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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看来,除了这种艺术之外,似乎还有某些东西也对这种幸福起着一定的作用。它们这部分的谈话我没有参加,因为坦率地说,我根本就没有机会。我曾经想提几个问题,但我却没有机会。我想,假如我有机会向他们提问的话,我的问题在它们听来一定是非常愚蠢的。但如果我确实有了这样的机会,那我还不至于会遇到太大的麻烦。但尽管如此,不知怎的,它们还是设法使我感到自己也参加了它们的谈话。显然,它们并没有故意这样做。然而,它们却使我感到我是它们中的一员,而不只是与它们共同度过短暂时光的一名中继站守护人。有时,它们用自己星球的语言简短地交谈几句,那是我所听过的最美好的语言之一。不过,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它们采用了人类很多种族所使用的语言进行交谈,这是一种为方便起见而组成的混杂语言。我猜它们完全是出于对我的礼貌才这样做的,这是一种极为优厚的待遇。我认为,在我所见过的人当中,它们确实是最讲究文明的。
我刚才说它们身上闪闪发光,我想我是指它们的精神在闪耀。不知怎的,似乎有一种金光闪闪的烟雾伴随着它们。它能使每样所接触到的东西都变得快乐。它们似乎在一个鲜为人知的特殊的世界里活动。与它们共同围桌而坐,我仿佛被卷入了这团金色的烟雾之中。使我感到奇怪的是,一股股幸福的暖流悄悄地涌入了我的血管。我不知道它们以及它们的星球是通过何种途径获得这种金色的烟雾的。我也不知道,将来的某一时刻,地球是否也能进入这种状态。
但是,在这种幸福的背后有一种巨大的活力,一种对生活充满爱心的难以抑制的朝气蓬勃的精神。它们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满了这种精神。它占据了它们生命的每一刻。
它们只有两小时的时间,可光阴似箭,最后我不得不告诉它们启程的时间已经到了。在离开之前,它们将两包东西放在桌上,并对我说这是送给我的。它们感谢我为它们提供了一张桌子(这种说法是何等的奇怪)。然后,它们向我告别,并跨进了机箱(一个特大的机箱)。于是我就送它们启程了。甚至在它们离去之后,这种金色的烟雾似乎依然逗留在房间里,一直徘徊了好几小时才完全散去。我真希望自己能随同它们一起到那个星球去参加那里的节日盛会。
在它们留下的两包东西中,有一包装着约12瓶酷似白兰地的烈酒。每个酒瓶本身就是一种艺术品,而且,没有两个酒瓶是想像的。我相信,这些瓶子都是用钻石制作的,但究竟是用人造钻研还是由某些非凡的石头雕成的,我不得而知。但至少我可以猜测,每个酒瓶都是无价之宝,每个瓶子上都刻有一种纷乱的具有象征意义的图案。然而,每个酒瓶本身都具有一种独特的美。在另一个盒子里,有一个——唉,由于没有其他更好的名称,我想还是将它称作音乐盒吧。那盒子本身是由象牙制作的,就是那种像缎子一般光滑的陈年黄色象牙,上面有一组群雕图案。这些图案想必有一定的意义,但我无法知道。在盒子上面有一个环状物,置于一把刻度尺内。当我将环定在第一条刻度线上时,它便发出了音乐。此刻,房间里闪耀着杂色的彩光,仿佛充满了各种各样的色彩,并且隐隐浮现出那些种金色的烟雾,而且从盒内还散发出一股香味,遍及整个房间。此外,还有感觉和情感,你将它称作什么都行,但这种东西能掌握人的情绪,使人悲哀或愉快,或者引发与音乐、色彩和香味协调的任何情绪。那音乐盒展示了一个能让人们体验这种乐曲的世界,无论它是什么样的一个世界,它能使乐曲与人们的一切保持和谐,包括人们的情感、信念和智慧。我敢肯定,这音乐盒放的就是它们一直在谈论的那种艺术形式的录音,不只是一首乐曲,而是206首乐曲的录音,因为那是刻度线标记所显示的数目,每一个标记表示一首不同的乐曲。在将来适当的时候,我要把所有乐曲都放一遍,并且为每一首乐曲标上音符,或许根据其特点给它起个曲名。也许我不仅能从中得到享受,而且还能获得某种知识呢。
14
