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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放心,你以後有机会的。”宗然道,“你的未来还很长,除了我之外,一定能遇到接受你和安齐眉的人。”
“我现在……终於明白什麽是寂寞了。”安奇陵仰脸望向宗然,“夜里如果没有你在,没有人让我这样抱,就是寂寞,对不对?”
宗然和安奇陵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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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宗然和安齐眉在微熹的秋日阳光,以及啾啾的鸟鸣声中醒来。
篝火已半熄,地上只剩一些焦黑木炭明明灭灭的泛着红光。
宗然走到篝火旁,把剩余的火星彻底踩熄,又把昨晚吃剩的肉收拾好。
另一边,安齐眉穿好衣裳,将昨晚铺的毛毯叠整齐,重新放回包裹里。
宗然回头,看到安齐眉鬓发蓬乱,小脸带着些脏污,想像自己应该也是一样,於是笑道:“那边有条溪,我们去洗漱吧。”
安齐眉应一声,抱着包裹,跟在宗然身後。
两人来到溪畔,清澈溪水如镜,倒映着高天白云,也倒映出两人的面容身影。
宗然蹲下去,撩起溪水,泼在自己的面颊上,拍打几下。
安齐眉自幼在乡间长大,生性奔放,索性直接趴在溪畔,将脸浸在溪水里闭气,过一阵子再蓦然出水,脸上挂满水珠笑道:“真舒服。”
“哈哈哈。”宗然看见她的模样,不由大笑。
“宗然师父,我帮你梳头吧。”安齐眉用乌黑灵动的双眼看宗然,从怀里掏出把桃木梳。
她想了很久对宗然的称呼,最後决定叫宗然师父。
她所在的家乡风俗,女人都随身携带一把桃木梳子,既是辟邪的意思,又方便随时梳妆。
“你会吗?”宗然看安齐眉。
“别小瞧我,我会做很多事呢。”安齐眉站起来,走到宗然身後,伸手解开宗然的发巾。
宗然笑笑,保持着蹲的姿势,感觉到她的小手和梳齿在发上移动。
宗然的发质很好,漆黑柔顺如水,在安齐眉的指间流淌。
安齐眉抚着宗然的发,心中慢慢升起某种奇异的感觉。
安齐眉将宗然的头发梳整齐,於顶心束起,最後再用发巾固定,笑道:“好了。”
“嗯。”宗然看了看水中的自己,“手艺比我好。”
“是吧。”安齐眉笑得灿烂,顺手打散了自己的辫子开始重新编,“以後我会天天给师父梳头。”
宗然微笑肯首。
自幼,广渡便教他佛理,教他洞察人心。依他看来,这小小的女孩子替他梳头,无非是想在他面前,证明她对他有用处。
从更深一层来看,这也是她害怕被宗然遗弃的表征。
既然如此,他愿意让她做些什麽,使她安心。
就这样,两人洗漱完毕,又随意吃了些鹿肉夹饼作早餐,便再次踏上了旅程。
……
宗然和安齐眉从清早开始赶路,快到中午的时候,两个人来到了踞虎镇。
踞虎镇隶属中原,规模中等,却十分重要,位於茶马古道,是西藏马帮与中原的交易地之一。
西藏马帮往这里带来马匹和方物,从这里带走茶叶、盐、丝绸和布匹。
宗然这次到踞虎镇,就是为了随马帮去一趟西藏。
只是他无名义无身份,要随马帮去西藏,恐怕还要在这镇上赚些钱,好打点疏通。
宗然带着安齐眉,径直来到了城中最大的木匠铺。
木匠铺生意很不错的样子,堆放着许多木件的成品半成品,一个老师傅正在锯木料,两个小学徒给他打下手。
“师傅你好。”宗然走到老师傅面前,朝他打招呼,“看样子这里生意很好啊,不知道需要帮手吗?”
老师傅锯完手中的木料,抬头看了宗然一眼,道:“你要帮短工?”
