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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就像是心脏对血液的永恒渴望……”。
“如果存在你说的电击杀人,那也只能像你一样是个疯子!变态!变态!!!”
不知道什么时候,苏溶已经跳了起来,她紧紧抓住身前的门框,整个人几乎贴在了透明玻璃上,一只手还在拍打着囚室的大门。
警铃大作,一个声音高喊着:“访客请立刻走出甬道!访客请立刻走出甬道!”
这时,苏溶猛然镇定下来,她深深喘了几口气,站直身体,双目盯住也正看着自己的那双眸子。
她紧紧贴近玻璃门,低声但带着嘲讽说道:“能激怒我并没什么值得骄傲,我是有幽闭空间恐惧症,但也仅仅是恐惧而已,可是你……你这辈子都要待在监狱里,永远不可能再出来!”
14号也站起了身,趴在玻璃门上,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慢慢按照想象,抚摸着苏溶的脸:“苏溶,多么好听的名字,我会记住你的。”
苏溶站直身体,笑着说道:“谢谢你的提示:变态做一切事情都是没什么理由的。”
14号笑着摆摆手,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又念了一遍:“苏溶……”。
苏溶走出监所立刻给队里打电话,打完电话后,她还担心没说清楚,借来纸笔将所有想到的一切写成报告。
“尸体手腕、脚腕以及脖颈处伤痕为捆绑所致,初步断定因为电线或相关导体。”写到这儿,苏溶慢慢闭上眼,开始在头脑中进行案件还原。
第一个发现的尸体是个上班族,在尸体被发现前,已经失踪了半个月。早上,他匆匆跳上公交或是地铁上班,走到某处时,被嫌疑人骗到某个地方,然后限制了人身自由。嫌疑人对他的饮食、睡眠,甚至大小便都加以限制,并且经常用电棍或可导电的物体对其进行折磨。在反复的电击下,小伙子精神崩溃了,开始出现呕吐、腹泻,这也就是为什么法医在解剖时,没有在尸体腹腔发现任何食物残存。终于,小伙子因心力衰竭而死亡。
……
写好报告,天已经大亮。苏溶伸了伸胳膊,舒缓了一下保持了一整夜的身体,将报告装入文件夹中。正好,监狱工作人员小朱来找她:“苏溶,我们一会儿要进城里一趟,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
苏溶立刻点头,连声说道:“好啊!”
坐在车上,苏溶和大家一路开心地聊着,那种真相快被揭开的兴奋,让她恢复了往日的活泼。苏溶本身并不是个沉闷的人,她开朗热情,只有在面对犯罪分子时,才会变成沉稳肃穆的女探长。
“苏溶,你们刑警队儿是不是有一个叫文军的啊?”司机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是啊,您怎么知道的?”苏溶笑盈盈应这话。
“嗨,我们是一届的同学,他当了刑警,我分到了监狱。前两个月同学聚会,他一脸郁闷,听说是正在追求他们队儿的一个女孩儿。”
苏溶抿嘴儿笑着,看向窗外。
一旁坐着的另一位同志打趣道:“李哥,小苏不就是和你那哥们儿一个队儿嘛,没准儿,你那哥们儿追的就是小苏。”
“真有可能!”司机老李哈哈笑着。
苏溶也乐着说道:“我都大龄剩女了,谁追我啊!”
三个人哈哈笑着,一路沿着盘山路疾驶而下。其实文军追的还真就是苏溶。自从到了刑警队,相貌甜美、性情开朗的她就是众多光棍儿男青年追求的对象。可惜苏溶似乎并不急着谈恋爱,她对所有的追求者都礼貌客气,渐渐地,追求他的人都知难而退了,苏溶也由香饽饽变成了大龄剩女。
吉普车在山路上熟练地绕弯,这条路基本没人走,所以老李开的很是大胆。突然,就在苏溶昨天被野羊撞到的路段上,一块钢板状的东西飞了过来,老李一个急拐弯,车头一下栽进了路边的山坡。失控的车子一路掉了下去,苏溶还没来得及尖叫出声,就陷入一片黑暗。
……
呼吸、缓慢、持久的吸气和呼气,每次都尽量使用横隔膜呼吸法……危急之中,这样的呼吸不仅能够保命,而且还可以让极度紧张的身体和神经放松……。
苏溶觉得胸口像裂开了一样,有人一边喊着“一、二、三”,一边使劲按压自己的胸口。这是心脏骤停时的急救起搏术,可是就在那最后一下,苏溶清晰感到一根马上就要折断的肋骨一下子扎进了停止跳动的心脏。她想大喊一声,但一切都已经结束……。
“格格!格格!”有人在耳边急切喊着:“格格眼皮子动了!快叫大夫!”