那早已倒空的12只钻石酒瓶排列在壁炉台上,闪闪发光。那只音乐盒现在是伊诺克最喜爱的物品,眼下放在一个陈列柜中,因为放在那里,它可以安然无恙。伊诺克觉得有些后悔,多年来,尽管他经常使用这个音乐盒,他还没有把全部乐曲放过一遍。由于开头有许多音乐曲需要反复播放,至今刻度尺上的标记有一半以上他尚未用过。
那五位哈泽人一再来到此地访问。它们仿佛从这个中继站或许从管理中继站的守护人身上发现了某种特点,使它们感到愉快。它们帮助他学习织女星的语言,并为他带来一部部该星球的文学伤口和其他许多东西。毫无疑问,除了尤利西斯之外,它们是伊诺克最要好的异星朋友了。然而,从某一天起,它们停止了访问。对此他感到有些纳闷。每当其他哈泽人来站时,他就打听它们的情况。但他从未了解到到它们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同伊诺克在1915年刚开始记载它们时相比,他现在对哈泽人的情况,包括它们的艺术形式、传统、习惯和历史等等,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但他还远远没有领会哈泽人的一些基本观念。
自从1915年以来,它们许多人来访过。伊诺克特别记得一位年老、博学的哲学家,死在了靠近沙发的地板上。当时,他们坐在沙发上聊天。伊诺克甚至还记得他们的谈话内容。那位长者一直在谈论一种既违反情理又滑稽可笑的邪恶的道德准则。这种道德准则是由它在访问一个位于银河圈另一端的某个边远星球时所遇见的那种好奇的社会植物类种族所创立的。这位年老的哈泽人狂饮了几口酒,便精神大振,激动地讲述了一个又一个的故事。
突然,它刚讲了半句就停止了说话,接着便默默地朝前倒了下去。当时伊诺克感到惊慌失措,想伸手去扶它,但在他的手还未碰到对方之前,那位外星老人就已慢慢地倒在地板上了。
金色的烟雾从那老人的身上开始消失,渐渐地飘向了屋外。它的身体躺在地板上,成了一具骨瘦如柴的僵尸,而且令人厌恶。它躺在地板上,简直就是一个可怕的怪物,既使人觉得可怜,又使人望而生畏。在伊诺克看来,这比他以前所见过的任何外星人都更为可怕。
活着时,它曾经是个奇妙的生物;但现在死后,它只是一堆可怕的骨头,被一张丑陋的羊皮纸裹着。伊诺克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显得十分恐惧。他想,正是这种金色的烟雾才使哈泽人看上去如此美妙和漂亮,如此朝气蓬勃,如此活跃和敏捷,又是如此具有尊严。这种金烟雾是它们的生命,可当它消失时,哈泽人便成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使人一看就感到恶心。
伊诺克想,这种金黄色的烟雾会不会是哈泽人的生命力,像披风一样被它们穿在身上以伪装整个外表呢??莫非它们的生命力是在体外的,而其他生物的生命力则是在体内的?
一阵凄凉的微风在位于三角屋顶上那些华而不实的建筑装饰物之间悲伤地叹息着。透过窗户,他看见一团团残去在月光下纷乱地飘拂着,一轮明月高高地悬挂在东方的天空之中。
中继站使他感到寒冷与孤独。而且,这种孤独。而且,这种孤独还在不断地延伸,这是地球上罕见的一种孤独。
伊诺克丢下尸体,紧张地穿过房间,走到了信息传播机前。他要求直接向银河总部汇报,随后他站着等候通话,双手紧紧地按在机器的两旁。
“请讲,”银河总部吩咐说。
伊诺克简短地,而且尽量客观地报告了这儿发生的情况。
对方并未犹豫,也未提出任何疑问,仿佛这是常有的事。银河总部只是对应该如何处理此事作了一些简章的批示。这名外星人必须留在它死亡的星球上,其尸体也将根据该星球当地的风俗习惯来处理,因为这是织女星的法律所规定的。同时,这也是为了维护它的荣誉。当一名织女星人倒下后,它必须留在自己倒下的地方,而该地区也就永远成了织女21号星的一部分。银河总部说,在整个银河系这种地方比比皆是。
“本地的习俗(伊诺克在打字)是将死者埋葬。”
“那就埋葬它吧。”
“我们一般捧着《圣经》念一、两首诗。”
“那就请你也替它念一首诗吧。你一个人能全部包下来吗?”
