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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第3期-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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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安邦极为震惊,案发后就没敢离开办公室一步,不断和宁川王汝成、省公安厅,以及医院通话,了解最新情况,再三指示,要救活李成文,让李成文说话! 
  遗憾的是,李成文却没能再开口说话,一句话也没再说过。李成文上车后没几分钟就昏迷了,在嗣后四个多小时的抢救中再没醒过来,最终还是死在了手术台上。验尸结果证明,凶手捅下的这一刀又准又狠,伤及了李成文的心脏和肝脏。 
  孙鲁生从医院赶往省政府向赵安邦当面汇报时,赵安邦仍不太相信,“……抢救了四个多小时啊,李成文就没有片刻的清醒吗?鲁生,你问过在场医生没有?” 
  孙鲁生说:“我问过了,一一问了,公安局的同志也问了,确实没有。” 
  赵安邦思索道:“这就是说,崔小柔和许克明真搅进这个血案中去了?” 
  孙鲁生判断说:“估计是这样,甚至……甚至钱惠人也搅进去了!” 
  赵安邦先是下意识的点头,后来,又摇起了头, “也不对啊,如果许克明、崔小柔杀人灭口,就不必逃了嘛!灭了口,安全了,他们还逃什么?再说,钱惠人的表现很正常,据石亚南同志说,这一天他们都在开常委会,根本没离开过市委!” 
  这就奇怪了,除了他们两个直接关系人,难道还有谁非要杀掉李成文不可吗? 
  结论很快就出来了。据公安部门汇报,白色桑塔纳是辆出租黑车。车主没想到租车人会如此行凶,事发后向公安机关报了案,提供了凶手的逃匿线索。当夜十二时,凶手在省城城乡结合部一家私人小旅馆落网。凶手交待说,他是在讨债未果的情况下才被迫杀人的。他和委托他的老板有正式协议:帮老板讨回两千万投资理财款,即能分得三百万提成,若讨不回钱,就将李成文做掉,做掉的报酬是一百万。 
  公安厅刘厅长在电话里说:“……赵省长,这个凶手还挺委屈哩,一再强调,他其实也不愿这么干! 他是在赚不到那三百万的情况下,才被迫赚这一百万的!” 
  赵安邦问:“这么说,这个血案和绿色田园的崔小柔、许克明都没关系?” 
  刘厅长说:“看来没关系,起码现在没发现什么直接关系!凶手说了,他追踪李成文已经二十多天了,是从广州、深圳一路追过来的!李成文同意还债,说是有人帮他融资,而事实上却在说谎,凶手终于失去了耐心,就在巴黎酒店动了手!” 
  赵安邦长长舒了口气,“那好,刘厅长,有新情况及时汇报吧!” 
  李成文的血案既然和崔小柔、许克明无关,自然也就和钱惠人没关系了。 
  然而,放下电话,赵安邦脸色仍然很难看,“血案和老钱无关,但绿色田园的严重问题,崔小柔、许克明 
的外逃和钱惠人有关!这个钱市长,我看是疯掉了!” 
  孙鲁生说:“赵省长,既然如此,我是不是带着材料直接向华北同志汇报?” 
  赵安邦想了好半天,最终还是摇起了头,“再给老钱一个机会吧!”说罢,拨通了裴一弘家的电话,将绿色田园的问题和崔小柔、许克明的情况说了一下,郑重提出,要在明天上午和钱惠人最后谈一次话,劝导钱惠人主动交待自己的问题。 
  裴一弘那边不知说了些啥,说了很长时间,赵安邦一言不发,最后道:“老裴,我坚持谈,这种时候,请你给我一些理解,也请你相信我的党性和原则性厂 
  放下电话时,赵安邦眼圈红了,叹息说:“老裴总算同意了!” 
  孙鲁生赔着小心问:“赵省长,好像……好像裴书记不是太情愿吧?” 
  赵安邦点点头,“是啊,老裴也是好心啊,要在政治上保护我嘛!” 
  孙鲁生试探道:“其实,赵省长,这话您真不该再谈了!您和钱惠人的关系人所共知,他老婆现在又逃了,在这种情况下您还非和他谈,不是授人以柄吗?” 
  赵安邦道:“是啊,这我何尝不知道呢?可我不谈行吗?毕竟共事二十多年,风里雨里一起走过来的!’’手一挥,“好了,不说了,就这样吧!鲁生,你回去休息,李成文的这些举报材料全给我留下,我今夜不睡了,再好好看一看!” 
