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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夺嫡-第5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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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八爷等也会从暗地里捣鼓转成明面上的攻讦,一旦如此,事态可真就难以控制了的,毫无疑问,这么个解释难免有得罪三爷之嫌,弘晴自是不好亲口说出,这也正是天家父子相忌的悲哀之所在罢。

“嗯,阿玛听闻王掞此番闹腾得凶,皇阿玛对此可有甚批示么?”

这一听弘晴应答得虽是恭谦,可明显就是在虚言应付,三爷的眼中不自觉地便掠过了一丝淡得几乎难以察觉的阴霾,不过么,倒是没就此发作出来,而是嘉许地点了点头,索性将话题挑明了来说。

“好叫父王得知,这几日王大人确是领衔上了些本章,约莫四十余数,孩儿已是原封不动地都转给了皇玛法,至今尚未闻皇玛法有甚表示。”

三爷眼神里的那一抹阴霾虽是一掠而过,可弘晴却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心下里自不免滚过一阵无奈之情绪,不过么,却并未带到脸上来,而是恭谨地一躬身,就事论事地回答了一句道。

“哦?晴儿对此可有甚想法么?”

三爷在畅春园里耳目众多,消息灵通得很,自是清楚弘晴所言乃是事实,然则,这并不是三爷真正想知道的,只不过是用来引出正题罢了,但见三爷面上的笑容一收,已是神情凝重地追问起了下文来。

“父王明鉴,孩儿以为皇玛法乃圣明之君也,对此,必有处置之道,孩儿只管静心办差,一切听凭皇玛法做主便好。”

想法当然是有的,还不少,问题是说不得,弘晴无奈之下,也就只能是规规矩矩地给出了个废话一般的答案。

“嗯,夫子,子诚,您二位对此事可有甚见教否?”

眼瞅着无法从弘晴处探出甚口风,三爷心中自不免有些个不爽,问题是弘晴应对上又无甚差池可供挑剔的,三爷自是不好胡乱发作了去,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将问题丢给了端坐一旁的两大谋士,显然是指望着两大谋士能给出个良策来。

“王爷明鉴,属下以为此事敏感至极,草率插手其中,恐于事无补,反倒更添变数,倒不若就交由陛下圣裁为好,依属下看,陛下既是有心栽培小王爷,断然不会因王掞之搅乱而有所更易,姑且坐观方是上上之策也。”

李敏铨近来虽是渐与弘晴离心,可在这等大事上,却是不敢有丝毫含糊的,更不敢给弘晴上甚眼药,这不,三爷话音刚落,他便已是紧赶着出言规劝了一番。

“嗯,坐观其变倒也不失为稳妥之道,只是众口铄金之下,却也难保皇阿玛误信小人之言,再者,本王若是在此事上一无所动,却恐皇阿玛有见怪之心,此亦不可不慎啊,夫子,您看呢?”

坐观其变的策略,三爷不是没考虑过,只是在他看来,这等法子未免太过被动了些,自不是很满意,此际听得李敏铨如此说法,眉头当即便是一皱,忧心忡忡地便将心中之所虑道了出来。

“杞人忧天!”

陈老夫子本不欲急着开口,可三爷既是问了,陈老夫子倒是没藏着掖着,不过么,给出的答案却显然不是三爷想要的结果。

“这……,这是从何说起?”

陈老夫子这么个当头棒喝一出,三爷当即便被憋得个面红耳赤不已,口角抽搐了好一阵子之后,这才呐呐地憋出了句话来。

“陛下何等圣明之辈,又岂是小儿辈犬吠能动之者,王爷不明圣心,却要妄动无明,必失圣望,更会给几位爷留下插手此事之余地,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何异?”

饶是三爷已是尴尬万分了的,可陈老夫子却压根儿没给其留甚情分,毫不客气地便指出了三爷的错处之所在,而这,正是弘晴不敢说出口的道理。

“王爷明鉴,属下以为此事姑且先再多看几日,真若是事有不对之际,再行出手干涉亦不迟。”

这一见三爷面色难看已极,李敏铨可就有些坐不住了,赶忙从旁宽解了三爷一句道。

“唔……,晴儿以为如何哉?”

