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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佶淡淡地道:“问的好,来人,宣读吧。”
杨戬接过赵佶的血书,朗声念了起来。
寥寥数百字,只念到了一半,所有人都不禁后脊发凉,那些此前还站在郑家一边的文武官员,此时此刻已是汗流满颊,双腿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这份血书虽是梁建写就,可是正如血书中所说,是太原上下十万军民陈上,其作用只怕比先帝的遗诏还要管用,民心民意,俱都在这泣血的血书之中,那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指印,都是血证。难怪沈傲说这是民心,也难道等若九鼎。这封血书一出,郑家非死不可,无它,天下人都在等待一个交代,官家就是再如何宠溺郑妃,这时候也必然勃然大怒,必然壮士断腕。
许多人已经脸色苍白地屈膝跪倒,李邦彦不断地磕头,朗声道:“陛下,臣万死,竟不知郑家心藏祸心,做出如此不智之事,请陛下严惩郑家,请陛下降罪于臣。”
满堂文武一起跪倒:“请陛下严惩郑家”
这已经算是政治正确的表态了,赵佶必须政治正确,这满朝的文武也要政治正确,若是谁敢这时候跳出来说一句不太正确的话,就实在是猪油蒙心,等着千刀万剐。
太子赵桓这时候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方才他为郑家说了一句好话,也不知赵佶心里是否还记着,此时急于撇清跟郑家的关系,反倒最是积极,朗声道:“父皇,郑家原来竟是罪恶滔天,儿臣不能体察,实在万死。儿臣恳请父皇彻查此事,但凡涉及到此事的,一概诛杀”
赵佶淡淡地道:“这是平西王的事。”
碰到一颗软钉子,赵桓显得有些悻悻然,连忙道:“是,儿臣又说错话了。”
事情到了这里,郑国公的死已经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可是在这朝廷,却又是一件折腾的开始。生杀夺予,全部托付给了平西王,又一场游戏开始了。
珠帘之后的太后这时候打起了精神,幽幽地对敬德道:“想不到,实在想不到,郑家居然敢做出这等事。”
敬德心里的一块大石落地,这些时日,他也在赌,他的赌注全部压在平西王身上,若是平西王戴罪,他敬德只怕也别想好过。
敬德心情轻松起来,微微笑道:“太后,大奸大恶之人,往往无迹无形,日月昭昭,早晚还是要败露的。”
太后抿着嘴道:“你说的对,既然如此,哀家这个后宫也不能坐视不理了,去郑妃那里,和她说最后一句话吧。”她慵懒地站起来,带着一干人从另一处门出了讲武殿。
赵佶的心情已经很是烦躁,道:“退朝吧,朕乏了,平西王留下,朕有话要说。”
满朝文武尽皆散去,独独沈傲留着,沈傲今日的心情不错,快步尾随赵佶出了讲武殿,赵佶看到外头的日头,不禁用手去遮眼睛,沈傲在一边不阴不阳地道:“陛下,光天化日,遮了眼睛就看不到太阳了。”
赵佶一听,不禁莞尔:“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再说什么大道理。随朕来。”
赵佶的心情这时候显得也不错,若说此前他是左右为难,感觉手心手背都是肉,御审的时候又颇为不忍,满心想留住沈傲的性命。等看到了血书,整个人除了震怒之外,反而多了几分轻松。赵佶怕麻烦,怕麻烦的人害怕抉择,可是血书一出,麻烦就已经解决了,罪证确凿,郑家非死不可,就算赵佶要袒护,也有心无力。
所以从殿中出来,赵佶的脚步居然轻快了许多,君臣二人一路到了文景阁,赵佶对杨戬道:“去,把沈骏抱来。”
沈傲听到沈骏两个字,心里不禁想,怎么做爹的还没回来,名字就改好了?沈骓、沈骏,罢了,这名儿倒也不错。木已成舟,他也只能作罢,只是微微摇摇头,表示出一点不满。
赵佶随意地坐下,对沈傲道:“你也坐,就像从前一样。”
沈傲也不客气,大剌剌地寻了个位置坐下,赵佶一边唤人上茶,一边道:“沈傲,这一次辛苦了你,也为难了你,朕此前说过,太原之事若是做得好,朕一定给予厚赐;朕该赏你什么?”
