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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过了数月,占星师差不多把这件事连同他可耻的失败统统抛在脑后。有一天傍晚,华灯初上,当他抱着酸奶走向自家大门的时候,却发现一个年轻女性的身影正孤独伫立在昏暗的路灯下,拖在地上的影子又殖ぁ! �
女人长得很美,年纪至多不超过二十五岁。当占星师把她请入馆内,在柔和的桔色灯光下仔细打量着她,如果刻意忽视她黯淡双眸下深重的廴Φ幕埃闶歉霾徽鄄豢鄣拿琅!拔蚁胛矣龅铰榉沉耍彼氖种阜锤瓷窬实嘏そ试谝黄穑拔蚁胛倚枰镏!薄 �
短短两句话,四个“我”字,两次“我想”,这或许代表了她过剩的自我意识。占星师微笑着抿起了秀气的嘴,“正如您所见,这里只是个占星馆。客人如果要占卜星运,在下随时奉陪,至于其他,恕在下爱莫能助。”
“不!等一下!”女人慌不迭按住他的手,即使隔着手套传来的冰冷触觉令她浑身一颤,“请听我说下去!您‘一定’会感兴趣!”
她语气中的某种东西引起了他的关注,他慢慢收回两条长腿,优雅地一展手掌,“那么,请。”
“我从某些不便透露的渠道听闻,您这里表面上只是一家占星馆,实际上却可以满足任何愿望,只要客人出得起价钱?我的任何愿望都行?”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您可以称呼我为希望之家,”占星师不为人知地舔了一下舌头,“任何梦想我都可以为客人实现,您只需付出高昂无比的代价。”
他不动声色地将“价钱”替代成了“代价”,然而女人并没有察觉。她发出了如释重负的一声欢呼,“太好了!你来保护我的安全,怎么样?”
一辆富康正等在街道的转角处,车身充满活力地颤动着,一直没有歇火。占星师为沈明杰——女人的名字——殷勤地打开车门的时候,里面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诧异地望着他。那是王律师,沈明杰介绍。她发动了汽车,朝目的地驶去。富康在黑影瞳瞳的大街小巷里穿行,人行道旁漆黑婆娑的树影飞快地掠过他们的皮肤。三个人在静默中坐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沈明杰猛地踩住刹车。
“沈家大院到了,下车吧!”她说。
占星师和王律师先后下车,然后沈明杰把车开进了后院停车。大约过了五分钟,她拎着小旅行袋出现在他们面前,占星师立刻识趣地接过了女士的重担,回报他的则是一个动人心魄的甜笑。
她敲门,足足敲了两分钟才有人开门,是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一双老鼠一样狡黠的眼睛四下转悠,手里还抱着一瓶啤酒。沈明杰不满地哼了一声,“怎么是你?阿秋死到哪里去了?”
“问我?笑话!她哪里肯听我的使唤!”胖子阴阳怪气地回答了一句,“律师找来没?我可等不及了!”
“放心,你那份不会少的!”沈明杰摘掉手套,一努嘴,指示占星师把旅行包放在地上。阴阳妖发的男人照办了,这时候胖子开口了:
“这个怪模怪样的人是谁?”
“我的一个朋友,”沈明杰答道,“不放心我的安全,所以执意跟过来保护我。”
一个女人尖利刻薄的声音顿时响了起来,“朋友?哼哼哼,明杰,我看,你是想多分一份吧?”
“枫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沈明杰不甘示弱,“有话咱们出来说!成天躲在背后唧唧歪歪,算什么?”
“哼哼,我才懒得出门!”女人尖声尖气地叫道,“我可没有你那么好人缘,有护花使者保护!我向来是孤苦伶仃一个人,万一被哪个觊觎遗产的贪婪鬼勾结外人杀了,岂不是白白枉死!我啊,还是待在房里好!”
“你……!”沈明杰气得脸都青了。这时,一个瘦弱的女孩在墙角的阴影处动弹了一下,沈明杰一把揪住她的辫子,把她拖了过来。
“阿秋!”她声色俱厉,“刚才死哪里去了?怎么不给我开门?”
“对不起……二小姐……”女佣人吓得都要哭出来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王律师在一旁咳嗽了一声,“沈小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还是尽快把事办完……”
“瞧您说的,王律师,”沈明杰笑容满脸,“别见外嘛!先吃饭,吃完饭之后,事情再慢慢谈,好不好?阿秋,先开饭,我和律师先生都饿了。”
阿秋迟疑了一会,“那我去叫大小姐……”
“用不着多此一举,”沈明杰恶毒地说,“反正她也不敢拿那张丑八怪脸蛋出来见人!捡些饭菜送到她房间就是了!”