  孙鲁生本想再把于华北准备搞对国有资产流失调研的事说一说,提醒赵安邦注意此事的题外之意,可见赵安邦已看起了李成文的举报材料,遂悄悄告辞了。 
  不料,刚走到门口,却又被赵安邦叫住了,“哎,鲁生同志,你等等!我突然产生了个大疑问:伟业国际咋在这时打了四千万给绿色田园?白原崴何等精明,怎么会用四千万的一只大肉包子去打两条逃窜的狗呢?这是不是太荒唐了?!” 
  孙鲁生回转身,“赵省长,这我也想了,确实有些荒唐!从我们和白原崴打交道的经验看,咱们这位白老总从来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除非他有别的企图!” 
  赵安邦盯着她,鼓励道:“哦?那你说说看,白原崴会有什么企图?” 
  孙鲁生有些吃不准,“会不会是……是利用许克明和绿色田园抽逃资金呢?” 
  赵安邦摇头道:“这个可能性不是太大!”想了想,“我怀疑这是不是和钱惠人有某种关系?伟业控股的要约收购操作差点儿砸在海天基金和那位汤老爷子手上,是钱惠人和文山方面救了他,没准这笔款就是白原崴给钱惠人的救命回报!” 
  孙鲁生眼睛一亮,“这完全有可能,白、钱都是知进退看大局的明白人!” 
  赵安邦越想越深,“不过,毕竟是四千万啊,白原崴如果事先知道许克明会卷走,还会爽快地给?这个资本高手会不会马失前蹄,让钱惠人和许克明套进去?” 
  孙鲁生迟疑道:“这怕不会吧?赵省长,不行,你就找白原崴问一问嘛!” 
  赵安邦说:“今天我已试着问过了,白原崴不承认和钱惠人搞过私下交易!”摆了摆手,“算了,不想了,等明天上午我和钱惠人谈后也许就能搞清楚 
  离开时已经快凌晨两点了,整座省政府大楼全熄了灯,只有赵安邦办公室窗前的灯还亮着。孙鲁生上车前,回首看了看亮灯的窗口,心里禁不住一阵 
  
  
  
  
   五十九
  
   
  得知李成文在省城巴黎酒店和孙鲁生见面时被杀,许克明卷走伟业国际的融资款逃往欧洲,钱惠人惊呆了:多米诺骨牌怎么转眼间就稀里哗啦倒掉了? 这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按说,一切都在他精心控制之中,他不该面对如此糟糕的局面。 
  最初,钱惠人并没想到背叛,更没想到背叛他的会是自己老婆崔小柔,和他最信得过的合作伙伴许克明!这令人难以置信的可怕事实是崔小柔在网上主动说的。 
  在网上进行这番对话时,夜幕已降临,灾难的气息变得十分浓烈,他置身的东湖宾馆601套房门口已出现了三三两两的便衣人员。住在同一楼层的石亚南还来过两次电话,试探他可能的动向。后来才知道,这一切竟是老领导赵安邦安排的,赵安邦指示石亚南和有关部门,如果此夜他有出逃迹象,即采取断然措施予以阻止。 
  他没逃,逃也逃不了,他现在要做的是弄清情况,拿出紧急应对方案。 
  于是,上网找到崔小柔之后,钱惠人马上将一连串问题提了出来:“小柔,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谁杀了李成文?你和许克明为什么不把融资款交给他?” 
  崔小柔回道:“具体隋况不详,事情发生时我已在境外,许克明来电话说,和李成文一直联系不上!李成文的死肯定与我们没关系,应该是债主逼债所致!” 
  钱惠人不相信,“是联系不上,还是没联系?许克明怎么把四千万搞走了?” 
  崔小柔回道:“是我的安排,这笔资金没理由放弃,资本市场的残酷你知道,尤其是我们已亡命天涯,就更需要重新创业的资本,尽管我并不愿这样做!” 
  钱惠人击打着键盘,“你就没考虑我的处境吗? 就没想想,我将如何面对?” 
  崔小柔回道:“你和我说过,这不过是又一次违规而已,况且我们有手续!” 
  钱惠人火透了,“放屁!我这市长还能干下去吗?你是不是想让我进监狱?” 
  崔小柔回道:“我以绿色田园名义从事的投资经营和你没关系!我认为凭你的过人精明,肯定进不了监狱,市长没准也能继续当下去!老钱,你要有信心!” 我过去是宁川市市长,今天是文山市市长,你是我老婆!这种投资经营,在世界上任何国家都是不成立的!这是利用职权牟取暴利,是泄露国家机密,是不折不扣的证券犯罪,你知道不知道!” 
