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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芳不自赏-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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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宇轩昂,不同凡响?”楚北捷危险地重复。  

    娉婷噗哧笑起来,掩着嘴,转着眼波轻问:“王爷嫉妒?”见楚北捷果然一脸醋意,柔声道:“王爷也太小气了。听说他如今因为谋害大王已经被归乐视为叛逆,正四处逃亡,天下要用他的人头换取赏金的人不少,也许早就死于非命了。”  

    楚北捷嘿嘿笑着摇头:“何侠要这么容易死,也就不是何侠了。”  

    娉婷的心砰砰跳起来,她等这机会已经等得快发疯了,好不容易可以不知不觉套问消息,忙掩饰了激动,不经意地问:“那么说,王爷知道他的下落?”  

    “何侠逃离归乐都城,因为追兵不断,曾一度潜入归乐。唉,本王前几日差点就把他抓住了。”感觉怀里人浑身一震,楚北捷疑道:“阳凤,你不舒服?”  

    “不不,”娉婷摇头,她自觉脸色苍白,知道楚北捷为人精明,必定怀疑,蹙眉装恼:“上次是桂花,这次又成了月季,下次该是什么?”  

    “嗯?”  

    娉婷幽怨地瞅他一眼:“王爷每次入宫,带回的香气都不同呢。”做势要挣脱楚北捷。  

    楚北捷疑心顿去,潇洒笑道:“玉面芙蓉易得,解语花难求,你何必为这些生气?日后我选王妃,不看姿色,只看谁够胆色陪我上沙场。”  

    “王爷,何侠的故事还没有说完呢。”  

    “有什么好说的。他一入东林,安插的内奸就禀报上来。我命漠然立即备好兵马围捕,谁知这何侠好厉害,不知如何得知我们的计划,不但杀了内奸,还躲开我们的埋伏,转身逃回归乐境内。大好机会,白白错过。”  

    娉婷放下心来。  

    知道何侠无碍,娉婷便打算走了。  

    其实,早该走了。离开将军府并不难,她尝试着向楚北捷要求出去走走。开始的两次,后面都远远坠着人跟踪,最近的一两次,楚北捷已经放心让她出门。  

    盘缠没有,但楚北捷送她的两三个镯子已经够使。  

    至于路线,更不在话下。  

    她思虑周全,却下不了决定。  

    过了十月,秋天到了。叶子眼看着一天比一天黄,再不久要悠悠飘下,归到根旁。  

    该走,她居然舍不得。  

    楚北捷习惯了每日要她弹琴、唱曲,闭着眼睛静静听着,手上合着拍子,露出欢畅的笑容。  

    那笑印在娉婷脑中,是甜的。  

    她也惯了为他弹琴、唱曲。哪天楚北捷不唤她弹琴,她就知道一定出了事情。不是王宫里出了不愉快的纷争,就是边关将领又做了不该做的事。当然,有时候是另外一些原因。  

    象前日,楚北捷便不许她弹琴:“昨夜里又咳嗽了?不用掩着,这么大的王府,里面的事我能不知道?又不是请不起医生,你瞒着我干什么?”  

    数落娉婷一顿,楚北捷的脸色居然一直都冷着。她不知道,晚饭后楚漠然也被数落了一顿。楚漠然的反应比娉婷大,连夜为娉婷换了间上好的屋子,新丝被新枕头送上,还押了陈观止来诊脉。  

    “有什么好?”倚着窗,出神地看风中黄叶,“本来就是对头。偏偏又欺负人,又轻薄人,半天不说一句好话。一会谦谦君子模样,一会又摆王爷的款。”她叹了声:“叫人琢磨不透的人物,谁跟他谁吃亏。”  

    侍女请她去陪楚北捷吃饭。娉婷进屋,楚北捷说:“今天的菜你一定爱吃。”  

    果然,上来的都是地道的风味,其中一碟蒸茄子,一碟酱八宝,最为诱人。  

    “你最近总不吃东西。今日一定要吃多点,我特意请归乐厨子做的。”楚北捷兴致好,连连为娉婷夹菜。  

    娉婷尝了一口,享受着唇齿间的茄香,再试酱八宝,轻轻笑起来:“说起吃东西,王爷不如我呢。你请来的归乐厨子并不地道,做的也不全是归乐菜。例如酱八宝,明明是北漠国的名菜,怎么就掺在里面了?”  

    楚北捷恍然:“原来这样,我换了他,下次叫新来的做归乐的八宝菜。”  

    娉婷却又摇头,指着酱八宝说:“我最喜欢吃这个。王爷不知道,我是北漠人。”  

    “哦?”  

