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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再也没有人提起芸依这个人,她的死像是一颗不起眼的水滴一样,淹没在新年即将到来的喜悦里。
第一场大雪覆盖了整个紫禁城时,沅宛的阿玛派人传话,说乐欣已经安然无恙的回到了府中。
沅宛倒是没料到她会这么快回来,想了想,还是要求立刻见她。小桂子匆匆忙忙的去传话,带回来的却是婉拒的消息:乐欣推说身体不适,拒绝入宫。
她的阿玛舒明阿也说,乐欣瘦了很多,精神不大好,怕身上的病气过给皇后娘娘,所以让她休养几日再进宫拜见。又嘱咐说近来天寒,皇后娘娘要多多保重,云云。
凛冽的寒风见缝插针挤进寝殿,沅宛裹着厚厚的披风,还是觉得冷。彩燕打殿外进来,重新为她换了个暖炉。悄悄飞出殿外的鹦鹉此刻哆哆嗦嗦的站在离她不远处,抖一抖,羽毛上全是细小的水珠。
沅宛瞧了鹦鹉好一会儿,想起了一件事来,“晋封要准备的东西都办妥了吗?”
彩燕道:“主子放心,都办妥了。”顿了顿,“皇上昨儿个下令追封庶人芸依为芸贵人,按嫔礼厚葬。”
沅宛真心实意的笑出声来,“哦?承乾宫那位没有任何异议?”
彩燕的声音低低的,“承乾宫一直很安静。”安静的像是没有存在感一样。
意料之中,沅宛点头,“她一向最会抓皇上的软肋,这会儿扮柔弱装大度,又要惹得咱们万岁爷怜惜好一阵子了吧?”
“听太医说全贵人的胎不大好,但皇上只吩咐好生照顾,一眼也没去瞧。”
沅宛轻笑,“如今她也只有拿孩子来做指望了。”只是……翻身哪有那么容易呢?
就在前两日,第一场大雪将落未落之时,道光提出要晋封瑾常在的位分,还要把昔年被幽禁的彤贵人放出来,沅宛没有任何异议。着手准备的时候,寿康宫又传来消息,晋封祥嫔为祥妃。沅宛想了想,索性建议仍封瑾常在为贵人,与彤贵人平起平坐。
“还有一件事”,道光有些踌躇,“朕听说芸依死前曾要求见你,她跟你说了什么?”
正在看各宫贺贴的沅宛抬起头,“皇上真的想知道?”
道光点了点头。
沅宛重新埋首贺贴,“她说,她是冤枉的。”
那一日道光在储秀宫坐了很久,之后便一言不发的离开。北风正紧,铅云低垂,天空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灰白色。彩燕捧着一杯热茶,看沅宛一笔笔的勾着贺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芸依离世已久,这会儿忽然提起这件事来,任谁都要把整个事情在心里重新过上一遍。天色变得越来越晦暗,殿中也渐渐的暗了下来。沅宛抬起头,揉了揉因俯身太久而酸痛的脖颈,“大约是起了疑心吧。”
对此,瑾贵人有不同的看法,“那芸依已被废入冷宫,就算要动手害全贵人,有多少个机会不能动手,偏偏要捡她被降了位份、禁了足的时候害。手段还那样的不高明,被人抓了个正着,就凭她芸依以往做事的手段,这件蠢事就不像是她能做出来的。”
坐在一旁的德嫔幽幽的道:“偏偏万岁也就相信了,还二话不说的就赐死。据说小蔡子复命的时候,皇上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倒不是道光薄情。无论下毒之事是真的也好,亦或是全贵人为了翻身使得计谋也罢,这样不高明的事捅到了明面上,赶在太后知道以前动手了断,倒像是道光一贯维护全贵人所能做出来的。
但是,无条件的信任如果被反复利用,耐心总有一天会被消耗殆尽。
作者有话要说:台风天气窝在宿舍码字忽然停电,这样的情景真是让人抓狂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瞬间有种世界末日的赶脚。
顺便,嘉禾这会儿正在回家的路上,所以明天的更新大约不会及时,但一定会更。
再顺便,我是不是把全妃写的太厉害了以至于大家都觉得皇后弱爆了?
