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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诺回过神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真特么的有钱,一眼望不到头的院落,到底是要闹哪样?
光看看那汉白玉的横亘在一侧湖面上的水榭,她脑子有点抽。因为这个建筑风格与其说是中国古代园林,倒不如说是罗马建筑,偏偏它两方的建筑风格还融合得很是和谐,给人一种极致脱俗之美。
“你家公子是做什么的?”
“钱庄!”
果然是开银行的!
欧诺泄了气,再也不想就此评论什么了。反而放开心胸欣赏起花园美景来。
“公子,她往咱们这边过来了!”无羁身边一青衫青年提醒道。
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主子非得在这种地方偷偷摸摸地看人。
无羁回头冷淡地看了他一眼,“难道还需要我吩咐吗?”
青年打了个寒颤,意识到主人的心绪不宁,赶紧抖了抖衣摆,就下了阁楼。
刚好欧诺走到阁楼前,这个位置很高,或许能看到这座府邸的全景。
“毕卿,你怎么在这里?”颖儿眼眸闪烁了一下,这厮可是公子的贴身护卫。颖儿不由得紧张地看了看阁楼之上,额头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无羁公子有令,半个月之内,别让这位姑娘看到他。但可恨的是,他却几乎每晚待她睡熟之后都会过来一趟。颖儿都开始怀疑他家公子是不是陷入了什么奇怪的情网了。太不合常理了。
“姑娘,公子说其它地方你都可以随意欣赏,但这里不行!”
欧诺看看毕卿腰间的长剑,以及那粗长有力的手指,这家伙定然功夫不弱。能够把手在这里,想必这的确是一方禁地。
她本无意让人为难,便只是冲毕卿点点头,离开前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那阁楼之上。
毕卿额头也溢出一片汗。他还真怕这位姑娘执意要上去,如果那样,他到底该拦还是不拦呀,而且,他要怎么拦呀,真的很苦恼呀!
欧诺生生调养了十天,精神才恢复过来。
她能毫不费力地自由走动时,玉兰花都快掉光了。
颖儿看着正在发新芽的玉兰花树,沉吟了片刻,“姑娘若喜欢花,我们可以换一个院子!”
欧诺眉头一蹙。下人她只见过几个,贴身的就一个颖儿。可是很奇怪,这些人待她都诚惶诚恐的,比她在皇宫还要有主人样儿。
这让人多少心里觉得有些怪异。
颖儿一看欧诺这副表情,心里就直打鼓,莫非这位姑娘很不满意?
好半晌欧诺才说道:“不用,这里很好!再则,见过你家公子,我就离开了!你家公子有消息了吗?”
颖儿这下脸更白了,吸了几口气才说道:“姑娘是嫌颖儿伺候得不好吗?”
欧诺这下心里更没底了!
她可不觉得这世间有免费的午餐!再则,她也不是一个习惯吃白饭的人!
软和语气,跟颖儿说了半天,才缓解了小丫头满心的诚惶诚恐。待她下去休息,欧诺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欧诺第一次清醒地见到公子无羁是在玉兰花正要落尽的早晨。
晨曦微露,春色宜人。微微的春寒,让她出门时不得不披上一件披风。正是罗衣素手,掬水拂花之景。
就在她抬头之际,便见远处回廊一个白衣男子缓缓行过。那懒懒挽在身后的泼墨写意一般的长发,颀长身姿,隐约透着几分熟悉。
欧诺心中“咯噔”响了一下,快步追了上去。
“应龙!”欧诺还未意识到便叫出了口。
男子身形一顿,却没有立即转过来,支楞着耳朵似乎在探听什么。
欧诺心中急切,快步冲上前去,待到面前,看到那银白面具,那硬朗下巴,眼中闪过一丝悲怆。
这不是应龙。即便只是见过几次,但最后的日子都是他陪着她,她如何能忘记他的下巴那圆润优美的弧度。时常,他会那样支着下巴看她,仿佛在思考人类真是麻烦的生物。
“在下无羁,姑娘近日可好!”
认错人的欧诺眼中的遗憾失望那是挡也挡不住的。但面对这个救过她的人,她还是露出了真心的笑容,“多谢公子当日搭救!要不然,我很可能会冻死在冰雪之中。”
无羁的眼神丝毫未动,只是定定地看着欧诺,嘴里继续问道:“姑娘芳名是?”
