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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女孩子们做起来,就问题百出了。走路声音太响、蹲得摇摇晃晃、茶杯抖得太厉害、杯子觉得太高、杯身的彩绘没有对准主子……总之所有问题看似细小,但都被嬷嬷一一揪出。最后的结果是,所有人罚蹲!
苏溶溶早就气得火毛三丈,要不是估计苏克察颜面,她早就一脚踢飞嬷嬷,翻墙头跑了。此时,她正猫着小步半蹲着,眼看就要坚持不住了,嬷嬷一柳条打在了她背上:“腰挺直!”
“挺个屁!”苏溶溶真火了,她一下子跳起来,夺过嬷嬷手中的柳条,狠狠摔在地上,大叫道:“你还有没有人性啊,我们都蹲了半天了!我们是来选秀女的,又不是来受气!你别太过份啊!”
那嬷嬷一下子愣住了,片刻大嚎起来:“哎呀我的娘啊,我为主子娘娘办差,却落得被秀女打骂,这还没成主子呢,就如此给脸子,摔打下人!都是从龙过来的,打我就是打老祖宗啊!”
这嬷嬷一阵夹枪带棒,苏溶溶更是气的恨不得真抽她一顿:“谁打了你了!你这老女人怎么这么泼妇!”
“别说了,别说了!”小姐妹上来就拉,苏溶溶可不是弱质女流,她一挥膀子,就将上前劝架的女孩子们挥了个跟头。
“哎呀”一声惨叫,苏溶溶扭头看去,那个江南小妞已然躺在地上,晕了过去。
正文 第3章 误入贝勒府
当嬷嬷们乱作一团时,苏溶溶才知道这个薇宁也是尚书的女儿,而且她阿玛这个尚书貌似比苏克察要厉害很多。
屋内丫头婆子呼天抢地,苏溶溶站在屋外,心中有些忐忑。对于自己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她倒无所谓,可是她怕连累了一直很疼自己的阿玛。
一个长着胡子的老者匆匆要进屋子,苏溶溶一把拉住他,急急问道:“请问,如果不小心伤了秀女会怎么样?”
那老者急匆匆说道:“伤害秀女视如大逆不道,你说呢!”
这算个什么回答?苏溶溶顿时出了一头冷汗,白痴都知道大逆不道罪过大了,说不能还会砍头!看了看小院子里攒动的人群,苏溶溶把牙一咬,在月色的掩护下,趁着门口侍卫不注意,一个纵身翻出了墙头。
老刑警了,什么院墙没翻过。想当年解救人质时,苏溶溶不搭人梯就翻过了三米高的院墙。每年警院轮训的时候,苏溶溶更是连续五年取得擒拿第一名的成绩,俗称刑警第一擒拿手!她轻轻松松翻出院子,可是刚落地,才赫然醒悟自己穿的是花盆底!
“哎呀”一声低呼,苏溶溶脚脖子差点儿扭折了。好在左右没什么人,她活动了一下脚腕儿,脱下鞋,立刻发足狂奔,沿着胡同跑了出去。
大白天的光脚猛跑着实不是件低调的事情。苏溶溶刚跑出胡同就发现街上的人都在看她。头上梳着的小刷子已经散了,身上穿着的粉红色鲜亮的旗服腰腹上一圈儿翻墙头留下的灰印儿,这样实在太过招摇了,苏溶溶左右看了看,一眼便发现了一处绝佳的隐蔽场所。
一棵郁郁葱葱的银杏树,旁边是一圈高墙。苏溶溶蹭到高墙旁边,趁人不注意,爬树上墙,轻轻俏俏翻了过去。
院墙之下是一片湖,幸亏苏溶溶没有立马跳下去。她还心说这家人怎么没有养狗也没有护院,好么这墙头下就是湖,不小心跳下的人,一定会被淹个半死。
苏溶溶左右看了看,秘密侦查向来是她的强项。此时,她藏在银杏树影中,静静爬在墙头上,等待时机。
不一会儿太阳就在当头顶上了,大中午的,街上无人,院子里的人也应该歇晌了,苏溶溶将外面穿的粉红色外套脱下,只着着白色衬裙,沿着墙头爬到了一阵子,再轻轻一跃,灵巧无声地落在了地上。
原来这是宅中后花园,看这排面,主人应该不是凡夫俗子。处处亭台楼阁、奇山异石,这富贵繁华的地方正好有助于苏溶溶藏身。她将十分招眼的粉红旗装和花盆底的绣鞋扔到一旁,反正所有秀女穿的都一样,即使被发现,也决计不会想到是自己的。
如此这般,苏溶溶一身白色中衣,踮着脚,轻轻盈盈沿着游廊掠过。眼看着一个小院儿就在眼前,她沿着墙根闪了进去。
三面皆是房间,正中北屋窗开着四扇,很是敞亮气派,东西两间房门紧闭,苏溶溶不敢枉闯,这奔中间正堂而去。她不过是想找一件衣服罢了,可进了正房,却傻了眼。这里俨然是一间书房,正中高挂一副龙飞凤舞的书法,苏溶溶只掠过一眼,就记得清清楚楚:“安闲雅室”。
这也太雅了吧,苏溶溶左右看了看,终于发现了一个柜子。她不管不顾一下子打开,不仅常常舒了口气,终于看见了一件衣服,不仅如此,还有皂白底儿的靴子和一定带着玉坠子的瓜皮小帽!