☆、第七十章
离除夕还有十来日,大雪初霁。沅宛一向畏寒;加之月份渐大;一直呆在储秀宫不曾外出。如今下了大雪;更加的足不出户。因着除夕将近;内务府每日里都来回禀各种零零碎碎的事;沅宛被闹得头疼;日子顺水而过;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七。
滴水成冰的天气;道光漏夜到了储秀宫。彼时沅宛正要休息;见他来了忙叫人来伺候。她亲自替他解了披风;接过彩燕递来的热茶送到他手中。靠得近了,便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的酒香。
沅宛笑道:“皇上这是打哪儿来?”
道光一把拉住她的手,笑道:“老四回来了,皇额娘高兴,朕陪他多饮了几杯。”
“原来是王爷回来了”,沅宛压下心中的惊喜,笑道:“如此便罢了,皇上若是从别的妹妹那里过来……”
道光笑容满面的望着她,“你待如何?”
沅宛抽回了手,假装无奈的叹气道:“能如何呢?皇上酒也吃了,美人也瞧了,如今漏夜来到臣妾这里,臣妾总不能赶了皇上走吧?”
这话让道光大笑起来,“可别,你若是真赶了朕走,朕就只能回养心殿去了——还得被老四嘲笑一通。”他拥她入怀,“和四弟饮酒,说起白乐天的妙诗,朕想起了你,便过来瞧瞧你。”
沅宛低声含笑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道光吻上她的唇,含糊道:“能饮一杯无?”
周身被他身上的气息包围,龙涎香混合着淡淡的酒气,不知为何,沅宛忽然就想起了那折成兔子耳朵的红色帕子。
仔细闻的话,可以感觉得到那兔子耳朵里埋藏着的凛冽风霜。那是和道光身上不同的味道。
腊月二十九日的时候,沅宛在寿康宫见到了绵忻。几个月未见,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一点儿变化。她去的时候,绵忻正陪着太后说话,见着她来,起身恭敬的行礼。沅宛微微颔首,并不多话。
太后见到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乐欣那丫头怎么没来?”
沅宛笑道:“回太后的话,前阵子乐欣感了风寒,一直未曾痊愈。所以一直在家静养着。”
太后微微皱眉,“前阵子仿佛就听说乐欣病了,怎么现在还没未没痊愈?”
“阿玛请了京中最好的大夫,说是乐欣这一次的病来势汹汹,加上天气又一直阴冷,所以便拖了一些时日。”
太后点了点头,忽而转向绵忻道:“既然如此,绵忻,你代哀家去瞧瞧乐欣。”
绵忻恭敬的道:“皇兄传了口谕,说下午有要事和儿臣商议,恐怕……”
“这有何难”太后侧头吩咐卫公公道:“去养心殿告诉皇上,就说瑞亲王今儿个下午要替哀家办一件事。”
卫公公依言刚要离开,就被绵忻叫住,“皇额娘叫儿臣去瞧乐欣格格算是私事,皇兄要和儿臣商议的却是国事。儿臣身为人臣,断没有以私事耽误国事的道理。”
自从答了太后的问话之后,沅宛一直安静的坐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口口关心,像一尊泥人一样。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是错,那么索性什么都不说。
太后被绵忻这么一驳,倒是直接气乐了,“回回就属你理由最多。”
气氛顿时缓和了下来,彩燕趁机提醒沅宛到了服用安胎药的时间,绵忻抬眼瞧了瞧她,太后道:“既然如此,那就回去吧。大冷天的,难为你还来这一趟。”
沅宛依言起身,笑着道:“侍奉太后本就是臣妾的本分。”
绵忻面上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来。直到沅宛出了正殿,才说道:“应了皇额娘的事儿臣自然会做到,皇额娘何必当着她的面叫儿臣说出那些话来。”
太后沉下脸,冷声道:“在边关呆了几个月,哀家瞧着你还是没有想清楚!”
“儿臣不会娶乐欣”,绵忻的语气很是坚定,“不管是为了感情还是为了别的什么,皇额娘,儿臣都不会娶她。乐欣什么都不懂,她不该被牵扯进来。”
“你这是什么话!”太后不自觉的提高了声音,绵忻道:“皇额娘,您要舒明阿听话,一个皇后娘娘就够了。”
“你——”太后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指着他半响才道:“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混账话!”