    “嗯,不过从小被卖到归乐而已。我从前最爱吃这道菜。”她为楚北捷夹了一筷放到碗里:“王爷也尝尝吧。”  

    烛光辉映,两颊多了光彩,楚北捷听她软声笑语,不禁靠了过去。  

    “我想尝你。”他直言。  

    娉婷心内一凛。  

    男人的身躯缓缓逼近,腰肢又被他轻薄地搂紧,让人躲也躲不过去。她羞涩地扭头,结果把耳朵送上“虎口”。  

    “哎呀!”耳朵猛然一疼,手上的筷子啪嗒掉到地上。  

    “王爷……不……”  

    “不什么?”楚北捷邪气地低笑,含着精致耳垂,细致地舔着:“我早就认定你了,你想跑也跑不了。日后,我上沙场也带着你去。”  

    唇被狠狠吻住,娉婷惊惶的目光如导火索,疯狂燃成一片火海。  

    “我要娶你。”让娉婷稍得呼吸的空间,楚北捷沉声说。  

    “王爷?”娉婷难以置信地看着楚北捷。她困惑地皱眉,一切来得太快,这根本不合她的计算。难道若即若离的扮演不够成功?  

    她是阳凤,归乐的琴妓,一个逃跑的侍女。  

    而他,堂堂的镇北王,说要娶她。  

    楚北捷沉下脸:“不愿意?”  

    娉婷瞪大眼睛,楚北捷离她太近,搂着她的身躯太灼热,此刻的他太英俊,一切来自他的举动都充满了诡异的魅力。  

    向来自豪的理智此刻逃得无影无踪。  

    “嫁给我。”  

    “为什么?”  

    “你善琴,能歌,兰心,巧手。”楚北捷俊朗的笑容象毒药一样要命:“跟那些女人比,我宁愿娶你。”  

    “我……”  

    “我们对月起誓,永不相负。”  

    娉婷楚楚可怜地被他桎梏在怀,楚北捷语气温柔如水,浸过她的嘴鼻。她几乎站不稳,要融在楚北捷掌心里。  

    “永不相负?”字从她齿间一个一个清晰地跳出来。  

    楚北捷将她搂着更紧,粗犷的男人气息笼罩着她,细细噬咬着她的脖子:“不错,从今之后,你是我的王妃,我是你的夫。”  

    镇北王一如往日在沙场上的狂放侵略,娉婷步步败退。  

    “不行的……”她低声挣扎。  

    “为什么?”  

    “我是……是琴妓。”  

    “我喜欢你的琴。”  

    “我配不上王爷。”  

    “我配得上你。”  

    她还是仓惶地摇头,咬着唇:“我……我不够美。”  

    楚北捷凝视着她,咧嘴笑了:“给我一个人看,够了。”  

    娉婷沉默了。她哀怨的眼波水灵灵转了一圈,心头轻轻泛滥着酸和痛。离了,明日便要离了,这不是归乐,这是东林。面前男人的千军万马,踏毁了她生长的地方。他虎视眈眈看着归乐,用计怂恿大王害了敬安王府。  

    可楚北捷的怀抱如此温暖,暖得叫人不舍。舍不得推开,在他深情的凝视下,也舍不得说一声“不”。  

    她的心从砰砰乱跳渐渐平静下来。理智没有回来,想的东西居然更疯狂了。既然要走,既然要离,怎可以一放手便不回头。  

    不甘心三个字,从深处猛跳到眼前。  

    一道精光闪过善言的眸子,娉婷已经打定了主意。  

    “王爷,”她低婉地唤着,忐忑不安地,抬头看着他:“我不奢望当王妃,可我……”  

    话到中途,又咬住下唇。楚北捷温柔地抚过她的唇:“说下去。”  

    “不,不说了。”酸楚和快乐交织成动人的歌,娉婷快止不住自己的泪水,她长叹一声,仿佛舍弃了所有的矜持,猛抱上楚北捷,仰头楚楚道:“金风玉露,只求此夜一次相逢。”  

    痛快地,舍弃了,拥有了。  

    自己的坚贞,自己的身子,都抛到脑后。明日无缘再见已是幸事,说不定还要碰头在沙场厮杀时。  

    她不管,今夜是属于自己的。  

    自己是属于他的。  

    楚北捷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住,转眼意气风发,仰天长笑。打横抱起面前佳人,大步跨进卧房,将她轻轻平放在床榻上。  

