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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童贯言辞恳切地回了信,沈傲大是振奋,所谓痛打落水狗,造作局这边是完了,可是无数根通往汴京的丝线还没有断,沈傲如今一边练行书,一边四处给人写信,写给户部尚书的信里就是这样说,童公公已经翻然悔悟,愿折银一千二百万贯纳入国库,如今有造作局某某某,说大人也与造作局有关联,大人品行高洁,怎么会做这种事,鄙人是断然不信,非但如此,还打算上疏给大人辩护等等等等。
人家看了这信,自然要吓一跳,连童公公都服了软,蔡大人都栽了跟头,你凭什么去跟人家斗?这还是轻的,人家不是说了吗?某某某已经攀咬到了你的身上,人证都是现成的,还说要上疏到皇帝那里去辩护,这哪里是辩护啊,本来什么事都没有,沈楞子上一道为你辩护的奏疏,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看上去这位沈楞子是给你方便,其实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啊。
于是不敢耽搁,立即写回信,说多谢沈大人的好意,其实这钱哈哈说句实在话,当时一时糊涂,确实拿了一些,钱当然要退,钱正在筹措,容宽限几天。然后又说花岗石之弊实在是对国家有害,亏得沈大人挺身而出,还国家一个安宁。信中的言辞,当然要恳切,最好还是以老朋友打哈哈的口气一口掩过自己和造作局的干系,最后还一定要嘱咐一句:沈大人的仗义,鄙人早有耳闻,上疏辩护的事就不必了,实在感谢沈大人的好意。
当然,攀关系自不可少,若是能扯点关系,就一定要往大里说,比如说过几日周国公请喝酒,公务繁忙,本不想去,可是国公与鄙人是世谊,推脱不掉的。又或者说:周博士(国子监的老师)这几日老是提及了你,说有能教出你这般的弟子一生无憾,鄙人与周博士是儿女亲家,哈哈,周博士博学多闻,教出来的儿子我很喜欢
这些老狐狸,一个个比一个狡猾,一个风向不对,立即脚底抹油,所谓君子不立危墙,可见他们都是圣人的好弟子,圣人说的话,他们一句都没有忘记。
于是汴京城里掀起卖房卖地的风潮,还有各种奇珍古玩,原先都是搂在家里连看都不许人看的传家宝,如今都拿出来卖,一时脱不了手,贱卖了也要换成现钱。其实许多人早已忘了从造作局拿了多少钱,又该退回多少去,不过人人都怕变成后进,报的数目比别人少了,一个不好,苏州那边不满意,那就赔了夫人又折兵,丢官弃爵不说,小命能不能留下还是个未知数。
这一边在卖地,翰林院里也不敢闲着,不管是什么大学士、学士、侍读、待诏、侍讲,人人都忙碌起来,一本本古籍翻出来,全是研究嫁妆的,比如汉时的嫁妆规格是多少,哪个公主出嫁的嫁妆最丰厚,算到现在,折银又该多少,这些糊涂账要清出来,没有个十天半个月,只怕连头绪都理不出。所以整个汴京,谁都在忙碌,平时见了面,昂头挺胸,带着些许气定神闲的样子打个招呼:吃了吗?或者说今日都闲了些什么?可是如今,照了面也只是一句,兄台多担待,鄙人还有些事儿要理。
如此一来,邃雅山房的生意明显少了一些,各大府邸都在忙,公子哥们见父亲如此,当然也不能闲着。
那吴三儿见生意零落了几分,心里头有点儿不爽,却偏偏有人来了,来人是个绝美的女子,穿着劲装,身材矫健,背后背负着一件布条包裹的长柄物,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凶器无疑。
这样的女子,门口守门的人不敢拦,她径直走到帐台前,娇呼一声:“哪个是流星蝴蝶剑吴三儿吴前辈。”
吴三儿瞪大眼,上下在来人身上打量:“姑娘是”
雪白的嫩手狠狠在帐台上一拍:“说话爽利点儿,叫吴老前辈来。”
吴三儿双腿打颤,朝店里几个伙计打眼色,叫他们来帮自己解围,那几个伙计当作没有看见,来者不善啊,别瞧人家是个小姑娘,可是满口都是黑话,一看就不是那种寻常的市井泼皮,冲过去不是找死吗?
