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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宫女见得刘昱回来,急忙行礼:“回皇上,姑娘刚刚用了早膳,觉着身子不舒服便又躺上床去,不防竟是吐了,奴婢端水去为姑娘清理。”
“可有去请太医?”刘昱一听,急急便往寝殿走去。
“已是着人去请了。”那宫女端了水盆忙跟得进去。
进得寝殿,便见阿依斜斜倚在床头,一名宫女正轻轻拍着阿依后背。刘昱急忙往床边坐了,把宫女挤得退得开来,自己伸了手去拍阿依后背:“怎生回事?早上起来精神还好,现下脸都白了,怎地就吐了,这会子有什么感觉,可有好些?”
阿依刚要说话,又是一阵想吐,却干呕几声,吐不出来了。
那端得热水的宫女,忙绞了巾子与阿依细细净了脸。
阿依靠在床边摇摇头,眼巴巴儿看着刘昱:“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吐。”
“可是吃坏什么东西了。”刘昱说着,瞪了一旁宫女:“早上给阿依用的是什么?”
众宫女忙往地上跪了,大宫女丁香忙应道:“回皇上,姑娘早膳用了一碗梗香米粥,就着五绺鸡丝,还用了些樱桃肉山药、一小半碗牛肉炖白菜,吃了一个炸春卷儿,一些儿熏干丝烹掐菜。”那宫女掰了手指儿一一细数:“回皇上,就是这些了。姑娘之前吃进去的也全都吐了,现下怕是腹中没了东西,只能干呕着,吐不出来了。”
刘昱摸了摸阿依额头,又摸了摸阿依脸颊:“肚子会痛么?还有哪儿不舒服?”
阿依偏着脑袋想了想,摇了摇头:“肚子不痛,就是胃里不舒服。”
刘昱握了阿依手儿:“没事的,太医马上就来了,让太医诊诊。”
“嗯。”阿依点了点头,挪近刘昱身边挨着,把头靠在刘昱肩上。
刘昱一手搂着阿依,一手握着阿依手儿,却是瞪圆了眼睛看着地上众宫女儿:“还在这儿干跪着作甚,太医怎地还不来,去殿外守着。”
不过片刻,太医便被宫女引得进来,刘昱急忙站起拉得太医到床边:“快点给阿依看看,到底怎么了。”
一阵望闻切问,太医脸上神色忽地激动起来,又再三把了阿依的脉,终于那太医跪在地上,朝了刘昱高呼:“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这位娘娘是有喜了!”
刘昱闻言一愣:“有喜?什么喜?”
“娘娘腹中已怀有皇上的龙种!”
“呀!”刘昱傻傻的看看阿依又看看太医,一旁宫女到也机灵,齐齐往地上跪了,口中山呼:“奴婢恭喜皇上!”
刘昱终于反应过来,一把蹿至太医跟前,扯了太医衣领:“你是说,朕有孩儿了?”
太医自是连连点头:“微臣确定,娘娘已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就有三个月了?怎地现在才知道?”
“娘娘这么久以来并未招太医院把过脉,是已并不知晓。”太医急忙把头低了。
刘昱此时心情极好,便也不去责难:“那从今儿开始,日日来耀灵殿把脉。”
“微臣遵旨!”太医急忙应了:“娘娘之所以会吐,全是因怀有龙种的生理反应,极为正常,微臣把得娘娘脉像甚是平稳,此后好好养胎,便可为皇上诞下健康的孩儿。”
“好!好!好!”刘昱大叫三声,一把抱了阿依:“阿依,听说了么,你有身孕了,就是你肚子里有了我们的孩子了,你高兴么!”
阿依虽是傻女,很多事情并不懂得,但这怀胎生子本是上天赋予女子的天职,且在民间亦是见过邻里大姐嫂子大着个肚儿,说是怀了孩儿,是以听得刘昱这么一说,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懂得个七八分了,便也咧了嘴笑着:“高兴!”
刘昱在阿依脸上大大的亲得几口,大手一挥:“赏!耀灵殿上下全都重赏!”
如此,喜得一屋子宫女儿山呼“万岁”,之后太医开得养胎补药,把女子孕期各项注意事宜、饮食如何一一向众宫女们交待清楚不提。
刘昱陪得阿依坐得一会儿,哄了阿依再进了一些清淡饮食,一溜烟儿便朝陈太妃宫中跑去。
陈太妃见着刘昱急冲冲的跑得进来,眉头一挑:“皇上,怎地跑得如此匆忙,像个什么样子!”
