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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宗然眼中蓦然泛起紫光,开口道:“槿芭!”
以宗然为中心,雪地上瞬间浮现出一个直径六尺开外的圆形紫色法印,将三人三马,以及大獒安多都罩在其间。
与此同时,一只苍灰色的大獒於半空中出现,一口咬住扑向噶玛白狼的咽喉,将它用力甩出去。
白狼被咬断了咽喉,背部朝下重重摔在雪地上,随即消失不见。
“宗、宗然大哥……这是什麽?”噶玛惊魂未定,咽了口口水。
央金亦是变了脸色。
在可以理解的常识范围内,无论遇到怎样的凶险,姐弟两人都会沈着冷静面对。然而刚才发生的一切,并不在他们的常识范围。
“是灵体。”宗然皱眉道,“而且,能有这麽强的攻击力量,必定是受人操纵。”
是的,这群白狼,必定是某个因果律外高人的背後灵,受主人驱使操纵,在这里显形杀人。
然而这完全违反了因果律,这位高人难道不明白,此种行为必遭天谴。
槿芭昂然站在紫色法印之外,长毛翻飞,神色冷峻的看着眼前这群白狼。
白狼群显然开始觉得在眼前这个对手身上没办法讨到便宜,於是狺狺後退,不一会儿就在风雪中消失不见。
宗然他们急着去看仓木决父子的情况,虽占上风,也就没有继续追击。
在白狼群消失的瞬间,风雪竟渐渐止住,天边出现了一线曙光。
……
退了狼群之後,宗然、噶玛和央金三人又纵马往前走了约小半个时辰,出了窄道,这时天色完全大亮,视野也骤然开阔。
“这、这是怎麽回事?”噶玛勒住马缰,让马停下来,在马背上喃喃自语,脸色完全变了。
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躺着无数牛羊藏獒的尸体,鲜血将雪地染得斑斑点点,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当然,并不止是牛羊,其中也混杂着放牧人的尸体。
宗然翻身下马,走到最近的一头羊尸面前,蹲下来察看。
这头羊的死因,是被咬断喉管。
宗然将手指放在羊脖颈处的伤口上,几缕银白色的,残留的灵息便沿着他的指端绕上来。
没错,是那群白狼干的。
噶玛回过神来之後,开始纵马在这片原野上奔跑,一边跑一边大喊:“仓木决!扎西尼玛!”
噶玛运气很好,没过多久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微弱呻吟:“噶玛哥……我在这里!”
噶玛连忙下马,朝声源的方向走去。等到走近了,只见仓木决趴在一具牛尸底下,小脸惨白,眼眸大睁,显然是受到了巨大惊吓。
“乖孩子,没事了。噶玛哥来了,已经没事了。”噶玛将仓木决抱起来,放在马背上,柔声安慰。
谁知仓木决全身发抖,在马背上连坐都坐不住,噶玛无奈,只有把里面单衣脱下,将仓木决绑在马背上。
“对了,你阿爸呢?”噶玛望向仓木决,“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仓木决哭出声来:“阿爸、阿爸他在洞里被狼咬死了……我很害怕,就一直跑,一直跑到野地里,谁知道野地里也全都是狼,我什麽都不敢看,就闭上眼睛,直至听到你的声音,才敢睁开。”
“不管怎麽说,既然这孩子活着,想必应该有其他生还者。”宗然来到噶玛身边,“我们在这里再找找看好了。”
谁料宗然话音刚落,他们身後忽然传来一个中年人的声音──
“不用找了,除了这个孩子,这里应该没有其他生还者了。”
宗然和噶玛回头,看到身後站着一个红衣的老年喇嘛,正在朝他们施礼。
宗然连忙朝他还礼,疑惑道:“你是……”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喇嘛似曾相识。
“我是昆印流才让仁宝哲。”老年喇嘛朝宗然微笑,居然说得一口流利汉话,“其实,你不用朝我施礼。”
“哪里。”宗然以为是他在客气,“你年岁颇长,又有仁宝哲的称号,我向你施礼是理所应当。”
喇嘛中称仁宝哲的,都是生生世世在佛门轮回,而且能够将前生修为慧根带至今生的高僧。
“呵呵,你只知今生,却不知前世啊。”才让仁宝哲笑道,“前世你是我的师父昆印不灭法王……我寻找他的转世很久,甚至曾踏遍中原各地,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得见。”
“……你怎麽能确认?”宗然虽早知道自己跟西藏有渊源,但听他这样说,还是半信半疑。
“从你们遇狼开始,我一直跟在你们身後,所以看到你操纵的背後灵,是神兽槿芭。”才让仁宝哲道,“不灭法王转生和其他活佛不同,只能知其大概出生年月时辰,完全无法确定其出生地、父母。能确定法王身份的有两点,一是他的背後灵,神兽槿芭;二是其特有的法力,紫芒结印之力。你两点俱备,所以定是不灭法王转生。”
说完,才让仁宝哲又朝宗然深深一躬。
宗然虽是想来西藏寻求渊源,但此刻听他这麽说,心里又有些乱,於是道:“我们先不说这个了,你怎麽说这里除了那个孩子,再没有活人?”
