动荡,以图起事之时机,此等用心确是险恶,奈何陛下睿智,一个‘不查’,便已是轻松瓦解了八爷的所有后手,不仅如此,怕是还给陛下留出了个削权之借口,明儿个的朝局怕是要有大热闹了。”
邬思道这回没再卖甚关子,淡然地笑了笑,寥寥几句便将今日一事背后的所有关窍都提点了出来。
“削权?先生此言何解?”
四爷在户部那头迁延良久,自是早就对时局有过深入的思考,对于邬思道之分析,也基本认同,唯一没能搞懂的便是其所言的“削权”是怎个说头,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不得其要,不得不慎重地出言追问了一句道。
“王爷明鉴,陛下是有年岁的人了,再经今日这么一劫,龙体怕是难免有碍啊,若如此,又岂能不为身后事筹谋一二,今,诸阿哥盘踞朝堂,个个根深蒂固,实非社稷之福啊,虽有着祖制之故,却也不乏陛下考察诸阿哥之苦心在内,而今,陛下既是已有了决断,怕是断然不会再容得此等局面延续下去了,往日里是碍于祖宗家法,不好断然处置,今番却是有了借口,下起手来,定是狠戾无比,谁敢跳出来搅事者,必遭横祸无疑!”
说到了事情的关键处,邬思道脸上的淡然笑意早已是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的凝重之色,详详细细地将个中蹊跷处一一剖析了一番。
“这……”
尽管邬思道没明言,可却已是暗示了老爷子命不久远之事实,四爷自是一听便懂,只是懂归懂,要说到应对之道么,四爷心乱如麻之下,还真就只剩下抓瞎的份儿,木讷了良久之后,这才长出了口大气,朝着邬思道便是一拱手,客气无比地求教道:“依先生看,小王当如何应对方好?”
“陛下之所以要削权,一者是为免一旦龙归大海之际,诸阿哥拥权造乱,至于其二么,便是在为三爷上位扫清障碍,既如此,这权便不可轻交,此一点,想必八爷那头也能算计得到,依其等之心性,想必会起鱼死网破之心,矛头所指必在三爷身上无疑,若是邬某料得不差的话,明日一早,弹劾三爷者必多如海,用心只有一个,那便是挟三爷今番失察之过以威胁陛下,此算计虽好,却恐落到了空处,无他,三爷若是主动上本请辞,八爷这一记重拳打空不说,陛下也有了就此拿下八爷之借口,故,窃以为此番王爷可全力为三爷辩护,若是能保得三爷不被免,陛下也就没了削权之由头,即便不能,却也无妨,王爷此番力挺三爷之忠直当会令陛下格外看重,于将来,亦是好处多多,此某之浅见耳,成与不成,还请王爷自择好了。”
邬思道先是将诸方可能之动态剖析了一番,末了,更是给出了个有些匪夷所思的解决之道,当即便令四爷的眉头就此紧锁了起来……
第735章 天其实没黑(一)
一夜的时间并不长,对于寻常人来说,睡个觉也就过去了,可对于官场中人来说,这一夜却注定是个难眠之夜,失眠者不知凡几,也不知有多少的阴谋与串联在夜色的掩护下悄然地进行着,一股子诡异的紧张气息在京师的夜空里四下弥漫,随着天色的放亮,这等紧张感已是紧绷到了最高点——宫禁了,紫禁城八门紧闭,戒备森严,内外彻底隔绝,诸般臣工尽皆为之惊慌莫名。
辰时三刻,各部官吏都已是到了部里,只是无人有心办公,时不时地便有人溜出办公室,在衙门口处窥视着宫门紧闭的皇城,更有些胆大的凑到了宫门前,借着要上本的名头,递了请见牌子,可无论是谁去请见,得到的答复都如出一辙——不允!一众在宫门外值日的善捕营官兵甚至连牌子都不接,直接便将请见者统统赶离了警戒线,这等诡异的情形一出,各种谣言立马便六部里四下乱传了起来,形势自也就愈发地微妙难明。
辰时将尽之际,圣旨终于是下了,说是圣上龙体有微恙,须得修养,近日内不朝,诸般人等各安值守,不得妄自散布谣言,有敢妄言者,一律以大不逆之罪论处。这么道旨意一下,人心不单没就此安定下来,反倒是更乱上了几分。
怎么回事?莫非老爷子的龙体是真的不行了?当不致于罢?
今儿个照轮值惯例,弘晴该是到吏部当值,倒是一大早便到了部里,却发现一贯早到的张廷玉居然不在办公室,心下里自不免有些犯了疑心,派了李敏行打发了几个侍卫去打听了下消息,这才得知张廷玉早就进了宫,马齐也去了,可萧永藻、王掞等同列大学士者却全都被拒之宫门外,甚至连三爷等打算入宫请安的阿哥们也同样不得其门而入,这等情形显然颇为的诡异,自不免令弘晴起了些疑心,可又不敢肯定,没旁的,前世那个时空里,老爷子可是活到了六十九,眼下方才刚过了六十五大寿而已,应不致就此了了账才是,只是前世与今生差异已是颇大,弘晴也不敢轻易下个断言,也就只能是强压着心头的烦躁,在吏部办公室里处理着日常之公务,心不在焉之下,办事效率自也就低得够呛,一个上午下来,拢共也没批上几份公文的。
“禀王爷,张相回来了。”
申时将至,都已到了快下班的时辰了,弘晴还在办公室内煎熬着,却见李敏行大步从外头行了进来,几步抢到了弘晴身旁,压低声音地禀报了一句道。
“哦?”
