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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谈理想变成了谈情说爱,一发不可收拾。
沈傲听得唏嘘不已,问陆之章:“邓小姐很漂亮吗?”
陆之章摇头:“我只和她互通过书信,并没有见过。”
沈傲瞪大眼睛,忍不住佩服这位陆才子果然够胆色:“就怕你娶过了门,到时候要失望。”
陆之章憋红了脸,义愤填膺地道:“表哥怎么能这样说,我和邓小姐神往已久,就是她长得再丑,我也愿意娶她。”
沈傲再不敢说了,立即哈哈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咳咳好啦,等你父母那边有了消息,这就去提亲。”
陆之章黯然道:“就怕她爹不肯,她父亲虽然也是生意人,可是有几个叔伯却在朝中,家大业大,我的家世虽还尚可,可是毕竟没有功名。”
沈傲安慰他:“你不要怕,怕个什么?有表哥在,保准成全你的好事。”
就在邃雅山房用过了午饭,颦儿已不知去了哪里,沈傲披了蓑衣回家,将周若叫到屋里商议:“陆之章要准备结亲了。”
“啊”周若终究是女人,忍不住八卦,问了是谁家的女儿,又问那小姐的情况,沈傲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周若道:“其实陆公子一表人才,品行也不错,当年我们一起坑了他,到现在我的心里仍有愧疚。这一次他要成亲,你要抓紧一些,能帮衬的就帮衬。”
沈傲等的就是她这句话:“他父母不在这里,婚娶的事我也不懂啊。”
周若憋着脸:“你成了这么多亲还不懂?好罢,我得回去问问我娘。”
又几日飞快过去,沈傲如今成了闲云野鹤,也不再管外界的事,反正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着他们去,越是这个时候,沈傲反而多了几分恬然,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个机会,一个反戈一击的机会,时机未到,当然不能轻易出手。
与几个夫人去了灵隐寺一趟,见了空定、空静,偶尔又去邃雅山房盘查自己的生意,有时憋在书房和春儿书信传情,该拜访的人还是去拜访,几个丈人,还有一些故旧也不必避嫌,你来我往,不亦乐呼。
倒是沈傲撒了手,教鸿胪寺那边一团糟起来,西夏人严正交涉,天天跑去闹腾,鸿胪寺那边说要听候圣裁,可是宫里头一点音讯都没有,皇帝不管了。皇帝不管总得有人管吧?虽说沈傲不值堂了,可是也没有旨意让谁来做寺卿啊,再者说了,沈楞子的宝座谁敢坐?那是吃撑了,人家打击报复起来你吃得消?
寺正又是个老好人,这边催促宫里和三省拿主意,另一面又想踢皮球,把西夏人踢到礼部去,结果西夏人也不傻,知道鸿胪寺里有个叫沈傲的家伙一言九鼎,和他谈总比去和那礼部尚书扯皮的好,所以怎么踢也踢不走,摆明了要赖在鸿胪寺了。
没办法,鸿胪寺那边来人请沈傲拿主意,来人正是曾岁安,曾岁安有沈傲暗中帮衬,两个月前已经从六品推官做到了僧录司主簿,僧录司是鸿胪寺下最偏僻的一个下属机构,说白了就是管和尚的,和尚的度牒,寺庙的管理都由他们监督,沈傲先让他到僧录司,就是让他先熟悉熟悉环境,在寺里慢慢地学点经验再做提拔,况且一个六品的推官做到从四品的主簿,已经算是连跳三极,若是一下子让他掌握机要,只怕有人不服。
虽说曾岁安在鸿胪寺里不冒尖,可是寺里的人都知道,这位曾大人是沈大人的人,叫他来请沈傲拿主意,那是再好不过的事。
曾岁安见了沈傲,立即将难处说出来,沈傲一滩手,道:“曾兄,鸿胪寺的事我很同情,不过你也知道,如今我已是待罪之臣,鸿胪寺也不再由我领着了,向我拿主意?这是什么话,我一介平民百姓,拿个什么主意?”