“因为,我知道是谁做的。”才让仁宝哲长叹,“这人法力高强,心魔深种,不惜一切也要达到自己的目的。这孩子只是因为他一点善念执念未泯,所以才堪堪放过……我原不是他对手,今夜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这里和他一战,谁料有幸得遇法王,真是机缘巧合。如今有法王在,我便不必怕他。”
“如果此事当真,我自会全力以赴,协助大师。”宗然朝才让仁宝哲抱拳道,“现在,还是让我们先寻找幸存者吧……无论有没有,我们也该尽人事。”
……
宗然他们在南坡从日出寻到下午,找遍了所有角落,最终也没找到除仓木决之外的活人。
当然,并不仅仅是宗然、噶玛央金,以及才让仁宝哲他们四人在寻找,因为风雪已经停了,消息也很快传开了,所以太阳升起之後没多久,很多营地的藏人就骑着马、拉着车赶到这里。
惨淡的下午阳光之中,南坡的旷野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几十具牧人的尸体,他们的家人正一边悲伤哭泣,一边将他们的尸体运上牛车马车。
宗然和噶玛并不怎麽擅长应付这样哭天喊地的悲惨场面,在回程的路上也帮不了什麽忙,只有沈默着骑马护队。
倒是央金,虽然不会说话,长相丑陋,但她温柔又善体人意,每个举动都恰到好处的安慰人心,多少平缓了一些愁云惨雾。
宗然骑着马,远远看着央金在牛车上扶着一位大嫂,替那位大嫂擦泪。
隔着这样远的距离,央金的面目模糊,看不清她脸上那狰狞的印记。
宗然第一次发现,她窈窕的身段,灵活有力的动作,以及那颗温柔善良的心,揉在一起,散发着某种独特的魅力。
这样的女人居然嫁不出去,想必是因为这世间的男子都过於注重外貌,而选择将她的温柔善良忽略。
“法王,那女孩子太纯洁了。”才让仁宝哲骑着马,来到宗然身旁,“纯洁的女孩子属於天上,不属於地上。”
“你在说什麽?”宗然微微皱眉,似乎有种私隐被人窥探的感觉。
“我是说,法王不能够为她动心。”才让仁宝哲道,“法王和那个女孩子,注定没有结果……何况,法王如若和因果律内女子结亲,就是自毁修行,来世必因情劫堕落在因果律内,无法超脱。”
宗然看了看才让仁宝哲,道:“不瞒大师,我自幼便一心想要剃度出家,当然不会放任自己陷进儿女情长……我只是觉得央金很不容易,有些感慨罢了,绝非对她生情。”
才让仁宝哲点了点头,不再就此事多说什麽。
(1。44鲜币)骨风铃(五)
五
一行人回到营地,正好是晚饭的时候,却也没多少人有心思做饭,只胡乱吃几口,就要准备家人的天葬。
宗然回到自己的藏棚,看见安齐眉坐在火塘前,把糌粑、肉和野菜一起放在锅里煮。
见宗然回来,安齐眉连忙起身道:“宗然师父,我想你今天回来胃口大概不会很好,所以试着煮些清淡的东西,待会儿你尝尝看啊。”
宗然摸了摸安齐眉的头顶:“今天的早饭和午饭吃了吗?”
安齐眉点头道:“家里有很多现成的食材,稍微弄一弄就能吃,我自己煮着吃过了。”
“这样就好。”宗然走到火塘旁坐下,“你还在长身体,千万不要饿着自己,知道吗?”
