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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现在,宗然还是走上了他不愿看见的那条舍身之路。
宗然朝广渡深深一拜,转身和才让仁宝哲,以及安齐眉一起踏上马车。
广渡立在寺门前,目送马车飞驰绝尘而去,默默无言,只觉得心中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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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半月的马车颠簸,宗然一行人来到了江南一隅的望归镇。
那位萧梁的将军之墓,位於距这镇子大约二十里的郊外。
他们没有将军墓内部的具体资料,也不知里面多深,有些什麽机关。宗然和才让仁宝哲商量之後,决定先在这镇上客栈安顿下来,打点好一切物品,再前往将军墓。
……
“大师,一定要这孩子和我们一起去吗?”宗然提起装满了水和干粮的行囊,“会有危险。”
安齐眉站在旁边,睁大双眼看着宗然,道:“宗然师父,我不怕危险的。”
才让仁宝哲解释道:“很多宝物都有禁忌,有沾手触地便失去灵力的,有见天光就化作泥污尘土的。如果我们得到宝物,却不能及时让她使用,到时失去效用,岂不暴殄天物。所以,她一定要跟着我们去。”
宗然皱眉道:“……那就没办法了。总之,进入墓中之後,我们两个多注意一些周围情况。”
才让仁宝哲点头称是。
三人离开客栈,上了马车,朝将军墓的方向驰去。
马夫是才让仁宝哲从西藏带来的藏民,赶车技术非常好,约摸半个时辰,就将他们顺利带到了将军墓前。
三人下车,只见此处野草萋萋丛生,景物荒凉。
在前方不远处,有青石的贔屭驮着一截残碑,半隐半没在荒草之中。想必,那里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将军墓了吧。
三人背了行囊,让马夫在车上等他们,便朝青石贔屭的方向走去。
走近了,只见贔屭的背後,有一个很大的深坑,入口处稀稀疏疏长着些荒草,显然不久前有人进去过。
站在深坑旁,能感觉到有冷风从深坑内刮出,这墓穴竟然是被打通过的。
才让仁宝哲望向宗然,道:“那麽,我们下去吧。”
宗然点头道:“好。”
才让仁宝哲深深吸了口气,跃入深坑。
宗然抱着安齐眉,随後跳下。
安齐眉看着那深不见底的坑洞,感觉到寒风自两颊呼呼掠过,不由大声惊呼。
坑底离地面,大约有二三十丈的高度,普通人像宗然他们这样一跃而下,必定会受伤,乃至死亡。
但宗然和才让仁宝哲都是身具异能的操灵者,在他们跃下的同时,槿芭与黑豹现身於其跨间,背负着他们,令他们得以安全落地。
“才让仁宝哲,看看周围的情况。”宗然自臂弯中放下惊魂甫定的安齐眉,伸出右掌,掌心中燃起一团绚烂紫光,照亮了整个墓室。
才让仁宝哲点头,依言四顾。
只见这里四壁都绘满了壁画,画的大约是将军生前战绩,笔划粗犷有力。但由於风化,很多地方大片脱落,原本鲜艳的颜色更已陈旧模糊。
脚下零零落落,可以看到很多陶偶瓷器的碎片,以及深浅不一、不知何时留下的杂乱脚印。
显然之前,很多操灵者,也许还有部分盗墓者,都通过他们进入的地方,抵达过这个墓室。
在东南的方位,有一条深长甬道与墓室相联,不知通往何处。
除此之外,这间墓室里就再没有其它值得注意的东西了。
才让仁宝哲向宗然说明此间情形之後,宗然点头道:“既然如此,看来奇珍并不在这里,我们就沿着通道继续往前走吧。”
“宗然师父……我们还是不要继续往前走了吧,我觉得很怕。”安齐眉背着小包袱站在宗然身旁,望着前方看不到尽头的黑暗通道,声音有些发颤,“我和安奇陵慢慢修行,也是可以的……”
“相信宗然师父,好吗?”宗然摸了摸安齐眉的头发,给她一个鼓励的微笑。
安齐眉不再说话,右手紧紧攥住了宗然的衣角。
