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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厉害的人往往使人敬畏,只傻乎乎的人才能惹人怜爱。
从古到今颠扑不破的真理,宁墨一直说这是我招人喜爱的原因。
青衣美女没有搭理我,只是轻轻一挥手。
举止泰然,气度雍容,令我自惭形秽,立刻联想到自己的笨手笨脚。
一群青衣人忽然出现,围在她身边,个个身手矫健,眉宇不凡。
她骄傲的笑了一下,再度挥手:“架桥!”
两个青衣人各自拿出一个铁筒一样的东西,对着对面的悬崖,砰的一声,两枚钉子带着细细的铁索从铁筒里飞出,直直的没入对面崖壁。
接下来他们又这样射了好几枚钉子过去,将所有的铁索缠在这边的树上。
四个青衣人带了两条粗铁索沿着之前的细索飞奔到那个石室中,远远地瞧不见他们忙乎些什么,很快那两条粗铁索也牢牢的在两边悬崖上固定好。
所有青衣人一起出动,一个个轻功卓越,飞上铁索,开始忙碌,叮叮当当不亦乐乎。
大约一个时辰后,一座简易的铁索桥悄然成形。
四个青衣人抬了一架四周垂着帷幕的轿子上了桥,如履平地,飞奔至石室,不一会又如履平地飞奔回来,江政在后面紧紧跟着。
帘子拉的严严实实,瞧不见楚沉,只是见到所有人对着轿子下跪行礼,口称君上。
君上,非常古怪的称呼,我撇了撇嘴,忍不住笑了一下。
宁墨在边上小声道:“腰上捆个麻绳就拖过来了!非得费这么大力气!小笛以后可不能再说我烧包,这个猥琐男人比我可烧包多了!”
我没有出声,只是痴痴的瞧着那顶轿子,轿子架在四个青衣人的肩上,毫无声息,带着一种无声的倨傲与天生的霸气。
是不是,从今之后,那个与我亲密无间的嬉戏,毫无猜疑的谈笑的楚沉就不复存在,只剩下一个高高在上,心不可测的极乐宫主?
是不是我们之间的鸿沟会逐渐加大,大到最终不可逾越?
是不是所有不经意的温馨,所有没着落的誓言,都会化烟化灰,随风而逝?
是不是一切就像是一场春梦,来如浮云,去似朝露。
宁墨在边上跌足:“那个宝藏!刚才应该装点带回来!好歹也要将那颗夜明珠带出来,一定是价值连城!臭小子倒是滴水不漏!”
我迷惘的转头,赫然瞧见接着从石室抬出的是那几个沉重的生锈的铁箱子,还有一个人捧着那颗碗大的夜明珠跟在后面。
宁墨又哈哈一笑,附在我耳边低声道:“木脸木口的木头美人!不知道那颗心是不是也是木头一样不解风情?……以我的经验,这种人在床上往往有着令人惊艳的表现……”
我叹了口气,以手扶额,宁墨,无可救药了!
木雨润似乎听见了,蓦然回头,恨恨瞪了宁墨一眼,目光森然。
目送一行人渐行渐远,宁墨终于收了面上玩世不恭的嘻笑,敛容正色道:“小笛你瞧,他们的实力绝对不可小觑!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在悬崖间架成一座桥!井然有序,进退得当,调配有度,俨然训练有方的一支军队。这绝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极乐宫实乃强敌!”
射日庄主(上)
我坐在马车上发呆,车外雨水潺潺。
一切都结束了,该回射日庄了,下个月我就满十六岁了。
爹千算万算,什么都算到了,可是他怎么也算不到,我后悔了。
后悔在他临终前,当他面哭着答应他的那些话,后悔那时揽下的种种重责。
我那时终究只是个只有五岁的孩童,不知道世事的艰辛,江湖的险恶,天意的变幻。
我现在只想做,一个懒散的小女人,象大部分女人一样,对着心爱的男人发发嗲,撒撒娇,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得过且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不去问是非错对,不纠结爱恨情仇,不去听流言蜚语,不在乎前尘过往。
只有简单的幸福,简单的爱恋,简单的关系,简单的相处。
终是……虚妄吧。
一切都是昙花一现,镜花水月,是我虚妄的心在这浮躁不安的尘世的一点执念。
终有……曲终人散,
灯灺酒阑。
宁墨张扬而快活的跟王鹏大声说笑。
自小到大,似乎没见过宁墨为难颓丧烦恼过。
只是快活,张扬快活,潇洒自在,恣意率性。
令人羡慕。
我问过宁墨怎样才能做到?
