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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咱们却又不知道呢?”
皇帝一愣,慢慢转过身来,思忖片刻,又急忙走向床榻,岳擎已坐了起来,明显好了大半。
“擎儿,你昏迷期间,可有看见过什么?人或者事,都可以!”
岳擎微怔,第一直觉就看向了灵歌,灵歌心下一窒,忙闪烁着垂下了眸。岳擎也不是糊涂人,亦忙在众人察觉之前,收回了视线,对皇帝道,“一开始,儿臣一直一团黑雾中盲目的走着,压根儿就分不清方向,后来就有一束光,不停的闪闪烁烁,儿臣就寻着它走,结果,却到了以前父皇常带儿臣去的万寿阁,儿臣正纳闷,想推开万寿阁的门看一看,谁知手刚触及门,就被一股力量吸了进去,儿臣挣扎,然后就醒来,看见了父皇与母后。”
“万寿阁?”
皇帝蹙了眉,众人也面面相觑。
万寿阁坐落于行宫南侧的万寿山下,曾是先皇在行宫的寝宫,但先皇病逝后,太后怕睹物思人,早已将万寿阁封了起来,至今十余年了,无人进出,如今怎会又被提了起来?
皇后略思,猛地想了起来,“皇上,臣妾记得,先皇临终前,曾赐您一尊玉佛,他说那玉佛是历来储君所有,但后来大家都处于悲痛中,根本无心理睬,至今那尊玉佛,恐怕还留在阁内,会不会是……”
皇帝这才猛然记起,赶忙站起身招来刘丛,一行人匆匆赶往万寿阁,到得阁外,刘丛上前揭去封条,推开门,一股尘封已久的霉味扑面而来,掌灯细瞧,阁内摆设一如当年,丝毫没变,只是落满了灰尘,让人看了不免哀伤。
皇帝叹了口气,于室内边走边看,似在回想当年,众人跟在身后,也不敢出声,直到落月眼尖,发现不远处的地上已然碎成两半的玉佛时,才忍不住掩嘴惊叫了一声。
皇帝的脸色骤然变了。
灵歌与皇后对视了一眼,淡笑过后,随即也装出了震惊的样子。
47 云去月独明
“果然……果然……”皇帝惊茫轻喃,三两步奔上前拾起碎掉的玉佛,双手止不住颤抖,“果然是朕的疏忽,惹得先皇与佛祖皆怒,是朕的错呀!”
皇后闻言,忙上前安抚道,“皇上不必过于自责,此事臣妾也有错,皇上日理万机,臣妾却连这点小事也记不住,还连累了擎儿,要论起来,臣妾才是罪该万死的那一个!”
看了皇后一眼,皇帝忍不住又是一声轻叹,“也是朕糊涂啊……”
灵歌见状,笑了笑,上前两步,“皇上,人无完人,十个指头还不齐呢,谁没有个疏忽的时候?俗话说,亡羊补牢,犹未晚也,既然这碎裂的玉佛是一切的源头,那么想办法弥补上也就是了,臣妾想,若先皇或是佛祖真要怪罪,直接惩罚也就是了,没必要再托太子告知咱们,现在既然告知了,那就是还有补救的机会,与其在这里追究责任,还不如先处理好眼前的事,其他的,过后再说也不迟!”
落月一听,急忙点头,“元美人说的是,皇上,现在谁对谁错都不重要,甚至连这块玉是怎么打碎的,也是其次,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紧想办法补救,可不能让太子哥哥再无端受罪了!”
此话一出,得到了普遍附议。
皇帝急忙唤过刘丛,吩咐寻找最好的玉匠以及祭天祭祖等事宜,灵歌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却突然感觉到一道阴冷的视线如芒刺在背,即使不回头,也知道是婉妃。
因为这屋子里知道真相的人,除了皇后与自己,就只有她。
落月拽了拽灵歌的衣袖,低声道,“婉妃娘娘好像在瞪你,你得罪她了?”
