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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到杜心武这个帮其办事的侄儿被押将上来,杜默良便已知此番怕已是在劫难逃了,早就已乱了分寸,再一见三爷那张冷到了极点的脸庞,立马便吃不住劲了,一头跪倒在地,面色煞白地叫起了屈来。
“哼,来人,将杜默良去了顶戴,拿下待参!”
到了此等时分,三爷又岂会跟杜默良讲甚情面,脸一板,已是毫不容情地断喝了一嗓子,自有数名王府侍卫一拥而上,将杜默良的顶戴取下,五花大绑了起来。
“王爷,下官冤枉啊,下官冤枉啊……”
见势不对,杜默良可着劲地挣扎了起来,可又哪能抵得过王府侍卫们的大力,生生被捆成了个粽子,又被拖曳着拉到了一旁,整个人已是瘫软如泥,只剩下呢喃叫屈的份儿。
“公大人,尔说说看,本王处置得可还恰当么,嗯?”
三爷没再理会胡言乱语的杜默良,缓步踱到了已是满头大汗淋漓的山东布政使公普奇的身前,大有深意地问了一句道。
“王爷英、英明,下、下官,啊,下官别、别无异议,呵呵,别无异议。”
公普奇与杜默良乃是一根线上的两只蚂蚱,先前杜默良被擒,他已是慌了神,也就只是存了一丝的侥幸,指望着三爷能大发慈悲放自己一码,此际一见到三爷已是将屠刀对准了自己,公普奇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回答起三爷的话来,自也就结巴得很。
“没有异议便好,嘿,公大人一向与杜大人相交莫逆,事儿可都是一起办的,如今杜大人已成了阶下囚,公大人就不打算陪上一陪么,嗯?”
自到了山东以来,公普奇表面上恭谨,私下里可是没少给三爷使绊子,大麻烦没有,小麻烦却是不断,三爷对其可是早有怨气在心,之所以不发作,等的便是今日,而今,有了充足的证据在手,三爷可就起了猫玩耗子的心思,故意不急着将公普奇拿下,而是戏耍地调侃了其一把。
“王、王爷说、说笑了,下官,下官……”
眼瞅着三爷的屠刀已然扬起,公普奇可就真的急了,满眼哀求之色望向了十爷,指望着十爷能在此际出头扛上一扛,这等用心不可谓不良苦,可惜十爷这会儿自个儿都已是心乱如麻,唯恐三爷借题发挥之下,将自己也拿下,又怎顾得上公普奇等人的死活,只是一味板着脸站在一旁,丝毫没有为公普奇缓颊的意思,一见及此,公普奇顿时心若死灰,腿脚一软,人已是如烂泥般跪倒在了地上。
“说笑?本王从不说笑,公大人身为布政使,本该感念天恩,体恤百姓,可你倒好,竟敢勾连汝福、杜默良等恶逆,趁大灾之际,盗卖国库存粮,中饱私囊,不顾灾民死活,此等恶行已是罪不容恕,来啊,将这混账行子一并拿下!”
大局已在握,三爷底气自是足得很,压根儿就没半点容情之意,狠狠地训斥了公普奇一番之后,一扬手,高声断喝了一嗓子,自有数名王府亲卫轰然应命,一拥而上,便要将公普奇也一并捆将起来。
“王爷,你这是乱命,你是在公报私仇,下官不服,下官不服!”
一旦被拿,那就是死路一条,公普奇自不会不清楚这一点,他可不想也落得杜默良一般的下场,这便拼死挣扎了起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三爷过分了!”
“对,怎能胡乱拿人!”
“奶奶的,跑我山东来耍威风,跟他们拼了!”
……
公普奇这么一拒捕,现场顿时便是一阵大乱,下头前来送行的山东涉案官员也有不老少,自是趁机便哄乱了起来,气势汹汹之下,还真有当场造乱之架势。
“耿三飙听令,有敢乱动者,杀无赦!”
三爷早就知晓山东之地已被公、杜二人经营得有若铁桶一般,自是早就对山东这帮子官员们起了防备之心,此际一见情形不对,自不敢大意了去,这便一扬手,高声疾呼了一嗓子。
“钦差有令,弟兄们,跟我上,敢不下跪者,皆杀!”
