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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小朵艰难的从座位上离开,把自己反锁在了洗手间,窗户支开一条小缝,灌入耳里是呼啸的风声。她已记不清在火车上奔波的日子有多少,但她知道,只要不离开演艺圈,这样的日子就要循环往复。阎小朵点了一支香烟,却只看着烟圈慢慢的升起飘出窗外。窗子上清晰的映着她的容颜,深陷的眼眶,惨白的脸颊,还有杂乱枯黄的长发。如今,又有谁能认出她是那个十几年前人见人爱的小童星?
人说,女大十八一枝花,阎小朵绝对是那朵没等开放就蔫儿了的花。小时候的她精致的像个洋娃娃,可从十五岁的那一年开始,脸盘一天天的变大,鼻子上的肉越聚越多,眉毛渐渐稀疏,她能接的戏也越来越少,直到十八岁,才勉强接受了这个让人不安的现实——她长残了。从此媒体关于阎小朵的消息,不过是类似“昔日童星变路人”、“时光是把杀猪刀”等照片对比的无聊帖子。
阎小朵在厕所里呆了许久,直到外面时不时的响起敲门声她才掐掉烟,在门外排队上厕所的人们不由的向她翻着白眼,却都被她强大的内心屏蔽掉了。再回到车厢,自己的座位已被侵占,阎小朵懒得理论,便在车厢接口站了整整一晚。
直到火车到站,她的头都是昏昏沉沉,出了北京车站要坐地铁时,才发现自己的钱包不见。片刻的惊慌过后,却只剩下麻木。迅速的回忆着火车上的一切,才发觉是自己把钱包丢在了厕所的洗手台上。钱包里本没有多少钱,可她心疼那个五十元的红包。现在,她浑身上下里里外外,连一个硬币都没有了。
阎小朵是从火车站走回去的,整整用了三个小时,回到家的时候,双腿酸痛肿胀。那一间五十平米的小家,是她全部的财产,她忍着疲惫擦去窗台上的灰尘,为唯一的一盆仙人掌浇了些水,便打开了电脑。
漆黑的房间里,只有电脑屏幕散出的刺眼亮光。阎小朵一连在某论坛注册了十个ID,只要帖子出现“阎小朵”这三个字,她便像个英勇的斗士,在十个马甲中变换着身份无休止的与陌生人掐架。她的内心无法向她的外表显露的那般无所谓,她是在乎的,比任何人都在乎,即使她作为公众人物很多年,但对于辱骂她的帖子依旧做不到泰然。
看了看手表,已经凌晨四点半了。她关上了笔记本电脑,有些懊恼的叹了口气,早就发过誓要断网的,可总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想在网上搜索自己的名字。虽然知道每一次都会生气,可还是会这样做。
躺在床上,窗帘透出黎明的薄光,阎小朵强迫自己睡觉,也只有睡着了才不会有烦恼。这一睡不要紧,竟然睡了整整一天,再醒来时,已是晚上十点。肚子饿得直叫,可她却还躺在床上,她没有吃饭的钱。挣扎了许久想起冰箱里还有两个鸡蛋。
盐水荷包蛋她吃的狼吞虎咽。随手打开电视,习惯调到娱乐频道,冷冷的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可昔日的童星已所剩无几,还能延续神话的少之又少,顾诺一算一个,电视里正放着他的通告,搞怪的表情,可爱的笑容,像是夏日里的冰激凌,让人心生愉悦,阎小朵最喜欢的还是那双梨涡。屏幕下方有一行字:宅女的终极梦想——萌系优质少男横空出世。
顾诺一,顾诺一……
阎小朵不断的呢喃的这个名字,眼睛里闪过一道亮光,她从背包里翻出日记本,盯着那串电话号码,可她又一次尝到了不幸的滋味。十一位的电话号码,可她只记录了十位。
这到底要多么不幸运,才能如此的倒霉?阎小朵苦笑了一声,可她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弃,她不停的试着电话号码,一次又一次的拨打,电话的那一边或疲倦或不耐烦,却都不是她想要找的那一个人。
手机就要没电了,长时间的拨打机身已发烫,马上就要十二点了,阎小朵满面愁云,她一定要借到钱才行,三天后还有一部戏,她不能因为没有路费而失掉这个机会。再打一个,如果还不是他,就放弃。
阎小朵挑了一个还算吉利的数字凑成了十一位,这一次没有彩铃,只是长久的嘟嘟声。一声,两声,阎小朵默默的数着,一直数到七,才传来懒懒的声音,“喂?”
