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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或者离开 作者: 王小枪-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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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想洞悉我们的堕落之旅,努力寻找它出现并被我们接受的理由,却往往是无功而返。我们总是给自己一个看起来正大光明体面堂皇的理由,来弥补在一个个城市之中生存的尴尬,同时而又发现每个借口都那么苍白。我们义无返顾地背叛了故乡,激情澎湃地投身到了这个物欲横流的城市,多年后暮然回首,却发现它还是一如当初般的陌生,丝毫没有为我们开启了那扇心灵的栖息之门。 


  于是我们只好无可避免的陷入这场物欲之海,在没有方向和坐标的泥潭中挣扎着熟悉水性,机械地捕捉那些虚幻的理想目标,并且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丁莹紧紧抓住我的手,似乎在担心我会在瞬间离她而去。偌大的城市中,我们总是在辉煌的灯火中茫然不知所措,总是非常轻易地陷入巨大的孤独之中。恍惚中我仿佛看见无数离开家乡的青春在脱离了熟悉的故土之后变得由盛而衰,渐渐地在迷失中腐烂。 


  丁莹住在离公司很近的一个地方,车马上到了。下车时她暗暗地拉了我一把,我没有顺从,而是缓缓地从她掌心里抽出了自己的手。丁莹的脸色瞬间变了变,不过很快地就恢复了笑意。临下车时她伏到我脸上轻轻地印了一吻:“你会不会觉得我有些放荡?”这个问题突如其来,我有些不知所措。“当然不是,真的。” 


  我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总是喜欢在每句话后面跟上一句“真的”,仿佛在强调着自己的观点,惟恐对方不再相信。一只温软的小手捂住了我的嘴:“我相信你。”我笑笑,看着她步履孤单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那一刻,我的心像被什么戳了一下,生疼生疼的。 


  车子孤独地前行,星光灿烂的街头竟如此冷清。 

  家里窗户上的灯还没熄,我心里顿时一阵感动,三步两步就蹿上了楼,没进门就大喊:“老婆子,我回来啦。”林艺故意一脸恼怒地瞪着我,说:“又加班了吧,说,和哪个小妹妹加班去了?”我嬉皮笑脸地把她推倒在床上,说:“不是小妹妹,是和老太太一起加班。”她徒劳的挣扎了几下,便放弃了抵抗。 


  这几天我们部门正在做一个专题,点子是杨错出的,说是要和比较流行的环保主义附庸风雅,标题是“绿色的21世纪”,意思是在我们大步流星跨进来的这个新世纪里,除了帽子不要是绿色的以外,最好什么都和绿色沾点边才比较好。 


  绿色和平组织近来推出了一套“绿色性爱指南”,教导男女们如何在做爱的同时为地球节约资源。据说这份题为《为了地球着想》的“做爱环保指南”可谓无微不至,其中的细节指导包括:男女欢愉时应关灯以省电;沐浴时应同浴以便更加节水;喜爱在木地板上翻云覆雨的人士,应确保地板所用的是环保木材…… 


  这个专题一出,文思如泉涌的一干策划们更是高招不断:喜爱在沙发上翻云覆雨的同事,应该确保沙发所用的不是真皮;可以用毛巾的时候决不使用纸巾;不使用含橡胶成分的安全套;可以选择在白天开始互动,根本不用考虑关灯问题就可以更加节能;还有人更绝,说以后“连洗鸳鸯浴也有了环保的理由”,把个正经八百的事情说得狼狈不堪。 


  我指使丁莹向杨错反应情况,过了一会儿她跑下来向我汇报,说杨总说了,“谁让我们只有一个地球,大家连做爱都要考虑是否绿色的问题非常必要”,还说杨错一脸淫笑地看的她心跳不已。 


  我听了大怒,上去指着他说:“别说没警告你,要是敢打我们部门女同志的主意,小心我废了你。”杨错岔开话题说:“你们文化频道都是创意高手,我就是想别的专题你们也能联想到男女之事上去,你这个当头儿的比我坏多了。”完了还郑重其事地劝我“不要固守陈规,现在是好马也吃回头草,更何况是一两根窝边草。”我听了笑得肚子痛,说这叫上司劝下属堕落,传出去都能编出一部色情小说来了。 


