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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勇也不理会我们,自顾自闭目养神。
江辰环视周遭,苦思许久对无痕、庄梦比划了几个手势。
他们眼神顿时一亮,点点头。
片刻过后我们散开,从各个方向冲向石勇,即将贴近他时,又突然后退,缩了回去。
如此每过一炷香的时间,我们就重复一次类似的举动,每次都是扰而不打。
石勇闭目狂笑起来!“死心吧!我的甲亮已经进化到了你们难以想象的地步。不管你们耍什么花样,都伤不了我的。”
我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再次齐齐扑出。距离石勇尚有三尺左右时,不但没有后退,反而继续前冲。
刹那间,无痕、庄梦各抓住石勇的一条胳膊,江辰俯低鼻躯,抱紧石勇双腿。三人一起发力,高高跃起,举着石勇冲向湖畔上空的裂缝。
石勇大声怒吼,双臂狂挥,猛然甩飞了无痕、庄梦。但江辰的双臂像铁锁般紧紧箍紧他的腿,任凭他打得江辰后背塌陷,血肉飞溅,也死不松手。
石勇只来得及偏一下头,小半个肩膀就被江辰塞入时空裂缝,消失不见。
伤口处犹如刀削一般平滑,青碧澄澈的芬芳汁液喷溅而出。
石勇凄厉痛吼,拼命挣扎。江辰身形一沉,拽着他往下落,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身而上,对准他的伤口,大口吮吸。六欲化作六道光焰,脱体而出,将赶过来的无痕、庄梦挡在外圈。
“江辰,你想要做什么?”无痕、庄梦再也难以气定神闲,气急败坏地叫起来。
江辰哪会浪费力气和他们废话,晶亮甘甜的汁液入喉而下,化作滔天巨浪般的精气冲刷内腑,法力以恐怖的速度层层提升,犹如山崩海啸,火山喷发,一浪高过一浪。
“放开我!放开我!”石勇惊惶失措,竭力扭动身躯,拳头猛击江辰的后背。
但江辰的伤势恢复得更快,大量精华汁液不但增加了法力,还令江辰血肉重生,断骨相接,伤势飞快愈合。
“放开我!让我出去!”石勇嚎啕惨叫。
江辰死死攥住他,像一头凶猛的野兽咬住伤口,使劲吞吸,浓烈醇厚的力量不断涌入内腑,法力暴涨得像是要炸开。
一粒粒灰暗的杂质从江辰皮肤表面渗出,身体顿觉轻盈,江辰恍然意识到,这是江辰强行飞升灵宝天,渗透入体内的东西,现在被蕴含了空城精华的汁液自行排出。
“放开我,我要出去,我要出去!”石勇发出一声声悲痛的低吼,层层石壳碎裂,从全身蜕落。
江辰大力吸吮汁液,力量澎湃如潮,内腑的每一处细微角落都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发出怒浪拍岸的哗哗巨响。
第二十一章 大成
“我要出去”石勇绝望地喊道,身躯慢慢缩小,一点点化作虫形,本能地抽搐挣扎。
蓦然,体内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犹如山洪冲垮堤鼻,岩浆喷出山口,高涨到了极点的法力以沛莫可御之势瞬间冲破了封锁。
突破了!
江辰终于冲破了瓶颈!
此时此刻,体内的法力不再是一道道气流,而是一片浩瀚无边的汪洋,汹涌奔腾,席卷全身。再也不需要运转法力,循环内腑,因为这片法力的海洋本就循环反复。
空城的精华滋润并未停止,法力的海面还在不断升涨。
江辰松开嘴,抬起头,静静地凝视着石勇。
他目如死灰地看着江辰,一滴混浊的泪珠从眼角慢慢滚落。
“我要出去。”他嘴颤动,像是在这么说。
江辰收回六欲,对无痕、庄梦二人微微一笑,手臂一扬,将石勇奋力扔出,扔入了上空的裂缝,消失无踪。
下一刻,江辰振动魔胎,脱离了空城。
暴雨如注。积水横淌。江辰盘膝静坐在东洲的偏僻山谷中。
耳畔响起雨点淋淋漓漓的声音,但又仿佛静寂无声,如同置身在冥冥渺渺的虚空。
这是江辰与云界相互渗透的一刻,是内天地和外天地交汇的一刻。
一切既遥远,又邻近。
江辰听见远方的每一滴雨珠落下来的响声,分得清雨点打在岩石、泥土、野草和乔木宽叶上各自不同的震颤。江辰听见自己心脏沉稳有力的跳动声,分得清血液在每一根血管里奔流的快慢变化。