“姑姑娘,这里吴老前辈没有,掌柜吴三儿倒是有一个,我就是。”
女侠上下打量吴三儿一眼,美眸儿恍惚了一下:“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原来你就是流星蝴蝶剑?久仰久仰,前辈大隐隐于市,能耐得过这份寂寞,实在让人钦佩。”
二话不说,女侠轻轻一抖,手从后肩一拉,那包裹着长剑的布条落下,露出剑柄,拉出长剑,反握在手里,女侠目光晶莹闪烁,如临大敌:“那么就请吴老前辈赐教,本姑娘要看看,这汴京第一剑手厉害,还是我们燕云的剑手更胜一筹,请赐教吧。”
吴三儿双手压在算盘珠子上,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嘴巴张得足以吞下一个鸡蛋,一动不动:“”
“怎么?前辈不屑和本姑娘动手吗?”
“”
“前辈莫要欺人太甚,本姑娘虽然是后进,却也自认有与前辈过招的资格。”俏脸一紧,女侠已是怒不可遏,手中的长剑挽了一朵剑花,剑尖直对吴三儿的咽喉。
吴三儿泪流满面,他双膝一软,大声嚎啕:“女侠饶命,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今天做了个小手术,割掉了左手的一个粉瘤,刚刚回来,趁着麻药的效果还没有过去,赶快码了第二章,汗,不知道麻药过去知道码字会不会很痛,第三章一定会有,老虎已经说过,每天三更,永不断更,所以不会欠更。不过可能更新会晚一点(当然,也可能会早一点)。主要看老虎的状态吧。月票就不求了,不好意思,经常更的这么晚,就是这样,OK,吃我的肉饼汤补血去。
第四百一十二章:驸马都尉
第四百一十二章:驸马都尉
花石纲的弊案,犹如一阵狂风,将整个江南吹得千疮百孔,官场人人自危,最终还是偃旗息鼓,消停下来。
数百个官员有从轻发落,有不予追究,有抄家灭族,硬生生地为国库增添了十亿的财富,一时国库充盈,仿佛又回到赵佶即位时的时候。
裁撤花石纲,非但增加了国库的收入,最重要的是运河得以安宁,商船再不必为了躲避花石船而东躲西藏。一时之间,运河的河道里一帆帆商船、游船逐渐增多,原先宁愿走海路也不愿跑河运的船只如今纷纷选择了运河,扬帆千里,商贸往来不绝。
沈傲卸了差事,立即来了新旨意,仍敕沈傲为鸿胪寺寺卿,任少傅。
少傅,只是虚职,实职还是没有变,仍是鸿胪寺职事官,沈傲领了旨意,立即去谢恩,到了知府衙门,那边赵佶让人传话,不见
不见就不见,沈傲很干脆,拨了马就要往回事,刚刚翻上马,又有个太监追上来:“沈大人,沈大人,陛下说了,请你觐见。”
一会说不见,一会又说见,怎么这么啰嗦,沈傲瞪了瞪眼,又重新落马,前去觐见。
赵佶仍在看奏疏,见沈傲来了,故意不去理他,沈傲也只能干站着,足足过了一个时辰,腿脚已经酸麻,沈傲后知后觉,才知道皇帝这是寻仇,便干脆和赵佶比耐力,咬着牙站着。
时间差不多了,赵佶自以为自己占了回便宜,才招招手:“来坐。”
沈傲坐下,摸了摸酸麻的腿,笑呵呵地道:“陛下,微臣是来谢恩的。”
赵佶颌首点头,道:“恩就不必谢了,朕不指望你谢。”这一句很没头脑,赵佶继续道:“这一次你为朕清理了花石纲,是大功一件,朕也没什么可赏你的,一切的事,还是等回了汴京再说吧这一次叫你来,是和你商量南巡的事。”
“陛下请说,微臣听着呢。”
赵佶颌首点头:“朕虽是出了宫,可到了苏州,还没有在宫里自在,仍旧是这么多眼睛盯着,朕很不自在。所以呢,朕打算微服去庐山。”
“微服?”
“就带上几十个人去,其余的人还留在苏州。”
“陛下”
“你不必劝朕,劝也没有用,朕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岂能败兴而归?”
“不是,这件事臣是极力赞成的。”沈傲兴奋地搓着手,丝毫没有反对的意思。
赵佶露出不解之色。
沈傲继续道:“陛下这一路来铺张浪费不说,还造成了许多的不便,况且这么多人跟着,真指望护卫?既是护卫,有几十个高手贴身保护就已足够,断不会发生什么危险。不过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反对的声音一定很激烈倒是真的。”
赵佶咳嗽一声:“朕也知道会有人反对,你鬼主意多,就为朕想个办法吧。”
沈傲摇头:“我若是想了,那些人的矛头岂不是对着我来?这种事,还是陛下自己斟酌吧。”
赵佶阖目,想了想:“那我们溜出去。”
“”
赵佶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微臣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能说。”
赵佶叹了口气,道:“你去看看安宁吧,这件事朕自己拿主意。”
沈傲应命,出了寝室,便看到杨戬在屋檐下候着,沈傲过去朝他打招呼,杨戬笑嘻嘻地道:“沈傲,童贯的书信,你接了吗?”