灵歌一笑,“我现在没得罪谁呢?”她现在就是站着不动,也会得罪许多人,因为她就站在皇帝身边,这个位置太万恶。
皇帝仔细吩咐完事情,又命人去宣钦天监监正,随即急急走了出去。众人陆续退出万寿阁,灵歌刻意走在最后,因为她知道,婉妃一定有话要说。
果然——
“我没想到,聪明人也会有糊涂的时候!”临近门口时,婉妃站下了脚,轻而狠地扔下了一句。
灵歌顿住,笑了笑,“没办法,有时候‘情义’二字,是排在‘正义’后面的。”
“正义?”婉妃回过头,笑得阴沉,“原来在这后宫,还有这么个词儿存在呢!那我倒要看看,你这‘正义’,能不能救得了自己的命!”
怒甩衣袖,婉妃走了,留下一句恐吓,和一个气冲冲的背影。但是灵歌心里清楚,她这并不是在恐吓她。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落月忽然从前面折了回来,满目担忧,“什么情义正义的?我怎么越听越不对劲,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灵歌僵了一下,看了落月半晌,终是叹息一笑,“我真是越来越害怕你们这些练武之人了,还有什么是你们听不到的?”
“你少给我顾左右而言他!”落月难得沉下了脸,瞥了云兰一眼,随即一把握住灵歌的左手,猛一使力,灵歌顿觉身体腾空,待得回过神来,已身在了万寿阁的屋顶上!
“如果你害怕隔墙有耳,那这里应该没人会听见了,你放心说吧!”落月放开她的手,转身坐在了屋脊上。
灵歌从方才的惊讶中回过神,这才讷讷一笑,“原来这就是轻功,还真是不一样的感觉——”
“少废话!”落月恶声恶气地打断她,“你再不老实交代,小心我把你从房顶上踹下去!”
“……”
僵持许久,灵歌叹了口气,“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从头到尾!”
她这辈子最恨的一件事,就是被蒙在鼓里。
“那好。”灵歌索性也小心坐到了她旁边,“反正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了,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岳沨与我的事情,婉妃已经知道了。”
“你说什么?!”
落月圆睁双目,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婉妃已经知道了我与岳沨的关系。”看着震惊的落月,灵歌不禁也开始佩服起自己,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关头,自己竟然还能这么平静。
“因为先前我将他送我的绢帛还给了他,这你也知道,后来岳沨突然出现在御花园,将我拉进紫薇花丛质问,却被婉妃看见了,虽然她还不清楚是什么程度,但是身在后宫这种是非之地,哪怕是捕风捉影的事情,也会掀起轩然大波,更何况,现在我已经是众矢之的,情形定会更惨。”
抬头看了看空中的圆月,见落月还是没有动静,又是一笑,“其实说起来,既是我对不起太子,也是我活该,在去慈安寺之前,婉妃已经找过我,她用这件事作为要挟,让我帮她,那时,我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但是现在我在想,如果我早一步告诉太子会出事,让他早有准备,是不是一切就不会发生?”
落月嗤了一声,“难为你屋子里还放了那么些,看来都白读了,防患于未然当然是好,但是你连患都不知道是什么,还怎么防?根本就是防不胜防!说了又顶什么用?”
“你觉得我没做错?”灵歌歪头看她。
落月不置可否,一笑,“至少现在看来,你还是我心里那个有情有义的家伙。”
须臾,又迟疑道,“所以……慈安寺的佛像会炸裂,甚至流血,都是婉妃在搞鬼?”
灵歌点了点头,“是她。但是对我下毒的人,应该不是她。”
“你这么确定?”
“卸磨才杀驴,那时候下毒,委实太早了些。”
“那会是谁?”落月蹙了眉,却又猛然反应过来一件事,“等等!如果慈安寺的事情是假的,那么……太子和玉佛的事……”
灵歌一笑,“当然也是假的。太子救我一命,我不能只顾自己,忘恩负义,只是不知道连累了岳沨,我该怎么跟他说……”
顿了一下,才又道,“其实早在进内宫之前,我就已经计划好,并告诉太子半个时辰之后要装病,之后我派云兰与找简之,让她和简之一起去佛塔,在两刻钟之内,让塔尖上的明珠变得忽明忽暗,然后我去找皇后,让皇后立即换掉佛塔中所有的守卫,这样行事方便,而且人证物证都有了,才能万无一失,本来我以为这样就可以了,但皇后实在太精明,不仅猜到了我的想法,而且又提及了玉佛一事,但是她没告诉我是怎么做的,只是让我到时候帮腔即可,后来我就去了御房,你也看见了,之后的事,你也知道了,我想以你的聪明,估计也不需要我再说明了。”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落月一脸不可思议。这时间拿捏的也太精准了点儿吧?