宗然点头。
“我这里东西是做不完的,价钱也好,只缺真正有手艺的。”老师傅指了指房间角落,“不过,客人要求都很高,先让我看看你的手艺。那边有木料工具,给你一个时辰,做张案出来给我看,如果合适就留下。”
宗然笑笑,把包裹交给安齐眉,朝老师傅所指的木料工具走去,安齐眉紧跟在他身後。
宗然拿起一块木料在掌中掂了掂,也不用墨斗弹墨线,直接用锯子就开始锯。
安齐眉抱着包裹,出神的看着那些木料在宗然灵活有力的手中变成案板、案脚、楔子……各种不同形状的桌案配件。
一个时辰飞也似的过去,宗然将案做好,打磨光滑并上了漆。
“我看看。”老师傅走到案旁,开始仔细打量宗然做的案。
“时间仓促,所以只做了一个简单的。”宗然在旁道,“雕花细镂都没来得及做,不然会更好。”
老师傅点头道:“桌型不错,而且咬合的严丝合缝,这麽短的时间能做成这样,你手艺很扎实。”
“那麽,我可以留下吗?”宗然看着老师傅。
老师傅点头道:“当然,你这样的手艺人,即使是短工,我这里也是欢迎的……管吃管住,工钱按木件算,大件八钱银子,小件三钱银子,你看怎麽样?”
宗然道:“很好了,师傅给的价钱公道。”
老师傅哈哈大笑,叫身旁的小学徒:“狗儿,给新来的师傅收拾房间……对了,这小女娃跟你住一起?”
“是的,我跟她住一间房就行了。”宗然看了看安齐眉。
他还记得,他承诺过安奇陵的话,不会让安奇陵在黑夜中孤独一人。
“哈哈哈,是你将来的小媳妇麽,不错不错。”老师傅笑道。
宗然欲言又止。
自古以来汉族礼节,男女七岁便不能同席,如今宗然和安齐眉住在一起,也只能用这种关系解释。
安齐眉在旁边羞红了脸,心想这要是真的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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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宗然和安齐眉在木匠铺住了下来,一晃半月过去。
宗然听说最近有马帮来到镇上,恰好这时身边攒了几两银子,就打算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让马帮回藏时捎上他。
正走在路上,想着该如何进行後面的事,就见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子朝药铺小跑而去。
男孩子肤色很黑,脸颊带两砣红,那是在平原生活的人不可能有的高原红,应该是随马帮过来的藏族小孩。
宗然心中一动,跟在男孩子身後走进药铺。
走进药铺之後,就听见男孩子在用不甚标准的汉话和老板争论:“你们这里大夫不行,开的药一点用也没有,我们少爷的病还是没好。”
老板道:“李大夫虽然年事高了,却是从王府退下来的,医术在这百里之内若认第二,没人认第一。他若治不好你家少爷的病,我看你也该给你家少爷准备後事了。”
“你说什麽!”男孩子急得额头上绽出青筋,朝老板举起拳头。
男孩子虽不大,却生得黑壮有力,所以这举动对瘦弱的药店老板来说,还是颇具威慑。
宗然刚想上前阻止,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拄着拐杖,从里屋出来,走到男孩子和老板身边,开口道:“发生什麽事了?”
“李大夫,您来的正好。”老板擦汗道,“这孩子说他家少爷病没好,到这里来闹事。”
老者沈吟了片刻之後道:“老夫那味药,其实不过是试探。依老夫看来……总觉得你家少爷不像是有病,倒像是被什麽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你与其在这里寻医,不若找个真正有法力的高人,替你家少爷驱邪。”
“那麽,要到哪里去找高人?”男孩子急道。
“小兄弟,如果不嫌弃的话,我愿意随你去看看。”宗然上前,望向男孩子。
“你?”男孩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宗然,“我虽小,又是异邦人,却也知道驱邪问卜应该找和尚道士。”
“我自幼在寺庙长大,虽未落发,却也算半个出家人吧。”宗然笑道,“再说,若不试试看,怎知我不行?”