依旧疲倦中带着清冷,只这一声,就让她原本冷却的心又燃烧了起来,她压抑着心头的兴奋,“小……小宝吗?”
对方长久的沉默,随后说道,“你是谁?”
阎小朵不由的弯起了唇角,“我是笨笨!”
没有她所遇见的热情,不过是一如既往的淡漠,“有事么?”
有事,当然有事,可再怎样的厚脸皮,也不能一张口就提钱,何况是对一个几年都不曾联系的人,可阎小朵有一个优点,那就是随机应变。脑子飞快的运转着,之后她说道,“在乌镇那天,你忘了把那只记号笔还给我,那支笔对我有很重要的意义,是我妈妈留给我的。”
依旧了无声息,随后顾诺一懒懒的说道,“是么?可惜我不在北京。”
挂掉电话的阎小朵有些沮丧,现在已是十二点,电视里依旧很热闹,看着娱乐节目里众人大笑的脸庞,阎小朵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阎小朵很少哭,可这一次她却无法控制,她真的没有退路了。妈妈死后,她卖了老家的房,在北京安置了这个小小的家,这个圈子花钱如流水,即使再想节省,却还是到了身无分文的地步,难道非要逼得她卖房子不成?
环膝坐在床上愣神,沉沉的叹着气,手机却响了,是陌生号码,这么晚又会是谁打来的?但她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是阎小朵么?”
“是”
“我是顾诺一的助理小雅,记好地址,明天来找我。”
这个电话干脆利落,前后不到三十秒便交代了所有的事。直到挂了电话,阎小朵才彻底明白,顾诺一托今晚回京的助理送回了那只记号笔。可那只记号笔不过是个托词,既然她已经豁出去了,就让她的厚脸皮更彻底一些吧,阎小朵又拨通了顾诺一的电话,可这一次,他却关机了,她的计划没有成功。
顾诺一所在的经纪公司在一处阔绰的写字楼里,公司的墙壁上贴满了公司艺人的照片,还有各种唱片和影视剧的海报。绚烂的人生总是放在最显眼的地方,那么醒目,那么刺眼。
“喏,你的笔。”
助理小雅把笔扔给了她,虽然没打过交道,小雅却也是认识阎小朵的,曾经红遍大江南北的阎小朵,在娱乐圈无人不识,无人不晓。
顾诺一的经纪公司牛气,连带着顾诺一的助理也很牛气,阎小朵紧紧的攥着那只记号笔,望着小雅的背身喊着,“等等,小雅姐!”
阎小朵终于如愿以偿的离开了经纪公司,今天的阳光刚刚好,不刺眼,温和如棉。她用手指弹了弹那三张百元大钞,脆生生的很好听。她把钱小心翼翼的卷起,然后塞到了口袋里。
去片场的路费有了,明天,又是阳光灿烂的一天。阎小朵心情不由的好了起来,她不想回家,也没有什么朋友。摩天大楼的后门通向未知的胡同,她闲适的向胡同走去,今天就来个胡同一日游吧。
阎小朵是喜欢北京的,喜欢北京恢弘的建筑风格,喜欢北京阔绰的马路,更喜欢这里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机会,她可以永无止境的试镜,靠着自己仅存的一丝人脉艰难的拼搏。这条路是她选的,那么就要低着头走到黑,直到撞得头破血流,直到无路可走才肯罢休。
青墙红瓦,偶尔凸显精湛的雕砖,北京的每一寸土地都很厚重,每一升空气都眷着古老的气息。她深深的呼吸着,努力的让自己融入这个城市。她还记得自己的誓言,要在北京三环以里买一套五百平米的别墅,在上海的外滩边盘下一家咖啡店,还有乌镇让人流连忘返的民宿。
“美女,一个人暴走不寂寞吗?”
阎小朵驻足,循声望去,看清了槐树阶前那样貌清俊的男人,还有他面前的画板。他不过二十岁的年纪,有一张令人过目不忘的脸,阴柔中参杂着不羁,及肩栗色长发用五彩的丝线绑在脑后。做旧的牛仔裤和棕色的机车皮衣勾勒出他修长的线条。阎小朵忽然对他产生了兴趣,“你是在叫我吗?”