“是的,宗然师父。”安齐眉笑容灿烂。
这个时候,藏棚外传来才让仁宝哲的声音:“打扰。”
“大师请进。”
宗然站起身,看到才让仁宝哲掀开厚重帐帘,走了进来。
宗然来这里两天,多少懂得了一些藏人规矩,知道客人要坐火塘上座,连忙将才让仁宝哲让到火塘的上座。
才让仁宝哲推辞不过,最终只得坐了,道:“我这次来,只是想和法王商量,如何对付那白狼主人的事……如果再继续这样放任他下去,还会死更多的人。”
宗然点头道:“是这样。只是不知该如何着手,望大师指点。”
“啊,煮好了。”安齐眉这时在旁边叫,给宗然盛了一碗糌粑,又看看一旁的才让仁宝哲,迟疑道,“里面我放了肉……这位大师可以吃吗?”
“无妨,这里僧侣跟中原所持的菩萨戒不同,大师应该是持比丘戒的,只禁饮酒,不禁食肉。”宗然微笑。
“法王果然即使转世,依旧佛理慧根天成。”才让仁宝哲感动的擦了擦眼角,“正是如此。”
安齐眉笑笑,又为才让仁宝哲盛了一碗,双手奉上。
才让仁宝哲接过碗,继续刚才的话题道:“法王昨夜伤了那人的背後灵,至少那人今夜是绝不可能再纵灵体出来作恶。法王今日劳碌奔波,晚上就请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明日早晨我带法王去哲伦寺见他……说起来,那人与我一样,也是法王前生的弟子。”
宗然思忖片刻之後道:“那……他为什麽要杀死南坡的人和动物?”
“他是为了搜集生命的灵魂。”才让仁宝哲叹道,“说起来,他也是个可怜人……半年前,他最心爱的小弟子出意外死了,但那小弟子才八九岁,修行未到,只能投生到未知的普通人家,不能随他转生,他便拘了那小弟子的灵不肯放,直至最近探得一重生秘法。”
“如若搜集十万有灵活物之魂,又拥有死者的灵,便能为死者重塑身体,令其死而复生。所以他决定杀尽一切可杀的生灵,凑足十万灵魂使小弟子复生……他第一个下手的地方,就是南坡。”
宗然听才让仁宝哲这番话,只觉得错愕不可解:“有灵活物之魂……是指人的魂吧。心爱的弟子死去,固然使人悲痛,但任其轮回转生是天道所在,他既身为得道高僧,不应该不明白这个道理。更何况,用这种方法搜集灵魂虽然最快,却必遭天谴。”
才让仁宝哲摇头道:“有灵活物之魂,的确是指人的魂魄,且无论善恶,力量执念越大效力越好。不过,此法若其余生灵的魂未超过五分之二,也是可以凑数的。至於天谴,他年事已高,等不得,也顾不得了。那小弟子……其实是他与一位女上师结合所诞,不止是师徒情份,更是血肉至亲。”
宗然点头,终於理解了那人的所作所为。
藏传密宗佛教有双修双运法,男女上师通过互相修行以及交媾,增加修为。想必那人当年是与女上师习了双修双运法,从而诞下那名小弟子。
“哎呀,你们别光顾着说话,快点吃东西啊,你们端这麽久不动,都要凉了。”安齐眉在一旁皱眉道。
宗然和才让仁宝哲相视一笑,端起碗开始唏唏呼呼的喝。
虽然食材简单,但胜在新鲜,而且安齐眉的调味一流。
“对了,法王身边这小姑娘,很特别。”才让仁宝哲端碗喝了几口之後,望向安齐眉,“虽属因果律内,却又和常人不同。”
“大师说得没错。”宗然道,“她与另一名男孩子是双生,以每天的日出日落之时为分界,互为背後灵。依大师看,该如何将他们两人分离?”
宗然一直在普通人面前隐瞒安齐眉和安奇陵的情况,是因为世人无知,会心生恐惧。而在同为因果律外存在的高僧面前,就不必再继续隐瞒。
才让仁宝哲沈吟道:“他们这种情况,应该是因果律紊乱造成的,千年也未必能出一例。因为他们共用一个身体,所以除非其中一人死去,否则无法彼此分离。”
“这……就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