冲破瓶颈之后,江辰便进入了归墟大成。没有选择立即飞升神煌境,因为归墟大成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来了。
仿佛归墟大成一直沉眠在江辰的心中,只要一缕温暖柔和的风吹过,它就自然而然地萌芽了。
江辰的视线跨越青翠山谷,连绵峰峦,奔涌江海,向着天空径直而去。
下一刻,江辰以天空之眼俯视大地,天涯不过在咫尺之间,万物不过在棋盘之中。
一片阴云源自水滴,一棵参天大树源自种子,一分果源自一分因江辰是最浩瀚最玄妙的宇宙,江辰是最渺小最简陋的尘埃。一切纤毫毕现,一切见微知著。
江辰向着天空之上跨越而去,望见星汉灿烂,虚空深邃,望见生命的每一点光亮与黑暗。
江辰仿佛驾着宇的小舟,划动宙的船桨,在最迷人最壮丽的生命长河中畅游。每一点光亮和黑暗都是无限广博的天地波浪,独立又相连。
每一点光亮和黑暗都是无限广博的心灵波涛,对照着江辰的*之道。
每一点光亮与黑暗在视野中不断放大,外天地自然而然地进入了内天地。
山谷中的暴雨变得静寂无声,恍如隔梦,心灵的波涛却在澎湃轰鸣,震耳欲聋。
那是死鬼老爸的第一个祭日,下着同样的大雨,夜色像幽黑涌动的浪涛,淹没得人喘不过气。
江辰浑身湿透地站在洛阳城的郊外,捧着油纸包裹的烧鸡腿,呆呆地望着山丘高处荒草凄凄的坟头。江辰想要走上去,又迈不动脚步。
鸡腿是偷来的,早已冰凉发硬,结了一层混浊的白色油腻。为了这根鸡腿,江辰自己的腿差点被烧肉铺的老板打断了。
“这一年,江辰过得很艰难。”
“想要找活干,但差点被人卖了。”
“江辰学了很多东西,比你能教江辰的更多。”
“江辰学会了怎么活下去,学会怎么偷,怎么骗,怎么乞讨,学会扔掉你教诲过江辰的那些东西。”“江辰让你失望了吧。没关系,因为江辰要活下去。你已经放弃了江辰,但是江辰没有。远远仰望着黑夜中的坟头,江辰任由冰凉的雨水从眼角淌落。
那些东西只会让江辰活得更艰难。
那些东西只会让江辰觉得现在活得是多么错误,多么耻辱,多么痛苦。
江辰永远不能像大熊、李洁净那么快乐,因为你让江辰看到了光亮,却不能触mo。
江辰猛然扔掉了鸡腿,转身面去,在飘泼的大雨中狂奔乱吼。
江辰的心比雨夜更黑暗。
望着多年前的自己,江辰清晰感受到了当时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真实盛受。
当时的江辰,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扔掉了辛苦偷来的祭品,为什么要头也不回地离开。
但现在江辰看清楚了当时的心。
是的,江辰恨你。
因为恨自己,所以更恨你。
这是江辰当年不明白,也不能明白的阴暗。在迈入归墟大成的一刻,包裹在外面的坚壳顷刻碎裂,裸露出最真实的心灵角落。
是的,江辰曾经恨过你。
汹涌的黑暗海面上,闪耀着点点星光。
当时的江辰好像也是这么感觉的。
但如今江辰看到了,埋藏在那层快乐下面的不安、不愿和不甘。飞扬飞扬,你们只能看见娄的嬉笑玩闹,看不见江辰其实并没有飞扬的翅膀。
就像洁白纯净的雪慢慢融化,露出下面漆黑的泥土。江辰看到了自已被当作魔的不安。被女人保护的不愿,力量弱小的不甘。
为什么江辰只能是随浪漂泊的扁舟?为什么江辰不能是广阔汹涌的大海?
一切纤毫毕现,一切见微知著,一切时光倒流。
为什么江辰会是天定的云界之主?
站在蒙界的时光长河中,允天青衫激烈抖动,猛然爆发出一声“不可能!”的怒吼。
他怀疑、愤懑、不甘的脸仿佛就在当前浮现。
当时的江辰,面对允天,恐惧得发颤。
江辰曾经为了师父,誓杀允天。也在被允天抓住,陪他同行后,为他的风采暗暗心折。
于是江辰可以嬉皮笑脸地叫他师哥,他可以毫不藏私地指点江辰法术的精义,告诉江辰什么是生命的流动。
然而所有的温暖,在蒙界什为一双冰冷杀机的眼睛。
他冷冷地望着江辰,目光和声音一样的凛冽刺骨。
几个月名为囚禁,实为棒导的相伴同行,原来还是抵不过“命运”
两个字。
其实当时江辰并不想成为什么云界之主。
现在江辰终于看清了当时的自己,为什么要颤抖。
那不仅仅是因为恐惧,还有愤怒!