刘昱心里高兴非常,也不把自家母妃的呵斥放在心上,只兴冲冲的朝了陈太妃嚷着:“母妃,我有孩子了!阿依有孕了!”
陈太妃一阵惊讶过后,亦是狂喜,这可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刘昱宠幸后宫多年,却并未能让后宫女子怀孕,陈太妃早已暗自担忧,甚至会想是不是刘昱亦跟他父皇一般,是个极难让女子怀孕的,此时听得阿依有喜,心中虽是不满那女子身份,但不论是谁,只要有喜便是天大的好事,陈太妃亦是欢喜得没落脚处,拉了刘昱,二人亲自一起去得王太后宫中,与王太后说了此事。
王太后闻言面上也是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更是赐下一批物什于阿依,以视看重。刘昱心中开怀,更是趁此机会,为阿依争那妃号。王太后与陈太妃对视一眼,竟也应了。
刘昱立时回去拟旨,封阿依为“路妃。”事后,刘昱兴冲冲的告之阿依,说这“路妃”之意便是纪念二人是在路边相识的意思。阿依哪儿懂得这些,便见刘昱说得开心,自是高兴,拉着刘昱手儿笑个不停。
这日,阿依因孕封得妃位之事立时传遍宫中,郗徽听着亦是惊喜,更是为了刘昱开心,当即带了青莲,亲自从琉璃宫小库房内搜出于安胎有益的药材去得耀灵殿恭喜刘昱、阿依二人。
那荷妃听得消息,只淡淡一笑,对了胭脂说得声:“这到是好事!”便也不放在心上,其余宫中诸女个个咬牙切齿,眼红心嫉,不一一细表。
良辰吉日,宗庙之门大开,刘昱头戴王冠,着了皇帝正装,身后跟着著了冠冕,衣饰庄重的群臣,徐徐踏上通往宗庙的台阶。
刘昱下诏封了阿依为妃后,心下那喜悦惊奇之感只增无减,更是想起自己十有八九确有其事的身事,心中更是大乐,自己父皇没有能力自己生儿子,让了母妃跟人借种生了自己,可自己却是让了自己喜欢的女子有了身孕,腹中怀了自己的骨肉,自己比起父皇来,可是历害得多了!刘昱之前从未把子嗣之事放在心上,对后宫女子怀不怀孕更是想也没想过,此时天赐麟儿,忽如其来的得知自己可以当父皇了,竟有一丝不可思异之感,生怕这是做了一个梦。是以,刘昱眼珠儿一转,召来礼官一合计,便打算去祭宗庙,一则告之先人,自己有了子嗣,更重要的一则却是为自己那还在腹中的孩儿祈福,愿那孩儿无灾无痛,平平安安来这人世。
宗庙大庭上已是架起了一排排的青铜钟,那乐架横木的崇牙上更是插满了五彩的羽毛,铜钟、玉謦、排箫、祝、圉早已备得齐了。
刘昱到得宗庙,在祭官的唱喏下行了九拜之礼,嘴中默默向了祖先神灵一一祷告,待得刘昱站起身来,一祭官敲响了祝,霎时,庭中百乐齐鸣,万乐齐奏,那八八六十四名舞者排成八行,更是随了乐歌欢动起舞,直似虎嬉豹突、龙翔凤舞,宗庙殿中巨香冉冉升烟,祥云雾罩。
待得祭祀过后,刘昱只觉又是激动又是兴奋,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以往刘昱只觉这宗庙祭祀当真又是烦琐,又是无味,今日竟是觉着很是庄严,是不是父皇先祖当真便会护佑于我?刘昱坐在斋宫胡乱想得一阵,忽地想起反正来了这宗庙,不如叫上祭官来占上一卦。
待那祭官到得,刘昱也不用祭官去占,自己问祭官要了旗子,自己亲自动手要占一个“灵旗卜”。这刘昱虽是个暴虐性子,却是只要自己感兴趣的东西都会去学,且一学便会,这方面到有几分机敏,当初见这“灵旗卜”好玩,自是学了的。
那祭官见皇上要亲自占筮“灵旗卜”,急忙从怀中掏出一小条盒儿,双手呈上。
刘昱开了条盒,见那盒中放了三组旗子,一组四枚,共是十二枚旗子,这十二枚旗子均是由霹雳木刻成。刘昱取了旗子在手,祝咒默祷,祷毕,便将旗子一掷,那旗子掷落在地,刘昱倾身相看,只见那十二枚旗子撇去不能入算的,便得了四上一中一下。
一旁祭官探身相看,面色忽地大变。
刘昱自是没见着祭官神情,只一叠声儿让祭官拿了《灵旗经》,要自己亲查卦辞。