他瞧着我笑,不能动心。
心动则神伤。
我闭上眼睛,不动心?
那有什么意思?
一份浅得自己都打动不了的感情,一场淡得都不挂在心上的爱恋。
或许根本算不上爱情。
我从小向往一场伤筋动骨,轰轰烈烈的恋爱,就象父母亲的那段往事。
所以,可恨的宁墨安排我遇见了楚沉,成全了我如今的黯然神伤。
或者是,上苍安排我遇见了他,成全了我如今的相思入骨。
宁墨哧溜一声窜进我的马车,带来外面的湿润的雨意:“小笛又发呆!看来我这次的点子出馊掉了!把我家快乐的小鸭子给输掉了!失策啊失策!真是……悔不当初啊!”
我愤怒的推开他,一腔怨气没处发泄,泪水不知为何掉了下来。
“怎么了?”宁墨的声音忽然低沉,带了些湿意,一如外面潺潺的雨。
我不说话,只是烦乱,只有烦乱……泪水潸潸,止也止不住。
宁墨忽然恢复了无状的本性,伸过手来揽我:“小笛!很久没看到你,想得慌……能不能让我亲亲?”
我一下子警醒起来,伸手拍掉他的爪子:“你敢!瞧我不在你身上射出九个洞洞!”
宁墨毫不在意的笑:“身上本来就有九个洞洞!”
我愤愤转身不理他。
他很讨嫌的凑到我面前:“两只眼睛,两只耳朵,两只鼻孔,一张嘴巴……还有……下面两个……前面一个,后面一个……”
差点轰然倒地,晕过去。
转身继续愤怒的盯着他:“另外射出九个洞洞!”
宁墨哈哈一笑,飞也似的逃下车,继续跟王鹏天南海北的瞎掰乎。
我轻轻的笑了笑,觉得心情好了很多,似乎又回到了以前,作为宁墨的左膀右臂银弓的日子,整天跟着宁墨东奔西跑,无忧无虑,其实大部分时间似乎在给他添乱。
最终还是免不了长大,去承担自己的那份责任,告别无忧无虑的银弓生涯。
深夜,在落脚的客栈里辗转反侧,不能成眠。
想那个人,只言片语,一颦一笑,那样的刻骨铭心,远胜他第一次不告而别时的挂牵。
终于忍不住披衣起床,在月色如水的天井里踱步沉思。
晚春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浓醇似酒的气息,熏的人陶陶欲醉,胸口忽然充盈着蠢蠢的芽突似的欲望。
忽然想要奔逃而去,去寻我心的依靠,寻我思念的港湾,寻我爱恋的凭藉。
只是不能!
理智痛苦的发现自己竟然不能!
角落里扑通一声。
将我的思绪从两难的撕扯中拉回来。
我慢慢的走到那个发出声音的角落,一个人缓缓的从阴影中走出来。
是我思念着的容颜。
面色有些青黄,约略瘦削,容光暗淡,一身青色的长袍,玄色大氅,更是衬的人憔悴不堪,只有一双眸子,还是晶亮润泽,宝石一样在月色下莹然生光。
恍若隔世。
我不动,只是盯着他。
千言万语,竟然没有一句说得出口。
想起一句话叫咫尺天涯,正犹疑着该怎样跨越这天涯。
“没睡?”终于还是他率先打破这难堪的沉默。
这是一句废话,明明我,正站在这天井里赏月亮,顺便,观赏一个不速之客。
“怎么弄出这么大的声响?宁墨听见又要横生枝节。”
他苦笑一下:“体虚,脚软,刚才爬墙摔了一跤。”
忽然醒悟他还是个病人,还没有从上次几乎致命的打击中完全恢复。
立刻放下所有的矜持和踯躅,走过去抱扶住他,口是心非的埋怨:“怎么不好好养病?半夜跑过来?”
