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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消息没打探出来，陆楠只好自己跟踪小红，意图顺藤摸瓜，将她们背后的交易揭出来晾着，也好彻底洗脱自己的嫌疑。如果运气好，把这些碍眼的一网打尽也说不定。只是小红行事十分谨慎，十余天下来，竟没被陆楠发现什么破绽。
这一日陆楠又去陆辕屋里走形势，本打算打个转儿就溜的，结果被陆辕叫住了。
“你这些日子怎么了？是不是因为知莲的事怪我了？”陆辕在知莲中毒当日对陆楠的态度有些疏远，他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可是拉不下脸来跟陆楠道歉。看着每天陆楠来晃一圈儿就走，似乎没有原谅他的打算，他实在忍不下去了。
那天的事情确实让陆楠很不开心，可是过去了也就淡了。若是换成她不喜欢的人那样做，顶多是当场把仇报了，免得记着太累。但这样对她的人是她心里最重要的人，又不能立即报仇，所以只得自己宽慰自己，把这事忘了也就是了。而今陆辕重新提起，她的心里又有了凉凉的感觉，女生都爱倒腾七百年的谷子八百年的糠，陆楠也不例外，想起旧事难免伤怀。不知不觉间，脸上结了一层霜。
“你果真在怪我。”陆辕上前欲抱住陆楠，被她躲开了。陆辕又道：“楠儿，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做，我不该怀疑你对知莲的心。”声音很低，陆楠听着都费力。
“不诚心道歉就算了，我还有事，没时间奉陪。”陆楠说着往外走，陆辕一把扯住她，大声道：“我错了！”
本就没打算记一辈子的陆楠，噗嗤一声笑了：“错了还那么大声？你还有理了是怎么着？”
“我……”陆辕的表情有些纠结，这到底是道歉对呢，还是不道歉对呢？是应该小声道歉呢，还是应该大声道歉呢？不过陆楠笑了，那就证明过关了，不由分说，一把将人拉进怀里。
陆楠推开他道：“我还有正事要办呢。对了，原来在你身边伺候的小红，不是送出府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小红？”陆辕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想起来了。是出府了呀，什么时候回来了？”
陆辕的表情告诉陆楠，他确实不知情。陆府的丫鬟进出都控制在总管手里，主子见不到的地方，用谁不用谁，还真不敢说主子们都知道。厨房就是主子们几乎不涉足的地方之一。
“算了，我还是自己去查吧。”陆楠挥挥手离开了，留下一头雾水的陆辕。他对下人们的事情了解太少了，陆楠又不肯跟他说明白，他也懒得打听，便收拾妥当办公差去了。
这几日府里上下草木皆兵，搞得陆辕一个头两个大，他是真的不愿意待在是非窝里，又开始了每日早出晚归的生活。就算军队里没什么事，他宁可坐在练兵场上晒太阳，也不愿意回家待着。
陆楠忙着跟踪小红，但是一直没什么进展，她实在是没耐心了。忽地想起小红怕鬼的事情，便琢磨着怎么吓一吓她。
这一天给陆楠逮到一个机会。与小红同屋住的蔡妈家里有事，做完晚饭便告假回家了，屋里只剩小红一人。
到了三更天，人都睡熟的时候，陆楠悄悄潜入了小红的住处。拿一块蘸了水的湿帕子，“啪、啪”地轻拍小红的脸，嘴巴里还配上“跐溜跐溜”的声音。黑夜里听起来，就像是遇见美味的野兽在吸口水的声音。
没一会儿，小红“啊”地惊叫一声坐了起来，眼前的景象差点没把她吓晕过去。地上站着一个穿着黑袍、戴着黑色尖尖帽的黑面人，口中垂着一尺多长的大红舌头。在投进窗户的淡淡月色下，显得阴森恐怖。
“你叫小红？”黑袍人粗剌剌的嗓子听得人头皮发炸。
小红抱着脑袋缩进床里，呜呜地哭了起来，伴着呜咽声说道：“你……是谁？想干什么？”
三 身世谜团 第67章 诈取真心话
黑袍人晃了晃尖帽子，舌头也跟着晃了晃，躲在身后的手猛然拿到身前，一根哭丧棒出现在小红面前，吓得她再次尖叫，没注意到一股白烟飞过脸前。