耿三飙可是一早就得了弘晴的密令,防备的就是眼下这一幕,此际一听得三爷下了令,哪敢怠慢了去,但见其一把抽出腰间的大刀,用力向前一挥,嘶吼着率领手下官兵便向前狂突而去,瞬息间便已打倒了数名跳得最凶的官员,一举将岌岌可危的形势控制了下来。
“阿大人。”
尽管是有备而为,可三爷还是被山东官员们垂死挣扎的狠劲吓了一跳,纵使是见得耿三飙如风卷残云般平定了局势,三爷的脸色也依旧是难看得紧,但并未发作出来,而是斜眼看了看惊恐不安的阿进泰,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来。
“下、下官在。”
阿进泰对今日所发生的事情浑然没半点的心理准备,早已是被吓得腿脚直哆嗦,此际听得三爷点了自个儿的名,身子不由地便是一软,站立不住之下,已是一头跪倒在了地上。
“阿大人好本事么,这就是你治下的山东?官员舞弊,上下勾结,好,很好,这帮人犯若是交到你手里,本王又岂能放心得下,哼,赫达!”
三爷冷冷地数落了阿进泰一番之后,突地提高声调断喝了一声。
“末将在!”
听得三爷点名,赫达自是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赶忙从旁闪了出来,高声应诺道。
“按这份名单拿人,押解上船,回京再审,有敢顽抗者,就地正法!”
三爷将手中拽着的那叠证词丢到了赫达的怀中,阴冷地下了令。
“喳!”
赫达在京时也算得上奢遮人物,此番到了山东,却是受了不少的闲气,早憋足了劲要翻本,此际一听三爷如此吩咐,哪有不乐意之理,高声应了诺,拿着名单便指挥着一众王府侍卫们对号拿人,当真是解气无比……
第九十一章以退谋进(一)
再有半天的水程就该到通州了,一路行来,风平浪静,算是顺遂得很,然则弘晴却并不显得如何开心,倒不是此行收获不大之故,实际上,此番山东之行花费虽是不小,足足两万五千两的银子砸了进去,一想起这,弘晴虽豁达,却也不免有些心疼,好在收获却是更大,帮着三爷有惊无险地完成了两项使命只是其一,更令弘晴感到值当的是他筹谋已久的情报班底已是有了眉目,有了李敏行以及其介绍来的曹燕山两位江湖好手,情报机构的架子也算是可以搭起来了,至于后头该如何发展么,弘晴心底里也有了些构思,一步步行了去,自不愁不能健全起来,真正令弘晴感到有些不安的只有一条,那便是三爷的野望!
三爷一直是个很有野心的人,这一点弘晴早就心中有数,哪怕三爷从来不宣之于口,可实际上,三爷的视线始终是瞄在东宫的大位上的,当然了,这也正是弘晴所希望的,只是具体到细节来说么,过旺的野望往往容易遮蔽住应有的理智,在判断上就极易会出错,弘晴担心的也正是这一点——山东之行看起来一切顺遂,赈灾任务完成度圆满,侦破盗卖国库存粮案完成度也几乎是圆满,所有人犯尽皆被擒下,尽管还没正式审讯,可有着大量的铁证在手,审个分明已是基本无虞了的,三爷自是有理由信心爆棚,尽管三爷并没有明言,可其打算亲自主审此案的意图却已是毕露无遗了的,而这,恰恰正是弘晴的担心之所在。
案件从发起到侦破基本上都是弘晴一手在推动的,不敢说无懈可击,却也无甚可挑剔之处,铁证如山之际,将公普奇等一干已被擒下的山东官员们一网打尽不成问题,可能否将八爷一伙也一并拿下,却有些不好确定,没见老十这几日老实得很,压根儿就不曾有甚不良之反应,就算是装腔作势,那也一准是有了一定的避难之把握,若不然,这等大祸临头之压力下,这厮怕是早就跑来蘑菇了的,真要是打蛇不死,后患可就真小不到哪去,这个险值不值得去冒,还真得两说了的。
若说八爷那头的反应还可以置之不理的话,老爷子的心思如何可就是万万不能忽略之事了的,这几日来,弘晴可是没少花时间去揣摩的,结论?有了,虽说不敢十分的肯定,可七八成的把握还是有的,只是从三爷欲行之事的角度来说,显然不甚乐观——在弘晴看来,老爷子是个很复杂之人,他既想从众阿哥里挑出一个最满意者去取代不堪大用的太子,却又不想见到众阿哥们斗得过分的惨烈,换而言之,老爷子的想法恐怕是打算让阿哥们多多表现自我,少些内斗,最好是来个良性竞争,而这,显然是件不可能之事,没说的,理想很性感,现实很骨感,问题是——在老爷子还没碰个头破血流之前,只怕他老人家的美梦依旧难醒,很显然,三爷在此时出狠手狂打八爷并不见得能中老爷子之意,反倒极有可能适得其反。
案子弄到眼下这般地步,三爷可算是立足了大功了的,再往下整,显然有些过犹不及了的,这一点,经过了几日的反复推敲之后,弘晴已是基本上可以肯定无疑,只是面对着兴致高昂的三爷,该如何劝说却成了件棘手之事,直接去谈?显然不成,哪怕是让李敏铨出面去说,也未见得便一准能成事,万一惹得三爷性起,反倒不美,毫无疑问,此事终须得有个契机方能顺当成事,只是这个契机显然并不好找,这都已快到通州码头了,弘晴也没能找到个恰当的时机,心中自不免稍有些烦躁,在船头上转悠了良久之后,正打算不管不顾地去找三爷说个分明之际,三爷却正好派了人来请了。
“孩儿见过父王。”
方一行进主舱的门,入眼便见三爷正端详着一张看起来像是书信的纸,脸上赫然满是讥讽的笑意,弘晴不禁为之一愣,可也没敢多加耽搁,这便疾步抢到了近前,恭谨地行礼问了安。
“免了,你九叔来了信,说是今儿个恰好要到通州马场公干,今晚要设宴请阿玛前去,晴儿对此可有甚看法么?”
