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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玉夫叹出口气来:“皇上现下在何处?”
“玉霄楼。”
杨玉夫听了心中一动,皇上去登那玉霄楼,不是明摆着目送郗家姑娘么,既是不舍得,那作什么放人出去。杨玉夫心思转得几转:“那现下谁在皇上身边伺候着?”
杨万年摇摇头:“我来的时候皇上喝住了玉霄楼的宫人,不让人上去,现□边估计是没人。”
杨玉夫心中暗暗叫苦,只觉头皮一阵阵的发麻,心中总觉惊悸,一股极是不安恐惧的情绪漫上心头。
到得玉霄楼下,杨万年便止了脚步,让杨玉夫独自去与皇上回话。杨玉夫越是近得这玉霄楼,那心惊肉跳的感觉越是强烈,直觉便想离得这儿远远的,可饶是这想法有多强烈,也不能罔顾君命。杨玉夫咬咬牙,一步步登上了这玉霄楼,待得杨玉夫上了玉霄楼,那面向宫门的位置果然是皇上在那儿站着,杨玉夫自是高声唱喏行礼。
刘昱见得杨玉夫,急急挥了挥手,让杨玉夫过去回话。
杨玉夫走近几步,在刘昱身旁低了头,一字一句把郗徽留的话与刘昱说了。
刘昱听了,半晌都不说话,开口时却只反复轻轻念了那句:“谢谢成全。”
杨玉夫因是低着头,便见刘昱一只手正握了拳头,那拳头握得极紧,指节突出,青筋鼓起,那手中竟有鲜红的液体正自滴落,杨玉夫一惊,定睛看去,那从皇上拳中流出的液体正是鲜血,杨玉夫张了张嘴,偷偷抬眼查看刘昱神色,却见刘昱如痴如狂,面上神情变幻莫测,那神情既悲且苦,慢慢的脸色竟是变得青白,如有疯魔之色。杨玉夫心中大叫不好,自己在这儿杵着,待皇上发起怒来,哪儿逃得过,第一个便是发作自己。杨玉夫正自心焦,想要开口让皇上传御医包扎伤口,又怕正好踩了他痛脚,让他恼羞成怒,待要寻个什么话头,却也不敢妄自提出,正自忐忑,却觉着颈脖忽地一紧,竟是皇上一手卡住了自己脖子。
刘昱双手卡了杨玉夫颈脖,手上用力,把杨玉夫拖近自己身边,直直的看着杨玉夫:“阿徽还说了什么?”
杨玉夫被刘昱卡着极是难受,慌乱中撞着刘昱目光,那目光直如一条阴冷的毒蛇一般,钻进自己心中,目光中更是泛起了一层血色,杨玉夫脑中轰地一声炸开,心下极骇,这分明是杀意!杨玉夫也不及多想,双手握在刘昱卡着自己脖子的手上:“皇上息怒,皇上息怒!郗家姑娘有话,有话!”
刘昱闻言这才稍稍放松了对杨玉夫的钳制:“什么话?”
“要皇上珍重!郗家姑娘自是担心皇上的,皇上万不可动怒,伤了龙体。”
刘昱眼神微眯,再不说话,只收拢了卡在杨玉夫脖子上的双手。
杨玉夫自是挣扎起来,可哪里挣得过刘昱,越是挣扎,刘昱手下力气越大,杨玉夫眼见着自己的舌尖都快被逼得一点点吐得出来,胸口更是大痛,只得死死把住皇上的双手,以期能略得喘息。杨玉夫手上力气渐弱,心中极快地闪过恨意、不甘种种诸多念头,脑中忽地灵光一闪,用了自己最后的力气,从袖中摸出一块玉佩,举在刘昱面前。
刘昱见着杨玉夫举了一块玉佩在自己面前,不由得手下一停。
杨玉夫忙把玉佩在刘昱面前晃得一晃。
“这是什么?”