  崔小柔回道:“老钱,你怎么这么不冷静?自诬其罪吗,有一个事实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办了离婚手续,我不再是你的老婆了,也许将是许克明的老婆!” 
  钱惠人看着电脑荧屏上急速跳出的中文字,像挨了一枪,眼前一黑,差点儿没晕过去!人世间最无耻的背叛就这么发生了,自己年轻漂亮的老婆竟和他最信任的合作伙伴私奔了!这两个狗男女真是既混账又无耻!他们靠他的权力发了财,五年中从绿色田园搞走了近两个亿,现在双双在境外安全着陆了,却不管他的死活!他五年来煞费苦心的策划算计,到头来落得个一场空,只收获了危险的政治绞索! 
  愤怒而悲伤的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面前的电脑荧屏像漫上了一层雾,变得一片迷蒙。揩去眼中的泪,钱惠人发现,崔小柔仍在网上进行着冷冰冰的表白:“老钱,你不要气,也不要骂,这种结果是必然的。我承认自己不是个好女人,但你也不是个好男人。让我们摊开说吧,从许克明那里知道你有个叫孙盼盼的私生女,知道你这几年不断瞒着我,通过许克明和白小亮悄悄给盼盼母女寄钱,我伤透了心! 尤其是在白小亮出事,盼盼给你带来那么多麻烦之后,我萌发了分手的念头。也在那时候,许克明成了我孤独之夜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一步步走进了我心中。我必须向你坦白,当你调离宁川,到文山工作时,一切都合乎情理地发生了。所以,你为了自身的安全,提出搞假离婚,我就在心中一次次想:为什么不是真离婚呢?真离婚对你我都是最彻底的解脱! 老钱,说心里话,嫁了你,是我人生的一个很大成功,我以青春的生命赌到了一个富足的今天;而娶了我则是你的一个错误,你的聪明被我利用了;你应该和盼盼的母亲团聚,像歌中唱的那样,擦干心中的血和泪痕,留住自己的根,你的根是孙盼盼母女,你应该去圆你们年轻时共有的梦。” 
  钱惠人心如止水,麻木地在键盘上敲击着,“小柔,难道一切都没法挽回了吗?就算是赌博,也不能做得这么绝吧?也该给我这个参赌的前夫留条退路吧?” 
  崔小柔回道:“是的,退路已留好,我和克明已商定,我们未来的海外公司将有你应得的股份,即便你拿不到,以后也可以让盼盼继承!不过,我和克明都不悲观,我们认为你能在有生之年拿到属于你的财富,事实证明,你是精英人物!” 
  钱惠人手随心动,情不自禁地打出了一段话:“但我没想到你们会无情无义到这种地步,因此也就没想到一句老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阴沟里翻了船!” 
  崔小柔回道:“N0,船没翻,至少现在没翻,你还自由地在网上和我聊着天!如果你这样意气用事,对自己的前妻不讲起码的礼貌,惹急了我,我也许会给国内有关部门发封举报信,那你才会翻船哩!不过,我相信你不会逼我这么做!” 
  钱惠人气疯了,双手悬在键盘上,想砸下去,可哆嗦了半天,终于没敢动作。 
  崔小柔的信息又发了过来,“老钱,既然你这么委屈,那我也说些实话吧:我走这一步是迫不得已的,你聪明的算计让我害怕,非常害怕!作为你妻子,我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你的另一面:虚伪和阴险!你对谁都没感情,包括你挂在嘴上的老领导赵安邦和你亲生女儿孙盼盼!你很会做秀,在赵安邦面前装孙子,委屈得像窦娥;在女儿面前扮慈父,瞒着我经常寄点小钱;可事实上你都干了些什么?你差点连赵安邦都装了进去,你在亲生女儿被强暴时一言不发!这次危机一来,你又提出和我假离婚,是假离婚吗?绿色田园内幕一旦揭开,就是真离婚! 承担罪责的就是我和许克明,你会说自己纯洁得像天使!这种事在你们这帮卑鄙的狗宫中发生得还少吗!所以,我劝你冷静,对我和许克明要理解,我们的私奔是你的耻辱,可也是你的出路!我相信,凭你的智商完全可以再秀上一场,基于我对你的了解,这场政治秀,有两个人物是必不可少的,那就是你昔日女友孙萍萍和你女儿孙盼盼!” 
  钱惠人只得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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