不管三七二十一,苏溶溶赶紧穿上。一阵捯饬之后,她才发现这衣服着实大了许多。不过没关系,苏溶溶将长出来的袖子卷了起来,袍摆掖在腰间的带子上,生生穿上了那双能放进去两只脚的衣服。刚要出门时,她突然看见一个人影,差点儿吓得叫出来。仔细一看,才见端倪,原来那是一面巨大的穿衣镜。
站在镜子前,苏溶溶不禁愣住,这相貌这神情俨然就是十三岁时的自己!她想走上前几步,可刚要迈腿边听见不远处传来男子说话的声音。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苏溶溶跳到院子里,踩着水瓮,潇洒利落地从北屋和西屋之间略挨处翻墙而出。
她落地的一瞬间,只听一个清越的声音高声说道:“四哥,您这一趟公差出的可真有能耐,生生从那些老顽固口袋中挖出来几百万两银子!”
另一个略显低哑的声音,毫无感情地说道:“吏治一天不改,这帮老蛀虫就一天欺上瞒下!”
苏溶溶不敢再多听,赶紧沿着来时路又翻了出去,直奔鼓楼东街礼部尚书府而去。
一直等到礼部尚书的绿呢大轿回到府中,苏溶溶才敢溜回去。
苏克察满脸疲惫地靠在椅子中,苏溶溶轻轻走了进去,无声无息给这位看似刚强,实则温和的阿玛轻轻按揉这肩膀。
苏克察一愣,猛然向后看去,看清之后,立刻大惊失色:“妞!你……你怎么回来了?”
“我……”苏溶溶从苏克察身后走了出来,吐了吐舌头,刚要说话,苏克察立刻更加惊异地问道:“你……你怎么穿了这么一件衣服?”
苏溶溶被苏克察一脸惊愤的样子吓坏了,顿时小脸一片惨白,哆哆嗦嗦将在妞妞房骂嬷嬷,搡倒秀女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看着苏克察吓得倒在了椅子上,苏溶溶把心一横,咬牙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绝不连累阿玛!”
苏克察仿佛没听到一般,呆坐了好久,突然他魁梧的身子猛然跳了起来,拉起苏溶溶喊道:“走,跟阿玛去找救星去!”
出了鼓楼东街,苏克察带着苏溶溶一路奔东面而去,不一会儿马车停了,苏溶溶下车一看,似乎是台基厂路,再一抬头,只见宏伟的大门上挂着一副匾额:“八贝勒府”。
苏溶溶还没反应过来,只听阿玛已经到门口,和小厮说要请见“八爷”。
八爷?!苏溶溶想了半天,突然灵光一现,哦,原来是和四爷争什么曦的那位!想到这儿,她不仅面露轻蔑之意。
片刻,厚重的大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一位相貌堂堂的男人走了出来,他年纪颇大,胡须花白,但精神矍铄,十分利索。看到苏克察后,恭恭敬敬打了个千儿,笑脸儿拜道:“不知尚书大人前来,有失远迎,莫怪莫怪”。
这人明显是汉人抬了旗籍后做的奴才,苏克察对他虽然举止客气,但脸面上还是带着轻视之色。那老奴不卑不亢,伸手请道:“八爷正在用膳,请大人东边偏厅等候。”
苏克察点头道:“有劳了”。回头对着苏溶溶招招手,带她进入府中。
此刻,苏溶溶穿的还是那身宽大的男装,走起来后摆拖地,显得十分滑稽。一路上,迎客的男子不断打量着她,让苏溶溶很是尴尬,她索性一咬牙,将长衫前后襟都绑在了腰间,只穿着一跳枣红裤子,拖着大靴子,毫不在意地跟在后面。
苏溶溶早想好了,要是砍头,自己就带着苏克察逃跑。天下之大,处处可以为家!就算日子没有尚书府舒服,但总好过整天磕头作揖来的体面!
