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曳间会经告诉奈尔玆各种事情,尤其是奈尔玆从小就对所谓世界是否连续不断的怪问题,曳间的解释更让奈尔玆非常心动,所以运用那些内容来描述一个小小的场景会比较简单。当写下起头的第一行之后,故事的进行也轻松多了。就这样,也不知道经过几个小时,奈尔玆忘了酷热,
开始正式创作处女作的长篇小说,虽然不足限定的一天十张稿纸,却也完成了七、八张,约有一个段落的长度。这时,他开始觉得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或许就可以完成了。
他搁下铅笔,打算称作休息,才从椅子站起身,就听到楼下电话铃声响起。
甲斐打来的。奈尔玆从母亲手中接过话筒,耳中立刻响起对方一贯愉快的声调。
“嗨,奈尔玆,霍南德出门了?那正好,要不要到我这儿来?我有好东西让你瞧瞧。”
“什么好东西?”
“来了再说比较有意思。我还找了真沼和羽仁。”
奈尔玆仿彿可以清楚看见话筒彼端甲斐露出微笑的有趣脸孔。这激发了他强烈的兴致,急忙看了一眼挂钟,差十分钟三点。于是回答“我立刻就过去” ,便两手空空就出门了。
街道上,刺眼的阳光乱射。
抵达甲斐住处的时间是三点甘分。
与甲斐的哥哥位硷赤饭所经营的“黄色房间”不同,甲斐良惟住在日本桥横山叮的公寓。敲了敲甲斐位在一楼的房门,里面立刻传出回应声。
“喔?到了吗?请进、请进。”甲斐坐在方形木椅上,满面笑容地拱起手。
“咦,真沼和羽仁呢?”
“刚刚说室内太热了,要去逛书店,应该马上就回来吧!”
“是吗?因为书店有冷气吧!对了,你说的好东西是……?”
“呵呵,就是……”长发扎在脑后的甲斐深吸一口气,像喜欢恶作剧的孩童,让奈尔玆在另一张木椅坐下后,自小桌下方取出东西来。
“就是这个。”甲斐递给奈尔玆一本很旧的小册子。封面烫印着银色书名《花语全集》。
奈尔玆接过来一看,两眼立刻睁开,脸上浮现又惊又喜的表情。 “这个又怎么了?”
“在附近旧书店买到的。以前你说过想要这本书吧?因为太便宜了,就把它买下来。”
“要送我?”奈尔玆上身探前。
“呵呵,你那么天真,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我的经济状况也不太好……免费是不可能,这样好了,就付我买的原价八百圆吧!”说完,他将侏儒也可以坐的小木椅向后倾,轻轻摇晃。
这两张木椅是几个月前的某天晚上,甲斐潜入附近的小学偷回来的战利品。可能是因为侦探兴趣亢奋,转而想要寻求犯案现场的刺激吧i反正,最近在他们之间,又开始专注投入这种稍具危险意味的游戏。
盯着规则摇晃的蓝色椅子,奈尔玆忽然感到一阵苦闷,就像完全莫名其妙而又令人困惑不解的预慼。
这样规则的摇晃倒底意味着什么?
“…:对了,想暍什么?冰可可?”
“恩,好呀!正渴得要命呢!”
甲斐起身走向厨房,不知何故,奈尔玆松了一口气,环视这个以蓝色为主调的房间。
三点四十分过后,真沼独自一人回来了。
“唉?羽仁呢?”甲斐讶异地问。
真沼彷彿在注视刺眼的物品,闭上长睫毛。 “在……在唱片行。”
“到底又怎么了?”也难怪甲斐会忍不住盯着奂沼看,因为当时的真沼就像隔离病患一样痴呆。就奈尔玆所知,真沼陷入这种状态就有一、两次,这时候的真沼,总是给人偏离现实有几公分或几秒钟的印象。因为看到他的人都有这种感觉,所以他本人的感觉很可能不只是几公分或几秒钟那么简单吧i
奈尔玆认为,这时候的真沼,绝对陷入了所谓现实里到处悬挂的空气口袋!