苏溶笑了笑,原来这世界上果真有地府啊!
两根温热的手指搭在了自己的腕子上,苏溶猛然一个机灵,不可能,鬼怎么能感受到温度?!
她不敢睁眼,但是又不得不睁开,因为那两根指头已经掀开了自己的眼皮,一个长须老者正凑近了看着自己。
“啊!”苏溶大喊一声,一个挺子坐了起来。她的猛然一动,吓得身边三个人也是大吃一惊。正不知如何时,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冲了进来,两人双目对视,那男子一步跨到床前,一把搂住苏溶大哭道:“妞啊,你可醒了!阿玛都快吓死了!”
苏溶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吃力推开男子,瞪着眼睛说道:“你……你……”
男子顾不得擦泪,连哭带笑地说着:“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妞啊,以后阿玛再不娶妻了,就咱爷儿俩相依为命行不?”
苏溶咽了口干沫,难道……难道她又转世投胎了?可自己为什么还会记得以前所有的事情?不是说投胎都要喝孟婆汤吗?还是多年刑警训练帮助了她,甭管心里怎么抖,苏溶脸上立刻恢复了正常,她开口说道:“阿玛……您不要这样!”
一开口,声音十分稚嫩,苏溶不动神色伸出手和脚看了看,按照手足大小,她现在应该不会超过15岁。
听到苏溶说话,男子立刻松了一口气,拉住她的手说道:“妞,不怪阿玛了是吗?”
苏溶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点点头。
“好闺女!”男子大掌宠溺地拍了拍苏溶面颊:“好闺女,想吃什么,告诉阿玛!”
那男人手掌又厚又粗,满手茧子,一定是常年劳作,苏溶这才打量了一下周围物件。一看之下,她忍不住惊呼出声。天呐,大家穿着长袍马褂,男子剃着半个光头,这一切莫不是……清穿了?!
就在这时,门外一个老仆打千儿道:“主子,内务府郎大人求见,说是和您商议四贝勒府扩建之事。”
男人点头说了句:“知道了,先好生伺候着,我一会儿就去。”
老仆人又是一个千儿,转身离去。男人转过头,对着苏溶安慰道:“妞,阿玛要去忙,你想吃什么想喝什么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行吗?只要别再吓唬阿玛,怎么着都成!”
那男人说的极为真切,带着父亲对女儿浓浓的疼爱,苏溶心里一软,乖乖点头说道:“阿玛放心,我再不会做傻事了!”
正文 第1章 尚书之女
苏溶靠着窗户,静静看着小花园中的一潭湖水。三天里,她小心打听、仔细观察,充分发挥一名老侦查员的机敏,终于摸清了现状。
现在是康熙四十三年,自己的阿玛是礼部尚书苏克察,现在住的地方在鼓楼附近。对于这身家背景,苏溶都十分满意,毕竟自己死而复生,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不过让她颇为郁闷的是,自己今年才13岁,而且貌似十分刁蛮,她母亲早逝,阿玛正当壮年,刚打算再续娶一妻,“自己”就呼天抢地抹脖子上吊,好在被人救了下来,只可惜,活过来的人却换了自己。
最让苏溶惊叹的是,此刻的“自己”也叫溶溶,全名苏克察。溶溶,既然借尸还魂这样的事情都能发生,还有什么不能接受?!既来之则安之,好在自己已经将案情分析报告放在了文件夹内,即便死了应该也没有太多遗憾!可想到自己的爸爸妈妈,苏溶溶很是难过,此刻,他们一定痛苦死了……。
正难受着,苏克察匆匆走了进来,看见她在窗边爬着,立刻跑了过来:“妞,你千万别想不开再跳湖啊!阿玛不是已经答应你不再娶妻了吗?!你快下来!”
说着,苏溶溶只觉自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夹着胳膊抱了下来,苏克察一脸哀求心疼地说道:“妞啊,阿玛说到做到,你别再吓唬阿玛了,成吗?”
苏溶溶看着苏克察,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她一歪嘴,扑进苏克察怀中大哭道:“都是女儿不孝,女儿对不起你们!”
