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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属下以为小王爷所言甚是,而今我方已是大获全胜,于圣上处,已是足可交差矣,至于后续审理事宜,不妨交由圣裁也好,想来以陛下之圣明,定会有所决断的,若能再顺便从八爷手中得些好处,实意外之收获也,当是可行无虞。”
一接到弘晴的暗示,李敏铨自不敢有丝毫的犹豫,赶忙整理了下思路,从旁进谏了一番。
“嗯……”
三爷心中的执念实在是太强了些,哪怕弘晴与李敏铨都已先后出言劝说,可他却还是不怎么情愿放弃一举击溃八爷的诱人想法,只是一时间又找不到自辩的理由,也就只能是从鼻腔里哼出了冗长的一声,表示其对二人的提议并不感冒。
得,还不放弃?也罢,那就下点重药好了!
尽管早就知道要说服三爷没那么容易,可真见着眼前这一幕,弘晴还是忍不住有些犯嘀咕,眼珠子转了转之后,心下里已是有了决断,这便朝着三爷一躬身,语调诚恳地进言道:“父王明鉴,孩儿以为八叔既是派了九叔前来,想必已是有了周详之应对计划,此举一是低头,二来也有着示弱于人而后图谋之意也,断不可轻忽了去,倘若父王与八叔等交恶过甚,事态激化之下,得利者恐将是旁人矣,此不可不防焉。”
“哦?唔……,若如此,当何如之?”
弘晴这番话一出,三爷顿觉有若一盆凉水当头浇下一般,一个激灵之下,瞬间便从打垮八爷的狂热中清醒了过来,很显然,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三爷还是知晓的,他可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人当成了猎物。
第九十二章以退谋进(二)
呼……,还真是不容易,老爹总算没狂热过头!
弘晴从来不担心三爷会是个嫉恶如仇的政治洁癖者,实际上,三爷也确实不是那种人——尽管三爷一向行事还算是中规中矩,可法外的事儿其实也真没少干,当然了,也就只是打打擦边球而已,至于大错误么,三爷可是警醒得很,那是断然不会去犯的;真正令弘晴担心的是三爷的执拗,而今,三爷既已松了口,弘晴悬着的心也就算是落了地,然则他却并不打算直接回答三爷所提出的这个敏感问题,而是飞快地朝着李敏铨使了个眼神。
“王爷明鉴,属下以为见好就收乃上上之策,此番九爷既是要宴请王爷,想必是有所交易,见机行事却是不妨。”
三爷这个问题显然不那么好答,收获小了,三爷怕是难以满意,说大了去了,三爷是能满意了,可八爷那头只怕未必肯让,若谈不拢,事情激化恐将难免,真到那时,渔翁得利的事儿还真就有发生的可能,这一条,李敏铨显然也看出来了,只是看出来归看出来,弘晴有令,他却是不敢不从,也就只能是硬着头皮给出了个泛泛的答案。
“嗯,晴儿以为如何?”
三爷显然对李敏铨这个含糊的答案不甚满意,虽不曾置评,可一无表示本身就说明了三爷的态度。
得,还是逃避不了,也罢,不给老爹些看得过去的甜头,这事儿还真就完不了。
三爷心中的不甘之意浓得很,这也不奇怪,胜利都已然在望之际,突然被叫了停,眼睁睁地看着唾手可得的鸭子就这么飞走了,这等滋味自然不是那么好受的,这一条,弘晴自是可以理解,只不过理解归理解,弘晴却不可能真儿个去支持三爷那些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这一见三爷将问题又抛了过来,弘晴心里头自不免泛起了嘀咕。
“父王明鉴,孩儿以为李先生所言甚是,见招拆招未为不可,然,也终归须得有些准备才是,于孩儿看来,山东藩台、臬台既已出了缺,若能全取固是大佳,即便不能取其一可也,另,六部中也有些余裕,若是能拿下些郎中、主事之流的,也可算是不无小补罢。”
弘晴飞快地盘算了一下己方的底牌以及八爷那头所能给出的筹码,最终敲定了个相对靠谱的底限。
“嗯,那就这么定了也好。”
三爷细细地想了想,虽兀自不甚满意,可对于能以主审权来换取些看得着的实惠,却也尚能接受,沉吟了片刻之后,颇有些勉强地同意了弘晴的提议。
“父王英明。”
尽管三爷答应得极为勉强,可对于弘晴来说,却已是足够了,多日来担着的心思也算是就此了了去,称颂之声里自也就多了几分的真诚之意味。
“嗯,晴儿今晚便与阿玛一并去瞅瞅好了,下去准备罢。”
