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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炎热,陛下当善自保养。”
刘彻也蒙了,“呃……仲卿可好些了?”看那气色倒是好多了,脸上也有了些红润的光泽。
“臣的病见好,臣是说,天气热,陛下不要忧劳过度。”
“是不是谁跟你说什么了?”刘彻敏感的看着他。
卫青摇摇头,叹了口气,“臣有一件事,闷了两个月,还是想和陛下说。”
“春陀啊,给大将军端莲子汤,呃不要冰的。”
“臣想说,赵信在我汉军中多年,黯熟汉军路数。虽然臣从不在军中议论战略,但赵信叛走,臣心中放心不下。如今我军克大漠,却两个月在北防没有动静,匈奴岂能不疑。”
刘彻静静的看着他,天下之大,明白自己为难的人,就只有他。
卫青垂了头,“陛下……十年前,太皇太后仙逝,服丧刚满,南患新定,而内政不稳。那年隆冬,在上林苑,陛下夜传李广、程不识,二位将军。臣记得,陛下教导臣,北陲需个有名声的人去镇一镇。臣请……”卫青坚定的看着他。
刘彻蹙着眉头盯着他水润的寒眸子,你不能去。
臣不去,谁去?
此时去,岂不又耗到秋凉……
秋凉又怎样,此时无人去北陲,后果会怎样,岂不功亏一篑……
不,不行……刘彻看着他,不自觉的摇摇着头。
卫青也摇着头。
春陀端着莲子汤上来,看着这两个对着摇头又都不说话,不知他们又怎么了,“呃……陛下,莲子汤来了……”
刘彻、卫青都回过神来。
“大将军请。”春陀把莲子汤放在他面前的几案上,便知趣的退下了。
卫青看春陀下去了,叹了口气,站起来,跪在刘彻几案前,“陛下,社稷为重。北陲必须有个暂时的定论,陛下还有西进的远略,岂可因臣之病而……”
“此时如大漠是决然不可,仲卿不必多言。”
“臣请大兵屯定襄水草丰沛处。”他温和的声调中带着坚决。
确实是最需要的,可若那气候又……朕的仲卿……
“大兵屯定襄。这个季节水草丰沛的草原气候和暖,臣多加注意就是了。陛下……”
刘彻叹了口气淮南的事已经不得不办,这北陲确实需要有人给匈奴以重压。霍去病虽然骠勇,但心性高傲,只可为将,不可为帅,尚统不得大军,年纪也还小些,不足以引起匈奴的注意;‘飞将军’早已是旧名声,也不足以震慑匈奴。这人选只有他最合适,然而……
“天下之大,四海之安,臣不过一个卑微的骑奴,仰陛下天恩,能有今日,幸可据匈奴。臣万死不辞。”
“仲卿”,那水润的眼睛如此坚决的看着他,刘彻的眉关渐渐的展开,“好自珍重!”
“臣谢陛下!”
……
(六十)
“陛下!!我舅舅怎能去定襄?!”霍去病的声音震得刘彻心里的火儿腾腾的往上冒。
“国事为重。”刘彻没法儿解释,强压着火儿。
“臣也可以去啊,为什么不让臣去?!”
“你以为你闲得住吗?!”刘彻比他声音还大。
霍去病两眼冒火的看着他。
“去淮南!去病,可敢去?!”
霍去病愣了,淮南?
“小子,你还嫩些。你舅舅不能白去定襄,你要去给朕办一件大事!”
霍去病扳着脸,看着他。
“淮南王老谋深算,已有反意,罪证确凿,只是不好下手。淮南如今可能已经秣马厉兵,去病,你可敢去?”
“我舅舅去了定襄,是为了陛下能攘除内患?”
刘彻瞪他一眼。
“臣去!臣有何惧!”霍去病转身就往外走。
“回来!”刘彻拿他没办法,没了卫青镇着,这小子更张狂了,“毛毛草草的!朕还有话说。”
刘彻在他耳边低声嘱咐了许多,霍去病蹙了眉头,又点点头,这么复杂,他还真没想过。
……
“报——”
“讲!!”
“匈奴单于惧大将军驻北防,携匈奴远徙漠北深处,迁其王庭于大漠之外,让出定襄以北,及大漠草原!”
“好!”刘彻站起来,“诸将陈兵不动,调大将军速回长安!”
秋风都有些凉了,匈奴既远遁,他必须回来了。
……
元狩元年十一月,诛淮南、衡山,党与死者数万人。
十二月,大雨雪。
“二姐来了,这么大的雪,二姐快里面坐。”卫皇后拉着卫少儿往里面坐。
“二姨。”
“据儿好乖。”
“二姐,快尝尝这茶煮得可好。”
“子夫,姐姐来是有件事,想让你替姐姐做个主。”
“什么事?”