灵歌笑了笑,“我知道你在惊讶什么,其实,当初我最害怕的,和现在你最惊讶的,也都是同一件事。但是我不得不说,岳擎是上天的宠儿,连老天都在帮他,我想这个皇位,他坐定了!”
半天,落月却没言语,只愣愣地盯着灵歌,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又过了好一阵子,才轻舒了口气,有些后怕,“女人的心计,还真是吓人,现在我真有点庆幸,自己不是你的敌人。”
灵歌闻言一怔,眸色随之黯淡下来,本欲转头看她,却终究还是没动。
须臾,落月又笑了,“反正不管怎么说,你救了太子哥哥,这就说明,你还是好人,也证明当初我的眼光没错,我想,就算是岳沨知道了,他也会谅解你的,毕竟,他也是那么疼爱太子哥哥。”
“好人?”灵歌低喃了一声,无声失笑,“后宫的女人,还有好人吗?”
落月愣了一下,想了想,又笑道,“我知道环境可以改变一个人,但是我还是相信,人之初,性本善,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是为了害人的,我不知道别人已经被改变成什么样了,至少你现在,还是个人样!”说着话,手也重重拍上了灵歌的肩膀。
灵歌一怔,须臾,终于也笑了,“是吗?”
“当然是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落月扬起下巴,又变得不可一世起来,只是还没臭屁多久,却又想起了一件事,“对了,你老实告诉我,你是怎么让塔尖上的珠子变亮的?”
“萤火虫呀,这季节,一抓一堆。”
“……”“然后呢?”
“然后将珠子涂亮,派个功夫不错的人在塔尖后面一遮一移,那从远处看来,不就一明一暗了么?”
“皇帝不是派人上塔了吗?就没发现?”
“等那个人上到塔顶的时候,珠子早已经被迅速擦干净了,你忘了那人回来说,珠子突然不亮了?”
“……”
时间掌握的……还真是好!
落月沉浸在难以置信中无法自拔,灵歌却也不答理她,犹自抱着膝盖对着墨蓝的夜空发呆。
月华如水,映得繁星也如露珠般纯净,整个天空澄澈的不可思议,就像一块嵌着点点碎金的蓝宝石,美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过了今晚,她还会多少机会能享受到这样的星空?抑或者,她终生只能与这样的夜空为伴了?
“落月,如果我命不好,先你一步走了,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儿上,带云兰和巧兰离开这里,也给小顺子找个好归处,别让他们跟着我受罪。”
“你胡说什么呢?”落月皱起眉,一脸不悦,“婉妃还没有动静呢,你就先担忧上了,这可不像你!再说,你怎么就知道你一定会输?皇上这么疼你,才舍不得杀你呢,而且,你还救了太子的命,皇后也不会忘恩负义不管你的。”
“爱之深,恨之切。难道你忘了这句话了?”灵歌的话音幽淡,平静地近乎于飘渺,“皇帝对我,虽不能说是爱,但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有时比爱更可怕,试想一下,如果你心心念念的男人,背着你爱上了另一个女人,你会是什么感受?更何况他还是天子,我想那一刻的震怒,别说是皇后,即使是太后,也是承受不起的。”
“可是婉妃并没有证据——”
“证据都是可以捏造出来的,就像今天的事一样。虽然当下我也可以死赖着不承认,但是感情这种事,很容易就能试出真心,根本就防得了今天,防不了明天。”
“……”
落月沉默了,她不得不承认,灵歌说的是对的,感情这种事,太容易暴露,谁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受苦呢?
心爱的人……
岳沨的影子又浮现在眼前,落月别开脸,不再去看灵歌。心心念念的男人,爱上了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