  事毕之后林艺认真地告诉我说她今天去医院了,医生说再过几天就得让我当和尚,不能开戒,怕影响孩子。我笑着说:“什么意思啊?你这纯粹是在暗示我加强进攻啊。”林艺笑着把我打倒,骑在我身上说:“就是要让你小子过几天清戒节律的日子,省得所有的便宜都让你一个人占了。” 


  我吐了吐舌头说:“下来吧下来吧,小心把我的命根子坐断。”林艺笑得花枝乱颤,笑声爽朗无比,在屋子上空久久的徘徊。我们重新纠缠到了一起,互相热切的抚摸,我身体的某个部位重新崛起,就在这个时候,裤子上的手机响了。 


  我的心里顿时一颤,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丁莹,身上象被猛地泼了一盆冷水,瞬间瑟瑟发抖。林艺故意盯着我问:“谁呀?”我没理她,一步跳下床去,拿起电话就准备关机,敷衍着说肯定是公司找我,今天的活还没完呢。林艺一把将手机抢过去,冷冷的接了起来:“谁?” 


  电话里传来百合尖叫着的声音:“韩笑,你在哪儿?!”我一愣,拿过来问怎么了。百合的嗓音急切无比,问我杨错是不是跟我在一起。我迟疑着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大喊着你快点来一下,家里被人砸了。我吃了一惊,穿上衣服就往出跑。林艺追出来问谁干的,我说能是谁,肯定是让杨错的哪个女人砸了。 


  我安顿好林艺出门一边找车一边给高小三打电话,说:“你乖乖地在家呆着别出来,小曹等会过来,你们刚刚吵完架,免得见了面又得添乱。”车子这几天不知道哪个零件出了毛病,修了差不多一周了还没好,把我别扭得要命。 


  小曹叫曹胜利,大学时我们都在一班,毕业后被他老子安排到了派出所工作,也是我们那批同学里唯一彻底改行的一个。不过混得还算可以,工作不到三年就当上了大所长,据说过几天还会容升上调,来参加我婚礼时大手一挥,拍下整整1000大毛,样子趾高气扬,十分牛逼。我刚到杨错门口就看见他的警车灯乱闪个不停,一身警服的他站在门口指挥着几个人到处取证。 


  我下了车过去,问他百合没出什么事吧。他把我拉到一边,说:“人没事,但玻璃全给人砸了,估计不是什么恶意伤害的大事。”临了鬼鬼祟祟地问我杨错哪儿去了。我指指手机,说:“这厮不开机时只有三种可能:1,在情人身上;2,在情人身下;3,乖乖在家纳公粮。”小曹笑着摇摇头,说:“你们迟早得犯在我手里。”我皱着眉头说:“什么叫我们,我可是洁身自爱。”小曹笑得弯下腰,说:“就你还洁身自爱,我操。” 


  我笑着说这倒也是,要说纯洁,除了高小三我他妈谁都不信。说到高小三,小曹脸色微微变了变,不再说话。我擂了他一拳,说:“都是兄弟,你不至于这么小气吧。”他推了我一把,说:“看你说的,我还能记这仇啊,”完了恨恨地说,“他喝醉了骂我没关系,就是那一拳太他妈狠了。”我笑着说:“怎么,你们还比划了两下子?”小曹也笑了,说:“我哪儿敢跟高大师过招啊,躲都没躲开。” 


  我搂着他的肩膀往里走,告诉他说高小三的父亲那天去世了。小曹一愣,点点头说:“那就是我的不对了。”我问他到底怎么就打起来了,小曹显得颇为委屈,说:“没事跟他开了个玩笑,我是说了句‘三哥不敢喝酒是不是有病啊?’,没想到他立马就跟我急了。”我说过去就没事了,改天咱们出来单独喝喝。小曹来了劲,说:“咱们也有一阵子没出来喝了吧,要不改天找几个同学聚一下。” 


  说着两个人上了楼,一进门就看见百合披头散发地坐在床上,正在呵斥一个在地上拍照的小警察。小曹笑了笑,把他的下属叫出去安顿:“你们先回吧,也别备案了,等明天再说。” 


  百合一见我们进来就哭,说这日子没法过了,哭一句说一句,像丢了糖的小孩子。说到恨处咬牙切齿地说:“死杨错,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他。”我和小曹对视着一笑,坐下来抽烟。百合转头说:“韩笑,杨错到底去哪儿了?”我一脸无辜地苦笑着说:“我要是知道我就是您孙子。” 