“你的阳寿到了，老子奉阎王之命来接你去阴曹地府，还不速速过来。”黑袍人的声音就像挠锅底一样难听。
“我不要！我不去！我还没活够呢！”小红往后缩了缩脚，抱着头的双臂尽量挡住眼睛，似乎只要不看面前的“人”，就不会发生危险一样。
陆楠见她吓得快要背过气去的样子，差点没笑出声来。为了不露馅儿，她停顿了一会儿，压住笑意才说道：“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你虽然做过好事，但是坏事也算没少做，都折补净了，现在必须死。”
“我没做过坏事！”小红露出挂满泪痕的脸，冲着黑袍人大叫。
“哼！”陆楠冷哼一声，“都死到临头了，还敢狡辩！看来是真保不得你了。本来我还想着，若你能悔过自新，回去我再帮你求求情儿，现在看来，没这必要了。既然你不肯自己走，那我就只好动手了。”哗啦啦，从怀里拽出一条铁链。
本来还有几分怀疑的小红，看着铁链彻底信了。“慢着！”小红没有忽视“悔过自新”这几个字，试探着问道：“你帮我求情的话，我就不用死了么？”
陆楠故作迟疑道：“这个，那得看你悔过的诚意。”
小红说：“怎么表现诚意？”
“把你做过的坏事全都说出来，我看看哪些事可以帮你求情的，不能落下一件。如果落下了，就是你故意隐瞒，那我就没办法帮你了。”
“我悔过！我全都说，求您给求个情儿。别叫我死。”
“那你先说说看，我掂量掂量够不够说个情儿的。”陆楠故意卖了个关子。
也许小红是真害怕了，把自己做过的坏事竹筒倒豆子般讲了出来。从小时候偷拿别人一颗糖，长大后偷偷剪破别人的裙子，一直说道她是怎么给武芸仙出主意，让她利用卢二害公主清白，教卢二事发后如何跟陆辕说，以让其不怀疑武芸仙。最后，她又交代了如何在食物里下毒，让刘妈悄悄送进陆辕的屋子。
陆楠越听越生气。使劲儿压着火气问道：“你又是如何得知公主和小姐的行踪，找准机会害她们的呢？”
小红处于倾吐心事的状态，根本没意识道对面人问了不该问的事情。这些事情压在她心里太久了。已经成了负累，让她喘不过气来。今日能讲给黑无常，也算一种释放。见问便答道：“主子院子里的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那几个老奴才，都是当年受过我恩惠的。我不过问个磨牙的消息，哪有不告诉我的道理？”
陆楠一阵后怕，这是当年没在府里久住，若是住得久了，还不被她算计了去？略一思索，说道：“有些事不必太执著。执著过了头，便着了魔障。知莲未死，是你的福气。若她真的因你下毒而死，恐怕你早就该去阎王殿报到了。我且问你，刘妈哪里去了？”
“我……”小红犹豫不决。
“你想立即随我走么？”陆楠将挂着红舌头的大黑脸往前凑了凑，吓得小红一哆嗦。赶紧答道：“刘妈去乡下她兄弟家暂住了。她本不知道给小姐吃的莲子糕里有毒，我告诉她是给小姐的惊喜。小姐中毒后。她跑来问我，我告诉她可能是有人做了手脚想陷害她。为免受牵连，叫她先远远地躲出去，她便告假走了。”
陆楠暗赞，好一个心思细腻的姑娘，可惜聪明都没用到正地方。遂道：“陆辕不是你该想的，你还是绝了这个念头吧。”
没想到这句话让小红急了，完全忘记了害怕，冲黑袍人吼道：“为什么！凭什么！当初武芸仙和公主都想嫁给他，现在不都如愿了吗？那武芸仙是个什么货色，谁不知道？二少爷不照样跟她生了女儿，还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公主再高贵又怎样，残花败柳而已，二少爷不一样将她抬进了门么？想我为他苦守多年，却将我一脚踢出门去。还不是因为我没有好的家世？我不会让她们好过的！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若是得到了，我宁愿毁了它！”
这话听得陆楠一阵心惊，这个柔弱的女子怎么会长了这样一副狠毒的心肠？她这是“己所不取，他人勿动”啊！
陆楠懒得跟这样的人废话，将哭丧棒往她面上一晃，又一股烟尘飞出，包裹住小红的脸，顷刻，小红摇晃了两下，睡了过去。
从怀里又掏出一瓶药粉，往她的衣服上撒了些，自语道：“这些见面礼应该够你痒半个月了。叫你害人！”