“欧诺!”
“在下记住了!”
欧诺对这种对话觉得诡异莫名,不由得将无羁又多看了几眼。
无羁微微一笑,询问起她的身体和今后的打算。
欧诺与他闲话家常了一回,但始终没能消除她对这个人的诡异感觉。
而更诡异的是,这无羁刚回来没两天,又消失了。在走之前甚至给下人发话,好生照顾她。而那照顾程度的无微不至,让欧诺当即就有点飙汗。
这到底是什么节奏呀?
说这无羁一见钟情吧,一点没看出来,至少他的眼神里显示的并不是爱慕。说这无羁是个慈善家吧,但这照顾得也太到位了,欧诺都感觉自己快成寄生虫了。
最后欧诺叹息一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颖儿当即就哭了出来,几乎是抱上了她的大腿。
欧诺眉头颤了颤,这又是要唱哪一出呀?
“这桃花落,主人一年也没来过几次。自从姑娘来了,奴婢们才多见了主子几次面!如果连姑娘也走了,我们这些奴才就真的成了没主的人了!”
啊?
“姑娘本无依无靠,为何不留在此处呢?也有个照应!”颖儿还很直白地看了一眼公孙筱的衣服,以及她的包袱。她除了手上的那枚戒指似乎值点钱,身价真不如她一个丫鬟来得多。至少,连这身衣服都是主人给的。
欧诺在那样直白的眼神下,吸了口凉气,最后叹了一句,“你是担心我出去养活不了自己?”
颖儿面色微红,却不承认,只道:“颖儿十二岁便在这桃花落了,姑娘是我服侍的第一个主子……”咳咳,她当然不会说是主人怕你出门被人拐带,卖到烟花之地去。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之前还病得那么重,虽然她的话是夸张了一些,但担心却是真实的。
桃花落除了侍卫就一帮子婆子丫头小厮,虽然人数也算是不少,可没个主子,总少了那么一点人气。连一般宅院里的勾心斗角都让他们无比羡慕。这好不容易来了个美人,大家都摩拳擦掌地想要大干一场,结果,她竟然毫不留情地要走?
作者有话要说:
☆、第049章
“咳咳,那个、我现在的确没银子。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找点事情做。总不能白吃白喝白住呀!”
听见欧诺松口,颖儿一个激灵跳起来。
“姑娘若真是闷得慌,不如教我们琴棋书画吧?”
欧诺直接愣住,那个,你们教我还差不多吧?
欧诺没敢说自己不会,只是摸摸颖儿的头,“呃,我最擅长的是做服装设计!不过想必你们没有兴趣。”
颖儿的眼睛僵硬了半晌,完全没搞懂欧诺在说什么,她消化了好半天,才问道:“是……裁缝?”
怎么可能?
这个气质如兰天仙般的女子怎么可能是个裁缝?
太毁她三观了。
颖儿知趣地没说府里光裁缝师傅就有六人,还专门负责府里人的穿衣打扮。
“好呀!”这是颖儿压下无数震惊之后,唯一找到的来配合欧诺的词汇。
欧诺舒出一口气。
她当然知道,在古代这样的职业并不高档。可奈何,她就只会这个呀?还有一项特长就是外语,难道教他们说英语?
欧诺额头抹汗。
一日趁着天气好,她让颖儿给她找了套男装,长发一束,挽了个男人的发髻,出门了。
她身材本是高挑,生生比颖儿高出了一个半头,走在大街上,倒像是偏偏如玉公子带着自家丫鬟溜大街来了。
欧诺对京城的地形并不熟悉。之前有应龙照应,无论溜到哪里,她都能找回去。这下一没了应龙的指引,她直接晕头转向的搞不清楚方向,竟然直到午时才到了“云想容”。
她刚一出现在门口,掌柜的就跑上来迎接。
“欧公子,你可算是来了!”
欧诺不禁要赞叹,这个掌柜真是好眼力,不过见过一次面,几个月过去了,他竟然还能一眼认出自己。
欧诺向来是个目标明确的人,她自然不是偶然经过这里,可此刻,看见掌管一脸的欣喜,她也将自己的刻意掩饰成了偶然。
眉眼一弯,“掌柜莫非找我有事?”