三爷并未因弘晴的称颂而开心,微皱着的眉头依旧固执地显示着三爷心中的不甘之意,当然了,三爷也不是不知轻重之辈,自也知晓而今这个局面下,弘晴的提议已算是最合理的选择了的,想了想之后,还是决定将弘晴一并带到宴会上去,以防有甚突然事件发生,很显然,在三爷的心目中,弘晴在智算上的重要性已是上升到了不亚于李敏铨的地步。
“诺,孩儿遵命。”
弘晴原本对三爷还有些不太放心,此际一听三爷要自己一道前去,心中自是暗乐不已,但并未带到脸上来,只是恭谦地应了诺,便即转身退出了主舱……
通州城并不大,可因着是京杭大运河的最北端之故(漕运之船到通州之后,须得转入通惠河,方可直抵京师的崇文门外。),地理位置却是十分重要,人口虽不多,却驻有一营的八旗精锐以及一支内河水师,归属丰台大营统一指挥,更建有一大型马场,为京师各部战马的最主要来源之一。
通州是个军人比平民要多的小城,城中自然也就没什么上档次的酒楼,有的只是些大排档一类的酒铺子,九爷要请客,自然不可能去选择城内那些杂乱的地儿,那可是没地掉了自家身价,不过么,对于神通广大的九爷来说,请客的事儿还真不算啥大问题,左右马场地儿大,搞几个帐篷一搭,自带的京师名厨捣鼓一通,一桌子丰盛无比的席面也就整出来了,不折不扣的满汉全席,蒸煮炒炸煎应有尽有,样样都是精美至极,可把弘晴给乐坏了。
没说的,吃!可怜弘晴这离京两个来月,嘴都淡出了鸟来——船上的行程就不必说了,那是有东西也整不出啥好菜肴来,至于山东么,乃是灾区,尽管济宁没受灾,可身为钦差阿哥的世子,弘晴就算再有钱,那也不敢胡吃海喝了去,只能是跟着三爷一道吃驿站那些难以下咽的饭菜,这会儿难得九爷慷慨,不吃个够本,还真就对不起九爷的盛情,再说了,九爷与三爷都是精细人,风格分外的接近,扯皮话扯了一箩筐了,也没谈到正题上,看那架势,不到酒酣之际,两人可都是不打算玩真格的,面对着一桌子大餐,弘晴哪有心思去听那哥俩的连篇废话,放开肚子吃个够本才是要紧事儿。
“三哥,小弟还真是羡慕您啊,呵呵,同样是办差,小弟也就是到这马场转悠的份儿,可三哥您一出马,得,万家生佛不说,还顺手破了桩巨案,当真了不得啊,回头皇阿玛处,定是会有重赏了的,可真是慕煞小弟了。”
九爷到底是存了心思,自不可能真似三爷那般稳坐钓鱼台,杯来盏往地喝了七八个来回之后,九爷显然已是憋不住了,但见其一口闷了残酒之后,长长地吐了一大口的酒气,作出一副艳慕状地挑出了话头。
这就开始了?老爹啊老爹,您老可千万别掉了链子了!
九爷这话一出,弘晴吃喝的动作虽是依旧不停,可耳朵却已是竖了起来,眼睛一眯,视线已是斜斜地扫向了身旁不远处的三爷。
“九弟说笑了,唉,为兄此际还真就为这桩案子烦心着呢。”
三爷乃精明之辈,又怎会听不出九爷说出这番话的用心何在,眉头不禁便是一皱,眼中闪过了几丝挣扎之色,可到了末了,还是选择了弘晴规划出来的路子,假意地叹息了起来。
“哦?三哥何出此言?小弟实是不解,还请三哥明言,若有需要处,小弟定当竭力为三哥效死力。”
九爷此番前来办差不过是个幌子而已,奉八爷之令前来了断是非才是根本,为此,九爷可是作了周密的部署的,软硬两手都已备好了,就等着看三爷的反应,再决定究竟该上哪道菜,当然了,但消能有个交易的可能的话,九爷还真不愿走狠路的,此际一听三爷叹息里明摆地透着股交换之意味,九爷的气息立马便微微有些不匀了起来,毕竟能和平解决问题,对九爷来说,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来着,只是对于三爷这等狡诈之人物,九爷却是不敢全然信任,追问个详尽也就是不免之事了的。
“九弟有心了,为兄就先谢过了,唉,说起来也是烦人,为兄这一去就是两月有余,大小事就没个消停的时候,当真折腾得够呛,累啊,不瞒九弟,两月余了,为兄连个觉都不曾睡好过,整日里竟是些杂事缠身,苦啊,就想着回京后能好生休息休息,实在是没精力再去打理那些没个完了的屁事,偏偏手头这案子又……,唉,不说了,不说了,喝酒,喝酒。”
三爷既已决定按弘晴所献之策行了去,奸商本色可就毕露无遗了,抛鱼饵的技术当真炉火纯青,唉声叹气中已是将意思表达了出来,看似愁眉苦脸,实则已是稳坐钓鱼台了的。
“呵呵,三哥说笑了,您是能者多劳么,不过呢,皇阿玛最是体贴人,当不致让三哥操劳过度的,依小弟看啊,安布禄(刑部尚书)那老小子还有点真本事,这事儿交由他去主审,断不至有甚岔子的,三哥,您说呢?”