沈傲一时踟蹰,到了他这个地步,赏赐已经没有了多少意义,宫中的财帛赏赐对普通人来说当然是丰厚无比,可是对沈傲现在的身家来说,实在是九牛一毛。更何况他如今已经贵为亲王,赏无可赏,倒真是让人为难了。
沈傲只好正色无比地道:“微臣身为人臣,为陛下做事是臣的本份。些许苦劳,岂敢要赏?陛下言重了”
赵佶微微笑道:“朕再想想,总不会亏待了你。”
寒暄了一阵,赵佶心情好了许多,道:“近来可有作画吗?”
沈傲摇头道:“一直没有空闲。”
赵佶不禁遗憾地道:“也是如此,朕是清平天子,你却是操劳之臣,辛苦了你。”今日连续说了两次辛苦,可见赵佶这时候对沈傲还是觉得有些亏欠的。
正说着,宫娥抱着沈骏过来,赵佶心情大好,霍然而起道:“来,看看朕的外孙。”
沈傲被这一句话弄糊涂了,这就像是去某家人做客,有人说,来看看我孙子、外孙甚至是儿子,这外孙哪里来的?赵佶却似是忘了,沈傲心里万恶地想,难道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我才是他爹啊。
赵佶已经接过沈骏,这孩子不过一个月大,皮肤还没有长开,有些褶皱,可是眉宇却有几分俊秀之气,赵佶不禁笑着抱给沈傲看,道:“看,朕的外孙像不像朕?”
沈傲很正经地道:“倒是像微臣多一些。”
赵佶吹起胡子道:“宫中都说像安宁,像朕,你的眼神是越来越不好使了。”
沈傲心里说,哪个烂了屁股的睁着眼睛说瞎话?
这时候杨戬在旁笑嘻嘻地道:“确实像陛下,像极了。”
沈傲无语,心里只好说,泰山大人见罪,实在不是有心说你烂屁股,是你自己跳出来的。
到了这个份上,沈傲决心抗辩到底,忙道:“可是臣觉得,这样子和臣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接着为了证明自己和沈骏的关系非同一般,便人畜无害地朝襁褓中的沈俊笑道:“来,乖乖,让爹爹抱抱。”
谁知这沈骏最是认生,瞪大眼睛看到沈傲这‘陌生人’,立即哇哇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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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七章:冷宫
第七百零七章:冷宫
御审结束的同时,一个内侍飞快地向后宫飞报而去。
郑妃显得坐卧不安,这些时日她都安分守己,一丁点小动作都不敢做,甚至不敢跟外朝有半点的联系,这宫里仿佛一下子生出了无数个眼睛,这些眼睛,时刻的注视着她,稍有一分半点的异动,都会惹来滔天大祸。
这几日,她如坐针毡,一方面为亡父悲恸,另一面却又要强作欢笑,她这宫阁里,也一下子冷清下来,平时相好走动的嫔妃,此时竟是一个都看不到。
今日就是御审,什么内朝外朝无干,其实都是假的,平西王若是完了,她郑妃的地位就可以巩固,可要是郑家完了,她的日子未必能好过。
陛下登基以来,宠幸的嫔妃也不是一个两个,可是人总有年华老去的一天,又有谁能固宠,一辈子集三千宠爱于一身?郑家若是事发,必然会牵涉到她身上,陛下再看她时,未必还能有什么好心情。
“御御审结束了,贵贵人”报信的内侍上气不接下气,大口地喘着粗气。
郑妃双肩不禁微微颤抖,她双手揉搓在一起,不安地道:“你继续说。”
“陛下有旨意,命武备学堂校尉围住郑家,平西王沈傲彻查郑家弊案,贵人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开始还审得好好的,后来后来陛下龙颜大怒,就就”
郑妃的娇躯颤得厉害,两眼一黑,又是昏厥了过去。这几日本就焦虑得很,如今听到这消息,便如天塌了一样。
这内侍吓了一跳,连忙抢救,哭丧着脸道:“贵人贵人”
正是此时,外头传来声音:“太后驾到。”
阁里已经乱作了一团,有人七手八脚地将郑妃抬到寝卧去,一个内侍出去迎接,果然看到太后穿着凤装,面无表情地带着敬德等人过来,众人纳头便拜:“奴才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只是淡淡一笑,道:“郑贵人在哪里?”
她的语气显得和蔼可亲,让人闻之欣悦,内侍连忙道:“郑贵人郑贵人又晕了过去。”
“噢”太后漫不经心地颌首,略带几分遗憾地道:“她的身子骨一向都是这样吗?还是”她顿了顿,语气陡然变得严厉起来:“还是有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让她听见了?御审的消息,郑妃是不是知道了?”