  等百合渐渐平静下来,小曹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看见那个砸窗户的人了么。百合马上又抽泣起来,说她已经睡着了,猛地几块砖头上来,玻璃一烂,就听见一辆车走了。完了恨恨地说:“小曹你得给我把她找出来,看我不抓了她的脸!”我递过去一包纸巾,说:“什么她呀,你知道人家是谁吗?”百合一边擦眼泪一边说:“就是那个臭婊子,我早就知道是她。” 


  小曹一愣,站起来说你知道是谁?百合摇摇头说:“我没见过她,但我知道是谁,我见过那个小妖精给他手机上留的言。”我心里一阵叹息,心想这次完了,杨错又被抓了奸了。百合仍然在哭哭啼啼,我过去安慰说:“也可能是搞错了,还不定是哪个公司的人和杨错有矛盾过来砸的窗户呢,你先别气了。” 


  百合红着眼睛骂:“他那几下子小花花儿我还不知道,那个小妖精就是你们公司的!!”我一愣,琢磨了半天也没头绪,忙问:“是谁呀?”百合半天没说话,胸脯一鼓一鼓地喘着气,许久才说:“不知道哪个部门的,叫丁莹。”
第二章
第18节 只有你最疼我了

  我听了眼前一黑,差点朝后一头载倒。小曹从怀里掏出个小本来,问她住哪儿,百合摇头恨恨地说我不知道,你自己去问杨错。我顿时觉得血直往头上涌,转头没好气地说:“记个屁啊,他找情人怎么着,你能抓了他判了刑啊?!”小曹莫名其妙地看着我,说:“你丫这是激动个鸟啊?” 

  我渐渐平息下来,心想这事来得太突然,不一定就是真的。又问百合短消息上打的是什么留言,还说你给我好好想想,别胡乱栽赃。百合气得几乎发抖,说:“我有病啊,自己给自己脑袋上扣屎,我没把握我能这么说吗我?!”我一咬牙,伸手把小曹的车钥匙抄起来,说:“你们等着,我把杨错给你们找回来。”百合愣了愣,在身后大喊韩笑:“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我驾着车飞快地行驶在无比寂静的三环路上,心乱如麻。两旁的栏杆和稀少的车辆从身边呼啸着一闪而过,立刻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在追逐,又像是在奔逃。我目光呆滞地望着街边闪烁的点点灯光,心里在不着边际地想,这事情就算是真的,我又能如何,我又能怎样? 


  我把车锁好,步履艰难地走上丁莹家的楼梯。一个台阶就象是一个沉重的包袱;每上一步,心里就增加一份负担,说不清楚是担心见面时的尴尬,还是在嘲笑生活和自己开的玩笑,每一步都艰难无比。 


  杨错有个类似于手足衣履的理论,认为友情是人在冷漠世界里赖以生存的空气,是无法离开的必需品,爱情则是寂寞之旅中点缀心情的小花,是奢侈品。两者不能混为一谈。这话听起来似乎是在说原则分明的高小三,而对于见了女人就不眨眼的杨错,我对他的这番话一直保持怀疑。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现在是个在家乡种地的农民,杨错和高小三,这两个同甘共苦的兄弟,会不会像现在一样对我?会象毕业典礼上那样的信誓旦旦,还是会一脚把我使劲地踢开?如果杨错和高小三现在一文不值,甚至是在温饱线上苦苦地挣扎,我又会怎么样对待他们?我不知道,也许我永远都不会知道。 


  门终于被敲开了,里面传来丁莹熟悉的声音:“谁呀?”我几乎忍不住就想一头闯进去看个究竟,心里却猛跳如鼓,忐忑不安地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我在担心什么?又是在期盼着什么?但在她开门的那一刹那,我发誓当时自己还是希望不要看见杨错。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千万不要看见他。 


  丁莹见了我大吃一惊,眼神里流露出恐惧的神色,但瞬间又恢复了平静:“韩笑?!”我什么都不说就往里走,她也不阻拦,只是在我走过她身旁轻轻地说:“不用进去了,杨错在这儿。”我浑身像是被闪电击中,猛地一震,转过头来死死地盯着她。丁莹也不说话,抬头同样看着我,眼神坚毅而又平静。 


  我的喉咙象被人用手紧紧掐住,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起来。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她轻轻地说进去吧。我胸口象堵了一把棉花,嘶哑着嗓子说:“我只问一句,他知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丁莹想了想,半天才说:“你觉得这个重要吗?”我点点头,脑子里一片混乱,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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