一听张廷玉到了办公室,弘晴的心头立马便是一跳,一股子赶紧去追问个根底的冲动当即便大起了,只是身子方才微微一抬,却又缓缓地坐回了原位,没旁的,擅自探问龙体安康与否乃是大不逆之罪,没个由头,弘晴也实不敢轻易开那个口的,再者,张廷玉乃是谨慎得成了精之辈,纵使去问,怕也难从其口中探问出个所以然来,弘晴可不以为自个儿与老张同志能到无所不谈的熟稔份上。
“看看去。”
弘晴皱着眉头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去找张廷玉聊聊,此无他,身为最得宠的天家第三代,若是对老爷子的病情漠不关心,怎么着也是个不孝,该问的还是得去问上一问,纵使有些风险,也总比不闻不问来得强,一念及此,弘弘这便起了身,吩咐了一句之后,抬脚便出了办公室,径直向对门行了去。
“王爷来了。”
“下官叩见王爷!”
……
弘晴方才刚转出办公室,入眼便见对面张廷玉的办公室外赫然已是挤满了请见的官员,不单有八爷、四爷的门下奴才,也有三爷的人,甚至连五、七、十二这几位爷也都有门下在此,生生将张廷玉的办公室外挤得个水泄不通,也不知是谁眼尖,发现了弘晴的到来,发了一声喊,一众官员们赶忙便乱纷纷地行礼不迭。
“都挤在这作甚?不用办公了么,嗯?还不退下!”
这一见如此多人聚集在此,弘晴的脸色立马便耷拉了下来,并不曾叫起,而是眼神锐利如刀环视了下跪满了一地的诸般人等,不甚客气地便呵斥了一句道。
“喳!”
弘晴身上煞气大,这么一声呵斥之下,一众官员们自不敢再多逗留,齐声应了诺,乱哄哄地便溜了个精光。
“小的叩见王爷!”
一众闹腾不已的官员们被赶走之后,原本被吵闹得窘迫不已的几名戈什哈总算是缓过了劲来,自不敢在弘晴的面前失了礼数,紧赶着便尽皆迎上了前去,齐齐大礼参拜不迭。
“嗯,平身罢。”
弘晴心情虽是烦躁不已,可也不会去为难这些张廷玉的戈什哈,虚抬了下手,便已是和煦地叫了起。
“谢王爷隆恩。”
面对着位高权重的弘晴,众戈什哈们自是不敢有甚失礼之处,齐声谢了恩之后,方才各自起了身,却并不敢去问弘晴的来意,尽皆老老实实地垂手而立,摆出一副恭听弘晴训示之乖巧模样。
“本王有事要见张相,还请代为通禀一声。”
弘晴没甚废话,直截了当地便道明了来意。
“王爷您请稍候,小的这就去请张大人。”
听得弘晴这般吩咐,自有一名见及得快的戈什哈紧赶着应了一声,一转身,疾步便行进了办公室中,不旋踵,便见满脸倦色的张廷玉已是疾步从办公室里迎了出来。
“下官见过王爷。”
张廷玉眼圈发黑,显然是累着了的,可精气神却依旧不算太差,这一见到昂然立在办公室门外的弘晴,紧赶着便拱手行礼问了安。
“张大人客气了,小王有事向您求教,不知张大人可得闲否?”
弘晴客气地还了个礼,和煦地寒暄了一句道。
“王爷,您请!”
张廷玉乃精美无比之辈,自是清楚弘晴此来之用意何在,眉宇间立马便掠过了一丝阴霾,不过么,却并未出言婉拒,而是一摆手,恭谦地道了请。
“张大人,请。”
张廷玉既是有请,弘晴也没甚矫情,微微一笑,同样是摆手一让,与张廷玉一前一后地便进了办公室中,分宾主落了座,自有随侍的戈什哈们紧赶着奉上了新沏好的香茶,又鱼贯地退了出去,只留下宾主二人在内。
“不瞒张大人,小王昨夜一夜未眠,辗转反侧,心实惶恐,今日一早,本想进宫请安的,奈何却不得其门而入,不知皇玛法可还好么?”
对于张廷玉这等精明之辈,弘晴实不想多绕弯子,直截了当地便将此来之目的道了出来。
“圣上偶有微恙,自无大碍。”
张廷玉早就料到了弘晴的来意,却没想到弘晴居然问得如此直接,眉头不由地便是微微一皱,回答起弘晴的问话来,也就谨慎得很,说的与圣旨之辞一般无二,显然是不打算给弘晴一个实话了的。
“若如此,小王便能略略心安了,张大人事忙,小王也不敢多有打搅,小王此处有份请安折子,还请张大人代为转呈可好?”
这一见张廷玉摆出了这么一副搪塞的架势,弘晴便知无望从其口中得到丝毫有用的消息,也就不想再多逗留,一抖手,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了份黄绢蒙面的折子,双手捧着,递到了张廷玉的面前。
“当得效劳。”
圣躬违和之际,上请安折子乃是朝堂惯例,张廷玉对此自不会有甚异议,也没去多想,恭谨地伸出双手,接过了折子,也没去看,直接便收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