三爷并未让弘晴多犯猜疑,挥手叫起的同时,便即将缘由道了出来。
老九来信?呵,敢情先前凑将过来的小船竟是老九派来的,看样子八爷是有些吃不住劲了,这等送上门来的竹杠,不好生敲敲,还真对不起八叔他老人家的一片苦心了的。
弘晴先前在船首处沉思之际,还真就见过一艘挂着丰台水师旗号的梭形快船靠到了己方船身,只是那会儿弘晴正自思忖着如何说服自家老爹之事,并未加以留意,这会儿听得三爷如此说法,自是立马便反应了过来,心一动,已然是有了准主意,然则弘晴却并未急着开口,而是飞快地瞟了端坐在一侧的李敏铨一眼。
论智算之能,李敏铨不算拔尖之辈,可要说到观颜察色么,这厮还真是相当之了得,弘晴瞥过来的一眼之含义虽复杂,可李敏铨却是一看便知根底,只微微一笑,一切便已在不言中。
“父王明鉴,孩儿以为九叔既是有请,必有好事矣,但去不妨。”
一见李敏铨笑了,弘晴立马便知三爷这是不打算去赴这个约了的,这显然并不符合弘晴对时局的判断,这便略一沉吟,面带喜色地应了一句道。
“嗯?晴儿何出此言?”
三爷对时局有着自己的判断,在他看来,借此盗卖国库存粮案,完全可以彻底击垮八爷这个最大的竞争对手,从而在夺嫡之路上占得先手之地位,有鉴于此,他是不打算跟八爷有所交易的,想的便是痛打落水之狗,可此际一听弘晴的话里明显透着欲与八爷一方达成交易的意思,自不免有些不悦,眉头微微一皱,带着丝明显不满之意地追问道。
“回父王的话,孩儿以为过犹不及也,皇玛法屡屡有训示,曰:《魏书》所云之折箭之典不可或忘焉。”
一听三爷此言,弘晴的头可就不免有些疼了,不为别的,只因三爷个性相当之复杂,大多数时候多谋而寡断,可真要是下定了决心,那就是个认死理的主儿,旁人极难劝说得动,奈何此事却又真不能任由三爷执意行了去,若是因之恶了老爷子的心,那后果可是相当之不堪,没奈何,弘晴也只好搬出了老爷子常言的典故,打算以此来说服三爷。
“折箭?唔……”
三爷本就是饱读诗书之辈,自然知晓所谓的折箭之典指的是甚,心中自不免略有所动,可一想到打垮八爷就在眼前,却又不甘心就此放手,一时间不禁有些踌躇不决了起来。
得,老爹还真是有够贪心的,人心不足蛇吞象,一旦吞不下去,那还不得撑死了去!
一见到三爷那等样子,弘晴自是瞬间便猜透了其心里之所想,心中腹诽不免,只是这当口上,弘晴却也不好再多言,过犹不及之理,放在此处亦然适用,不过么,这也难不倒弘晴,概因还有李敏铨这个内应在,就此说服三爷还是存在着一定的可能性的,一念及此,弘晴自是不敢多加耽搁,紧赶着朝李敏铨使了个眼神。
“王爷,属下以为小王爷所言甚是,而今我方已是大获全胜,于圣上处,已是足可交差矣,至于后续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