曾岁安还想再劝,沈傲便嘻嘻哈哈地道:“岁安在鸿胪寺反倒气色好了不少嘛,我们许多日子没有见,来,我请你喝酒。”
酒过三旬,绝口不提鸿胪寺的事,曾岁安也不好再提了,只是说些近况,临到告辞,才道:“沈兄,这件事你不得不管,那西夏人扬言再对他们置之不理就要动兵了,虽说咱们大宋也不怕他,可是一旦起了战事,那边境的州县岂不是又要遭殃?沈兄听我一句,不为朝廷,只为百姓,也该拿个主意出来,让我们照着办。”
沈傲摇头:“曾兄拳拳爱民,我也无话可说,不过这件事,还是再缓缓吧。”
曾岁安无奈,叹了口气,只好失望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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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四章:全城轰动
第四百二十四章:全城轰动
天气渐渐炎热,转眼到了夏初。
歇息了半个月,沈傲也只是进了两趟宫里,赵佶那边正为两宫的事烦恼,顾不上他。草草和他说几句话,叫他好生待几日,早晚替他解决眼下的难题。
赵佶沈傲是指望不上了,这皇帝性子软,怕麻烦,况且牵扯到了太皇太后,他没有去和太皇太后对着干的勇气。
倒是太后那边语气坚决,问沈傲为什么天天呆在家里,言外之意是叫沈傲要有所动作,准备反击,沈傲却只是笑,道:“学生就是个闲云野鹤,功名利禄早就不放眼里了。这官我不做了,总成了吧。”
他说起这句话来脸不红心不跳,还表现出一副淡泊名利的洒脱相,似模似样。
太后就恨铁不成钢的咬牙道:“你倒是想做闲云野鹤,实话和你说了吧,你就是想去,人家只怕也不肯,进了这是非窝,想全身而退?哼,做梦。你不入朝,陛下和你渐渐疏远,到时候你不过是一介草民,王黼会放过你?你自个儿掂量轻重吧,莫要后悔。”
教训了沈傲一通,沈傲仍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太后心里想:“这小子莫非是想叫哀家去打前阵?哼,这家伙奸猾无比,哀家不能上了他的当。”
于是两个人也就这样卯着,反正谁都不肯去出头,却都很有默契的希望对方去冲锋。
每次聆听了太后的教训,沈傲就全然不在乎的回到家中,继续歇养。
过了几日,陆之章的父母回了信,这个浪迹在汴京的儿子突然音讯全无,又突然写信来要婚娶,让他们措手不及。陆老爹也是个狠角,信的开头就是之乎者也的大骂一通,引申出父母在不远游这句话至理明言来。之后却又是无可奈何,只说已叫了人带了六礼来先提了亲再做打算。
陆之章兴致勃勃的给沈傲看了信,沈傲板着脸放下信:“真的要提亲?”
陆之章认真点头。
“好吧,那就提亲吧,不过这提亲先从哪里开始?”
陆之章:“”
“咳咳小章章啊,表哥虽然是过来人,可是这种事还是经验不足,好吧,我们重头想想,是了,先是去说媒,得先去请个媒婆是不是?”
“表哥,媒婆已经请好了。”
“那礼物备好了吗?”沈傲想不到陆之章原来比自己还懂那么一点点,脸色有点不好看。
陆之章点头。
沈傲深吸口气,这是坑爹呢,摇摇手:“那先去说媒,那边点了头,我再带你提六礼去提亲。”
媒婆去了一趟邓府,陆之章显得焦灼不安,又请人叫了沈傲来,在屋子里负手团团转,不时问:“表哥,若是邓家不同意这门婚事怎么办?”
沈傲安慰他一阵,正午过来,媒婆回来了。
这媒婆是个腰围如水桶的妇人,一见了陆之章,便是委屈的大叫:“那邓家人实在不识相,说什么一个写故事的,也攀得上他家的女儿,哼,不肯就不肯,还说什么辱没了他家的身份。陆少爷,他还说你是洪州人,家世虽说尚可,可是他只此一个女儿,不愿嫁到洪州去,所以这门亲事,叫你不要痴心妄想了”
陆之章听了,原地愣在那里,脸色惨白,比当年从周家仓皇出逃还要狼狈,嘴唇清白的哆嗦了一下,最后又将目光落在沈傲身上;“表哥”
若不是有媒婆在,这个懦弱的家伙只怕要陶陶大哭了。
沈傲脸色铁青,不去理会陆之章,沉着脸对媒婆道:“这是什么意思?写故事的为什么配不上他的女儿?他也忒狗眼看人低了吧,邓家的女儿我娶啊,不,是陆公子娶定了,哼,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架子。”
打发走了媒婆,陆之章失魂落魄的楞坐在榻上,一动不动,沈傲摇着他的肩:“小章章,要振作”
“周家看不上我倒也罢了,我自认比不上表哥,可是邓家为什么要瞧不起我。”陆之章惨然蒙面低泣:“表哥,我该怎么办?”
“凉拌”沈傲坚定的道:“你在这儿等着,我亲自去为你说媒,不就是个富户吗?家里有几个入了朝吗?我沈傲的表弟哪里配不上他?”