“当然。”
他从画板上取下一张画,递到阎小朵的面前,“我画你很久了,送给你。”
阎小朵接过,雪白的纸很厚实,她看了看却把画扔到了他的怀里,“你的画工太差了,就这样的水平还想和女孩子搭讪,真是不自量力,要不要我教你几招。”
他一怔,却是轻笑了几声,“你倒是说说看,我画的哪里差了?”
哪里差?差就差在他画的太好了,整张纸上都是她的大脸还有肉肉的鼻头,阎小朵瞄着那幅画,恨不得撕掉,“我的眼睛没有那么小,脸颊是纤瘦的,还有鼻子没有这么塌!”
“可你就长成这副模样?我哪里画错了?”
阎小朵瞪了他一眼,“神经病。”
好心情瞬间就破坏了,世界上有这么一种人,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阎小朵没有再多看他一眼,而是转身离开。
可那个男人却收拾好画板跟了上来,“你有男朋友吗?”
阎小朵从口袋里取出一粒口香糖放入口中,“有,十七八个呢。”
男人听闻轻轻的笑着,“介不介意多我一个?”
“介意,非常介意。不要跟着我,我最讨厌扫兴的男人。”
他停下了跟随她的脚步,却是敞怀笑着,“喂,阎小朵你记住了,我叫何逐。”
阎小朵打了一个冷颤,他竟然知道她的名字,阎小朵回转身,可他已经消失不见。竟然有这么奇怪的一个人,何逐,向他的名字一样,像一阵风来,像一阵风去,却无法追寻。
回到家的阎小朵,还时不时的想起那个像风一样的何逐。这个人又是谁呢?他那么的英俊潇洒,难道是专门在小巷子等自己的?可现在的自己没有以前漂亮,怎还会有人喜欢。喜欢她阎小朵的大部分是些大妈级别的观众了吧。
阎小朵把那三百元钱从衣服口袋里取出,然后一点一点平整的展开,夹在了日记本里。然后提笔写着:五月十五日,笨笨欠小宝三百元,还有一个谎言。
这个日记里所有的故事都属于她,也许顾诺一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三百元的事,毕竟,这钱对他们来说轻的就像一粒尘。助理小雅不会在意,那顾诺一就更不在乎。只是她觉得有些对不起顾诺一。
她合上了日记本,重新收拾好背包。三天之后,海南,女三号,主角之一。
依旧是火车,硬座。挤在人群中,开始了新的旅程。海南没有四季,只有温和的暖,或者炽烈的热。一个小背包,一个卡片机就是她的世界。
她喜欢到处拍照,拍各个火车站的面貌,然后把它们洗出来,贴在墙上,每走一步都要留下清晰的印记。她拍下了海口的火车站,她总觉得这里是她好运的开始。阎小朵用手挡在额上,阳光直面而下,从指缝透出的光晕令她心情大好。
她去剧组报道,和导演打了招呼,分配了房间,她的戏三天后才有。现在是属于她的美好时刻。海南是旅游胜地,也是拍摄的最佳片场,浓浓的风情伴着海风,吹不散又回味无穷。
她身上还有五十元钱,足够她撑好一阵子。穿着人字拖,怀里抱着硕大的椰子,她享受着这样的时光,看着不远处的大海,阎小朵又展开了遐想。这部戏也算是女主角了,现在的她只能靠实力说话。能不能转型成功,就在此一搏了。
“呦,阎小朵,真是好巧啊。”
阎小朵摘下墨镜,看着向她走来的猥琐男人。异地遇故人,本来是件很欢乐的事情,只不过却是个债主。
第三章总是如此不经意
来人阿华,阎小朵的发小,也是她的临时经纪人,所谓临时经纪人便没有契约关系的存在,阿华帮阎小朵介绍需要女演员的导演,成功一次,阿华便和阎小朵分成一次。以前都是妈妈打理她演艺上的一切,可真正自己走上这条路,才发现并不是那么简单。
在没有钱的时候遇到阿华,阎小朵还是挺不待见的。不过她还是挤出了一丝笑容,“华哥怎么在这儿潇洒呢?”
阿华昂着头向后指了指,“瞧见没小朵,哥儿们现在是副导演,不做经纪人了。”
阿华的身后是海滩,隐隐约约的看不清楚,只是有很多的人聚在一起。
阎小朵不说话,只是讪讪的笑着。剧组里有几个副导演是顶大梁的?不过都是打打杂,骗骗女演员,整日无所事事的主儿。
阿华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