“是的。不过我们通常是让教会的牧师来主持葬礼的。但在目前的情况下,那样做是不明智的。”
“我们同意你的看法(银河总部说),你自己能行吗?”
“能行。”
“好极了,那你就干吧。”
“它有没有亲戚或朋友前来参加葬礼?”
“没有。”
“你们会通知它们吗?”
“按照形式,我们当然要通知它们。不过,它们已经知道了。”
“可它刚死了还不到片刻啊。”
“不过它们还是知道了。”
“它们需要死亡证吗?”
“不需要。它们知道了它死亡的原因。”
“那它的行李怎么办?这里有一个箱子。”
“由你保存吧,它属于你的了。你为这位尊敬的死者提供了服务,箱子就给你留作纪念吧。这也是它们的法律。”
“但箱内很可能装有重要的东西。”
“由你保存这个箱子。你如果拒绝,这将是对死者的一种侮辱。”
“还有事吗?(伊诺克问道)就这些?”
“就这些。开始干吧,你就把这位织女星人看作是一名地球人。”
伊诺克注销了传播机上的信息,随后转身穿过房间。他站在死者的身边,鼓起勇气,弯下身去将尸体抱起来放在沙发上。他不敢去碰尸体,它是那样的肮脏,那样的可怕,对刚才坐在那里与他讲话的那个金光闪闪的生命简直是一促极大的歪曲。
自从他遇到哈泽人之后他一直很喜欢它们,也很羡慕它们。他始终期待着它们的来访,它们中无论谁来都一样。眼下他站在那里,成了一个浑身直打哆嗦的胆小鬼,不敢去碰那具尸体。
这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感到恐惧。这些年来,作为中继站的守护人,他曾在外星人身上目睹了许多极为可怕的东西。然而,他已经学会了抑制自己的恐惧感,全然不顾外星人可怕的外貌,将一切生命都视为自己的兄弟,将所有东西都看作是人。
他明白自己感受到了另外一种东西,是与恐惧无关的某种难以解释的原因。然而他告诫自己,面前的这堆东西是他的一位朋友。作为朋友,它需要他的尊敬,需要他的爱戴和关心。
他忙乱地着手处理死者的后事。他俯身将尸体搬了起来。尸体轻得几乎毫无份量,仿佛死后它的体积也变小,而且也不那么引人注目了。那种金色的烟雾本身是否有重量呢?
他感到疑惑。
伊诺克将尸体放在沙发上,并尽量将它放直。然后他走出了房间。他在窝棚里点亮了提灯,随后朝牲口棚走去。
自从上次去牲口棚至今已有好几年了,不过,那儿并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由于受到一个坚固的棚顶的保护,牲口棚不受气候变化的影响,非常干燥,仍然保存得很好。不少柱子上挂满了蜘蛛网,到处都是灰尘。一团团散乱的陈年干草贮存在棚上的干草堆中,一些干草从堆草的地板裂缝中露了出来。棚内散发着一股干燥而芳香的尘味。牲口与粪便的的气味早在很久以前就消失了。伊诺克将提灯挂在一根柱子后面的木钉上,然后爬上梯子,上了干草堆。他在暗中摸索,因为他不敢把提灯带到这个布满灰尘的干草堆上来。他在屋檐底下找到了一堆栎树板。
他挑选了自己所需要的工具,来到了牲口棚的后部,开始动手干了起来。他想,一个世纪以前,就像现在一样,他凭借着提灯的亮光,制作了一个棺材。那时躺在屋里的是他的父亲。
栎木板又干又硬,不过,这些工具依然银好,还能够对付着用来加工。他又饴、又刨、又锤,四处尽是木屑味。牲口棚既暖和又安静,草堆上厚厚的干草挡住了棚外狂风的呼啸声。
他做好了棺材。不过,这棺材比他想像的要重的多。于是他找到了那辆旧的小推车,它靠在原先用来养马的那间牲口栏的墙壁上。他把棺材装上了小推车,十分费劲地将小车推向苹果里的那块狭小的墓地。途中,他经常停下来歇一会儿。
到了墓地,他在他父亲坟墓的边上又挖了一个墓穴。他来时带了一把铁锹和一把铁镐。
他并没有把坟墓挖得像自己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