正想着,偏厅已到。
迎客之人客客气气将苏克察与溶溶安置坐下之后,便转身走了。苏克察紧皱着眉头,沉默不语,想是在合计一会儿看到八爷后怎么开口。
苏溶溶心里虽然七上八下,但到底来自几百年之后的现代,丝毫没有体会到什么叫“天子一怒,横尸千里”的绝对威严。她左右张望,上下观察了一番,对着苏克察说道:“阿玛,您别太担心。女儿没错,是嬷嬷欺人太甚!若是皇上英明,便不会偏听偏信,就因为这么点儿的事儿,而怪罪有功的大臣;若是皇上……”
说到这儿,苏克察狠狠白了苏溶溶一眼,溶溶皱了皱眉,省略了那个讳莫如深的词,直接说道:“若真有那个时候,女儿带着阿玛您远走高飞,咱们隐姓埋名到……到广东去!那里天高皇帝远,肯定不会有事儿!对啦!要是有机会,咱们到法国去!康熙时代,正是法国人盲目崇拜中国的时候!”
苏溶溶越说越兴奋,尤其说道法国,简直两眼放光,满面通红!
“哈哈……想不到小妹居然有如此气魄”,一个清朗但又有些低沉的声音快活地在门外响起。
苏溶溶吓了一跳,苏克察也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几步迎到门口,躬身行礼:“奴才苏克察给八爷请安,爷吉祥!”
苏溶溶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老天爷啊,真的是和电视上一模一样啊!她只顾发愣,根本没有注意到,此时一双黑漆漆亮闪闪的眸子也正打量着自己,那眸光开始微愣,慢慢转为探究,到了后来只剩下浓浓的笑意挂在眼角眉梢。
苏克察看到苏溶溶一副呆鹅的样子,连忙咳嗽了一声,苏溶溶目光转向苏克察,但依旧一副懵懂的傻样,气的苏克察简直要跳起来了。
正文 第4章 八爷出马
好在八爷并不计较,他一边笑着扶起苏克察,一边向上座走去:“苏大人何必这么客气,要是论辈分,我还应该喊您一声舅舅呢!”
说着,八爷从苏溶溶身边走过,两人擦肩时,八爷特意看了溶溶一眼,那目光含笑,让人如沐春风。
苏克察立刻不好意思起来,他拱着手连连惶恐地说道:“八爷说笑了,奴才哪里有那脸面。”
八爷笑道:“咱们就别客气了,苏大人今晚前来,想必是有什么事情吧?来,坐着说。”
苏克察恭恭敬敬走到一旁椅子上坐下,苏溶溶也立刻站到了阿玛身后。见八爷如此直接,苏克察也不再隐瞒,他刚坐下就又站起身,一脸愤怒又无奈地说道:“八爷英明。奴才今日前来的确有件难事儿想请八爷救命!”
“救命?!”八爷不禁看向苏克察,那自在温和的笑容带着体贴与关切,尽数收了起来:“您是皇阿玛的股肱之臣,什么事儿这么严重?”
苏克察长叹一声:“唉……,都是我这个顽劣的女儿!”
说着,苏克察一把将苏溶溶从身后拽了出来,气愤说道:“说,你都闯了什么祸!”
苏溶溶冷不丁在外人面前丢脸也就算了,此刻还要如此卑躬屈膝地承认错误,她实在做不到,于是苏克察越是大吼,她就越是梗直了脖子,一副打死也不说的英勇表情。
苏溶溶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言语,苏克察真是气急了,他见女儿都这个节骨眼儿了还不知死活地使小性子,不由得勃然大怒,一巴掌就要劈头盖脸打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八爷青天色的袍子一闪,一胳膊将苏溶溶护在了身后,同时抬手挡住了苏克察扬起的手臂。
八爷眉头一拧,不悦道:“这是干什么?!”
苏溶溶这才意识到苏克察原是要打自己,不由得更加委屈,想想自己年纪轻轻便英勇就义,莫名其妙穿越到万恶的旧社会,还没享两天福,就被送到妞妞房,只不过为大家鸣个不平,就惨遭有可能砍头的厄运……想到这一切,她顿时悲从中来,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苏克察一见手竟然伸到了八爷头上,不由得大惊失色,一脑袋跪在地上,连声喊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八爷回头看了看溶溶,又叹着气扶起苏克察,声音软了很多:“舅舅,今日您来找我,是信任胤禩。您未着官袍,我也没在正堂见您,咱们这便是亲戚们之间相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