“然后,”她甜蜜地冲胖子笑了一下,“咱们再好好商量一下遗嘱的事务,你说对吧,杜哥哥?”
第三卷 地狱唱片 地水风火事件(二)
等待开饭的时间分外漫长。占星师和王律师坐在会客厅里,百无聊赖地看着报纸,出于礼节,沈小姐一直陪着两位客人,试图驱散他们的无聊。
“……看到这场家庭闹剧,让你们见笑了……不过,如果你们了解到,我们兄妹几个人,虽是血缘意义上的同胞,却来自不同的母亲所生,甚至,在几天之前还不知道彼此的存在,也许你们就不会诧异,我们关系如此冷漠了。”
沈亦森,沈氏兄妹的生父,沈家大院的主人,曾白手起家创下一番事业。由于早年婚姻的失败,他离婚后便不再专情于某一个女子,而是纵意花丛,流连忘返。直到他上个月去世,律师公布遗嘱时才发现,他竟藏了好几个非婚生子女,也就是私生子。遗嘱明白表示,唯有召集齐所有的子女之后,方可公布最终的遗产分割条款,同时,遗嘱后附着了那些子女的名字和地址。那几个子女的母亲每月定期领取生活费和津贴,也都不约而同给孩子们起名为沈明×,如果没有沈亦森刻意的安排,很难想象这仅仅处于巧合。在遗嘱强而有力的号召下,沈氏三兄妹迅速集合在沈家大院,听从律师最后的分割。
“沈先生身后大约留下了三百多万的银行存款,市价五百万的股票,以及包括这所宅院在内的七处房产,总价值超过了一千万。”律师宣布。
“可佣人已经拿走了一百万!”沈明杰道,“老头子就是这样安排的!”
为了感谢佣人们多年来的照顾,也为了弥补他们因新主人而带来的损失,沈亦森在遗嘱里吩咐,按照资历大小分别赠与数量不等的金钱,之后遣散他们。除了阿秋多留了一个月以照料大院,等遗产分割完毕之后,她才可听新主人的吩咐决定去留。
这时候阿秋通知他们,晚饭准备就绪,于是大家来到餐厅,头顶上晶莹夺目的水晶璎珞吊灯晃得人眼花缭乱。菜倒是出人意料的可口,无论是冷盘卤牛肉还是小鸡炖蘑菇,抑或是爆炒虾仁、鱼香肉丝,每一样都滋味鲜美,真难以想像竟是出自这样一个小姑娘之手。沈明杰提议来点酒助兴,律师婉言谢绝,“等会还有正事要办。”
“那么来点红酒开胃,无妨吧?”沈小姐笑吟吟道,“阿秋,去酒窖里拿瓶上好的红酒来。”
胖子阴沉地应了一句,“红酒也是遗产的一部分。现在的你,只怕还没资格碰它。”
沈小姐的眼睛猛地盯住了他,几乎要从里面喷出火来,“记在我那一份上!”她咬牙道。
也许是为沈小姐的钱包着想,阿秋拿来的是普通的长城古堡干红葡萄酒。为大家斟得满满之后,沈明杰端起殷红如血的酒杯,启齿嫣然一笑,“感谢王律师大驾光临,为我和哥哥姐姐带来了好消息。”
“同时,也祝枫姐姐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她带着古怪的笑容抿了一口红酒,突然一口喷了出来,神色也随之大变。
“阿秋!这是什么酒?味儿这么怪?”她叫道。
“解百纳干红葡萄酒,”王律师含在嘴里,慢慢品着,“就是这味道,错不了。”
“可这味道……薛先生,”她把酒杯推给占星师,“你尝尝,是不是很怪?”
占星师接过酒杯,可他并没有如沈明杰希望那样去喝,而是放在鼻子底下,仔细嗅那气味。的确,他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醇厚的酒香中隐隐传来一阵古怪的气味。可惜没带真夜来,否则只要她一尝……
“薛先生,你尝尝吧!”她带着哀求的口吻,“难不成是我味觉出了问题?”