此时的真沼也像踩踏在另一个空间,所以无法确实知道他是否听见甲斐说话,只是断断续续开始说着:“真是怪了……根户说也许是心理因素使然,但还是很奇怪。”
“所以我在问你,你和根户看到了什么?”甲斐一副焦躁模样。
但真沼依然神情未变,只有两眼凝视这儿。 “不,我不是这意思。很久以前根户就曾经这样说过了。没错,当时我和影山约好碰面,也要他带着根户一起来,结果影山没出现,从此就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
真沼断续断续开始说明前后原委。“我记起来了,那时虽然被根户唬住了…呵呵,因为根户很擅长那一套……但那绝非心理因素使然。刚才也是一样的情形,我在店里边逛边浏览无数的书籍和杂志,忽然很在意杂志架对面同行的两个人,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原因何在,但很确信那种感觉!那女的说“你看,这本是魔法特集耶!你不买吗?”……过了两、三秒,我发现那女的说的完全没错。”
“会不会是一种既视感现象?”奈尔兹说出连自己都陌生的名词。
真沼似乎也好不容易回过神,用发现奇妙事物的神情望着眼前天真无邪的年轻人。
“不是经常会这样吗?好像会在某处见过这种景象……就是法文里说的…构成当时
的情境有几个条件,但通常只符合一、两个条件者居多,但因为眼前浮现过去彷彿会经历过的事物,于是产生了一切构成条件都完全符合的错觉。”
甲斐佩服似地推了奈尔玆背部一下。“嘿!奈尔玆,你懂得很多嘛!”
“坦白说,这完全是从曳间那儿听来的。”
“什么?也对,他学的是心理学。”真沼喃喃说着,“如果是曳间,应该能够清楚说明这种奇妙的感觉。”
“但不管如何,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吧!”
“我也这么想。就当作是单纯的偶然……别再想这些了,反正都不是很重要的问题。”真沼总算恢复开朗的模样,整个腰杆靠坐在华丽的窗框上。奈尔玆感觉,真沼身上穿的这件宽袖衬衫肩口,似乎比平常看起来更透明。
尽管想要营造开朗的气氛,但此刻的奈尔玆忽然嗅出一股不祥的气息,或许不只是针对真沼一个人,而是与全体伙伴有关的巨大黑影。那道黑影以几十分之一秒的速度,穿过了真沼凝视窗外时,在浮现淡蓝珍珠色泽的逆光中投出的年少身影。
当甲斐与真沼聊起其他话题时,奈尔玆开始翻阅手上的《花语全集》。
夜来香……危险的快乐
叶蓟……复仇
酸浆……虚伪
高雪轮……陷阱
。。。。。。。。。。。。。。。。
虽然全都只是这类内容,却深深烙印在奈尔玆眼里。封底的旧书店价格标签似乎也忘了撕,仍有浆糊黏贴,只是已有一半不黏了,黑色签底上下浮动;感觉上,那种摇晃似乎和奈尔玆内心的不安同步调,或者与方才残留心中椅子的规则摇晃重叠,固执地在奈尔玆脑海里纠缠。
那种规则的摇晃到底是什么?
各式各样的事物相互纠葛缠扭,时而却像断了线一般坠入瀑潭深处。奈尔玆觉得自己可以清楚看见那种危险的影像,而且距离并不是那样遥不可及。
那并非想太多,而是我们抱持的各种思绪更让这种想法达到饱和状态,甚至远远地超越了。
为什么会这样?在这个问题未有任何答案之前,奈尔玆对于自己还能假装开朗忽然觉得非常讶异。当然,这也是一种奇妙的幸福。
奈尔玆轻轻吸口气,接着说.,“然后,羽仁没回来。五点过后,我离开甲斐住处,回到家时将近六点,霍南德已经在家了。以上所言,天地神明为鉴,绝无半句虚假。”说完,奈尔玆略显不安似地环顾四周。
布濑似乎本来就等着接腔。“哦,那十二点廿分到二点五十分的不在场证明呢?”
奈尔玆有点结巴,“没有,严格说来没有。就算当时人在楼下的家母证明也没用,对吧?因为血亲的证词很难被采信……恩,因此可以说,我没有不在场证明。”
“恩,就是这么回事,奈尔玆与霍南德两兄弟都无法提出不在场证明。虽然大伙儿感情都很好,但这样倒是可以证明我目击的并非白日梦。因此,我在此要对你们二位提出忠告。”
说到这里,布濑的上半身突然趋前,彷彿要说什么悄悄话,压低了嗓子,“要知道,反正你
们没有不在场证明,所以最好坦白十四日的十二点半,目白车站到仓野的住处之间,你们人在哪个地点出现?说出来对你们会比较有利。因为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出现,并不表示那个人就是凶手。而且,说出来总比受到别人莫名的怀疑要好多了,不是吗?”