三爷讨了偌大的一个霉气,自是不敢再去问陈老夫子的意见,顺着李敏铨的话便就此下了台,转而又将问题丢给了躬身端坐着的弘晴。

“回父王的话,孩儿别无异议,一切听凭父王做主便是了。”

弘晴乃是谨慎之人,尽管心中其实是同意陈、李两大谋士之建言的,不过么,却并不打算表现出来,而是耍了个太极推手,将问题一脚便踢回了三爷的脚下。

“嗯……,也罢,那就再议好了。”

弘晴虽是不曾明说,可意思却是表达得很清楚了,三爷又不笨,自不可能会听不出来,这一见诸人的意见都是如此之一致,三爷心里头虽是尚有担忧,却也不好拂了众人之意,也就只能是勉强地给出了个决断。

“父王圣明!”

这一听三爷终于是偃旗息鼓了,弘晴心中的大石头也就此落了地,但却不敢忘了礼数,紧赶着便称颂了一把,至于心里头到底是怎么想的么,那就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了的……

第743章 王掞搅风云(二)

康熙五十八年的春节便在一派的纷纷扰扰中过去了,尽管诚亲王府一系对王掞上本一事毫无表示,可京师里的流言却并未因此而消停下来,反倒是因节假的酝酿而更高涨了几分,不止是朝臣们在拜年时议论纷纷,便是民间人士,在茶余饭后也是乱议不已,又怎生热闹了得,然则甭管外人如何议,弘晴都不加理会,哪怕是去四爷等人府上拜年之际,也绝口不提此事,任凭四爷等人如何旁敲侧击,也无法从弘晴口中探出哪怕是半点的风声。

“禀王爷,王相送来了份折子,请王爷过目。”

弘晴倒是想着息事宁人,奈何旁人却显然不想让他好过了去,这不,初七方才刚一上了班,人才刚在藏拙斋的办公室里落了座,茶都还没饮上几口呢,就见给事中张照急匆匆地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疾步抢到了文案前,一躬身,满脸怪异之色禀报了一句道。

“哦?”

这一见张照神情不对,弘晴的眉头立马便是一皱,没旁的,弘晴入值藏拙斋已有几日时间了,王掞那头却是从来不将所抄写的节略送了来的,有折子一贯是往瑞景轩送了去,当然了,老爷子那头最终还是又派了人将折子转送到了弘晴处,而今,王掞居然破天荒地送了本折子来,这里头要说没蹊跷才是怪事了的,不过么,弘晴倒是没甚旁的表示,仅仅只是不置可否地轻吭了一声,伸手接过了张照递上来的折子,随手一翻,只一看,面色立马便阴沉了下来。

这老东西,当真是欺人太甚了!

折子不算长,拢共也就只是两千字不到而已,文采么,大师手笔,自然是神采飞扬得很,然则弘晴不单不欣赏,反倒是被气得个够呛,没旁的,只因这份折子就是骂弘晴的檄文,仿造的便是骆宾王的《代徐敬业传檄天下文》,将弘晴与王莽相提并论,直叱弘晴乃狼子野心之辈,饶是弘晴也算是心胸开阔之辈了的,却也愣是被这篇檄文激得个心火狂涌不已,真恨不得拿上把刀子,跑着去将王掞给活剐了。

“不错的文,王相的笔锋愈发犀利了,不错,甚是精彩。”

无端端被人如此这般地痛骂上一番,哪怕是神仙也无法保持平常心,弘晴又不是圣人,岂会不生气,不过么,弘晴却是不会因此而失去了理智,沉默了一阵子之后,也就恢复了常态,不单不曾暴怒,反倒是温和地一笑,一派风轻云淡状地点评了几句,大有唾面自干之圣人风范。

“王爷,这折子……,呵呵,该如何回了才好?”

张照来前便已看过了这份折子,自是清楚内里到底写的都是些甚玩意儿,本来他是不想来送这么份折子的,奈何王掞乃是其科考时的座师,张照实在是切不过其之情面,加之他只是个给事中,原就只有代转折子的活计,本就无法抗拒王掞这等相臣的命令,也就只能是硬着头皮行了去,心里头其实忐忑得紧,怕的便是弘晴会迁怒于他,可此际一见弘晴不单不怒,反倒是有心称赞王掞的文笔,当即便有些糊涂了,迟疑了一下之后,还是尴尬地干笑了一声,试探着发问了一句道。

“嗯,尔且就将折子转给王相好了。”

弘晴饶有深意地瞥了张照一眼,却并未跟其计较,淡然地一笑,伸手取下搁在笔架上的狼毫笔,蘸了下墨水,在折子的背后批上了“已阅”两个字,而后随手便将折子丢给了张照,不动声色地吩咐道。

“喳!”