沈傲颌首点头:“接到了,这童贯是属泥鳅的,滑不溜秋。”
“童贯的事,看在杂家的薄面上就算了吧这个人倒不全是个坏人,不必和他太计较。”
沈傲颌首点头:“好。”
杨戬拉着他笑:“沈傲如今已非同凡响了,虽没有领三省事,可是比起蔡京来更是威风,不过树大招风,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还是小心一些。”
听杨戬安嘱了几句后,沈傲才是去见安宁,陪着安宁说了会话,便回去歇了。
到了夜里,凉风习习,沈傲睡下不久,就听到有人来见他,来人是个禁军,见了沈傲,立即行礼,道:“沈大人,陛下请你去知府衙门有话说。”
这个时候,能有什么事?
沈傲点了点头,披了衣衫,要去马房牵马,禁军道:“陛下已经派了轿子来接,这马嘛,沈大人就不必骑了。”
“难道你不知道骑马是我的爱好?”沈傲反问他一句,让这禁军一时语塞,只是笑着道:“夜里骑马不便,还是坐轿好些。”
沈傲无奈,只好听从他的安排,坐上轿子,在轿中小憩一会,等他精神奕奕的醒来,轿子还在动,也不知是什么时辰,掀帘一看,妈呀一声,这才发现,轿子去的方向不是知府衙门,却是到了荒郊野外。
夜黑风高杀人夜,莫非
沈傲大叫停轿,脚夫却是不停,反而加快了速度,过了片刻,才稳稳停下,沈傲掀帘出来,才发现这里有不少人,其中一个穿着寻常的儒衫,骑着高头大马,朝着他笑。
“晋王,你这是做什么?”沈傲无语,坐在大马上的人不是赵宗是谁?这家伙最喜欢胡闹的,竟是把自己绑来了这荒郊野岭,天知道他要玩什么把戏。
赵宗嘻嘻哈哈地道:“哈哈,沈傲来了就好,抱歉,这是陛下的主意,陛下打算微服出巡,叫你相陪,不得已,只好委屈你了。”
沈傲才知道上了当,赵佶要微服出巡,他没有意见,可是绑了自己来,那问题可就大了,到时候不明真相的人还当是他怂恿皇帝微服出巡的,少不得会集中火力朝他开火。
可是木已成舟,心知赵宗不会让他回城的,沈傲苦笑道:“陛下呢?”
“就在前头,你随我来。”
这一下沈傲连坐轿的待遇都没有了,有人给他牵来一匹马,随着赵宗及十几个护卫策马前奔,到了前方一处集镇客栈,才停住。赵宗带着沈傲在客栈二楼一处厢房里,沈傲进去,才看到已在这里等候多时的赵佶。
“陛下,你害苦微臣了。”沈傲一见他,立即大倒苦水,这么大的黑锅,明摆着是要让自己来背,真要人命。
赵佶不许他诉苦,打断他:“朕不会亏待你的,你怕个什么?就算有人弹劾,朕不去理会不就是了?至于那骂名”赵佶笑得很得意,好像终于占了一个大便宜似的,道:“反正你的名声早已臭了,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地里骂你,朕早有耳闻,不在乎多这么一条。”
沈傲心里想:那是当然,你是皇帝,身边围绕的是一群近臣,这些近臣因为我损害了他们的利益,当然不会说什么好话。可是在民间,哥们的名声还是很坚挺的。
赵佶兴致勃勃地让人取了地图来,对沈傲道:“这一趟去庐山,朕已经有了计较,我们先经宣州、池州、饶州到都昌,再经水路到洪州,再折返往北,抵南康星子,登山之后,径直北上回京。朕想过了,这一路有山有水,既可欣赏沿途的风景,又可体察民情,一举两得,有你们陪伴,朕一路也不寂寞,这一趟还带了百余禁军来,都是精挑细选的勇武之士,可确保安全。”
沈傲无话可说,勉强地点了点头。
赵佶又道:“你也不必沮丧,这一趟回去,朕已经想好了,安宁下嫁你的事应该会有眉目,哎,朕并不想让你做乘龙快婿,只是你与安宁哎”他说一句话就叹一句,最终还是道:“这样也好,朕虽然对你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