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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卑职是席尔达”
“席尔达,你胆子不小啊”肃顺冷笑着在他身前来回踱着步子,口说道,“神机营是由天子自将,其章程、则例是报请皇上御批并按章执行的我与肃王爷奉旨而行,居然由得你这个狗奴才来此咆哮?”
席尔达知道肃顺待下极严,尤其是对旗下子弟,没有半分情面可讲再思及这一次自己作为,也实在是利令智昏,惹下的祸事不小,当下不敢多说,双膝跪倒下来,以头碰地,“是,大人教训的是,是卑职糊涂了卑职这就带着属下的弟兄们回去卑职告退”
“笑话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说来就来,想走就走吗?”肃顺四外打量一圈,暴雷般的一声叱喝:“来人”
“喳”
“席尔达身为一军佐领,轮值期间私自离岗外出,为一己之私,咆哮朝王公大臣,言辞多有谤及君父之语此等Jian徒,不杀何以正军法?来人,把席尔达推到院,即刻开刀”
只为一件小事,就要当场痛下杀手,众人面面相觑,迟疑了片刻,看肃顺脸色铁青,料知是说不进话去的,门外进来三两个军法司的职官,拖起席尔达就往外带
席尔达如何肯从,一面用力挣扎着,一面呼喊:“王爷,军门,卑职知道错了,饶了卑职这一遭?王爷,肃军门,饶了卑职这一遭?”
华丰尴尬的咽了口吐沫,有心想为席尔达求情,却又不敢,就是这一会儿的功夫,辕门外三声炮响,席尔达人头落地
“还有你们这群混账的东西,”肃顺望着跪满了一地,与席尔达同来的兵士们,“主官做事糊涂,你们也跟着一起犯浑?念你们身为部属,主官之命不能不从,从轻处置,每人四十军棍,自己下去,到营军法司领罚”
兵士再不敢多言,碰头谢过肃顺,避猫鼠一般出溜了出去肃顺权当没有生过这件事,微笑着一摆手:“别都杵在这里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众人一朝领会到肃顺的杀伐决断,虽然是在军,以军法论处,但就这样说杀就杀,混若无事,可见其人冷酷赶忙收拾心情,各自忙碌起来
肃顺微笑着走到华丰身前,歉然的拱拱手,“王爷,奴才方才越俎代庖,倒是奴才的不是了等一会儿奴才会上表请罪,军之事,还望王爷多多担待啊”
华丰养尊处优惯了,平生第一次看到这样血淋淋的场景,脸色吓得煞白,听肃顺说完,他也站了起来,连称呼对方的用词都不同了,“肃大人处事有方,明断果决,实在是我朝栋梁这上表请罪之事嘛,请容本王与大人一起上表,皇上一旦震怒,也好有了分谤之人嘛大人以为呢?”
肃顺心满意足的一笑,“固所愿也,不敢请尔既然王爷有意如此,肃某也只好顺应王爷所请了”
杀了席尔达的转天,肃府门口多出了两具女子的尸体,说是尸体,年轻一点的尚未断气,舁到府救治了一番,终于延时过久,一命呜呼了肃顺命人打听,才知道是席尔达的母亲和妻子
若是在平常人家,只是这样的一场灾祸就足以让对方家破人亡,不过朝野尽知其事,加以肃顺是皇帝的第一宠臣,所以,除了让他心里不痛快几天,没有任何实际的损失
肃顺在小东岳庙处置了席尔达之后,和华丰一起到园子面君请罪,皇帝不当回事的一摆手,“杀了就杀了像席尔达这样的东西,成天就知道躺在祖宗的功劳簿上睡大觉,却全然不知道身为宗室子弟,当为国家报效,居然还敢带兵到队厂闹事?早就该杀,早死早好”
虽然杀了席尔达无过有功,但这样的事情可一不可再,若是到七月间再有人仿效他的举动,旁的人就会说:‘不单是一个席尔达不满啊,倒像是神机营的建制本来就有毛病,否则的话,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冒着杀头的危险,来聚众闹事呢?’