掌柜愣了一下,咋感觉这年轻人有种精明的错觉呢?掌柜也不多说,直接请她进了内屋。
颖儿则警戒地看着靠近欧诺的任何人。甚至用她犀利的眼神画了一个地盘,谁越过,她就用她那水灵灵的大眼睛狠狠瞪他。
上茶的小厮差点没把茶壶给打翻了。
掌柜自然也瞟到了这个骄横的丫鬟,脸上依然和颜悦色地说道:“上次,武卫将军的礼服极为满意,赏赐了欧公子五十两银子,我家主人一直苦于没有公子的消息,一直拖到现在。”
欧诺一听有钱,先是一喜,随即又生出几分戒备。银子有这么好赚吗?不会有鬼吧?
掌柜识人无数,欧诺一点点小心思就被他看了出来,“公子莫见笑。实则是将军夫人看了那套礼服后,便爽快答应了亲事。武卫将军一高兴,就冲动了这么一回。”
他可还记得那位将军后悔时,冲到云想容,跟商珏义正言辞地说道:“本将军可不是挥金如土之人!所有银两都要花得值当!”
结果这商珏眉一挑,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齐校尉真是个贤内助呀!”
庄恒对银子就没什么概念。他从小就饮食无忧惯了,大手大脚地花,想干啥干啥。可是娶了这个老婆之后,突然手上就拮据了。
商珏甚至很不厚道地给了他一个嘲讽的表情,“如果真缺银子,哥们可以借你!”
卧槽!
武卫将军就这样气呼呼地走了。竟然足有一个月时间没见他上对面的酒楼。那可是以前他隔三差五都会去吃上一次的。
欧诺听了这些八卦,不由得笑了出来。这才是真实的生活呀!
掌柜见她爽快收了银子,这才闪了闪狐狸眼,咳嗽了几声,整顿了衣服,神色也跟着严肃了几分。
欧诺一看他那样,知道事情来了。
“其实,有件事情,我家主人一直想要拜托欧公子。”
欧诺转头看了一眼颖儿嫌弃模样,她向来看着自家主人各种高大上惯了,对这种市侩的行为就有些看不上眼。
“掌柜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言!”欧诺也有她自己的算计。她到“云想容”来,不过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活计好做。别人主动送上门来的活儿,总比她辛苦求得的待遇要好。这向来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令妹来时穿的衣服……咳咳,虽然说照着版样做也能做得出来,不过现在正好春暖花开,季节更替,主人的意思是,能否请公子做几款应季的。至于利润,公子可以单套买断,也可以按单件售价提成……”
欧诺蓦然一惊,“商公子是想做成衣买卖吗?”
谁都知道这个时代布料有多贵,成衣买卖风险太大。
掌柜咳嗽两声,“也不全是。主人的意思是,能有几件样衣挂在店里,进来的姑娘看中,便替她量身定做。当然,如果卖得好,也可能多做一下挂在店里卖!”
欧诺算是有点谱了。约定好签约时间,她便带着颖儿去溜达了一圈。顺道给这个小丫头买了些小玩意。
颖儿完全被欧诺刷了三观,她一边把玩着手里的泥人,一边很不可思议地问道:“姑娘,你真是裁缝师傅吗?”
真是看起来太不像了!而且,她虽然对京城不熟悉,可对某些高官显贵却又显得了如指掌。
“莫非姑娘是某家官宦人家的师傅?因才貌被主母嫉妒,这才流落街头的?”这是她的脑袋瓜子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了。
欧诺但笑不语。
带着颖儿吃了一顿好的,正准备回转,就见饭馆的屋檐下,一个看起来有些熟悉的人。她不禁将人看了好半晌,衣衫打了很多补丁。头发还算梳理得整齐,可脸上却晦暗一片。他站在屋檐下,不住地往里面张望,那焦急等待的神色,曾经让欧诺为此心动过。
每次自己加班晚了,那个男人就会那样站在楼下等她出来。即便是寒风暴雪天也不例外。
而那个男人的眼睛从欧诺身上掠过,突然一惊之后又回到欧诺脸上,眼中露出十足的惊讶之色。
作者有话要说:
☆、第050章
就在这时,饭馆里急冲冲跑出一个女人,一身布衣装扮,却是厨娘模样,她手里拿着一个布包,跑到男人面前,眼中没有喜怒,只是忙碌中的一丝急切,“赵晓阳,这是早上剩下的包子馒头,你先回家去!”
欧诺嘴角平静得没有一丝动静。
“姑娘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