很遗憾,除了酸奶,人类的饮料他沾都不想沾。于是他将那杯酒泼在痰盂里,“换一杯吧。”他说。
沈小姐接过空杯,信手搁在桌上,却不再倒酒。她一个劲儿和王律师谈笑,而胖子则不时从菜肴里抬起油腻腻的嘴来,讥讽她几句。阿秋殷勤地在桌上桌下穿梭,更换骨碟。占星师的视线慢慢扫过餐桌,突然,像被人当头棒喝似的顿住了。
他明明记得,刚才把沈小姐的红酒全泼了,而那之后她再也没有倒过酒。可眼下,她的酒杯里竟凭空出现了小半杯红色液体,还有几滴殷红如珠,挂在酒杯外壁,正缓缓下滑。占星师沿着酒杯慢慢抬头,直到看到那盏水晶吊灯光辉灿烂的影子。忍住被光线灼烤的痛楚,他好像看到吊灯的底座上,正有一条鲜红的血线,沿着水晶灯悄悄流淌。
于是他关掉了灯。
不顾沈小姐等人的强烈抗议,他硬是找阿秋要来了手电筒,调到最大亮度,然后,朝那吊灯照去。那场面至今想起来还是令人心寒。
黑暗中漂浮着一张苍白如纸的人脸,只听见沈小姐尖叫了一声:“枫姐!”便晕倒了。
两位男士,王律师和占星师相互扶持,总算把吊灯上的沈明枫,不,或许说沈明枫的头颅更为恰当,给取了下来。颈部的切口颇为平整光滑,血还是热乎乎的,滴个不停,显然刚死去不久。正是头部切口处流出的血坠到沈明杰的酒杯里,使干红的味道变得古怪。正因为了解到这一可怕的事实,不幸的妹妹才会尖叫着晕倒。
“太可怕了!”沈明杜下巴上的肉哆嗦个没完,“肯定有人为了夺遗产杀了她!我们得赶快报警!”然而,当他冲向大门的时候,却发现占星师堵在了门口,并示威似的拔下了大门钥匙;另一个男人,王律师则叫道,“等一下,沈先生!也许我们都不用报警!”
“你什么意思?”胖子警惕地问。
“他的意思很简单,”占星师慢悠悠地走到他背后,“无需劳动警察大驾,凶手就在这所大院里。”
第三卷 地狱唱片 地水风火事件(三)
“沈明枫小姐在我们进门的时候,”王律师抬腕看表,“也就是六点十五分,她还活着,这一点我,薛先生,还有你们几个都可以作证。之后,沈明杰小姐、薛先生和我一直坐在会客厅里聊天,直到阿秋来叫我们,才一起到餐厅,在此期间我们三个人都没有离开过半步,也就是说,彼此是对方的不在场证人。”
“而沈明枫小姐就是在这段时间被杀的。”他严肃地说。
他们搜查了整座大院,在沈明枫的房间里一无所获,反倒是在后院里发现一处青草倒伏得很可疑。果然,胡乱摆在青草堆下的,正是沈明枫被斩首的可怜尸体。从斩断颈部淌出的血,把她胸前的衣服濡湿得血红。沈明杰脸色惨白,几乎要站不稳似的紧抓住占星师的衣袖,低声问道:“这就是我请你来这里的原因。就算代价再昂贵,我也不想失去自己的生命。”
回到会客厅之后,王律师站了起来,朗声道:“我想,该是公布遗嘱的时候了。”
什么?!沈氏兄妹不由怀疑自己的耳朵,沈明枫尸骨未寒,也不知道凶手是否还在大院里徘徊,在这节骨眼上,他不让报警,居然要分割遗产?但是王律师不为所动,带着无可争议的威严打开公文包,从里面小心翼翼捧出一张圆盘唱片,那本是一张撼欢钜斓氖牵嫒岢闪讼恃抻蔚难焐貌辉邸! �
“沈老先生的全部遗言都记录在这张唱片上,”王律师带着职业性的微笑,“请各位竖起耳朵,仔细听好。”
唱针在血色的唱片上缓缓划过,先是一阵莫名其妙的喘气,号叫,悲泣,接着,一个男人的苍老声音响了起来。
“我那些愚蠢的儿女们,我,沈亦森,是你们的父亲,”那是一个不怒自威的声音,“当你们听到这个的时候,代表我已经死了。”
“也许你们因为我的死讯而笑到手舞足蹈吧?毕竟我身后千万的遗产,就从天而降砸到你们的头顶上,呵呵……”沈亦森令人毛骨悚然地笑了起来,“慢!别高兴得太早!”
“所有的钱都是我一手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