“表哥,还是算了。”陆之章显得有些害怕。
沈傲摇头:“你等着就是。”
他气冲冲的回到家里去,立即叫来刘胜:“请人去,什么御史中丞,什么晋王、梁王、齐王、还有各公府、郡公府、侯府的人都叫上,和他们说,这个交情他们愿意卖给我,就立即过来,实在抽不开身的,把子侄叫来也一样。还有,叫个人去殿前司,把人也叫来,国子监那边也不能少了。”
刘胜吓得脸都白了,见沈傲这般怒气冲冲的样子,还以为少爷要去和人拼命,哆哆嗦嗦的道:“叫叫人做什么。”
沈傲丢下一句:“说媒”
说媒刘胜定住了,说媒还要叫王侯大臣、禁军、监生去充场面,这倒是稀罕。他不敢逗留,立即叫了人来,凡是和沈家有关系的,都叫人去请,至于请人的理由他不敢说,怕人家看了不敢来,于是只说是请大家赴宴。
沈傲回到后院,气冲冲的对周若道:“这一次我是想好了,陆之章既然喜欢邓小姐,这邓小姐一定要过门,不肯也得肯,文的不行来武的。”他握握拳头:“惹起了我的性子,我直接去绑票,抢也要抢来拜了这个堂。”
周若给他斟茶喝,叫他消气,埋怨道:“好似是你要做新郎官似的,何必这么激动,有什么事不可以慢慢的和人家商量。”
沈傲跺脚:“男人的事你不懂。”抿抿嘴,坐着又去喝茶了,这一门亲事对陆之章至关重要,连续遭了几番打击,陆之章的性子本就懦弱,很不自信,这个时候再遭打击,只怕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沈傲从前捉弄过他,可是这位陆少爷却一直将他当成自己的尊长,什么心事都肯和自己说,沈傲早已将他当作了自己的挚友兄弟,今日既是偿还从前对他的捉弄,更是兄长维护自己的兄弟。
周若见他生气,反倒小心翼翼了,道:“那夫君打算怎么办?”
“简单人家要是嫌陆之章不体面,我就去找一百个体面的人去和他讲道理。他要是嫌礼钱少,我就随便搬个几千斤铜钱到他家里去,反正他不同意也得同意,若是认死理,坚决不肯把邓小姐嫁出来,那就只能动粗了。”
周若有些担心的道:“闹得这么大终归不好,你现在在家里待罪,我爹都说了,叫你这几日消停一些,莫要让人抓了你的把柄。”
“我巴不得有人来抓我把柄。”沈傲喝着茶,一边说道:“好久没有闹过了,最近骨头有点松,今日就闹场大的,看看谁敢说什么。”
一大清早,邃雅山房已是人山人海,晋王带着几个宗室亲王、郡王,笑嘻嘻的在人群里瞎转悠,忍不住对一旁的齐王道:“这场面儿够大,有意思,还是人沈傲有大手笔,你看看,连做个媒都和别人不一样。”
齐王眺望着人群:“王兄,莫不是到时候一言不合,是不是要动粗?早知道我该带王府的侍卫来,没准到时候要吃亏。”
赵王是个半大小子,嗤之以鼻故作老成道:“谁敢动咱们宗室,动一根指头要抄家灭族的,他们没这个胆。”
一群人七嘴八舌,有凑热闹兴致高昂的,也有不少板着脸在一旁叫苦不迭的,比如卫郡公石英和御史中丞曾文、祈国公周正几个,他们只说来赴宴,兴致勃勃的过来却是签字画押,画押也画了,就被告知要去做媒,做媒有这样做媒的吗?石英不敢往人多的地方去,生怕被人看到他,拱着手还要叫一声:“石郡公好。”
现在的石英就恨不得把头埋进沙子里去,让所有人都看不到他,省的颜面尽丧,他跟前的几个人也大多如此,一个个垂着头,见了人也不打招呼,反正现在是骑虎难下,如今人家连名字都造册了,逃都逃不掉,沈傲那楞子是发话下来的,来的就是朋友,不来的,往后大家撞到也不必打招呼,虽说石英几个是沈傲的长辈,却也知道这家伙什么事都做得出,绝不是开玩笑,所以不能走。
这一边的朝臣们还摆着架子,那边换了常服的禁军和监生却是喜气洋洋,一个个兴奋叫唤个不停,好似他们要娶亲了一般,沈傲从窗子里探出头来朝他们喊:“为陆公子做媒去。”
下头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