第二天陆辕刚起床，陆楠便来到他的屋子里，大大咧咧地往桌边一坐。接过婆子刚送来的热水，沏了茶，用杯子来回折了两遍，倒出一杯来，小心地吹着浮在水面的茶叶。
“你屋里没茶了？还是我屋里的茶好喝？”陆辕一边穿衣裳一边问着。
陆楠放下茶杯道：“今天嗓子不舒服，还担心你出去公干，所以早点过来堵你，顺便讨口水喝。”
“你找我有事？有些不巧啊，今天得去军营里办点事。”陆辕伸手拿过腰带往腰里系。
“你还是把那边的事情推了吧，府里的事情我摸得差不多了，今天最好弄利索了。然后你爱怎么处置怎么处置，我该干嘛干嘛去。”陆楠抿了一口茶。
陆辕停下手上的动作，问道：“什么叫你该干嘛干嘛去？”
“帮你把身边的萝烂都清了，我就完成任务了，然后我得去看看我儿子了，这么久不见，怪想他们的。”陆楠若无其事地说着。
“楠儿，你要离开我？”陆辕上前按住她的肩膀。
陆楠推开他的手，说道：“又不是现在，你激动个什么？还是先看看你身边的人给你演的好戏吧。你先遣人把公主和武芸仙找来，再去把厨房卢二家的女人抓来。这请人的人一定要托底，确实是你的心腹才行。”忽然想到小红的话，这院子里的老人都是受过她的恩惠的。便道：“算了，厨娘我去抓，你先把你那俩好妻妾弄过来，进来先叫她们跪着，别客气！”说完忙三火四地离开了。
陆辕一头雾水，但是也没敢怠慢，赶紧着人去叫那俩女人，可没敢叫跪着，但是也没叫坐下。
公主和武芸仙来到陆辕的屋子后，相互看了一眼，都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见二人来了，陆辕也没出声，该干什么干什么。直到陆楠牵着小红的袖子，把她带进屋子，武芸仙方才感觉双腿打颤。
小红初被陆楠拉走时还反抗来着，见是往陆辕的住处走，反而越来越安静了，进屋后，连身上的刺痒都忘记抓了，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陆辕。
陆辕看了她半晌，问道：“你是小红？”
小红的眼泪唰地流下来，似乎有满腹的委屈，全都梗在喉头，不知道该如何表述。
武芸仙的目光倏地盯向小红，她虽然不知道陆辕为什么认识一个厨娘，可是没叫她是“卢二家的”，却叫出连她都不知道的名讳，可见陆辕与其早就相视。那么这个女人曾经给自己出的主意就该算是圈套了。
陆楠道：“小红，把你昨晚对黑无常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声音并不严厉，却让人不敢反抗。
小红无语。陆楠又道：“需要我给你下点料才能说么？身上痒痒却抓不到的滋味儿好不好受？如果你痒够了，我还可以让你疼。”
小红吓得一激灵，说道：“好，我说。不过我说完，你能把解药给我么？这滋味儿太难受了。”
“没问题。”陆楠掏出一个小瓶在小红面前晃了晃，说道：“卢二家的，先说说你是怎么勾搭上这位平夫人武氏的。”
还没待小红交代呢，武芸仙道：“不准说！你这个贱 人！你们夫妻两个合起伙来骗我！我给你们的好处还不够多吗？竟然敢出卖我！”
要说这武芸仙确实够蠢的，这不等同于自己交代了么？
一声“卢二家的”这几个字，让公主浑身一激灵，双目圆睁，看了看小红，又看了看武芸仙，颤抖着道：“原来是你们……你们……害我的！”
陆楠接茬儿道：“看来不用细问了，都是聪明人，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的确是这位卢二家的跟武芸仙勾结起来谋害公主大人的。至于时机的掌握，用小红的话讲，这院子里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儿。”
公主愣怔着，想着以前陆辕好歹对她是以礼相待，自从出了那档子事儿，陆辕连正眼都没瞧过她一次，说话更是能省一个字就省一个字，很多时候还阴阳怪气的。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女人跟武芸仙做下的，难怪武芸仙会想出这样的招数，原来是有后台。想到这里，疯了一样朝小红扑过去。吼道：“好你个贱蹄子，看我不撕了你！”
三 身世谜团 第68章