“去病快十九了,如今也有了官职,我想给他成个家。”
“这是好事啊!”卫皇后笑了。
“你哪里知道,他从小到大可曾听我一句半句?这娶媳妇的事,青弟一个男人家,我也不好和他直提……”
“二姐,这是件好事,姐姐说得对,说来我也该帮着张罗的。只是在这宫中,杂事多,日前李夫人又病着,我也就给忘了。去病是大了,也不能一辈子跟着舅舅。”
“说得是啊。”
“如果和青弟说,青弟也是一定高兴的。”
“青弟疼他,当然高兴。只是不知那混小子听不听话。”
“娶媳妇这么好的事儿,去病顶多是嘴上不好意思。小伙子嘛,断不会不高兴啊!”
“只是我若和他说,他必然顶我。”
“姐姐,去病在定襄军功跃显,他又是陛下的门生。这件事,不如等我问问陛下。”
“那就更好了!”
……
“父皇!”据儿刚玩儿雪的小凉手搂着刘彻的脖子。
“好凉啊!冰着父皇啦!”刘彻笑着举高他,又放下,“据儿啊,你长大啦,不要总是贪玩儿,也该读些书了。”
“据儿会念‘格物、置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好!念得好。”
“臣妾给陛下问安。”卫皇后笑着过来。
“子夫啊,今年天气冷,你这里可还暖啊?”
“臣妾谢陛下关心。陛下,臣妾有件事和陛下商量。”
“什么事?”刘彻坐在暖笼边。
“臣妾的二姐和臣妾说,去病也不小了,想给去病成个家了。”
刘彻嘴角调了起来,好!只是这话要跟那小子说,还不反了……刘彻忍不住笑出来。
“陛下?”他笑得莫名其妙,卫皇后有些不解。
“呃!好啊,是件大喜事啊!”混小子,腻在舅舅家的日子不长了,刘彻还是想笑,“朕正好有处好宅子,真是好!赐给去病办喜事儿!”
“臣妾代去病谢陛下!”
刘彻肚子都忍得有些抽筋。
……
卫青吃过晚饭,还不见霍去病回来。
“将军,去病今天怎么还不回来?”平阳问。
“不知到哪里去了,这孩子,这么大的雪怎么还不回来?”卫青也不放心了。
“叫人去找找吧。”
“是啊,将军,妾去叫人找找他吧,会不会去了二姐那里?”侧室去找人了,还没走出廊子。
“舅舅!”霍去病一头雪花儿的回来了,“舅妈!”
“快进去暖和暖和,将军正担心你呢。快,快去把饭热了。”侧室吩咐下人给霍去病热饭。
“舅舅。”
看他脸颊鼻尖冻得通红,“快过来暖暖,这么大的雪,到哪里疯到这时候?”卫青摸摸他冰凉的脸颊。
“哪里是我愿意,陛下非让我陪他去看个宅院。”霍去病自己措措脸颊。
“什么宅子?”
“不知道,就是看看。”
卫青也不再多问,饭也上来了,霍去病饿了,只顾低头吃饭。
……
“将军,陛下叫去病去看宅院,是不是要给他张罗亲事啊?”
“啊?”卫青愣了,看着躺在身边的平阳。
“这么大的雪,平白无故,带他看得哪门子的宅院?”
“陛下并没提过啊?”卫青虽然觉得平阳说得有道理,但刘彻不但没提过,二姐也没说过什么,“去病也没说是这个事儿啊?”
“小伙子不好意思说吧?”平阳笑了。
不会吧……卫青觉得不像,摇摇头。如果让去病成亲,估计得他要闹的吧……
……
“舅舅,冷不冷?”霍去病在未央宫宫阶上把自己的披风也披在卫青身上,抖落舅舅肩头的雪花。
卫青笑了,“不冷。你别逞强,快穿好。”
“不!”霍去病摇摇头,脸颊红扑扑的,“舅舅,我摸摸你的手,冷不冷?”
“少胡闹,进去上朝了。”
刘彻从上面往下看,卫青跪坐在那里,穿得很暖。
再看霍去病,在那里不耐烦的跪坐着,眼睛看着卫青。
“剽姚校尉。”刘彻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臣在!”霍去病回过神儿来,几步走到中央,跪下。
刘彻知道让这小子搬出卫青府,可比打定襄难多了,私下跟他说,不反了天才怪,所以昨天只带他看了宅子,却什么也没说。今天,刘彻早有了主意,闹?朕把你捧到朝堂上,看你好意思闹!“剽姚校尉定襄破敌,有功!只身入淮南更是胆识过人!不愧是朕的门生!剽姚校尉今年多大了?”刘彻故意问。
卫青猛的一抬头,啊?!还真让平阳说着了,陛下!不可以啊,在朝堂上他也敢闹啊!卫青焦虑的看着刘彻。
怎么?!你也舍不得?!刘彻看着卫青。
“?”霍去病也一愣,“臣十九了。”
“十九岁啊!不小啦!该有个家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嘛。家齐而后国治啊。昨天朕带你看的宅子可还满意?”