杨玉夫忙指了指自己颈脖。
刘昱伸手拿了玉佩,皱了眉头看着。
杨玉夫脱了刘昱掌控,大口大口吸着新鲜空气,不着痕迹往后挪得几步。
刘昱乜斜杨玉夫一眼:“朕记得这玉佩是朕送与阿徽的一批玉饰之一,阿徽把它系在了裙上。”
杨玉夫忙点了点头:“皇上英明!这玉佩是郗家姑娘特特从裙上解下来送与奴才的。”
刘昱一眼瞪向杨玉夫:“你个狗奴才也配当得阿徽送。”
“奴才自是不配的,是郗家姑娘大人大量,每逢皇上派奴才去与姑娘送东西,姑娘都会送些物什给奴才。奴才得了姑娘极多的恩惠,心中对皇上与姑娘感激不尽。”
刘昱拿了玉佩静静把玩得良久,终于把那玉佩递与杨玉夫:“既是她给了你,你便好好收着吧。”
杨玉夫听得这话,心知自己过了这一死劫,忙双手接了那玉佩:“奴才谢谢皇上恩典。”
刘昱木无表情,此时东方已是渐渐露出了鱼肚白儿,刘昱终于叹出一口长气,转身下得楼去。
杨玉夫瘫在当下,只觉身上凉津津的,如同从水里捞出一般,早已是汗湿重衫,胸口又重又闷,自己都能听得那“嘭嗵嘭嗵”的心跳声,似是直欲跳出胸腹。杨玉夫紧紧握着那救得自己一命的玉佩,双手却在不断颤抖,好不容易才把那玉佩塞入袖中。
皇上今日明显是要杀自己,若不是自己灵机一动,用了那郗徽给的玉佩以求获得一线生机,那此时自己早已是成了死尸一具,被人抬得出去,直接扔在化人厂了。虽说皇上看在郗徽份上一时饶过自己,可这么久以来,皇上若是动了杀机要杀的人,哪个逃得过,便如位高权重的萧将军还不是被皇上牢牢惦记着,时时在寻时机,自己一个内侍奴才,如何抗得皇上?皇上现下已起了这心思,自己便如那案板上的鱼肉,任皇上宰割了,只是不知何时会死便是,这脑袋不过是寄在了头上了。如此,自己已是朝不保夕,谈何出宫,谈何养老!杨玉夫咬了咬牙,深深吸进几口清晨尚带冷冽的空气,浑身一个激棱,咳得几声,却带来喉间一阵痛意,心中虽是滚过万般念头想法,却也知此时不是伤心时候,急忙手脚并用爬将起来,跌跌撞撞追了刘昱而去。
刘昱下了玉霄楼,心中极是茫然,更觉一股沉沉的压抑疲惫。自己在那玉霄楼上想了一夜,几次想冲下楼去,亲自去把郗徽带回宫中,可每每此时总会想起郗徽初被自己强抢进宫时那对着自己不冷不淡,见或闪过厌恶的神情,若是自己这次反悔,阿徽定是不会再理自己,自己在阿徽心中半分地位也没了吧。刘昱思绪翻转,反反复复,竟是把自己的掌心都抠得破了,那浓浓的鲜血流将下来,才稍稍缓了那椎心之痛。
走着走着,刘昱又是到得琉璃宫外,刘昱抬头见着那琉璃宫金碧辉煌的牌匾,淡淡扯出个笑来,那琉璃也般的人儿,这宫名到真是合了她了。
行至寝殿,那房中案上放着几卷布匹,小凳上搁了针线筐子,一旁的绣棚子上是绣得一大半的儿嬉图。刘昱在房中转得几圈,那梳妆台上,只静静躺了一把金色的梳子,刘昱把那梳子拿起,梳子上竟留有一根长发。刘昱眼睛一亮,把那长发细细从梳子上取下,捏在手中看了看,一圈圈往指上绕了,咧开一个笑来,拿了腰间荷包,把那长发收入荷包之中。
打开梳妆台上的饰盒,却见那盒中不过两只玉簪,几朵宫花,两副耳坠子,除此并无它物。刘昱眉头轻皱,眼珠儿转得几转,这几样首饰却是自己熟悉的,阿徽平常打扮并不华丽,原来便是这几样首饰轮换着戴,昨日阿徽回府,戴的却还是当初进宫时来的饰物,刘昱不觉苦笑出声,是啊!阿徽当真是心不在此,不能强求的!自己送的那些个东西,怕是全都被阿徽塞了库房吧。
待得刘昱出来时,手上拿了两样物什,刘昱见杨玉夫便在殿门口候着,让杨玉夫拿匣子装了那两样物什,立时去郗府送与郗徽。
杨玉夫急忙双手接了,正待去办,刘昱又是一声叫住。
刘昱看了杨玉夫手中物什,良久才缓缓出声:“告诉阿徽,便留这两样东西作个念想吧。”
杨玉夫听了,这才如释重负,应答过后,起身去了。
刘昱却是转身又进了寝殿,直直走至床榻,把鞋脱了,倒头便睡在床上,拉了一旁被子,连人带头尽数蒙盖起来。刘昱窝在被中,叹出一口气,闻着那被上淡淡的清香,阖了眼儿,睡得过去。
且说杨玉夫捧了那两样物什匆匆出得宫去,到了郗府,那门房正待换班,见得杨玉夫又来,虽已是认得此人,但也不敢便放这人进去,就着门眼儿说得一声:“请稍等片刻,小人这便去报。”便掩了门眼,又是一路飞奔去寻管家。
郗烨心中因了激动兴奋又兼害怕刘昱半夜来寻人的担忧之心,却是一夜未睡,此时正在书房中挥毫作画,听得来报,手下一顿,也不管那墨迹滴落下来,坏了那堪要完工的画儿,把笔一搁,便往府门而去。
开得府门,郗烨一眼便见杨玉夫手上捧了个方方的匣子立在门前,身后却是并无它人,郗烨心中稍稍一松。
那杨玉夫见得郗烨出来,忙迎上去行礼。
郗烨自是抬手虚扶得起来:“不知杨总管清晨前来所为何事?”