原来被自己暗暗尊为师长,生出孺慕的人,可以那么快就翻脸为仇、冷酷无情,仅仅为了那个不可预知、不辨真假的未来。
江辰感到了感情被人背叛的愤怒。
既然如此,江辰就抢给你看!
一切纤毫毕现,一切见微知著。汹涌潮水从心灵的每一处退落,裸露出藏在水下的岛屿暗礁。
现在的江辰对你既没有了恐惧,也没有了愤怒,更没有了心折。
因为江辰也会说出“阻吾道者,吾必斩之。”这样凛冽刺骨的话。
江辰会将你击倒,成为磨砺道心的一块磐石。
仅此而已。
一切纤毫毕现,一切见微知著。一张张面孔,一段段往事走马灯般地掠过,新鲜生动,恍若重现。归墟大成是重新审视天地,审视内心,审视江辰的一段路。
那段路很短,又很长那一段走向紫禁山挑战允天的路,原来江辰真的走得很绝望。
直到望见那一袭雪白的道袍在晨风中飞扬。
飞扬飞扬,飞扬的只是似水流年。
于是最终,江辰还是从你身边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但真的很奇怪,明明是娄开了你,江辰却不再感到绝望了。
幕然回首,江辰静静地望着那个江辰在山路上愈行愈远,江辰知道,江辰应该替那一个江辰,说出当时不能了解,也不能说出口的话。
谢谢你,笙儿谢谢你在洪水淹没了尾生之前,爱过江辰。
之子泛舟,亦泛流年。前尘往事尽浮心海,精神层层绽放,一个又一个江辰站在时光的河流中,向江辰走来他们有的哭,有的笑,有的嬉闹,有的挣扎让江辰得以看清,得以了悟。无论那一个是怎样的江辰,无论那一个江辰是怎样的光亮,怎样的黑暗,都是让江辰一步步走到今天,走到了归墟大成的江辰。
无论哪一个江辰,都不曾放弃过自己。
点点黑暗和光亮化作漫天星汉,内天地与外天地相互渗透,彼此交融。这是宇宙的一点,也是心灵的无限,江辰盘坐在大雨滂沱的山谷中,满脸湿漉漉的泪水,眼中含着笑意。
上空风云变色,黑红色的云团急速凝聚,浓烈得吓人的云层中响起密集沉闷的雷声。
归墟大成天劫就要来了。
“不去找魔相助度劫么?“望舒低声问道。
“不需要了。”江辰缓缓起身,仰头望天,从容伫立,心中一片平和。
所有的雨点在江辰四周散开,所有的风从江辰四周绕开,所有的天空为江辰打开。所有过去的江辰,与江辰在时光的长河中交汇于此时此刻。
那已经足够了。
一切纤毫毕现,一切见微知著。无论江辰的选择是错误的,或是正确的。
因为是江辰。
所以无悔。
空中的云团剧烈翻滚,色泽越来越深,浓度越来越厚,竟然渐渐凝成了一汪悬浮的液浆。
液浆呈半透明的黑红色,纯净晶亮,光华灼灼,形状也在不断变化,似有无数曼妙鱼龙起舞追逐,似有无数日月星辰升起降落。每一刻的变化都多姿多彩,极尽流畅完美,天地玄妙。
江辰完全没有如临大敌般的警戒,四肢松弛舒展,以孩童天真好奇的目光,仰视液浆。
这不应该是什么生死劫难,而是一次新鲜生动的体验,天地向江辰展露它的另一面。
它也只是另一个江辰而已。
所以只需要,轻轻地呼吸,自在地呼吸,像孩童一样放纵地呼吸。一吸一呼,江辰的心灵是海,雄浑浩瀚的法力是海。一呼一吸,生命波动起伏,无限伸展。
一股浩浩荡荡的威压从液浆透出,沧桑、肃穆、古朴、厚重,仿佛天地庞大无匹的念头降临,俯视苍生,万物刍狗。
换作过去,江辰早被这股威压弄得喘不过气,要么竭力反抗,要么趁机开溜。如今却不慌不忙,任由威压不断向江辰攀落,如同一个密不透风的气罩扣住了整座山谷,将漫天风雨挡在外面。
江辰被天地隔绝在了一个小小的角落,所有的感官皆被消弱,即便已入归墟大成,也只能模模糊糊地感知山谷外的境况。
望舒呼道:“这不是森罗万象魔煞玄劫!”
液浆散发出来的气息高贵庄严,宛如高高在上的神祚,不带一丝血腥数气。江辰哑然失笑:“看来老天也知道江辰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