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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刑部下发海捕文书,举国缉拿,另,对涉案之顺郡王弘曦、九‘门’提督耿三飙皆提出了惩处意见,前者建议革去王爵,贬为多罗贝勒,后者拟调云贵。…帝阅之,以为可,事遂做定论,另委原丰台大营提督赫达为九‘门’提督,不久,又调陕西总督孟光祖回京就任刑部尚书,并入军机处听用,调陕西巡抚梁绪文为顺天府尹,原顺天府尹荣柱为礼部尚书,其余诸大员皆不动。
诚德四年九月十九日,工部尚书沈河、大清科学院院长戴梓联名上本,奏请全面启动两条试验‘性’铁路以及配套工程之建设,帝并未即刻准奏,而是下诏让工部准备蒸汽机车之演示;十月初一,帝率诸般臣工亲临延庆州科学院分院视察,亲眼目睹了蒸汽机车之试运行,以为尚有可取处,遂准了试验‘性’铁路之章程,并令工部主持相关事宜。
诚德四年十月初九,铁路布局计划奠基典礼在河北保定隆重举行,仁亲王弘晴、愉亲王允禑、庄亲王允禄等诸多权贵到场为贺,次日,蒸汽机车厂在保定破土动工,十月十五日,两座大型钢铁厂分别在保定以及江苏的江‘阴’行奠基礼,而原京师、唐山两家中型钢铁厂也开始了扩建工程,连带着周边数省之水泥厂也纷纷开始了扩建,再加上工部原先规划的公路网之建设,举国之基础建设已达到了大清开国以来的顶峰,随之而来的经济拉动效应自然是极大,可与此同时也带来了不老少的问题,最为突出的有两条,一者是投入的巨量资金难以在短时间里见效,至于其二么,便是劳动力出现了不足之状况。
经多年的休养生息以及海外良种的大面积推广,大清的人口已然过亿,按说劳动力应是不缺的,更别说还有十余万被俘的战俘参与基础建设,可偏偏麻烦还真就出在此处,没旁的,这么些年来,大清的经济虽是发展得极快,可小农经济的真面目却始终依旧,大量的农民宁可脸朝黄土背朝天地在地里刨食,也不愿到工厂或是工地上打工,往日里依靠着城市中的富余人口,还能支撑得住各种工厂的兴建与运转,可此番大规模基础建设一上,劳动力不足的窘境也就此爆发了出来。
此番劳动力危机爆发得有些突然,尽管早在各项基础建设正式开始时,便已有了些预兆,但并未引起工部诸般官员们的重视,可待得开‘春’之后,绝大多数趁着冬日农闲出来打零工的农民归回土地,劳动力不足的窘境便瞬间暴‘露’了出来,除了两条铁路是因着调用那些战俘之故,不曾受太大的影响之外,其余大量的建设项目不得不就此陷入了半停顿的窘境,各地告急文书纷纷传来,工部上下官员们措手不及之下,自不免为之头疼不已,连续开了几次办公会议,都未能找到个妥当的应对之策,身负重责的工部尚书沈河可就不免有些着急上火了,偏偏户部那头又死活不肯增拨资金,无奈之下,不得不向弘晴提出了求援之要求。
“此事本王知晓了,尔工部那头对此可有甚解决之策否?”