如果出现这样的声音,不只自己要倒霉,皇帝也会很丢面子,到时候,事情就不好挽回了所以,在七月十九日到来之前,肃顺和华丰在煤渣胡同把京各队厂的参将,副将,佐领召集一堂,对他们说,“席尔达本Xing荒诞,在轮值入岗之时居然敢于私自离军外出,且咆哮王爷与本官面前,所以,我以军法处置了他”
“席尔达之事事出突然,又没有与任何人提前打过招呼,故而本官奏请皇上,只以席尔达为止,再不多做追究,不过在此之后,若是再有神机营兵士、将佐未经请示,擅自离营外出者,一律行以军法处置”
他停顿了下来,在周围看了看,“你们都是从军多年的老行伍了,有很多也是从京内外各营选调而来,我问你们,在八旗、绿营各营,可有如神机营这般,营所装备天下第一,每月所得关饷,大大的过京内外各营兵士的吗?不为旁的,只是为皇上如此体恤你等这些奴才,就不能辜负了皇上的重托,回去之后,把你们下面的那些伢子们管好了,没事别让他们出营来闹事若是再有不听的,我就先拿你们是问”
第163节书斋闲聊
更新时间:201183015:35:43本章字数:7164
第6节书斋闲聊
七月的一天,皇帝答应过养在宫的大格格,等到她阿玛回京了,他会带着孩子一起到恭王府去,给奕一个意外惊喜,现在,是他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抱着大格格坐进软轿,皇帝嘻嘻笑着逗弄她,“就要见到你阿玛了,高兴不高兴?”
孩子眨眨眼,没有便答,而是琢磨了一下,“见到阿玛之后,皇伯父,侄女以后还能和您在一起吗?”
“只要你愿意,伯父随时都可以让你进宫来的”皇帝将侄女抱在怀里,对她说,“这样,伯父给你一道旨意,你今后想伯父和婶娘了,就让你额娘或者嬷嬷带着你,随时可以进宫来,好不好?”
“好”大格格伸出小手指,俏皮的望着伯父,“拉钩?”
“好,和你拉钩”皇帝不以为忤,伸出手指,和孩子的小手连到了一处:“这下高兴了?”
“谢谢伯父”皇帝和大格格在一起的时候,是从来没有什么君臣尊卑之说的,竟似真的是把这个小小年纪的侄女,当做唯一一个可以和他说知心话的朋友了
已经是过了立秋的天气,白天的时候热度不减,到了黄昏时分,暑气比之前些天要让人好受得多,皇帝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撩开轿的纱帘,故意和孩子抢着这小小的窗口,向外面不停的打量软轿不时传出粗细有致的笑声
“伯父,今天晚上到了侄女的家,伯父能留下来吗?”
“嗯?为什么?”
“侄女不想和伯父分开,想明天再请伯父还宫……”
“这可能不行”皇帝苦笑着摇摇头,“大妞,旁的事情嘛,伯父都可以答应你,只不过在宫外过夜,”他想给孩子解释几句,望着女孩儿一对灵动之极的剪水瞳子,又咽了回去,“平白惹得物议沸腾,即使是伯父,也是不能不顾及的从心所欲无逾矩,那是只有圣人能够达到的境界,朕Rou眼凡胎,又怎么敢比拟圣人智慧呢?”
听皇帝说‘Rou眼凡胎’四字,大妞眼珠一转,“皇伯父,您上一次和侄女讲的故事,还没有说完呢”
“什么故事?”
“嗯”大格格在伯父怀里扭股糖一般的拧了开来,“您不会真的忘记了?”
“好,好”皇帝轻笑着,“伯父没有忘,不过,今天不要讲了,你看,我们已经到你家门口了等到下一次你进宫的时候,伯父再给你讲故事,怎么样?”
“哦”大格格满心想听伯父再和自己说故事,只是御驾已经到府,其势已然不可,好在想到即将可以见到父母,孩子的心情很快又放了开来,轿子停稳,不等六福打起轿帘,小小的身子灵活无比的冲了出去,口大声呼唤着,“阿玛,额娘,阿玛,额娘”便跑到二堂去了
奕正在书房教训儿子,他现在除了军机处的差事之外,还要管着总署衙门,每天公务极忙,谁料公务之外,家事也并不宁静,尤其是他的长子载澂,经常在书房惹祸,人都说,载澂的Xing子不像阿玛,倒随他的四伯父当年
上书房的师傅有一人,名叫林天龄,字受恒,又字锡三,福建长乐人,他自幼长在原籍,满口南音,孩子们都不大容易听懂教授起来,很是费力
这还不算,林天龄说话还有些大舌头,以上种种,就使他成为上书房一众小伙伴拿来寻开心的对象
载澂聪慧无比,淘气也是第一,最喜开林天龄的玩笑,经常是学他那福建口音,又大舌头的官话,有一次倭仁从窗外经过,这样一个一笑黄河清的老学究,也给载澂惟妙惟肖的学舌之功逗得为之莞尔
林天龄没有觉得什么,认为这是孩童心Xing,不可以声色加之,奕却觉得很过意不去,为了这个调皮的儿子,几次见到林天龄的时候,总是屈尊降贵的当面请罪,林天龄只是笑笑,从不多说
奕为载澂调皮回府教训他,载澂居然振振有词,“皇伯父当年就是在上书房很淘气的嘛怎么也不见阿玛说?”