祭官心中一阵哆索,却也得呈了。刘昱拿了《灵旗经》一路儿翻得下去,这卦却在这经中最后一页。刘昱一看,这卦竟是大灾之卦,名为“罹难卦”,经中更是清清楚楚写明此卦是“逢难之象。”刘昱心中一沉,去看那卦辞,卦辞上言:“天降奇灾,横祸近出,日夜不寐,罹此祸愆。”
刘昱看了眼睛一眯,一把掷了《灵棋经》于地。
祭官对这《灵棋经》及其各卦已是倒背如流,自是知道皇上打出了个什么卦,见刘昱扔了《灵旗经》急忙往地上跪了,磕头如捣:“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刘昱咬牙瞪着祭官,半晌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若有人知晓今日之事,朕灭你九族。”
那祭官自是忙不迭应了。
刘昱冷哼一声,也不想再在斋宫中用斋饭,踩了那地上的《灵旗经》,甩袖离了宗庙。
☆、70、劫数应生事端起
且说刘昱祭了宗庙,却因临时起意亲自去打灵旗卦,得了个下下卦中的魁首——“罹难卦”,当时除却怒极,更有一股心惊肉跳之感,拿了祭官九族相胁后,便起身离开,骑了“大将军”,也不招呼随从,策马出了斋宫,舍了行辕,飞驰而去。
刘昱正自心情狂躁之时,也不看路,一味纵马乱蹿。如此扯衣裂襟纵横驰骋一阵,这才觉着心中微微爽快一些,此时立马当下,刘昱喘得一阵粗气,便觉腹中饥饿。本来刘昱出来之时已是快到申时,正当用膳之际,刘昱这日为行宗庙之礼,已是斋戒了几日,腹中无甚油水,更为了对祖先神灵以示尊重,早上只用得些许汤水,现下,骑马出来狂奔一阵,流得一通热汗,自是饿了。刘昱面色黑沉,举目四望,只见不远处一幢飞檐翘壁的青砖大宅便在眼前。
刘昱策马行去,却见一人骑着高头大马已是到得门前,那人一袭短袍打扮,腰系革带,足蹬皮靴,马上挂了弯弓箭矢之物,更有野兔山雉等各类猎物系在马后,显是打猎回来。那人于门前下得马来,身量竟是极高,萧萧然如青松直立,朗朗然若皎月临空,面目清和,虽着了短服,却掩不住那通身儒雅的气质。刘昱定睛看去,便见那人身上更是挂了一把铁钚刀,身后跟得的几名随从早已下得马来,已有一名随从已是上前拍门,那大门打开,众人恭恭敬敬的把那人围了迎进门去。
刘昱双目微眯,这人不正是萧道成那老匹夫的次子萧嶷么!那幢青砖大宅应该就是萧嶷的青溪宅,原来自己竟是无意中跑到这里来了。刘昱冷哼一声,眼珠儿转得两圈,想起今日自己带了文武百官来祭宗庙,那萧道成却是上了折子说是痰疾复发,行动不得。这萧道成日日上来生病的折子,闭门不出,时日久了,自己还以为那老匹夫当真年纪大了,身子骨不行了,如今看来,若是当真病了,他那次子不要侍疾么?还能带了随从去打猎行乐?那脸上笑容欢快,哪儿有半分因了父亲病发而起的担忧难过之态。萧家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如此欺君罔上,欺朕年少么!此时刘昱腹中已中饿得“咕咕”出声,立时心下更恨,怒火冲天。
刘昱沉思片刻,辨了方向,调转马头,快马加鞭,飞奔而去。
王敬则正是此次侍卫头领,听得皇上策马离开行辕,便点了人马,亲自去寻。刘昱离了那萧嶷的青溪宅亦是一路奔回宗庙行辕,二人于半道上遇了。王敬则急忙下马向刘昱行礼,刘昱提了马鞭虚挥:“快上马跟上,等会儿跟朕去杀萧嶷那狗崽儿。”
王敬则闻言心中一沉,面上半分不显,道得一声“是”,随即上马,此时刘昱说了话已是奔出去几丈,王敬则急忙让众侍卫上马,带了众侍卫跟随而去。
刘昱到得行辕,立时让人传膳,再不拘着吃素,只管让人去办酒菜肉食,更是传下令去,让众随从、侍卫吃饱喝足,待得晚间,去袭萧嶷。众随从听了山呼:“万岁!”围了刘昱一起大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