“奉了皇上之命,前来为郗家姑娘送些物什。”
郗烨便一撩袍子往地上跪了,口中唱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着便双手举起,要接那匣子。
杨玉夫面上露了为难之色:“这是皇上下令送与郗家姑娘的物什,大人,不如让姑娘亲自来接。”
郗烨便抬头看了杨玉夫:“小女昨夜因了回来极是高兴,竟是一夜未睡,刚刚才睡得下去,这时候叫得起来,于身体甚不相得,相信皇上也不愿扰了阿徽睡眠才是。”
杨玉夫听了这话,心中犹豫。郗烨却是一把把杨玉夫手上匣子接得过来:“杨总管放心回去回话,老夫自会把东西送至阿徽手中。”
杨玉夫见东西都被接了过去,那郗大人在府门口拦了,亦是一副不愿让自己进去的模样,便也不好强求进去,便点了点头:“皇上还有一句话与姑娘,望大人务必为咱家带到。”
“总管请说。”
“皇上说这两件物什是留给姑娘作个念想的。”
郗烨闻言心中一喜,这话的意思,莫不就是皇上确是甘愿放手的意思,如此皇上要反悔,再寻阿徽进宫的可能又小上几分,当真想不到,这小皇帝竟还有如此气度。郗烨心中想着,面上不由得露了几分微笑,看向杨玉夫的目光也不再虎视眈眈:“总管放心,待得小女起来,老夫便将这匣子拿给小女,把这话转述与小女。”
杨玉夫见事已至此,自是没有必要多留了,便朝郗烨行得一礼,便要离去。
郗烨从袖中摸出一锭金元宝儿,塞入杨玉夫手中,打发杨玉夫去了。
是夜,郗徽接得郗烨秘密送来的匣子,打开看了,只见里头放着一只梗枪}下却是压了一套衣裙。郗徽把那衣裙展开,那衣裙色泽鲜亮,五彩斑斓,上面均有一只彩凤,那彩凤羽翅全张,昂首向上,高贵无比,当真是章采华丽,周边用了金银双色线绣勾边突出,形态逼真,光彩夺目。这不正是刘昱亲手为自己裁作的那套衣裙么!听得一同被秘密送来的青莲转述的话语,郗徽心中又是安心又是感动,摸了那衣裙,半晌不能言语。
☆、77、年年乞与人间巧
郗徽得了刘昱那话,实若得了刘昱承诺,心中大安,想起当日自己出宫时走得匆忙,手上要送与阿依的绣活儿都未做完,有心想绣些个娃娃用的小衣小鞋儿送去与她,又怕如此往来反是不好,此时却是当断则断之际,自己对刘昱虽想全了那姐弟之情,但现下着实不是时候,如何都得过得这段时日,待刘昱心情彻底平复,那时阿依的孩儿也已是生得下来,到时看情形再通往来方才更为妥当。郗徽心中转念想得几想,便也作罢,只安安心心与范云在一起,又如以前那般开开心心快快乐乐了。
这日郗徽起得床来,洗梳过了,正提了剑到得院中,却见青莲、青萝手中各挽着两只大竹篮子从角门走得进来。
郗徽眨了眨眼睛:“两位姐姐一大早去了哪儿?怎地提了两只篮儿,敢情你们亲自去了菜场不成?”
青莲、青萝便提了篮子走得过来,青莲放了一只篮子,笑嘻嘻的从篮中递了支花儿与郗徽:“姑娘你看这是什么?”
郗徽接了那粉红的花儿:“是木槿花!你们采花去了?”郗徽说着嘟起了嘴儿:“好呀!你们自己摘花儿玩去了,也不叫上我。”
青莲因跟了郗徽在宫中,二人平日里无聊时打发时间,青莲虽是恪守着主仆之礼,但见郗徽不开心,便也常常想着法子逗她开心,二人更是时常斗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