她对这个地方,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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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进入甬道,走了大约一刻之後,忽然有黑压压的一片东西,扑扇着翅膀朝他们迎面飞来。
宗然听到风声,连忙张开紫色法印,将三人罩在其中。与此同时,才让仁宝哲唤出黑豹应敌。
黑豹扑掉了两只飞来物之後,就站在原地,停下了动作。
“法王,只是普通的蝙蝠。”才让仁宝哲见状松了口气,“大约这洞穴常年黑暗,它们生活在其间,未见光明。适才见法王手中紫光,受到惊吓,这才纷纷飞出来。”
“既是这样,也不要害它们性命。它们常年生活在此,原是我们打扰了它们。”宗然连忙熄灭掌中紫光,道,“我们在这里坐等一会儿,待它们安静下来,再前行。”
在黑暗中行走,对现在的宗然来说,并非难事。
熄灭紫光之後,又过了一段时间,那群蝙蝠果然渐渐止了动静,不再四处乱飞。
宗然拍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向安齐眉伸出手,让她握住,道:“路上很黑,别松开我的手。”
安齐眉点头,右手握住宗然手掌,左手则带一丝颤抖,按在胸口处所藏的短匕首上。
这柄短匕,还是在西藏的时候,噶玛送她的。她这次跟着宗然和才让仁宝哲进入将军古墓,虽自觉不太可能为他们帮上忙,也无意成为他们的负担。
……
穿过蝙蝠群居的甬道段之後,宗然再度燃起掌中紫光,沿途照明。
这个时候,他们已能看到甬道的尽头。
甬道的尽头,竟然并非全然黑暗,而是隐隐透出灯光。
安齐眉惊愕道:“听师父们说,这墓已存世近千年。难道……有长明灯能够千年不灭?”
才让仁宝哲道:“千年不灭的长明灯,传说中固然有,但一般都是皇室规格的墓葬才能使用。这灯光,倒有些蹊跷……或许,是之前来过的人,所遗下的也不一定。”
“总之,我们到前面看过便知。”宗然一手牵安齐眉,一手燃紫光照亮,继续往前走,凝神注意四周动静。
不久之後,三人抵达甬道的尽头。
当才让仁宝哲看清这里的情形时,纵然他曾踏遍中原大地,见多识广,也顿时额头上冒出冷汗来,勉强沈声道:“法王小心!”
甬道的尽头,是另一间墓室。
这间墓室和之前宗然他们初进入的墓室比起来,要宽广了十数倍。
墓室的中间,平放着一个很大的木棺。与木棺并排摆放的,还有一个稍小的石棺。
墓室的周围,堆满了森森白骨。而在东南角,更有数十具人油渗出的尸体,身体拧成不可思议的扭曲,相互交缠摞叠呈灯台状,高高矗立。
在这“灯台”的顶端,一具焦枯蜡黄的尸体仰面朝天,嘴巴大张如箕。一根很粗的棉线自他嘴里伸出,借人油燃起非常明亮的青白色灯火,将整间墓室照的如同白昼。
才让仁宝哲和安齐眉之前看到的灯光,就是这具“灯台”发出。
“这墓室里堆满了死尸,应该是擅自进入墓中的人。”才让仁宝哲继续道,“我们之前一路上未见半具尸骨,可见他们全部是在此处集中死去。”
“我……我怕。”安齐眉缩在宗然身後,紧紧抓住宗然的衣角,双目紧闭。
“不要慌,我会保护你的。”宗然虽目不能视,但从才让仁宝哲的话语中,也知道此时环境凶险,连忙凝聚精神,注意周围情况。
就在这时,宗然手中一直燃着的紫光蓦然自行熄灭。
而在墓室的中间,与木棺并排摆放的稍小石棺,忽然棺盖滑开,一个手中持长枪的男人从棺内坐了起来,转头望向宗然一行,眼神甚是凌厉。
男人望去大约十八九岁,生得甚是高大俊秀,也不知是灯火所映,还是长久不见天日,面色青白有如僵尸。
“看你们的模样,不像盗墓贼,那就是操灵者喽。”男人一头长发蓬乱肮脏不堪,身上穿着落满尘土的生锈铁甲,声音沙哑如粗砾相互研磨。
“正是。”宗然朝前迈了一步,向男人抱拳道,“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取名为‘恒常’的异宝。请问阁下是……”
“哼,没必要告诉你。”男人将长枪拄在地上,跨出棺外,灰尘沿着铁甲缝隙簌簌而落,“除了盗墓贼,我不愿妄杀,你们走吧。”
“抱歉,今天我们对名为‘恒常’之宝,是志在必得。”才让仁宝哲朝男人微微躬身,“请不要阻挡我们。”
男人冷笑道:“恒常?你们可知,这恒常是什麽样的东西?”