所谓后宫不干政,其实只是空话,可是有些时候,却也未必,就比如方才的御审,居然敢来通风报信,太后说她是干政,就是干政了。
内侍已是汗流颊面,期期艾艾地道:“奴奴才不知道。”
“罢了。”太后不阴不阳地道:“这件事哀家就不追究了。不过郑家犯了这么大的事,这内宫里头也不能坐视,郑妃这边,还是好好地调养身子的好,传哀家的意思,让郑妃搬到清宁宫养病去吧,敬德,你挑选几个信得过的、手脚麻利的奴才去清宁宫伺候。”
敬德躬身道:“是。”
清宁宫便是冷宫,据说那里的宫室简陋,寻常的太监都不肯过去的,说是去养病,其实就是让郑贵人在宫内的前途彻底完蛋,和好端端的朝廷大员突然送到交趾、琼州去玩泥巴差不多。后头那一句挑选几个信得过的人去伺候,更有监视之意。这太后整起人来,也是不留丝毫余地,绝不会有什么妇人之仁。
太后看了看天色,显得意兴阑珊,道:“原想和郑贵人好好说几句体己话的,谁知竟是这样,让郑贵人安心养病吧,哀家暂先回去。”说罢,便旋身悠然而去。
沈傲从宫里出来,兴冲冲地回到平西王府,王府里已是张灯结彩、宾客满堂,刚刚落了马,刘胜便笑嘻嘻地出来,命人把中门打的更开一些,请沈傲进去,一边道:“殿下,卫郡公、祈国公都来了,还来了不少大人,是庆贺王爷因祸得福的。”
沈傲不禁笑道:“哪里来的祸,又哪里来的福?”
刘胜膛目结舌,少爷一向喜欢胡说八道,有的话实在太过玄理,他哪里听得懂?索性就笑,反正笑总没有错。
沈傲步入王府正殿去,虽是叫殿,其实就是个客厅,毕竟王府的格局太小,身份虽然上来了,但住处也只不过换个名称而已。里头的宾客纷纷涌过来,朝沈傲作偮的作偮,拉手的拉手,热闹了一番。
这些人都是在讲武殿力保沈傲的,沈傲朝他们道谢,坐着和他们寒暄了一阵,宾客们才纷纷告辞。沈傲很无耻地道:“既然来了,无论如何也要吃晚饭再走嘛”说是这么说,其实方才一直没有吩咐刘胜准备酒宴,只是虚礼客套一下。
众人纷纷道:“不敢叨扰。”
沈傲便呵呵笑道:“这是说哪里话?大家都是自己人,吃个饭算什么叨扰?不必客气,不必客气。”盛情挽留,甚至把住了姜敏的手臂,一副不肯放人走的意思。
其实越想哄客人走的人心里最虚,心里巴不得人家赶快消失,却又最怕人家看穿他的心事,所以更是殷勤,这便是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众人见沈傲这般挽留,都是犹豫动摇。沈傲一见不好,又生怕他们将错就错,便叹了口气道:“罢罢罢你们既然要走,本王就不留了,诸位都是有公务的人,若是因为本王耽误了公务,岂不是让本王心中不安?”
曾文见沈傲这样说,便道:“其实公务倒是没有”
沈傲眼睛一瞪,呵呵笑道:“就算没有公务也不敢叨扰,诸位忙里偷闲,好不容易有了与亲友相聚的时间,岂能靡费在本王这里?君子之交淡如水”
姜敏打断道:“忙里偷闲谈不上”
沈傲尴尬地道:“这就好,这就好,那再坐一坐。”这时候决口不提留饭了,其实留个饭也算不上什么,只是兴冲冲的回来,跟一群老爷厮混在一起算是怎么回事?
又闲谈一会,宾客们的茶喝完了,沈傲却不叫人换新茶,故作不知地继续喋喋不休,说什么太原好冷啊,到了下一句,又是太原如何如何冷,还要忍不住故意缩缩脖子,很认真地道:“那千里冰封的世界,又是寒风彻骨,哎下一趟本王是再也不去了”
众人无语,于是卫郡公石英起身,道:“平西王若是不便,我等便告辞了。”
若只说告辞,沈傲只怕立即会说,诸位一路走好,少不得还要露出真挚的表情,说几句话别的话。可是前头加了一句平西王若有不便就有那么点儿让人心虚了,不便当然是不便,可是你不能说出来,你说出来了,让人家怎么下台?
沈傲心里暗暗腹诽了一番,立即道:“方便,方便得很。”
好在大家还算上路,总算没有再留的心思。沈傲放下心,将他们送到门房这边,相互作偮辞别,才回到殿中,叫刘胜换一副新茶来,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