苏克察身子一僵,连忙大手顺着苏溶后背,尽量压低声音安抚道:“不哭,不哭,妞是好闺女!”
苏溶溶着实大哭了半天,直到苏克察外衫湿到了内衣,她才止住哭泣,看着阿玛慈祥的脸,苏溶溶一抽一抽地说道:“阿玛,以前都是女儿的不对,是我太不懂事儿了,您想娶就娶吧,我不反对!”
“不!不!”苏克察连忙摆手:“有妞陪着我就行,阿玛不娶,放心,阿玛不娶!”
苏溶溶拉住苏克察的手,真诚地说道:“那我嫁人了,阿玛怎么办?”
苏克察一愣,说不出话来。苏溶溶搂住苏克察的胳膊,如所有女儿依恋父亲一般,晃着说道:“阿玛,您还年轻,又这么帅,想必追求您的女子都排满长安街了吧?”
“长安街?!”苏克察一愣:“那是哪儿?”
苏溶溶吐了吐舌头,连忙摇头:“没什么,我的意识就是追您的女子多,您一定要娶一个长得漂亮性格又好的!”
苏克察将苏溶溶推了起来,双手按在她两个肩上,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妞,你这是怎么了?别吓唬阿玛啊。”
苏溶溶撅起嘴故意做出生气的表情:“怎么了?我就不能变得懂事儿啊!”
“能!能!”苏克察哈哈大笑:“我的溶丫头真是长大了!”
无所事事的住了一阵子,苏溶溶实在憋不住了,这里是北京,她从小生长的地方,虽然现在是几百年前,但那京腔京韵依旧熟悉。这一日,苏溶溶提出想出去走走,苏克察立刻同意,派了软轿,还给她分了个胖丫头。小轿还可接受,丫头实在不敢,从小接受人人平等教育的苏溶对于劳动人民还是很尊重的。
“你甭跟着我,我自个就成!”偏门外,苏溶溶对着一脸喜兴的胖丫头又是拱手,又是作揖,急了一脑门子汗。
那个胖丫头更是惶恐,小肉手摆着哭道:“我的好格格,您这要是逼死我呢!您不要我伺候,我一准儿被大人买了,到时候沦落青楼,红颜薄命……”
苏溶溶着实恶寒了一阵,她硬着头皮答应道:“好吧,你就跟着我吧,不过说好了,你别格格、格格的叫我。”
“那叫您什么?”胖丫头顿时高兴起来,肉肉的脸颊明媚鲜艳。
苏溶溶想了想,说道:“叫我溶溶就行。”
“那可使不得!老爷听见非揭了我的皮!”胖丫头脑袋摇得如拨浪鼓一般。
“老爷很厉害吗?”苏溶溶心里有些怵,听胖丫头的口气,阿玛似乎并不如自己看上去那么慈祥。
胖丫头想了想,摇摇头。
苏溶溶一颗心顿时放下:“那你为什么这么害怕?”
“我是昨天刚被买进府的,不知道老爷厉害不厉害。”胖丫头一脸实诚。
苏溶溶一愣,顿时摇了摇头,不再理她,这个丫头真是尽长了肉了!
钻进软轿,苏溶溶想了想,说出一个地方:“宣武、虎坊桥。”
可惜轿子走了一百米不到,苏溶溶已经吐成一团,她晕轿。吐了一会儿,胖丫头给她从旁边人家儿讨了些清水,漱口之后,苏溶溶将抬轿的人哄了回去,拉起胖丫的手,打算走着过去。
看着走远了的软轿,胖丫心有不甘地说道:“其实我不晕轿!”
苏溶溶白了她一眼,拉起她拖小猪一般,拽着向前快步走去。
北京城正南正北,方方正正,豁达敞亮。虽然早了几百年,但九门巍峨,方向明白。鼓楼一直向南就是紫禁城,可是才走了一会儿,胖丫头就又开始喊累。
“格格,您今儿个就算打死我,我也迈不动腿儿了!”胖丫抱着一家药店外的廊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
苏溶溶一下子从29岁变成了13岁的小姑娘,纵然心智没变,但体力却明显不行了。她走的也累,可眼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不走又能如何?看了看胖丫头,苏溶溶开始威逼利诱、软硬兼施。
“再走几步,我给你买糖吃!”
胖丫头白眼一翻:“您要有钱,不如雇辆马车!”
苏溶溶咬咬了嘴唇,左右看了看:“这儿哪有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