“混账”每当这个时候,奕只好以阿玛之尊强行压服,“皇上天纵聪颖,也是你可以比拟的?”
“儿子不敢比拟皇伯父,不过,见贤思齐,总是好的”
“那,你皇伯父那么多仁孝之处,也不见你学,偏学这些调皮捣蛋之事?”
“儿子现在还小,等到大一点了,自然就要学皇伯父仁爱之举了”
长期以来,父子二人的对话总是到此为止,接下去,就是奕以家法处置暗想想,也实在是伤神,自己居然连个几岁的孩子都说不过?这算什么事嘛?
今天还是一样,载澂在书房又调皮了,给人告到奕处,当阿玛的心火直冒,回到家,命人将载澂传了过来,和往日一般无二,说不到几句,又给儿子驳得无言以对,正要让下人传家法,听见外面有孩子的嬉笑声响起,“闹什么?”
大妞蹒跚着脚步,像个可爱的地老鼠一般的跑进书房,“阿玛,我回来了”
“啊,妹妹回来了”载澂欢呼一声,跑过去将小妹抱在怀里,再也不肯松手,“宫好玩儿吗?今儿个怎么想起来回府了?是不是想哥哥了?”
“混账”奕对儿子以小妹为挡箭牌的招数早已经熟稔在心,硬邦邦的一句话没有吓到儿子,倒让见到阿玛满心欢喜的女儿吓得眼圈一红,“阿玛?”
“乖,你乖”奕从他怀里接过女儿,低声的哄着,“阿玛不是说你,你最乖了”说完又望着儿子说,“不要当小妹回来,你就可以有挡箭牌,能躲过这一劫,这一次,非让你学得一点教训不可”
说话间皇帝迈步进到书房,他在门口听得清清楚楚,闻言一笑,“那,朕给他做挡箭牌,怎么样?”
奕吓了一跳,转脸看过去,皇帝在前,额里汗和六福跟在身后,正站在书房的门口,向里面笑眯眯的张望呢
大妞娇呼一声,从阿玛的怀里出溜下来,几步到了他面前,扬起小脸儿来告状,“伯父,阿玛吓唬我”
“不怕的,伯父给你做主”说着话,他举步入内,对伏地碰头请安的奕看也不看,在他桌案后面坐了下来,“怎么了,载澂,又惹你阿玛生气了?”
“侄儿不敢”载澂跟在父亲身后也跪了下来,“总是侄儿顽皮荒唐,惹阿玛生气,请皇伯父恕罪”
“有些事啊,朕虽然是皇帝,不过持身不正,曾经在上书房留下无数恶名,现在也难以训教于人”皇帝苦笑着摇摇头,“朕当年和你一样,成天惹阿玛生气,这一层,你我叔侄倒是有共通之处不过呢,这其也有分别”
“就拿你皇祖父来说,成天为国事操劳,日渐苍老之下,他老人家在世的众多子嗣之,不是朕自夸,也只有朕啊,能够用一些调皮小事,驳他老人家一粲而你呢?”
皇帝的脸色逐渐转冷,“你阿玛为国事操劳,如今担着这么重的差事,怕是连回府也不得休息,你还要为他增添困扰吗?”
载澂心不服:怎么叫他当年就行,自己现在就不行?只是他是皇帝,不敢像和阿玛那般的犟嘴,低下头去,不说话了
“朕知道,不论是朕当年,还是你现在,所做调皮之事,目的只有一个,只是想得到阿玛、先生、师长的关注而已,是不是?”
载澂心一动,“您是怎么知道的?”
“混账”奕回头训斥这个逆子,“你这是和皇上说话吗?没规矩的东西”
皇帝摆摆手,继续对载澂说道,“朕能够知道这些,并不稀奇啊,因为你皇伯父当年,也是这样的呢甚至比你现在,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哩”
载澂觉得好笑,呲牙乐了起来,“去,朕和你阿玛还有话要说,等日后有机会了,你到朕跟前来,我们一起探讨探讨调皮之道”
载澂大喜,高高兴兴的碰了个头,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等到孩子退出去,皇帝逐渐收拢的笑容,让奕站了起来,“你啊,年纪不大,火气倒不小嘿”
奕不知道他何指,唯唯应着,在一边垂手肃立“载澂淘气是不假,但你以为只靠行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