虽说手握朝廷大权,也有着“尖刀”这等利器在手,然则弘晴却也无法保证面面俱到,还真就没想到劳动力危机会来得如此之快——有着前世的经验在身,弘晴自是清楚资本主义从萌芽状态发展到一定规模之后,必然会因此引发劳动力危机,根源么,自然就是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对此,也早已有了相应的解决之道,问题是弘晴所考虑的解决之道须得有两个根本基础,一是他能对朝局绝对掌控,二么,便是市场经济已然形成一定的规模,而今,这两个先决条件显然都尚未达到,也就意味着原先思忖的解决之道暂时难以派上用场,要想应对眼下这等突如其来的危机,就须得另寻它策,很显然,这并不是件容易之事,弘晴一时半会也尚未能考虑周全。
“回王爷的话,下官已召集诸般官员商议了数回,对此事已有数条建议,只是都有所欠缺,实难言稳妥。”
沈河就是因无法拿出个稳妥的章程,这才会前来寻弘晴拿个主意的,此际听得弘晴见问,自不免老脸微红,颇为无奈地解释了一番。
“哦?且说说看好了。”
基础建设乃是大清经济腾飞的根本之所在,那是断然不能有失的,眼下不过方才刚开始而已,若是不能及时解决劳动力问题,后头的铁路布局以及重工业基础建设也就成了无本之源,断难以为继,对此,弘晴自是不敢掉以轻心,在自身思忖尚未周全的情形下,自是很想听听工部诸般人等对此事之见解。
“王爷明鉴,下官等商议之结果有三:一是由圣上下诏书,征调各地民壮,此法应可在不增拨投入之情况下,满足各项工程建设之需要,只是如此一来,各地之农务恐大受影响,非不得已,实不能为也;其二,奏请增拨银两,招募民壮,以满足建设之所需,此法当可在确保农务不受大的影响,只是投入恐须得翻番,下官曾去文户部,却遭三阿哥严拒,若非王爷出面协调,此策也难有实现之可能,至于其三,下官以为或许可稍稍缩减些建设规模,先行确保重点工程之建设,其余各省之道路、桥梁建造暂时压后,待得农闲之际再行开工,如此一来,倒是无须顾虑人手之不足,只是各项建设之进度恐将迁延无期,上述三策各有利弊,下官等不敢遂决,还请王爷明断则个。”
听得弘晴见问,沈河自是不敢怠慢了去,赶忙一躬身,细细地将工部上下所商议出来的解决之策解说了出来。
“唔……,尔等能想出此三策,足见已是用了心了的,只是此三策在本王看来,都非良方,纵使能解一时之危,也难保证将来之虞,若是头疼医头,脚痛医脚,后果实不堪设想,此事终归须得寻个长久之计方妥,本王对此虽有些思忖,只是一时尚难周全,且容本王再行琢磨一二,过几日再做计议好了。”
弘晴静静地听完了沈河的陈述,但却并未急着发表评论,而是默默地寻思了良久之后,这才谨慎地点评了几句。
“是,那下官就先行告辞了。”
沈河也知晓此事干系重大,自不敢‘逼’弘晴赶紧拿出个解决之道来,这一听弘晴的言语中已是微‘露’逐客之意,也自不敢再多啰唣,这便起了身,朝着弘晴便是一礼。
“嗯,沈大人回去后还须得严抓铁路之建设,万不可出甚岔子,至于劳动力不足一事么,就不必挂心了,本王自会料理停当。”
这一见沈河要走,弘晴也并未多加挽留,仅仅只是声线平和地吩咐了一句道。
“是,下官告退。”
两条试验‘性’铁路之建设都是由俄罗斯战俘与青海各部战俘在兴建,于劳动力方面,倒是无甚大碍,只是在管理上事端多多,沈河自不敢掉以轻心,恭谨地应了诺之后,便即匆匆告辞而去了。
还真是有够麻烦的!弘晴并未去送沈河,而是独自在书房里默默地思忖着,心里头浮现出来的解决之策不少,可真要说到实用‘性’么,却颇有些堪忧,一时间还真有些个头疼不已的——身为穿越众,弘晴自是清楚前世那个时空里的资本主义发展史,无论是英国还是法、德等老牌列强,在第一次工业革命中期,都遇到了劳动力不足以及小农经济的阻碍,这些帝国的解决之道几乎一模一样,那就是武力解决,以所谓的“圈地运动”夺取农民的土地,最后通过战争,击垮作为小农经济代表的皇家,从而取得资产阶级革命的胜利,一劳永逸地解决小农经济之困扰,这等手法无疑是简单而又粗暴的,当然了,效果也是立竿见影得很,只是弘晴却是断然不会加以考虑,不说这等解决之道代价巨大,就说弘晴本人便代表着天家,又怎可能自己去革自己的命来着。在弘晴原先的规划中,要解决小农经济的阻碍可以分两步走,一是加速工业化建设,以国家的投入来达成重工业的发展,从而实现农业的近代化,个中的根基便是土地兼并,以形成规模化与机械化,从而全面解放劳动力,而这一点,不单需要时间,还须得弘晴能掌控全局,从而将农民因失地而造成的恶果控制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至于第二步么,则是鼓励民间投资,从而产生巨大的就业机会,以吸纳富余的农村人口,最终形成良‘性’之经济基础,进而稳步过渡到帝国主义阶段之目的,若能实现这两步,大清成为天下第一强国也就是顺理成章之事了的,只是规划归规划,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快,眼下基础尚未打牢,矛盾却已是先行爆发了出来,该如何解决就成了摆在弘晴面前的一道棘手之难题…………5aahhh+25915682……》
第1007章 劳动力危机(二)
“王爷,您该用膳了。”
事情相当之棘手,饶是弘晴智算过人,也难以在短时间里构想出个稳妥的应对之章程,这一沉思,便从末时发愣到了天将擦黑,却兀自没能找到答案,自然也就忘了传膳一事,这等情形一出,丁松可就有些看不过眼了,小心翼翼地凑到了弘晴的身旁,低声地提醒了一句道。
“嗯,就送到此处来好了。”
听得响动,弘晴总算是从沉思里醒过了神来,先是眉头微皱地扫了丁松一眼,又侧头望了下窗外的天色,这才猛然发现自个儿居然在书房里足足坐了近两个时辰,不禁为之哑然一笑,可也没甚废话,仅仅只是简单地吩咐了一声。
“喳!”