整个朝堂都愣了,陛下对剽姚校尉果然如此恩宠有嘉,婚姻之事都搬到朝堂上,当着百官的面儿说啊!真是了不得啊!眼见得这大将军是不行了。
什么?!霍去病眉头一下儿系成一个死结。成家?!让我搬出舅舅家,凭什么?!把我搬到这朝堂上,是要堵我的口是吧?!没那么容易!小爷可没那么容易摆布!“臣启陛下!”
他的嗓门儿震得殿外的内监、羽林都直往里看。
卫青汗都冒出来了。
这么大的嗓门儿,刘彻也一愣,好小子,真是驴脾气啊,这儿你都敢喊!朕怕你喊,“讲——”
刘彻着一嗓子比他还响。
卫青一激灵,死死的盯着霍去病。
霍去病根本不看他。
满朝上下都晕了,这陛下和剽姚校尉要干什么?
“陛下!什么家齐而后国治!天下人人为家,何人还肯为国?!”
卫青下巴都差点儿掉下来,混小子,好厉害的嘴。这么冠冕堂皇的狡辩,能如此义正词严,脸部变色心不跳的在朝堂上叫喊,你还真不愧是“天子门生”
刘彻让他咽在哪里了。
“陛下,臣如今一心报国,匈奴未灭,无以家为!臣只有如此,方不负陛下多年教导之恩——”哼!怎么样?!看你怎么说?!霍去病心里无限得意的笑。
“哎呀……真是英雄出少年哪……”
“真是好志气……”
“‘天子门生’就是不一样啊……”
这张狂着实气人,可这混小子的胆色,和这翻豪言壮语真让刘彻喜欢。哼!好样儿的,你算是全学会了。他喜欢这样的孩子,倒笑了,站起来,“好!你们都听见了吧!这就是朕的门生。这普天之下的儿郎,若都如剽姚校尉,何愁匈奴不灭,有汉八十年,剽姚校尉当为天下先——去病,你说得好,那宅子朕给你留着!”
卫青松了一口气,悄悄蘸去额头的汗水。带着感激的看着刘彻,陛下教导出来的孩子果然志气非凡呐!
刘彻的眼睛早就粘在卫青脸上了,朕说什么来得?他哪里像你外甥?仲卿的好性情啊,这混小子就是让你惯的!
“臣谢陛下!” 霍去病断喝一声。讨厌!总看我舅舅干什么?!
61…63
(六十一)
这雪竟下了半个月还不见停,民多冻饿而死。
刘彻心中的阴霾比这重云堆累的还要重。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
那倾国倾城的容颜覆在锦被之下,苍白枯槁的指尖死死的把住被边,哽哽咽咽的歌声断断续续的闷声传出来,刘彻心中油生凄凉,蹙了眉头,“夫人既命宫人内监叫朕来,为何又蒙被不见?”
“臣妾病久,形貌毁坏,已不堪入目,不可以陋容见陛下……臣妾……”
“朕与夫人情好多年,如今若真从此一别,岂能不见。”刘彻要掀她的被角。
那手攥得更紧了,“不,不……臣妾恳求陛下……想臣妾初蒙圣眷,即于屏风之后,陛下闻臣妾歌而未见臣妾面……后陛下幸爱臣妾姿容,如今,臣妾姿容已毁,气数已尽,就让臣妾只歌不见……怎样来,怎样去……”
刘彻蹙紧了眉头,“你这是……”
“陛下,日后若臣妾有福分,得陛下片刻回想臣妾……总希望陛下忆臣妾倾国倾城……而不是形陋骨枯……臣妾死不瞑目……”李夫人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了。
皇姐家的荷塘响榭,两扇屏风间的轻歌曼舞,初见她兄妹,那倾国倾城的容颜,于今不过十载,竟至凋零,美人形槁,刘彻坐在她的榻边,想起来心中发酸……
“陛下,臣妾时日无多,愿陛下怜惜,髆儿年幼失养,臣妾放心不下……”
“夫人放心,髆儿朕会找妥帖之人养育教导。”
“臣妾还有……还有一件事……唯托兄弟之事于陛下……臣妾与兄长自入宫来已多蒙圣恩。只是臣妾长兄李广利,自从臣妾二哥延年荐于陛下,而今仍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