绵忻面不改色,撩袍跪下,“皇额娘息怒,儿臣告退。”
这一番变故,沅宛并不知情。除夕夜宴上绵忻一如既往的谈笑风生,对太后也是一如既往的恭敬,压根看不出来母子二人前一日还有不愉快的争吵。和中秋夜宴一样,除夕夜宴依旧是笙歌曼舞不胜醉,不同的是伴着道光的人,变成了皇后和祥妃。
彤贵人昔年因为一句不当心的话而被罚了禁足,如今被放了出来,又列席除夕夜宴,自然寻着机会便要好好奉承道光。她年轻貌美,又着意打扮了一番,天生的气质直把近来风头无两的瑾贵人比了下去。
沅宛也饮多了酒,借口透气便离了席。外头天寒地冻,她原本没想着出去。皎洁的月光照着皑皑白雪,殿外的世界是如此的静谧。
同样离席的绵忻就站在离她不远处。她披着大红色的披风,酡红色的脸颊映着脖颈间一圈尚好的白狐毛,小小巧巧,一颦一笑皆动人心肠。有那么一瞬间,绵忻甚至克制不住向她走去,右脚已经跨出了一步,理智却及时奔来阻挡。这是在皇宫,不能轻举妄动。
主仆二人在廊下站了一会儿,沅宛觉得有些冷,便抱着暖炉要回宴席上去。彩燕小心的扶着她,沅宛走了两步,忽然停下了脚步。
绵忻确信,沅宛回头望的瞬间,唇边是带着笑意的。
她一定看见他了!绵忻为这个认知而狂喜,这一刻,没有什么能比两人间的默契更让他欣喜的了。他定定的望着雪地里的那一串脚印,看着她和她的贴身宫女慢慢走远,回过神来的时候,是卫公公恭敬的立在他的身边。
绵忻转身就走,卫公公紧跟了追了几步,“王爷,太后说天色已晚,今夜留王爷在宫中住一夜。”
绵忻淡淡道:“谢皇额娘的好意,这不合规矩。”
作者有话要说:家里的网坏了= = 这是个悲剧。
☆、第七十一章
冬天的气息还未完全离开皇宫,绵忻就再次离开了京城。
“怎么这样急?”消息传到储秀宫时;沅宛下意识的问道。
彩燕面露难色;“朝堂上的事;养心殿的人口风都紧得很。只听说皇上让瑞亲王去南方。”
“年还未过完;怎么就这样着急;太后那边没有说什么吗?”犹记得去年绵忻三番四次要走;太后屡次阻拦。不过自从……一切都不一样了。太后这次若是不对绵忻做出挽留;沅宛觉得自己并不会觉得意外。
彩燕摇头;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是南方水患;让王爷去南方走一遭,太后没有什么异议。但……听说皇上另派了一位将领去西北,说是王爷不在的时候,西北军营的大小事便由那位将军暂代。”
这是要夺兵权?沅宛觉得疑惑,去年绵忻也在京城留了很久,但从未听说道光派人去帮他处理军营的事务。再者,绵忻虽然回来了,他手下的大小将领一定在边关留守。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再派一位将军去边关,这个旨意都是多余的。
且不说那位将军能力如何,单就他能否让绵忻手下的将领乖乖听话,便是个大问题。绵忻自领兵起带的就是西北军,如今三军易帅,易走的那位又被派去南方治水,如果真是夺兵权,这一招也太不高明了。
可若不是为了夺兵权,又何必多此一举的派个将军去西北?道光的心思,真是让人越来越猜不透了……
“主子,祥妃娘娘来了。”彩云的声音打断了沅宛的思绪。
祥妃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子,看装束便知道是旗人。她有些局促的跟着祥妃见了礼,沅宛想起乐欣第一次进宫的样子,笑问道:“这位是……?”并没有听说祥妃母家有什么妹妹,但,这个女子又明显不是一般的宫女。
“景珍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那女子规规矩矩的再次行了个大礼,沅宛瞧着她,心里隐约有了定论,祥妃在一旁笑道:“才刚去寿康宫请安,正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