奈尔玆与霍南德都未作答。
金框眼镜后的布濑,眼眸闪动光芒。“啊哈,没关系,我已从你们的说词中找到一项关键,不管怎么说,接下来就只是推理了。”
瞬间,所有人都意识到一股寒冷的沉默。没错,根据这样的证词,感觉似乎某些事物急速瓦解。此刻,在“黄色房间”里聚集的众人之中潜伏的可怕阴影,虽然朦胧,却逐渐浮现影像。众人缄默,却又彼此了解的就是这件事,尽管这片阴影的真正身份依然无从掌握。
“感觉上可以看见什么,但实际上仍是一团迷雾,不足倚恃。算了,暂且不谈这个。我想到奈尔玆刚才说的,而影山今天也没出现,布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应该最清楚影山吧?毕竟影山寄来的怪信,本身就有诡异的气息,聚会时少了他,感觉上就像少了一条胳臂。再说,我也也没见过他!”羽仁似乎想一扫沉重的空气。
布濑回答:“那家伙最近似乎很忙碌。但依我昨天在电话中所知,当时他与物理研究社团的人,从中午一直热烈讨论到下午三点。”
“怎会那么忙?再怎么忙,他应该也知道曳间被杀吧?”
“那当然。”布濑莽撞地回答。
羽仁耸耸肩,“真的没办法吗?”
根户接着说:“虽然奈尔玆刚才提了,但我也没见过影山。到底有几个人见过影山,,”
奈尔玆瞥了一眼开始自言自语的布濑,回道,,“我们兄弟、真沼、布濑和甲斐,还有曳间都见过他。”
“曳间?这么说,他更不该完全不露面了。好,下次若见到他,非得好好损他不可。”
方才因情势逐渐险恶而显得有些怯惧的雏子,这时彷彿终于消除了紧张放松肩膀。
但就在此时,真沼突然起身。 “我要回去了……像这样的聚会,我实在待不下去。”
“喂,你怎么了?”根户慌忙叫住他。
真沼回头一看,顺势将垂覆的长发撩到耳朵上,羞赧似地露出齐整的牙齿。开始聚会时,仓野见到的苍白已经消失,脸颊上现在甚至还带微晕,给人深刻的魅力印象。
“我讨厌像这样互相猜忌,连私事都互相揭穿,但结果也只是留下彼此毫无意义的批判,我无法忍受这样的聚会。明明就还不确定我们之中是否有凶手……大家为了什么在此集会?”他静静说着,忽然憋住呼吸。 “啊,对了,为求惯重,我可要先说一声,十二点至十二点半之间,我和甲斐在一起。这不是不在场证明,只是我单纯的证词。”
说完,他仓惶走出房间。
在房间门随手被掩上的瞬间,雏子忽然觉得,奈尔玆在证词中数度提及的“影子” ,仿彿从自己眼前一掠而过.虽然,那或许只是房间里摆饰的众多娃娃产生的错觉。
7。无效率的不在场证明
“诗人生气回家了。”根户淡淡说道。
“到底怎么了嘛!”羽仁嘟起嘴,“我可以理解他想说什么,但是,说我们这样就是互相批判,这未免就太不相信人性了。”
他说完,环顾四周,似在徽求大家的同意。
“不,我认为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仓野低声打岔,“要知道,我们都想查明杀人凶手的真正身份,而且又是潜伏在我们成员之中。真沼说过,互相猜疑、互相揭穿、相互批判……没错,这或许是事实,但害怕这么做结果却无能为力也是事实。抱着一半的游戏心情也无所谓,因为事实上这也是非常刺激的游戏。但接下来我们要开始找寻凶手,的确需要有一股决心……是的,为了查明凶手身份,就算预测会发生什么事,或者面前横亘着无法预期的悲惨结局正等着我们,我们都必需坚持到最后。这一点,请各位务必谨记在心……或者,还有其他人愿像真沼一样离去,独自一人在黑暗中摸索?”
所有人都异口同声的回答,,“当然不会!”或“那还用说!”见到这种情形,霍南德吃吃笑着说:“仓野,好有趣啊!我可以猜想你的侦探方式是属于哪一类型了……呵呵,既然已经来到这里,当然,我必须陪到最后才行。”
确定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