“据传闻,是能够增进催化操灵术的宝物。”才让仁宝哲回答。
男人点头道:“如果一定要这样说,却也没错。”
“那麽,就请不要阻碍我们。”宗然道。
“哈哈哈哈!”男人仰天长笑,狂态毕现,“若你们要取此物,就先杀了我再说。可惜近千年来不断有操灵者进入此间,却无人能杀我。”
“你……已经在此存世千年?”宗然大惊,“你究竟是谁?”
“我姓陈,名庆之,字子云。”男人冷笑,“乃此间墓穴的主人。”
陈庆之,是萧梁时代名将。
但他死去之时,已是五十余岁的老人,怎又是这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模样?
“那麽,你怎会到现在还活着,又是如此形态?”才让仁宝哲亦吃惊不小。
“杀了我,你们便会知道一切。”陈庆之勾起唇角,“但是,这可不容易。因为这里的石地之下,有金铸法印,能将一切灵力减弱至最低……你们进来的时候,应该也注意到了吧。”
宗然微皱眉头,想到刚进入这墓室,就於掌中熄灭的紫光。
“看看你们,一个瞎和尚,一个老和尚……哦,还有个小姑娘。若失去灵能,我看你们完全不堪一击。”陈庆之看了看一旁的‘灯台’,道,“我现在肯放你们走,是你们的运气。否则,你们就成为那座天灯上的成员吧。”
“宗然师父,我们走吧,我们快走吧!”安齐眉将脸藏在宗然身後,心里恐惧万分,不停小声催促。
“……也罢。”宗然轻叹道,将脸转向才让仁宝哲,“既是取宝,原本就只应取无主之宝。既然墓主仍活着,无论是何种原因,这里的东西我们都不应该再动,否则便有失公理道德。才让仁宝哲,天下藏宝之地也不止这一处,我们离了这里,到别处再碰碰运气吧。”
安齐眉听宗然这麽说,暗自松口气,仰起小脸望向他,朝他嫣然一笑。
就在安齐眉一笑之间,陈庆之第一次看到了她的面容。
“……婵儿。”陈庆之看见安齐眉面容的同时,眼眸蓦然大睁,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婵儿!”陈庆之蓦然大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安齐眉狂奔而来。
“宗然师父!”安齐眉只来得及唤出这四个字,便被陈庆之提住後心,整个人被陈庆之拥入怀中。
“放开她!”宗然大叫,伸出双手四下摸索,然而他目不能视,灵力亦减弱至无法唤出槿芭的程度,不能分辨出陈庆之和安齐眉的所在。
“婵儿。”陈庆之抱着安齐眉,神态如痴如狂,泪如雨下,柔声低喃,“你是不忍见我寂寞独守孤坟,所以来找我了吗?一千年了,都快一千年了……你、你好狠的心,现在才肯来我身边。”
安齐眉被陈庆之紧紧抱着,只觉得快要窒息。而陈庆之的身上,灰尘和着铁锈血腥的难闻味道,更是扑鼻而来,避无可避。
“放开我!放开我!”安齐眉眼角涌出泪水,用力捶打陈庆之。
陈庆之并不答话,腾出一只手细细抚摸安齐眉的面容,从眉稍开始,一直到她的下巴,眼神痴迷沈醉。
安齐眉被他这样抚摸着,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头脑却渐渐清醒,她不再叫喊挣扎,转动眼珠,开始仔细打量陈庆之。
她看到,陈庆之的左胸护甲,因为年深日久而锈蚀出一个大洞。透过那个大洞,能看到他祼露的结实胸肌。
安齐眉趁他正陷入痴迷沈醉之时,慢慢摸出自己胸前所藏短匕,而後抖着手,蓦然朝他左胸一送。
安齐眉想,她这一刺,多半杀不了他。她只愿,能让他因为受伤而放开她,她正好趁机和宗然、才让仁宝哲一起逃离这里。
安齐眉没想到的是,她这一刺,确实是刺的大偏特偏。然而偏的也凑巧,沿着陈庆之的锁骨斜斜朝上刺入,正好割断了陈庆之的颈部动脉。
炙热的鲜血,顿时喷了安齐眉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