男孩子踌躇片刻之後道:“……算了,我家少爷的病耽误不起,我这就去附近的庙里问问。”
男孩子说完刚想离开,却见宗然眼中耀出紫色光芒,分外璀璨夺目,不由自主停下脚步,迷迷糊糊道:“还是……让你试试吧。”
宗然微笑,伸手搭上男孩子的肩膀,和他一起走出药铺。
骨风铃(三)
三
马帮休息的驿站是个很大的四合院,青砖青瓦,和周围的民居比起来,看上去十分气派。
宗然和男孩子一起进了驿站,来到男孩子所说“少爷”的卧房。
刚踏进卧房,就见一个面色苍白的藏族青年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重的棉被。
“噶玛,他是……来给我瞧病的吗?”青年有气无力的用藏语朝男孩子道。
“是的。”男孩子用藏语恭恭敬敬回答,“他是来给少爷瞧病的。”
宗然站在一旁听他们讲话,心里只觉诧异。
不知为何,明明是异邦的语言,他却感到熟悉非常,甚至每个词都能听懂。
看来,他前生跟西藏是真的有未知渊源。
宗然将心中中诧异按下不表,开口道:“能说说病人的状况吗?”
床上的青年闻言勉强起身,用生硬的汉话道:“其实也没什麽大碍,就是全身软,没力气,不能起来行走……再这样下去可就糟了。”
马帮原本就是用生命和财产博奕,赚的虽多,但如果赔了,同样是血本无归。
青年是这个马帮的头领和灵魂,再这麽病下去,耽误行程回不了藏,那麽客人事先订的货也无法按期拿到,光赔付就足够这个马帮解散。
宗然了解的点头,看了看旁边名叫噶玛的男孩子,道:“你先出去吧,我需要单独和你家少爷待一阵子。”
噶玛还在踌躇,青年已经开口:“按他的话做,你先出去吧。”
噶玛听青年这样说,朝青年鞠了一躬之後,步出卧房,并且乖巧的带上了房门。
“你这并不是病,而是有蛇灵缠身。”噶玛离开之後,宗然朝青年道,“我现在要替你驱灵,可以吗?”
青年对宗然所说的话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宗然走到青年身旁,瞳仁泛起紫色光华,以宗然青年为中心,卧室的青石地板上瞬间浮现出了一个直径六尺开外的圆形紫色法印。
“这、这是什麽!”青年用藏语大叫。
随着紫色法印的出现,青年看到自己身上有一条大花蛇。花蛇的头搭在他的肩上,身子绕着他缠了两圈。
“出来吧,槿芭!”宗然沈声命令。
灰色的影子自宗然身後浮现,幻化为大獒,朝床上的花蛇扑去。
大獒张开嘴,用利齿咬住蛇身,三两下就将大花蛇从青年的身上拉下来,然後叼着花蛇,跑到宗然脚边蹲下。
“这、这东西是什麽?”青年精神稍定,换了生硬的汉话问宗然。
宗然眸中紫色光华敛去,屋内的紫色法印、大獒和花蛇顿时在青年眼中消失无踪。
“是蛇灵,很常见的灵体。”宗然回答,“它是你身边某个人的背後灵,因为主人的愿望驱使,而缠上了你。”
“我身边……应该没有人和我有仇。”青年想了想。
“并不是仇恨,是别的理由。”宗然看看青年,“因为蛇灵并没有伤害你,只是让你全身无力……对了,你现在觉得好些了吗?”
青年动动胳臂和腿,穿鞋走下床,走到宗然面前,道:“真的……已经完全好了。那个蛇灵的主人是谁?我非得好好教训下他!”
“抱歉,我不能说。”宗然微微垂下眼帘,“那条蛇灵只是因为主人潜在的愿望而缠上你,并非真正有意伤你,所以,请你原谅它和它的主人。”
青年错愕片刻之後,随即豪爽大笑:“哈哈哈,既然你这麽说,那就算了。你救了我,解决了我的大麻烦,想要多少钱?”
“我不要钱,只想跟马帮去一趟西藏,可以吗?”宗然回答。
“当然没问题。”青年拍拍宗然的肩膀,“我们再过两天就启程,这段时间你可以回去先准备一下,到时候过来,别误了行程。”
……
宗然从青年的卧房里出来,在门外一直守着的噶玛立即朝宗然迎上去,面带焦急道:“少爷怎麽样了?”
“已经完全恢复。”宗然看着噶玛,“再过两天,马帮就要启程。”
“可以……启程了吗?”噶玛的目光顿时变得涣散,神情紧张,面部肌肉不自觉的微微抽搐,“太好了……”
“但是你的表情,却不像‘太好了’的样子啊。”宗然失笑。
“哼!”噶玛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