他往我身上靠了靠,有些慵懒的低声道:“想你。怕失去。”
“你……介不介意,一开始我只是想要利用你?”反复思量,还是决定单刀直入。
“介意。”
他介意。
心底一缕酸楚直击鼻梁,须臾化为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我甩掉他的手,准备抽身。
忽然失了支撑,他脚下踉跄一下,差点又摔倒。
我扶住他,将他靠在墙头,再次抽身,他反手捉住我:“也介意……也舍不得……所以只好……做好重新开始的准备……”
我使了些力气,将手抽出来,他固执的再次向我伸手,身体又开始摇晃。
我叹气不再动:“怎么重新开始?”
他轻轻的笑了笑,疲态毕露:“再把你偷走。今天,就现在……”
我摇头苦笑:“不行……来不及重新开始……下个月就要满十六岁……”
他的面上一下子失了所剩不多的所有血色,声音也颤抖起来:“……十六岁怎样?你跟宁墨定了亲?”
跟宁墨定亲?
我差点被口水噎死。
“下个月是我的即位大典。”
“即什么位?”
“射日庄主之位。”我看了看他,不是说极乐宫消息灵通,无所不知么。
讶异在他脸上一闪即逝,血色重新回到脸上,他淡淡的哦了一声:“射日庄主不是宁墨?”
“宁墨天资聪慧,少有才名,在我十六岁之前摄理庄主事宜。”
他撇嘴:“有才?没看出来。”
“我以为你知道。”
他惊讶看我:“我怎么会知道?”
我转过身:“名字。射日庄的名字。我的啸天弓穿云箭是干什么的?射日啊!啸天弓传人才是射日庄主吗!”
他将我的身体往回掰:“正是因为射日庄的名字我才以为庄主是宁墨。你想,什么人能射,能日?自然是男人!”
我蓦然转身看着他,他的表情古怪的似笑非笑着。
他是不是看出我心底的不开心,才会想着要逗我笑?还是想着讽刺我?
可惜除了心底的酸楚,没有一点想笑的冲动。
我凄然垂首。
他将我抱得紧些:“你为什么会是射日庄主?哪点够格?射日庄的眼光真是独到。”
没理会他话里明显的讥讽,我停顿了一下:“那你为什么以为庄主会是宁墨?”
“宁墨,前任庄主谢一鸿的嫡传弟子,虽然是吃喝嫖赌五毒俱全,可是据说武功不错,人也狡诈……”
一个猥琐男人,一个五毒俱全,这两个人还真是旗鼓相当。
我不客气的打断了他对宁墨的诋毁:“谢一鸿是我的父亲。”
他微微一愣,并无太多惊讶:“你姓云。是私生女?”
他心底终究还是有些怨气,说话有些蛮横无礼。
选择继续无视他话语里的情绪:“我能够苟活至今全赖娘亲的慈爱,所以跟娘亲姓。我娘亲叫云无心。”
“云无心!除却巫山不是云!你娘亲是当年那个绝世美女!”比听到谢一鸿是我父亲更加惊讶,看来美女的号召力甚于英雄。
过了一会他又狐疑的问道:“你怎么一点都不象你娘?”
“有些貌似,但是风姿远不如。”我直言并且直视他的眼睛:“真的很计较我当初对你的利用?说话跟爆竹似的,都是火药味!”
他也直视我的眼睛:“哪有这样小肚鸡肠?只是被你那句不行……来不及重新开始给重创了,信心都化成尘土了……为什么不行?”
我别开眼:“射日庄跟极乐宫隐有对立之势,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
他又哦了一声:“没关系,你压我还是我压你我都不在乎……体位不是问题……”
又想逗我笑?
还是不笑:“你何时说话这样贫了?开始认识的时候……”木讷的像个傻子。
他直直的看了我很久,缓缓道:“那时候师父,上一代极乐君已是半疯状态,开始我不肯跟师父学东西,师父用噬骨断筋掌逼我,我受不住,屈服了……没想到学了极乐神功竟然比受噬骨断筋掌更加痛苦……那时恼恨苍天不公……除了埋首学习几乎不跟别人交往,只有两位护法大哥,常以自己的内力帮我弹压体内的真气……后来我慢慢能够自己压制真气,病也不是日日都发,求生心切,出了宫……刚出来几乎已经不会说话……遇见你时每说一句话都要在心底练习几遍才敢说出口……现在好了很多……”
心底一酸,我抱紧他,他以前过得是怎样非人的日子?
他在我耳边追问:“我们之间真的没有可能了?”
将他抱得再紧些,用下巴去蹭他的胸脯:“再说……”
他松了口气的样子飞快道:“好,再说……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