尽管弘晴仅仅只是看了其一眼,可张照却宛若被一盆凉水浇了头一般,忍不住便打了个哆嗦,哪敢再多啰唣,接住了弘晴丢过来的折子,恭谨地应了一声,急匆匆地便退出了办公室,待得到了室外,方才惊觉自个儿的背心竟已是被冷汗浸润得透心凉了的,木讷讷地呆立了片刻之后,这才苦笑着摇了摇头,疾步便向大学士们办公所在的清溪书屋赶了去……

“王相,给事中张大人来了。”

清溪书屋的一间办公室中,王掞正埋头速书不已,却见一名随侍的小太监疾步从屏风处行了进来,恭谨地朝着其一躬身,低声地禀报了一句道。

“嗯,请罢。”

这一听是张照到了,王掞的眼中立马便掠过了一丝的期待,不过么,却并未表现出来,仅仅只是声线平淡地吩咐了一声。

“喳!”

王掞既是有令,那名小太监自是不敢怠慢了去,紧赶着应了一声,匆匆便退出了办公室,不旋踵,便见满头冷汗兀自未干的张照已是疾步从屏风处转了出来。

“学生见过王相。”

张照紧走数步,抢到了文案前,恭谨万分地躬身行礼问了安。

“得天(张照的字)来了,情形如何了?”

王掞心急着知晓弘晴的反应,顾不得寒暄,便已是直截了当地追问了起来。

“王相明鉴,学生已将折子呈交仁郡王处,现有批复在此,请您过目。”

自打弘晴入中枢以来,张照便一直是侍候着弘晴,虽非弘晴嫡系心腹,可一向是紧跟弘晴之步调的,此无他,只因张照对弘晴的将来可是极为看好的,也早就起了投效的心思,可此番之事一出,张照可就不敢保证自个儿还能不能得到弘晴的信任了,一念及此,张照心里头自不免对王掞这个座师颇有怨疚之气的,可又怎敢当着王掞的面表现出来,也就只能是苦笑了一下,一抖手,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了那份折子,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递到了王掞的面前。

“嗯,有劳得天了。”

这一听批复已下,王掞的眼中立马闪过了一丝的精芒,客气了一句之后,便有些个迫不及待地伸手接过了折子,翻看一看,眉头立马便紧锁了起来,双眼锐利如刀般地审视了张照好一阵,而后方才从牙缝里挤出了句话来:“那厮是怎么说的?”

“好叫王相得知,学生先前将折子送交仁郡王时,其……”

尽管心里头对王掞已是颇多不满,可张照却是不敢失了礼数,也就只能是强压住心头的烦躁,絮絮叨叨地将与弘晴交涉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解说了一番,却不带丝毫的个人之评述。

“哼!竖子无礼,安敢欺吾若此,王某这就找此獠说个理去!”

王掞是个极其固执的老派人物,在其心目中,适合继承大位的只有胤礽这个天家嫡子,至于三爷等人,在其看来,都是些野心勃勃的乱臣贼子,哪怕弘晴才智再高,王掞也对其难有半点的好感可言,此番之所以写了份檄文去刺激弘晴,想的便是要激怒弘晴,只要弘晴跟其起了纠纷,王掞便打算狠参弘晴一个目中无人之罪名,却没想到弘晴居然大度地玩了把唾面自干的圣人风度,当即便令王掞很有种一拳打到了空处的郁闷感,气急之下,也就顾不得那么许多了,霍然站起了身,火冒三丈地丢下了句狠话,大步便向外急行了去。

“唉……,这都是何苦来哉?”

这一见王掞没能成功地激怒弘晴,反倒被弘晴给激怒了,张照心里头实在是有些个哭笑不得,与其同时,也不禁为自个儿无端陷入此事而懊丧不已,摇头叹息了一句之后,突然想起这似乎是个讨好弘晴的良机,一念及此,张照可就呆不住了,急匆匆地窜出了清溪书屋,健步如飞般地向藏拙斋赶了回去。

“王相,您消消气,万不可打搅了王爷办公,您不能进去。”

张照到底年轻,腿脚麻利,出发虽略迟,可还是赶上了先走一步的王掞,不过么,他却也没在半道上拦住王掞,而是待得王掞已将冲进藏拙斋之际,这才疾步抢上了前去,拦在了王掞的面前,满脸惶急之色地劝解着。

“得天,你给本官让开,竖子可做得,本官如何说不得,还不给本官退下!”

王掞正在气头上呢,哪可能会听张照的劝,实际上,张照的劝解不单没能止歇王掞的怒火,反倒有着火上浇油之实,没旁的,张照可是王掞的学生,这等公然站在弘晴这个“敌人”的一边,王掞岂能不怒上加怒的,若不是年老力衰,只怕早给张照来上一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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