弘晴既是有令,丁松自不敢稍有耽搁,紧赶着应了诺,急匆匆地便退出了书房,自去安排相关事宜不提。
“还真是有够伤脑筋的!”
弘晴并未去理会丁松的离去,伸手揉了揉已然有些胀痛的太阳穴,颇有些无奈地长叹了口气,没旁的,这两个时辰下来,弘晴已是通盘考虑了全局,也想了不少的应对之策,可说到把握性么,还是难言万全,心中自不免有些焦躁不已的。
“王爷,请您用膳。”
就在弘晴再次陷入沉思之际,王府总管赵福顺已是领着几名抬着食盒的下人们匆匆赶了来,指使着一众人等手脚麻利地在一旁的几子上摆好了各色菜肴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凑到了弘晴的身旁,低声地催请了一句道。
“嗯。”
对于赵福顺的小意请示,弘晴并无太多的表示,仅仅只是面无表情地轻吭了一声,缓步走到了几子旁,一撩衣袍的下摆,就此端坐在了蒲团上,顺手拿起银筷子,往前一伸,便要去菜谍里夹菜,只是半道上却又突然顿住了。
哈,有了!
持着筷子的手在空中僵了好一阵子之后,弘晴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喜色,二话不说地便将筷子往几子上一搁,霍然起了身,几个大步便窜到了文案后头,一撩衣袍的下摆,就此端坐了下来,伸手取过一本空白的奏本,提笔便速书了起来,这等情形一出,侍候在侧的赵福顺等人当即便全都看傻了眼,但却无人敢在此时胡乱言事,也就只能是愣愣地看着弘晴在那儿忙乎个不停……
“启奏陛下,仁亲王在宫门外求见。”
九门提督大牢遇劫一案已是过去了近半年的时间,可侥幸过了关的诚德帝显然还不曾缓过气来,对朝廷事务基本都不怎么打理,大小事情都丢给了军机处以及诸位管部阿哥们去处置,甚至折子都很少批阅,每日里不是召集众翰林院学士们吟诗作赋,便是宣内廷歌舞班子前来侍奉,还真就有几分无为而治之做派,这不,今儿个一大早便又在乾清宫的大殿里纵情歌舞了,不单他自己醉心歌舞之表演,就连前来禀事的几名阿哥也都被诚德帝留在了身旁,陪着笑谈无忌,正自其乐融融间,却见李德全匆匆从殿外行了进来,小心翼翼地凑到了诚德帝的身旁,低声地禀报了一句道。
“宣。”
虽说父子间的关系已是极度恶化,可这近半年来,弘晴的晨昏定省却始终不曾少过,当然了,也就只是来请安上一番罢了,基本上很少与诚德帝商议政务,对此,诚德帝也已是习以为常了的,自不疑有它,连想都不曾想,随口便道了宣。
“喳!”
诚德帝金口既开,李德全自不敢稍有迁延,紧赶着应了诺,急匆匆地便退出了大殿,不多会,已是陪着一身整齐朝服的弘晴又从外头行了上来。
“嗯!”
诚德帝对弘晴是既恨又惧,纵使心中极其不欢迎弘晴的到来,但却断然不敢给弘晴丝毫的冷遇,待得见弘晴的身影出现在殿口处,诚德帝的心没来由地便是一阵发虚,赶忙一挥手,轻吭了一声,将正自轻歌曼舞的众舞女们屏退了开去,身子更是不自觉地坐直了起来。
“儿臣叩见皇阿玛!”
对于诚德帝的沉迷酒色,弘晴尽管不喜,却也并不打算去进谏上一番,也就只是神情淡然地抢到了御前,照着朝规行礼问了安。
“免了。”
诚德帝到底不是寻常之辈,尽管心中对弘晴极之忌惮,可表面上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