九爷是个明白人,三爷既已抛出了鱼饵,他自是很知趣地便一口咬住了。
“哎呀,为兄差点忘了,一时走得急,忘了交代,山东那头藩台、臬台都出了缺,真要是出啥乱子,须不是耍的,这可怎生是好?”
九爷一咬钩,三爷也就不客气了,假作懊丧状地一拍脑门,一派自责状地开出了条件,明明是趁火打劫,偏偏还说得忧国忧民,当真不愧是长袖善舞之辈,一旦不要脸起来,比谁都狠,直听得九爷牙龈发疼不已,真恨不得扑上去狠啐三爷一脸的,要知道那两位置原本可都属于八爷的门下,如今人都已被三爷整垮了,连锅都还要被端了去,这不是往九爷的伤口上撒盐还是怎地?只是恼归恼,人在屋檐下,还真容不得九爷胡乱发飙的,也就只能是借着饮酒的动作来掩饰自个儿心中的怒意。
嘿,成了,下头的戏也不用再看了,咱还是接着吃个够本得了!
身为总导演,弘晴自是很满意三爷的演出,戏到了这个份上,剩下的也就是些讨价还价的场景了,已然不值得再去细究,弘晴心情一好,吃喝起来自是更舒心了几分,直吃得个浑身大汗淋漓不已……
第九十三章养心殿里的暗斗(一)
“陛下口谕:宣,诚郡王胤祉、固山贝子胤锇,固山贝子弘晴,养心殿觐见!”
午门外,奏事处总管秦无庸面无表情地扫了眼跪在下头的一众人等,一摆手中的拂尘,拖腔拖调地宣了圣上的口谕。
“儿臣(孙儿)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爷等人是昨儿个黄昏时节到的京师,照规矩是不能直接回府的,只能是在京郊的驿站里落了脚,今日一早就赶到了宫门前,牌子递上去都有好一阵子了,这会儿总算得了觐见的口谕,可众人忐忑的心却并未稍安,反倒是更紧张了几分,不为别的,只因无论是三爷还是十爷,心里都有着各自见不得人的小算计,也该是到了见真章的时候,若说不紧张,那才是怪事了,不过么,紧张归紧张,该有的礼数却还是得尽的,三呼万岁的声音反倒是比平常时更响了几分。
“三爷,十爷,晴贝子,您三位请罢,圣上正等着呢。”
作为康熙老爷子身边最听用的大太监,秦无庸自是知晓今日养心殿所要议的事儿没那么简单,显然没打算给几位爷留下套近乎的时间,不等众人站直身子,他已是恭谦地道了声请,一转身,便要向午门里行了去。
“有劳秦公公了,皇阿玛可有旁的交待么?”
一见秦无庸这等做派,三爷的心自不免更忐忑了几分,忙疾走数步,抢到了秦无庸的身旁,口中客气地寒暄着,手上也不慢,只一弹指,一张折叠好的银票子已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滑进了秦无庸的宽大衣袖中。
“那倒不曾,陛下正与几位爷还有熊大人等议着事呢,三爷,您请!”
感受到了三爷的“好意”,秦无庸平板着的脸上立马露出了不多的一丝笑意,可也没多言,只是隐晦地提点了一句,便即闭了口,领先一步行进了午门,三爷见状,也没好再多探问,也就只能是默不作声地跟在了其后。
几位爷都在?嘿,看样子今儿个这一关还真有些麻烦了!
秦无庸的话虽隐晦,可弘晴却是一听便知根底,尽管早就料到山东一案没那么容易便能过得关去,可真到了要刺刀见红的时候,弘晴的心底里还是不禁涌起了一阵的紧张,只是到了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