    低头,仔细打量一遍那清秀的眉、白皙的手。  

    他说:“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  

    “嗯。”娉婷点头,眼泪淌了下来。  

    纯白丝衣,衣角坠着朵朵梅花。  

    宝钗落地,青丝散开,铺在枕上,好一处惊心动魄的瀑布。情是灼人的,不经意对上的一眸,已叫人看痴了。  

    轻轻一扯,丝带飘到床下,白皙的肌肤露出一点端倪,吞了楚北捷的魂魄,让他热血从脚底涌上来,“轰”地挤在脑里。  

    “绝世有佳人……”他喃喃,俯首去吻。红唇透着属于娉婷的香气,甜美如桂花。  

    “王爷……”  

    “不是王爷。”  

    她心领神会,改口:“北捷。”  

    “当日定南,今日北捷。”想起了旧话,他试图缓解她的紧张,低沉的声音在屋中回响。  

    窗外,月正圆。  

    镇北王府内,低吟如歌。归乐东林两地的人儿,一个丢了魂,一个失了心。  

    怜爱地抚着秀丽的睡容,拨开遮挡着红唇的青丝。娉婷梦中甜甜微笑,吐出安逸的呼吸。  

    她累了。楚北捷知道她是多么的乏,方才连星星都脸红的呻吟,还有余韵留在屋内,带来满怀的馨香。  

    优美的唇,幼嫩的腰,高挺的胸膛,还有细长的腿上,都有楚北捷留下的烙印。楚北捷扬唇,不知想到什么,笑容消了,浓眉微皱。  

    他走出卧室,轻轻掩了门。  

    楚漠然正等在书房里。  

    楚北捷迈着沉重的步子进来,没有表情地坐下。他的袖中,藏着楚漠然尽早给他的一张纸条――  

    ――阳凤,北漠人,自幼卖入归乐王子府,善琴,乃当今归乐两琴之一。  

    养于深院,何肃甚宠,极少露面。  

    爱养花草。  

    喜吃食物:酱八宝  

    喜色:深蓝  

    因被陷而见罪,今下落不明。  

    他把纸条掏出,重新看了一遍。  

    四方的空气被他冷冷的威势搅动起来,纷乱不安地翻滚着。  

    “一点破绽都没有。”楚北捷嘴角逸出苦笑。  

    很少看见楚北捷这种无助的神态,楚漠然惶然地低头:“王爷的意思是……”  

    “归乐两琴……”楚北捷沉吟:“另一琴是谁?”  

    “回禀王爷,是敬安王府的一个侍女,姓白。”  

    楚北捷困倦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回复迥然神光,齿间迸出一个字:“查。”  

    “遵命。”  

    娉婷在微亮的晨曦中醒来。  

    青丝泻撒在光裸的脊背上,有人正温柔地吻着她的肩膀。  

    一扭头,撞上一双洞彻人心的黑瞳,猛然将昨夜的呻吟娇喘想起,娉婷惊叫一声,把发烧的脸埋进被中。  

    “木已成舟,不用躲了。”楚北捷玩着她的发丝,看娉婷露着小女儿的娇态。见她仍躲着不起,笑一声,捉狭地在她嫩肩上轻咬一口。  

    “啊!”娉婷叫着翻身,被楚北捷守株待兔般抓个正着,搂着腰,狠狠吻上鲜红欲滴的唇。  

    “啧啧,天下最美味的早点。”  

    “你……你……”  

    “我什么?从今天起要叫我夫君。”  

    娉婷横他一眼,不服气道:“谁答应嫁给你了?”  

    楚北捷握住她的手,似乎要将她的手揉碎似的,深黑的眼睛直盯着她,沉声道:“嫁了我,再不要离开。”  

    娉婷象心窝上忽然挨了一刀,怔怔看着楚北捷。  

    楚北捷认真地说:“什么也别想,跟着我。地陷天塌,都有我在。”  

    地陷天塌吗?她抬头,颤动着睫毛看面前的男人。  

    那么高大,那么强的气势,那么浓的眉,哪一道不是女人心目中的最爱?  

    有他在身边一站,什么都是踏实的。  

    可她……可她一定是要走的。  

    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娉婷仰头,舍不得挪开视线。  

    楚北捷粗糙的大掌在她脸上温柔地一抹:“好端端,怎么哭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就哭了。”娉婷擦了泪,自嘲地笑了。  

    越摇摆心越疼得厉害,越疼,娉婷越咬紧了牙关要走。  

    舍不得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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